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诧之间,车帘外车夫突然停下了车,朝内喊道。
欣然猝不及防的被吓了一跳,手指一抖,迅速将手中的信纸团成了一团藏进了衣袖里,努力压制下心中的吃惊,用比较平静的声音朝外回道:“知道了。”
她坐在车厢内,衣袖下紧攥着信纸的手指骨节有些发青,还有些微微发抖,她抬起一只手轻轻压在自己剧烈起伏的胸口,深呼吸了两口气,这才去掀眼前的车帘。
“姑娘脸色怎么这么白?是哪里不舒服吗?”
车夫本是没有觉察哪里不对劲,抬头间却瞧见车内人走出来,脸色煞白,嘴唇都退了几分血色,有些惊讶问道。
欣然故作混不在意的摆了摆手,道:“这几日奔波,有些乏了而已。”
雒都驿馆的位置不怎么偏僻,周围也围着些做生意的商户,欣然没犹豫也没多想,抬脚进了驿馆内,未曾察觉,不远处一座二层小楼正对街的窗户边站着个衣着显贵的男子,那人一双低垂而慵懒的眸子,从她的马车驶进视野里开始便一直饶有兴味的盯着看。
欣然向驿馆的人借了笔墨,用并不怎么端正的笔迹写下了简单一行字,站在她身边的驿差看着她落笔写下这行东西,暗**了一头虚汗,却又不敢得罪,遂小心翼翼的问:“殿下这信是……”
她话没问完,欣然已经收了笔,掷在一旁,接话道:“送去落霞城,交给祁将军。”
驿差觉出她语气不善,顿时也不敢多问了,低头道了声“是”小心将信纸收了起来。
不论祁念与杜玉之间有怎样不为人知的过节,杜玉到底曾是他的恩师,邵子川杀了杜玉,总不至于殷勤着把这件事亲自告诉祁念,可杜玉死了,邵子川下的手,这两件事他都不应该被蒙在鼓里。
欣然叹了口气,心道:如果祁念知道邵子川瞒着他杀了杜玉,该会是何种心情?
思及此,心头不由得又多了几分阴霾,她情不自禁的抬手扶了扶额,驱散了脑海中不该有的诸多念头,转身出门。
驿馆外的阳光因临近黄昏的缘故而有些泛黄,像陈旧的书籍泛黄的纸页,带给人一种“夕阳无限好”的宁静,车夫遵从她的吩咐把马车停在路对面不远的地方等候。
欣然在道路这边望过去,视线堪堪擦过对街小楼上那一道颀长的身影,她微感好奇的抬头凝视,竟与那人的视线撞在一起,男人并没有因此躲避她的目光,反而微微勾了勾唇,低垂的双眸仿佛未睡醒的样子,却暗藏着一种令人悚然的诡秘。
欣然忽然觉得这个男人的模样有几分眼熟,一时间却又想不起在什么地方见过,正当她搜肠刮肚在脑海里寻找这人脸庞时,眼前有人影飘然一晃,与她错身而过,小腹处却顿时传来一阵锥心刺骨的痛。
她疼的站立不住,瘫坐在地,手下意识的捂向痛处,掌心却摸上了一个坚硬冰凉的物什,额上顿时沁出一层冷汗。
插在她小腹之上的俨然是一把匕首,欣然目光追寻方才那个与自己擦身而过的人,就算是街道上人并不多,他却也早已混迹在行人中,分不清到底是哪一个。
鬼使神差的,就在驿馆内的差役尖叫着“有刺客”从驿馆涌出来将她围在中间护着的时候,欣然再次抬头望了一眼对街那二楼的窗户,那个男人还在望着这里,不知是不是错觉,他眼底的笑意似乎更深邃了些。
雒玉瑾在昭华殿“恭候”欣然大驾已经有两天了,这两日她的饮食起居和处理公文都改到了昭华殿来,而摆在她眼前的显然并不只有那一摞厚厚的公文那么简单,直观上,还有昭华殿跪了一地的侍女。
批阅良久,有些疲乏的她抬手揉了揉眉心,搁置下笔,沉声问身边静候的筠华:“卿卿几时回的都城?”
兴许确实是累了,雒玉瑾完全忘记了自己半个时辰之前才刚刚问过筠华这个问题,而筠华只是规矩的回道:“回来两天了。”
“还在凌霜山待着?”
“是。”
雒玉瑾有些心烦气躁的吸了口气,可还没等她先发作,便听见堂下“扑通”一声,她闻声望过去,便见又一个小侍女体力不支晕厥在地上,一时间她心中烦闷更甚,筠华没等雒玉瑾开口便上前支使静候在一旁的宫女将那个昏厥的丫头拖出了昭华殿。
一回身,雒玉瑾不知何时已经从坐席上站起了身,声音似乎压抑着心中的烦躁不安,道:“随我出宫一趟。”
筠华扶了雒玉瑾的手,道了声“是”,两人正待出门,却见殿外一人满脸惶恐神色匆匆的跑了进门,禀报道:“殿下!二公主……回来了!”
“那她人呢?”雒玉瑾顿时愠怒道。
来传消息的侍卫闻声不由得浑身一抖,声音慌得更厉害了。
“在……在太医院……”
“你说什么!”
雒玉瑾闻言脸色骤然变了,撒开筠华扶着自己的手,猛地上前一步拎起了那人的衣领追问道。
那侍卫吓破了胆,声音颤抖着道:“二公主……在宫外……遇……遇刺了!”
雒玉瑾一咬牙,将那侍卫往旁边一丢,抬脚便往太医院的方向而去。
筠华在旁看的有些错愕,见雒玉瑾的身影要走远了才醒过神来,拉起那个被雒玉瑾丢在地上的侍卫急急问道:“伤势如何?”
那侍卫大概也没见过雒玉瑾这般着急上火的模样,没反应过来,呆呆的回道:“太医院正在诊治。”
这话等于是句废话,筠华知道这小子只是个传话的也不知详情,便撇下他急匆匆的追着雒玉瑾的身影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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