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王点头道:“就那样吧,几千年当一日来过。”
“哦,那不知您儿子最近回来过没?”钱大神又故作气定神闲,优哉游哉地道。
财神爷莫名其妙问他儿子做什么?
冥王心头奇怪,还是恭敬地回了她:“唉,想当年,本王不就是因为看上了一个冤死的女鬼嘛,就跟这女鬼说了两句话,还没打算发展关系,青儿便一怒之下自毁修行灰飞烟灭。千重夜这小子更甚,觉得是本王害死他娘,一千多年都不回冥府来看看他这个老爹,就连打听些事情都是派陆政司来。到现在,本王才明白什么叫此时有子不如无啊。”
“冥王生性风流,六界皆知,没想到他还认为自己委屈了。”钱大神在心里暗道,嘴上却安抚着:“人生不能复生,冥王您就放宽心点啊。”
虽说地府是冥王做主,但俗话,有钱能使鬼推磨,财神爷就是这么个人物,只要给钱,六道是人是鬼是神是魔都喜欢她,自己说到底也是个鬼,有时候需要用钱,自然也尊敬她,万一哪天她不开心,悄悄地使了手段,冥府的收支可就成了问题。
冥王一个安心就回忆起前尘往事,忧心道:“说起这孩子,早知道重夜他现在过着这种不知何时是尽头的日子,将收账当做老本行了。当年《归冥帐》出了事,我这做爹的就该狠下心,让他受天雷之刑,即使灰飞烟灭也能落个善始善终。现在呢?人倒是在,却不知收账这活计要做到何年何月啊。”
冥王越说越无奈:“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说的就应该是那些遇见重夜的人和他们自己吧。人生一世,到底无趣了些。”
钱清童应和着笑道:“冥王老儿,您比谁都清楚,人类不死,收账不止,除非这世上没有人了,否则他永远都不可能再回来的。现在您这么难过,当年您老人家当年又为何在天帝面前求情让他做这事情。”
“我不也出于无可奈何吗?”冥王兀自一叹,似乎不想再提起陈年往事,道:“财神爷今天来不会是问重夜的?”
客套话说完了,钱清童清清嗓子,笑道:“冥王啊,本尊今天来是要问问冥府最近这些念头,财政支出如何?”
冥王一听,以为她是来微服私访,顿时笑声朗朗:“财神爷,您不知,自从您上任之后的几百年,冥府的财政赤字一直排行六道第一,稳居不下,冥府每年都有很多钱用不完,这得多谢财神爷您的英名啊。您不知道,小鬼们都在下面说您的好呢。”
“是吗?”钱清童干笑两声,懒得管他说的是真是假,但从他笑容来看,至少假地不够彻底,“这样啊,其实冥王,本尊今天来还有一个目的。”
“您说。”
钱清童咬唇,朝他盈盈一笑:“本尊想……找冥府借点钱。”
冥王一听,神情霎时便僵了:“财神爷,本王没听错吧,您可是财神爷啊,您要借钱,还找冥府借?”
钱大神点了点头。
“不是,本王从来没见过财神爷借钱的啊。”冥王激动地离了座,两眼不离故作玄虚的财神爷。
钱大神笑道:“都说人有三急嘛,本尊怎么可能缺钱?只是最近在人间遇到点事,需得用钱。你最清楚了,本尊虽然是财神爷,但规矩不可坏,天条不可破,本尊不可能滥用职权变钱来处理,但外面的人又不太合适,所以本尊就来找冥王您了。”
见冥王神色怔忡,钱清童又解释道:“哪条天条规定了财神爷不能借钱?您放心,借冥府的钱本尊自会还给您。更何况,您先也先不看我是财神爷,本尊和千重夜也算是熟人,常常在人间打照面,您就看在您儿子面上借我一点,无大碍的。”
“从冥府借钱到人间真的没关系?”冥王面有疑难。
“当然,肯定没有问题我才来借的嘛。你想,如果找冥府借钱会出事,本尊怎么不直接挪用公款来处理麻烦,这还不快点嘛。”
冥王若有所思,继而无可奈何地颔首,“那您要借多少?”
钱清童用食指挠了挠额头,然后眉毛一挑,左手比出一个“一”,右手比出了个圆圈。
因为冥币很不值钱,冥王的第一反应就是说:“一亿?”
钱清童摇头,眼眸有些飘忽,朱唇轻启,“一万亿。”
“一万亿……”冥王捻眉寻思着,这到底是多少,待意识到什么时,直接一个青蛙状倒在了地上,摔了个底朝天。
“冥王你咋了?”钱大神赶紧离开座位扶起冥王。
冥王坐在地上将帽子戴端正,随即半爬半起地坐了起来,两只手搭在桌子上,脸色都白了,“财神爷,您说多少?一万亿?”
钱清童眨了眨眼睛,“你没听错,不是一亿,是一万亿。”
看着冥王吓地又要往后倒,钱清童赶紧一手拉住他,“你别激动,你别激动,是冥币,是冥币!本尊略微一算,折合人民币也就一百亿的样子!”
“财神爷啊,本王知道冥币不值钱,但是一万亿,这阿拉伯数字都快数不下了啊!”
冥王神情凄楚可怜兮兮地道:“得得,财神爷啊,不是本王不借您,但您今天要是不把借钱的原因告诉本王,这钱本王是万万不能借的。”
钱清童吐了口气,只得将事情前因后果讲了。
冥王闻言,直说道:“那你管什么管,那个尹书阁是谁?看在钱的份上,本王代你去将他小命勾来,严刑逼供让他说出《财神帐》下落。”
说着,冥王作势就要去,却被钱清童一把拉住了。
“尹书阁是个死性子,活着还是死了都不会屈服的,尤其是他那人性格复杂刁钻,来了你这里,知道本尊的身份更会为难我,不会说了。相反,你无故害人性命,会被追责的。”
冥王闻言,霎时冷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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