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兆谦上前一步看着他半晌，最后只用爷孙俩听到的声音和波澜不惊的语气，试探性问道：“钱清童，您知道她没死？”
时城耀翻阅报纸的手一瞬间僵住，下垂沧桑的老眼中忽然闪动着忽明忽暗的精芒，迟缓十秒又才用耐人寻味的眼神望向时兆谦。
时兆谦听着二楼秦青和时景迁还在劝说时兆桓的声音，沉沉一叹气，“爷爷，我想问您一些事。”
……
房间只有两人，爷爷依旧拄着拐杖静默不语。
时兆谦很久没到爷爷房间里，依稀嗅到房间里有一股淡淡熏香的味道时有些讶然。爷爷不怎地用熏香的。
他四下环顾，只见房间北侧摆着一尊面朝南、不算大的财神雕像，前面还插着三柱短小的香。
时兆谦心下奇怪，不由多看了两眼。
“爷爷，您是不是知道，清童她……和普通人有些不一样？”
他尽力用了最委婉的语气去问，但时城耀听到这话还是不免一惊，刷地看向他。
“她到底是什么人？”时兆谦心一跳，但神色却颇是淡定。
“这世上，即使是再有权有势只手遮天，也极少有人能暗度陈仓地在兰道全区各地的分行里面入驻成万上亿的冥钱，并让兰道平白无故就少掉十亿，且是在兰道丝毫未能发觉的情况下以假乱真偷天换日！这得要多惊人的人力关系与权势资本！更遑论一个要钱没钱要权没权的平凡女人？”
时城耀捏着拐杖的手愈加紧实：“你知道？”
“不仅我，老三也知道。”时兆谦眉峰微微一挑。
“想必爷爷也很清楚吧？她把钱全交给了尹书阁，是尹书阁告诉我们的，她给了他一百亿，其中十亿来源于兰道，剩下九十亿来路就更不得而知了。”
再次听到“尹书阁”三字，时城耀眉头微微皱起，脸色难看。
“还有爷爷是她救醒的吧？她用什么方法救得呢？”时兆谦最后一句声音直接提高了一个分贝。
“是非人类的方法吗？像能阻止我继续开车避免出车祸时使出的那些离奇的方式吗？！”
时城耀拿着拐杖的手猛地一颤，拐杖直接倒落在地上，半晌后，视线才缓缓向那尊被供奉的雕像看去。
时兆谦顺着他目光亦是望了过去，只见雕像还闪动着炫目的红光……
几日后，赵叔尧打给时兆谦的一通电话，“时先生，时行长怎么不接电话呢？”
AK几十层楼高的办公室里，时兆谦看着一望无际的天空，目光迷离：“他不想听到和钱清童有关的任何尸检报告和消息，所以这几天关机了。联系不上。”
“这样啊。”赵叔尧叹息了一声，声音渐低：“时先生，尸检报告确实出来了。不过有个不知是喜是忧的消息，麻烦您通知时行长一声，请你们一起到鉴定所一趟。”
下午，时兆谦到了鉴定所就看到时兆桓风尘仆仆从宾利车上跑出来，看到时兆谦招呼也不打一路大步往鉴定所而去。
赵叔尧以及其他法医、警察看到满脸胡渣、轮廓凹陷、眼中血丝纵横的时兆桓时，都愣了下。直到时兆桓欣喜地一把抓住赵叔尧的衣领，用一口粗哑的嗓子说出话时才反应过来这竟然是兰道行长时兆桓。
“检验清楚了？那尸体不是钱清童？那具女尸……没有钱清童的DNA？”
时兆谦随后而来，平静地扫过一众人。
赵叔尧看了眼法医：“不是没有钱清童的DNA，是……那具女尸没有查出任何DNA。”
他话音刚落，时兆桓抓住他衣领的手不禁一松，赵叔尧赶紧从中逃脱出来：“不只，连那两具男尸身上也没有查出任何DNA。”
“怎么可能？”时兆桓低沉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时兆谦则平静地看着一切。
“我们也很纳闷，三具尸体就血肉模糊地摆在那儿！我们也不可能说假！怕出问题，法医每天都在尝试检测提取，可试验已经做了不下一百次了，毫无所获。根本就查不到这三具尸首的来路！我们看了监控，已经知道带走钱清童的人是什么模样，也查出了相关信息。可尸体没有吻合的DNA，那我们也很难完全下结论，说明这三具尸体就是他们仨！这也是我们公安办案以来，第一次遇到这种怪事……抱歉了时行长……”
想起从那具女尸身上取下的破落钱币，时兆桓视线晃荡，薄唇轻启时却是自欺欺人。
“那我能不能理解为……她可能还护着？”
“这……”赵叔尧僵硬地扯了扯嘴角：“或许吧。如果尸体还提取不了，我们还是会继续寻找钱清童的下落。”
事情已了，两兄弟同时走了出来。
“接下来怎么打算？继续把自己锁在屋里喝闷酒？谁的电话也不接？把银行丢给那一团时时都觊觎你地位的人和林国豪？”时兆谦淡淡说道：“前两天，我看到林国豪在蓝魔出入，那是尹书阁的地盘。”
他的话，时兆桓恍若未闻。
“不是说取不出来DNA么？万一老天爷开眼，找什么野兽的尸体去换的，不是没有可能？只要一天不确定那是钱清童，我就会继续找。”时兆桓紧紧捏着手里的钱币。
老天爷？时兆谦倏地一怔。
“时老大，你当初不是跟我争着抢着要她吗？怎么现在一点都不关心她死活？”
时兆谦回过神，僵硬地扯起一丝笑，目光瞟向天空。
“其实我也感觉清童她还活着，一定！”
……
“啊！许久没舒舒服服洗各澡了，真个舒服！”
迷风殿里传来一声极其舒适的叫声。
钱大神被小仙服侍着用天河水沐浴后，悠然地换上工作服戴好帽子。玉女操持着如意，金童将刚洗好的大元宝递给钱大神。
“哟，许久不见，上仙近来可好啊？”三神仙刚大步出殿门欲面见天帝，一个分外熟悉的软嗓子的女人声音便遥遥传来。
钱清童抬头一看，一两道长眉便倏地皱起，两只钱眼霎时就变红了。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试问在这九重天上，打扮的妖里妖气、取个仙号却分外清纯的绿茶神仙，除了这“水灵神”之外，舍她其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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