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训导员让十几个战士站成一排,让他们中的一个去营房悄悄拿一件东西藏起来,再让这个战士回到队伍中,然后就让黑子去营房找那件被藏的东西。
对于黑子来说,这显然是“小菜一碟”,只见它不慌不忙,这里闻闻,那里嗅嗅,很快就把那件东西从一个隐秘的地方叼了出来。
训导员很高兴,用手拍拍黑子的脖颈,以示嘉奖,接着又指指那一排十几个战士,要黑子把藏东西的战士找出来。黑子还是不慌不忙地这个闻闻,那个嗅嗅,没费多少劲就叼住那个战士的裤腿,把他从队伍中拉了出来。
这时,训导员异想天开地突然想试试黑子的判别能力到底有多强,于是就故意朝它摇摇头,说:“不对,不是这个人。再去找!”
黑子用迷惑的眼光看着训导员,蹲在那里一动不动,好像是说:“我没有认错,就是他。”
可训导员毫不理会黑子这个样子,坚决地说:“错了,不是他。再去找!”
黑子这才相信训导员的话,重新跑到那一排战士跟前,一个个嗅了又嗅。经过再三辨别,它最终还是把那个战士给叼了出来。
可训导员那天就是铁定了心要试试黑子,所以依然坚决地朝它摇头:“不,不对!再去找!”
黑子没办法,只得再回头。这次它用了很长时间,仔细地辨认,结果还是在那个战士跟前站住了。黑子两只眼睛望着训导员,意思是说:“我觉得就是他。”
可训导员就是要让它重新判别。
可能是训导员脸上的表情严厉得吓人,这下黑子完全丧失了自信,它放弃了它自己先前的判别,在每个战士跟前都停那么一会儿,看看这个人像不像,又扭过头看训导员的眼色,想从中得到一点暗示。
终于,当它来到一个战士脚边时,发现训导员眼光突然一闪,似乎还点了点头,于是就极不情愿而又无可奈何地叼起那个战士的裤管,把他给拉了出来。
“哈哈哈哈!”大家见从未出过错的黑子终于出了回错,忍不住大笑起来,笑得黑子不知所措。
训导员遗憾地对黑子说:“你本来明明找对的嘛,为什么最后又错了呢?原因就在于你没有坚持住啊!”
刹那间,令所有人震惊的事发生了!当黑子明白这原来是一场骗局之后,只见它极度痛苦地大吼了一声,大滴大滴的眼泪从眼角流出来,然后便沉沉地垂下头,一步一步走开了去。
训导员心里一惊,大声问:“黑子,你去哪里?”
黑子不理睬他,只顾自己往前走。
训导员心里一“咯噔”,赶紧追上去,搂住黑子说:“黑子,对不起,我是跟你闹着玩的,你别生气。”说这话的时候,不知怎么,训导员的眼泪流下来了。
可黑子还是不愿理睬训导员,它拼命挣脱训导员的搂抱,随后走出营区,一直走到一座土冈下背风的地方,在那儿趴下了。
训导员一直跟在黑子后面,看着黑子这个样子,他心疼死了,对自己刚才的举动真是懊悔得要命。他决定陪在黑子身边,就算是向它赎罪吧!
可没想,黑子在这个土冈下一趴就是两天两夜,不吃也不喝,任训导员怎么哄,它始终不肯原谅他。后来在营地战士们的一再劝说下,黑子才回去,但从此却大不如前了,再不精神矍铄,再不目光如电,再不奔跑如风。更严重的是,它再不信赖训导员了,甚至对所有的人都不信赖。
没办法,训导员只好忍痛安排它退役。
训导员直到这时才明白:哪怕是狗,它也需要尊严;甚至有时候,它比人更需要尊严。
(作者:吴若增;讲述者:吴文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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