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小魏呀上午准备手术,怎么样?”
按要求魏明伦接了别人的定金,如果违约,那是要按合同办的。他也担心那样做对自己今后将会有多大的影响,更何况这些天接收到的捐款也不少。他想和对方解除条约,但是那十万用得也差不多了,现在从哪儿去筹集呢?美珍的病情目前来说是个无底洞,这些钱还知不知道是否能将她挽救过来?想到这里,他还是毅然地答应了对方。
十点,魏明伦准时地上了手术台。
手术总算顺利,麻药过后,魏明伦紧紧握着一张十万元的支票。他像握着一根救命的稻草,用着自己器官换来的钱,又悄悄请了位义工照顾着自己。
一个月后,魏明伦虽然整个人消瘦了许多,但精神还不错,他能照样起来到处走走。哪知道一天散步,突然被美珍病房的一位病友认出来,只见那人主动地上前和魏明伦热情打着招呼,开始魏明伦还装着不认识他的样子,可是无论如何,魏明伦怎么逃避,人家还是认出了自己。
“小魏呀,好久没看到你,你怎么变得如此瘦削,是不是天天在为美珍操心啦?”
魏明伦实在耐不住面子,说:“老伯,我最近出了趟差回来,身体有些不大舒服,你可千万不要告诉美珍啊,过两天好些我再去看她。”寒暄几句之后,魏明伦不禁打了个寒颤,径直朝门内走去。
二十多天已经过去,转眼,天气越来越凉。莫萍萍认为丈夫也没带件换洗衣服,本来早就说去看看美珍,可是一直里里外外忙得自己都乱了套。于是决定,无论如何也要挤点时间去趟医院。莫萍萍将家里一切安置妥当后,径直坐上了通往县城的班车。
来到医院,她寻遍了每间病房,唯一没有看见明伦的身影。美珍看见莫萍萍只身走进自己的房间,内心既惊讶又感动。她本想问问莫萍萍,明伦为什么没有和他一起过来,心里却又不好开口。
美珍的母亲看到莫萍萍,简直像对待自己的女儿一样,既倒开水又削苹果。莫萍萍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本来早就来看美珍了,可是冬种让自己抽不开身。”她想问魏明伦在哪,怎么没看见他,但也感觉不好直接相问,以免人家又说自己小心眼,便说“这是我跟明伦带来的几件换洗衣服。”
她希望让美珍到时告诉他。又掏出一百元钱对美珍说:“在家我们已经商量过,我没有买什么,这点心意希望你收下,早点康复,早点回家。”美珍感到很是奇怪,魏明伦已是很久不在我这呀,难道莫萍萍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之后还是说:“萍姐,明伦好久没来过医院,你真不知道他在哪。”
美珍的母亲也觉得奇怪,是呀,魏明伦差不多一个月没来医院了。我还以为在学校上课,电话也一直没有。
莫萍萍这时才感到事情有些不对,于是就从美珍身上借来手机,试着拨通了魏明伦的号码。她怕魏明伦看到自己的号码不接电话,可是一连拨了三次,电话通了魏明伦不敢去接,魏明伦担心美珍知道自己的情况会更加重心理负担,不接吧,既然美珍打了过来,多少几句总要应付吧。魏明伦还真以为刚才见到的一位病友向美珍汇报了自己的情况,这时候,再不接美珍的电话,不等于暴露了自己的一切?
“喂,你在哪?”
魏明伦听到对方是莫萍萍的声音,他知道妻子一定来看美珍了,于是随意撒了个慌。
“我在SX,正找人帮美珍募捐款子,家里都好吗,美珍怎么样?”
“你出去怎么也不和大家说一声?我们都很着急。找到多少钱,什么时候回家?”
“很快了,最多不会超过一星期。放心吧,电话要钱,长途很贵。”
没等妻子说完,魏明伦将电话挂了。莫萍萍一肚子怨气可在这儿又不便发泄,只好和美珍以及她的父母打了声招呼急着要回家
回到家里,她又觉得中了丈夫的圈套,心里十分的不平衡。她始终认为丈夫把整个心都交给了别人,自己在这个家究竟充当个什么角色?连她自己都不清楚,甚至连个外人都不如。她越想越气,越气越有泪流。回来几天,莫萍萍什么都不愿做了,更别说下地,父母看了她有些异样,感觉不知又是什么烦恼让媳妇解答不开。便问她最近身体是不是不舒服,要么到医院看看医生去,其实这是块心病,哪个也治不了。
一个星期后,魏明伦回来了。那天上午,莫萍萍一人正在晾晒衣服,突然看到路上一个熟悉的背影,正是明伦,于是迅速从楼上跑了下来。
“你还知道这个家?”莫萍萍看到丈夫一个多月没回家,整个人像突然又消瘦了许多,一颗埋怨嫉妒的心,突然又软了下来。
“募捐,你怎么跑到那么远去?弄了多少?”晚上,父亲询问着儿子,“哪地方不冷?”
“哎呀,我有个学生在SX,听说在政界混得很不错,就直接找过去了,我想,反正时间不会很久,所以也就没有和大家多说。”魏明伦觉得父亲很精,也知道SX的地理情况,因此不敢多言,以免露出自己的破绽,“这次收获还不少,募到将近八万。”
魏明伦的父亲高兴地点了点头。嗯,魏家的孩子还是有出息。这样的儿子总算没白养,为咱魏家门庭也算是挣了点荣耀。
次日下午,魏明伦说,想去看看美珍,近来也不知道美珍的情况是否有所好转。莫萍萍没有理会,她装作什么也不知道,扛把锄头准备下地去。魏明伦却一把拉住她说,我只是说说吧,你何必往心里去?我知道这段时间家里方方面面全靠你,我没有尽到做丈夫的责任,让你辛苦了。于是,和妻子一起边走边说地也来到地头。
看到地里那一片绿油油的麦苗和油菜,他好像感到寒冷的冬天即将过去,幸福就在自己的身边,欣慰的脸上终于向莫萍萍露出了甜美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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