终于说到自己心坎儿上了，谭指月拿筷子的手一顿，其他人也不知老爷子为什么在这种时候提出这话，时兆桓更是如此。
“爷爷，我还没有这个打算。”
他说完，睨着面色平静的钱清童，眼眸一沉。这女人是不是真的没心没肺，一点反应都没有？
谭指月一愣，可不好在这种时候让自己难堪：“爷爷，兆桓他才出院不久，现在加上银行事务多，还不急。”
秦青轻轻一哼：“谭小姐，小钱这个内人都没叫爷爷呢，你是外人，叫爷爷不太好吧？”
谭指月一怔，接着只是微微冷笑，便没做声了。
秦青对谭指月欲言又止这真是件神奇的事。
听到他俩要订婚，钱清童心下一震，但第一反应不是去看他们，而是看时城耀，正好见着小老头平静地看向自己。
四目相对处，疑问解开。
“还不急什么，快三十了，差不多可以了。”时城耀假装没看到钱大神，继续道。
“长幼有序，大哥二哥还单身，不知道爷爷怎么就看中了最小的我？”时行长不紧不慢地说道。
“他们不是还没有吗？”爷爷腻歪了他一眼，“你有，你先来。”
你有，你先来。原来结婚是这么个说法。
爷爷笑地慈祥：“更何况，你的搞定了，你大哥不就有了吗？”
他这话说地看似隐晦，却又明显，所有人都下意识地看向钱清童。
钱大神则淡然处之，上次在医院，时城耀出于激动不小心把他最自己的所有“心思”都吐露出来，所以此时他说这话自己并不奇怪。
她也很明白，在时城耀眼中，自己于时家是有福气，但于时兆桓绝对是个危险的存在，这次中枪的事情尤为明显。
因此，她清楚时城耀得在自己还活着的时候，先把时兆桓的生命安全保住，所以今夜他会突然提起这件事，也并不奇怪。
饭桌上，每个人都各怀所思。
秦青却忽然打破这层宁静：“小钱啊。”
“嗯？”
“你觉得，兆桓和指月如何？”
所有人都向秦青投来一个不解的目光。谭指月是眼神复杂，时兆桓则是冷眼相向。
钱清童也不清楚秦青是什么主意，但看到谭指月的眼神就瞬间明白了。这女人果然是怕自己多嘴的吧。
她唇角扯起一抹笑：“什么怎么样？时行长喜欢就好。”
目光如风般迅速疾驰而过，时兆桓眼神微微一暗。
谭指月难以察觉地阴冷一笑，没有表态：钱清童如果真能那么真心说的话，那她这辈子估计也没必要来忌讳她，唯一要看的，就是这女人说这话是不是真心的了。
晚餐吃的很快，谭指月同家人聊了会儿由时兆桓亲自送回去了，留下钱清童悻悻然回到房间休息，脑子却混沌不清。
时老爷子今晚突然问时兆桓结婚的事，秦青为什么也问自己呢？那不是时兆桓和谭指月的事吗？
“我又不是月老，什么时候管起别人的婚事来了？”
她往床上滚去，想要拿一本书来看，却完全没有心情，只觉得心口极其劳累疲惫，好似废掉了几百年修为，她只想这么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上的灯，直到老死。
等她老死，兴许万物都灭了。
“宝宝？”
“嗯？”
“今天怎么都不说话？”她躺在松软的床上，没有多少说话的兴头。
“因为感觉你很忙啊。”宝宝的语气也是低低的，让她更没了说话的兴致。
“老太婆。”
“嗯？”
“如果……我是说如果，时兆桓和谭指月结婚，你会怎么样？”
钱大神望着灯光的双眸像是笼罩了一层白色薄纱，虚无缥缈，“你问我啊，我也不知道。”
宝宝以为她会说“不会怎么样”，因此她的回答还是让它有些出乎意料，“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还能有什么意思。”她翻了个身，“其实并没有多大的意思，也许做人做神仙，其实都没有什么意思，最后一个活到一定年纪像个动物一样要交“佩”生殖，一个活到一定年纪要去管控别人生老病死，都无聊，所以活地畅快才是王道。”
宝宝：“……”
“不过，宝宝，你说，时兆桓想不想跟她结婚呢？”她慢慢缩着身子，将白皙的脸蛋摩挲在棉被上。
“男人的心，尤其是时兆桓的心，你得去问了才知道。但是时兆桓都说了，会和谭指月讲清楚，估计…..”
钱清童漫不经心摸了摸自己的脸蛋，觉得有点发烫，唇角泛出一丝讥笑：“是吗？”
谭指月听到时兆桓要主动送自己回家时，便意识到他不只是要送自己回家。
她正想着，果不其然，时兆桓放缓车速，道：“今天怎么突然过来了？”
“当然是好久没见你了，想你，所以就过来看看。”她笑道。
时兆桓只是看着前方，淡淡道：“不请自来，我妈会不高兴，我也不喜欢。”
“我知道，”谭指月微微一笑：“可你是我男朋友，我想…...”
“咱们，好聚好散吧。”
她一句话未说完，时兆桓紧接着开口，谭指月脸色微微泛白，却佯装淡定地看向时兆桓：“你说什么？”
“我说，咱们好聚好散，谁也别再困着对方。”
时兆桓转头看着她，第一次，谭指月觉得他看自己的眼神那么认真。
“不可能。”谭指月苦笑道：“你等了我那么久，好不容易等到我回来，你怎么能轻易地就说好聚好散。”
“指月，那是我把自己困地太久，也给你带来了麻烦。”时兆桓道：“我一直对你过去的离开感到不甘心，所以一直想等着你回来，无论用哪种方式都想再困住你。”
谭指月侧身，一把抓住他的手：“那你继续啊，时兆桓，我不介意。”
“可我介意！”
时兆桓看着她，眼中没有一丝波澜：“十年时间，够我们蹉跎了，我没了当年的单纯，你也没了当年的纯洁，既然如此，都将最好的记忆留给彼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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