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张翻找下来,并没有看到蔡芝说的她见过的那张照片,但我坚信蔡芝的记忆是不会出现任何问题的。她之所以后来看到宁清会觉得眼熟,那是因为距离她看照片的时间还不是太久。可是,满屋都找了个遍,却依然没有那张照片的影子。
我坐在桌子面前愣了很久,既然我妈妈到后来见到蔡芝的时候都还能记得那张照片,说明对她来讲是很珍贵的东西,不排除她去疗养院的时候会带走那张照片。只是现在时间已经很晚了,就算去到县城也没有办法到疗养院去找我妈妈。
索性我继续留在家里寻找,最后的结果当然和我预期的一样,没有任何地方有那张照片。
家里太长时间没有住人,我只好和潘洪连夜赶去了县城,在疗养院附近开了家酒店住下。昨天晚上被于思成惊醒之后到现在,我都没有闭过眼睛,所以到了房间我都没有洗漱,直接躺在床上就睡到了第二天早上。
我从来没有去过我妈妈的疗养院,以前外婆总是不愿意送她去,说我妈妈不过是间歇性的精神障碍,不至于严重到要送去那种地方。我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不理解,她在家里总是惹出很多事端,为什么还要留在家里?直到我到了疗养院,看到都是那些精神失常的人之后才明白了外婆的良苦用心。
妈妈在她自己的房间里,我赶到的时候她刚刚吃完早饭在窗前发呆。她不管病到多么严重的地步都是认识我的,看到我连忙站了起来走到我的面前,热泪盈眶的捧着我的脸,“婷婷,你终于来看我了。你不知道他们都欺负我,你看,我昨天被人掐的。”
说着,妈妈把手上的衣服撩了起来,果然看到了一块很大的淤青。瞬时间,我不知道该怎么来表达自己的情绪,只觉得自己不管作为什么角色,都是不合格的。妈妈在这里被人欺负,丫丫那么小在北京独自生活,而外婆因为我的关系也离开人世,那么我一路走到现在到底做的哪个决定是正确的?
一开始我想的沉默结束,终究因为看到我妈妈现在的状态,想要弄个水落石出,想要知道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原因,让我陷入了梁东伟这个到现在都走不出来的漩涡。
在安抚好妈妈,看到她的情绪和精神都平稳下来之后,我才开口说:“妈妈,我们来玩儿一个游戏好不好?”
“什么游戏?”
“我们交换一张彼此最珍贵的照片,如何?”
我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和妈妈来提起让她难受的人和事,除了用这样委婉的方式。不过我这样的办法很受用,在我递给他我从家里照过来的那张全家照之后,妈妈颤颤巍巍的从她内衣的夹层里面,拿出一张照片递给我,说:“嘘,这个别让你外婆看到了。”
接过她递来的照片,我一下就认出来确实就是蔡芝说过的那张,我爸爸和一个陌生的男人抱着一个小女孩儿。那个小女孩儿眉清目秀的样子,笑的特别的甜。
一时的迷惑终于还是让我妈妈清醒了过来,当她看到我拿着照片发呆的时候,情绪忽然激动了起来,指着照片上的人吓得手都在发抖,说:“婷婷,小心那个人,你外婆就是她杀的。真的,我不骗你,我看到她杀的,就是她,真的是她。”
妈妈捂住耳朵,一副害怕到了极点的样子。我连忙按下了疗养院的呼叫器,医生前来为她注册过镇定剂之后,她才安静了下来。而在我的仔细辨认之下,也证实了蔡芝说的都是对的,照片上的这个小女孩儿,确实就是后来我在照片上看到的宁清。
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宁清长大了五官也开始展开,比起小时候的甜美可人,更加的漂亮了一些。照片上抱着宁清的那个男人,和宁清的样子很像,应该就是他的父亲了。
我想不明白的是,妈妈为什么会那么的害怕这个女人?为什么会觉得外婆的死跟她会有什么关系?
妈妈一直睡到中午才醒过来,精神比早上的时候好了很多,也没有了很激动的情绪。可是看着她的样子,我实在是不忍心再去问关于照片的一点点事情,我不想要再看到她因为受到刺激而变得陌生的模样。
我只能拿着照片,在尽量不打扰她的情况下离开疗养院。在离开的时候,我心里默默的告诉自己,不管如何等这件事结束,我总是要把我妈妈带走放在我的身边,绝对不让她继续留在这里遭受各种欺负和折磨。
虽然已经确定了照片上的人就是宁清,可就单纯的一张照片并不能说明什么问题。甚至我连我爸爸当时上班过的酒厂叫什么名字都不清楚,那些过去的真相我到底该怎么去找?
坐在潘洪的车上想了很久,既然江军能认出那坛酒,清楚酿出那坛酒的师傅,他是不是应该有路子能帮我找到那个酒厂的名字?还有那些可能曾经会认识我爸爸知道这件事的人?抱着最后的希望,给江军去了电话,“江军,又有个事情想要你帮忙的。”
“宋婷啊,你的电话来得正是时候,我刚刚说下午找个时间约你出来呢。”
我没有问江军找我什么事情,直接回答道:“我现在没有在A市,很可能要过几天才能够回来,有什么事可能也要往后再推推了。现在我给你来电话是想要问你,上次在敬子睿家里我们喝过的那坛酒,你说那个酿酒师傅最后是死了对吧?”
“是啊,怎么忽然想起来问这个。”江军有些莫名其妙。
“那你知道当初的那个酒厂到底叫什么名字吗?”
“好像是……你等等啊,我马上打个电话帮你问问,现在我正和清远在一起吃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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