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宋大哥,给留点情面行不行,我不想找你麻烦,您也别给我添麻烦不是挺好的吗?”
“你看啊!你家主子说的是,让你来保护我对不对,你这屁颠屁颠的跟着能叫保护吗?这分明就是监视嘛!你这个样子回头我可是会投诉你的!”
“……”
在经过一番装疯卖傻、撒泼打诨、软磨硬泡都没有起到任何效果的欣然,有些心力交瘁的在路边一家面馆门前停了下来。
“你又想耍什么花招?”宋旭见她停了步子,警惕的道。
欣然窝火的白了他一眼,扬手指着那家面馆门前的牌子,道:“我饿了!想吃饭不行吗?”说完抬脚进了店门。
这才刚坐下点了一碗葱花面还没开吃,欣然心头忽然又冒出一个鬼点子来,邪笑着抬起头来望着一生刚正之气坐在自己对面的宋旭,问道:“宋大哥,跟我这耗半天了,您不来一碗?”
宋旭不给面子道:“我不饿!”
欣然撂下筷子讨好般道:“别介呀!我在这吃,您看着,多不人道啊!”
她说完立马扬手朝店老板喊道:“老板,再来两碗,我大哥饿了,有牛肉面没,要贵一点的。”
宋旭本想跟那掌柜喊“不用”,谁知才张开嘴,欣然眼疾手快抄了筷子筒里的一双筷子塞到了他的手里道:“宋大哥,来来来,这顿饭我请你,权当为今天早上的事情向你赔不是了!”
宋旭就是对欣然再怎么有意见,心里也是明镜似的清楚欣然是什么人,雒二公主跟他赔不是,这他可是当真受不起,可又推诿不开,便一下从凳子上跳了起来。
就这么一小会的耽搁,店老板便带着笑捧着两碗面过来了,那殷勤的架势跟怕眼前这客人下一秒就跑了似的。
宋旭无奈,只好道了声谢,坐了下来,却不敢动桌上那两碗香气四溢的热腾腾的面。
欣然端起碗扒着面条,挡住了自己大半张脸,眼睛却从缝隙了偷偷瞧着宋旭的表情,见他一副不动如山的样子,差点没笑出声。
“你怎么不吃啊?”她放下碗,装出一副吃惊的样子,“嗨!面都给做好了,吃不吃都是要付钱的,宋大哥你这样可就不好了。”
宋旭望着眼前的两大碗面,抬头望着欣然道:“你身上带钱了?”
欣然轻松笑道:“那当然带了。”
她说着还站了起来:“请吃饭我难不成还要赊账,再说我想赊人家也未必肯啊!我先去柜台结账,你好歹吃两口,这面我碰都没碰,还能下毒害你怎么着?”
宋旭似乎觉得有理,终于拿起了筷子。
欣然一笑,大摇大摆的就朝着柜台去了,店老板一瞧她这德性,便知道是来结账的,笑脸就迎了上来。
欣然背对着宋旭,将袖子里沉甸甸的钱袋子往店老板怀里一送,压低声音“嘘”了一声,凑近那老板耳边神神秘秘的道:“老板您可要帮帮我,我大哥非要去逛花楼,爹娘让我好好看着他,我不让他去,他这正生我闷气呢!您一会就这样……”
宋旭吃着面,就觉得欣然这个账结的有点慢,扭头看了那边一眼,就见欣然背对着他,贴在店老板跟前,两人不知道在说着些什么,他觉着有点不对,放下碗筷走了过去。
那老板倒是面朝着他的方向,见他走过来便道:“公子吃好了吗?”
宋旭当然是没吃饱,只是觉得两人在这里叽叽咕咕说些什么怕欣然又耍花样,便警觉的凑了过来。
“吃好了。”他说道。
欣然乐呵呵的冲着店老板道:“既然我大哥吃完了,帐也结了,那我们就走了啊,老板!”
直到出了面馆的门,都没有什么事情发生,宋旭以为自己多心了,见她也不吵也不闹还十分有兴致的欣赏着路边的小玩意,戒备心也稍稍放松了些。
“这把扇子蛮漂亮的,多少钱呀?”欣然走到一位卖扇子的货摊前,停了脚步,询问道。
“三两银子!”听了价格,欣然便摸向自己的钱袋子,这才恍然醒悟,自己已经没钱了。
“宋大哥,借你点钱,回头还你。”欣然大咧咧的扭头道。
宋旭不想跟她过多计较,手摸向自己的腰包,谁知却摸了个空,有点难堪的抬头道:“钱袋好像丢了。”
“不会是刚才丢那面馆子里了吧!走,咱回去找找去,看那老板也不像坏人,见到的话应该会物归原主吧!”她说着,放下了手里的扇子,就原路往回走。
欣然走在前头进了门,宋旭跟在她后面晚一步进去,谁知方才还在店里面的店老板却没在柜台边,正当他有些纳闷的时候,身后忽然一阵疾风袭来,没等他留心防备,一记闷棍就敲了下来。
视线全黑之前,他瞧见那个原本走在他身前的姑娘笑嘻嘻的回过头,冲他做了个鬼脸,手心里还掂着他丢了的那只钱袋。
甩开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宋旭,她倒没有急着往城府那边赶,反倒是在府门口的茶摊边坐了整整一个下午,本是想看看有没有什么法子能从正门混进去,然而一直等到日暮黄昏也没瞧见府内有什么人员流动。
好不容易出来一个,欣然一瞥,却险些跟顾元清对上眼,吓得一口茶水呛进了嗓子眼,咳了半天。
没别的法,她只能趁着天黑选择自己最不擅长的法子,**进。
按着记忆中府内的面貌和各处守卫的分布、巡逻的路线,欣然尽量让自己提早找到一个容易躲起来的地方,等人来了,走远了,再从角落里冒出来,她没什么身手,只换了一身粗糙的布衣,万一实在跑不了就装作是从城里雇佣过来洗衣丫头。
借着夜幕的掩护,一路潜行到记忆中林大夫的住处并没有遇上什么麻烦,唯一的麻烦似乎就是眼前这扇了落了锁的门,她试着推了推窗户,发现窗子也从里面关上了,便用藏在袖子里的匕首从窗缝中伸进去挑开了窗栓,爬了进去。
屋子里很黑,紧闭的门窗透不进一丝亮光来,欣然将随身带进来的火折子点亮,小心翼翼的摸到了林大夫平时看书的地方,桌面上没有落下什么尘埃,想来是有人打扫过,但书本堆放的角落却有些积尘,意味着很久没有人翻看过了。
从书架上一排书找过去,并没有看到有信件被夹在书籍中,欣然试着拉开书架下的一个抽屉,没想到,抽屉里居然真的有一沓厚厚的信纸,她一眼便瞧了出来,那上面是杜玉的字迹。
“这些东西不该好好藏起来吗?林大夫放的这么随便就不怕被祁念发现?”
欣然不由得碎碎念道,顺便将那一沓信纸从抽屉里掏了出来,借着火折子上的一点亮光随便翻看了几张,然而很快她就发现了这里面的不对劲。
“怎么好像全都是关于落霞城治理问题的建议?是我没翻到吗?”
她又从信纸的最底下抽出几张来,正待仔细看,忽然门外传来一阵动静,吓得她赶忙吹灭了手里的火折子。
门外确实有脚步声靠近,没一会脚步声停了下来,就在欣然松了一口气,以为人走远了的时候,门口却清晰地传来了铁锁被打开的声音,她一颗刚刚放下的心,转眼提到了嗓子眼。
谁会大半夜不睡觉跑到一间没人住的屋子里来,该不会是遇上同行了吧!
欣然这般想着,要紧牙,握紧了匕首。
黑暗中轻微的脚步声响了两声,不知道走到了什么跟前,“刺啦”一声轻响,屋子里一道细弱的光亮闪过,而后光线慢慢变强,最后笼罩了半间屋子。
这个人,居然把屋子里的油灯点起来了!
难道是府内的人?会是谁?林大夫的那一帮学徒吗?
“是第一次偷东西?”
清冷的而熟悉的声音忽然间从近在身边的位置响起,如一盆冷水骤然泼下,惊得欣然浑身一个激灵,缩在角落的身子如冻僵一般动也不能动。
怎么……会是他!
挺拔的***在书桌前,居高临下的望着蜷缩在书桌后的一团小小的人影,昏黄的灯光越过书桌从这人的头顶堪堪擦过,在另一边的地板上勾勒出一道突兀的曲线。
“影子没有藏好!”
祁念低头,目光无甚情绪的注视着这个不知从何而来的小贼,她的脸埋在阴影里看不真切,身材瘦小,胆子似乎也不大,从听到他说话的那一刻就被吓得呆在当场,动也没敢动,手里虽然握着把匕首却一直在发抖。
“看来确实是第一次,念你初犯,饶你一回,这里有些碎银子你拿着,自行离开吧!”
欣然始终没敢抬头,只听见自己身边的桌面上有东西放下的声音,便伸出一只手抬到桌面上胡乱摸索,慌乱之下手指反而将桌上的几块碎银一下碰到了地上去,她没管那些,抓了剩下的几块攥在手里,猛地站起身深低着头绕过祁念便往门外走。
“等一下!”
欣然闻声脚步一滞,冷汗已经从额上冒了出来,攥紧的掌心中,棱角尚未磨尽的银两硌的手心生疼,心中暗想,不会被认出来了吧!
“把偷得东西放下!”
祁念的声音不疾不徐的传来,欣然这才醒觉,自己另一只手里还捏着一沓杜玉写给林大夫的信,想到这些,她额头上的汗不由得更多了,如果这些信件里真的有关于祁桓被杀的线索,祁念看到的话,会怎么做?
她犹豫着,视线垂下落在左手那一沓信纸上,最上面的一张写的仍然是杜玉对落霞城治理问题出谋划策,欣然暗暗**,只希望这些信中写的最好都是关于落霞城的治理问题,而后躬身将信纸放在脚边的地面上。
要说捏着这些信跑,欣然没有那个自信能在祁念眼前脱身,如果执意不肯放下,最终的结果便只有与祁念直面,到时候自己的身份便完全暴露,她并不想让他认出来,只能选择退让。
只是她没走几步,身后那个让她有些忌惮的声音便又讨厌的响了起来,冷冰冰的道:“拿了银子,不说声谢谢就走吗?”
欣然忍了又忍,咬咬牙,尽量把声音压低到不像自己往常说话时的样子说了声“谢谢”,便迫不及待的往门边走去。
她的手指摸上门槛,眼看着就要逃出这间让她感到窒息的屋子,骤然之间,身后猛然一股大力“砰”一声将她刚刚拉开的一道缝隙重新摁了回去。
男人的清冽的气息紧贴着她的后背,瞬间将她包裹在其中,欣然浑身血液如冻结一般凝滞,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冷战。
低沉而恶劣的笑声在耳畔响起,轻声问道:“你打算跟我装到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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