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独翅的天使是恶魔

    大家面面相觑地研究了半天，也没搞明白，这时，龙儿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把窝在白虎柔软皮毛里呼呼大睡的九尾玄狐挖出来，抱到大家面前。

    玄狐睡得正香，被弄醒了极其不爽，冲龙儿发脾气：“干嘛啊？没看到人家在睡觉吗？”

    龙儿张开水汪汪的大眼睛，把它举到面前，认真地盯着玄狐漆黑的眼珠，讨好地说：“大神大神，需要你的时候到了。”

    “啪啪啪……”天空中忽然传来几声清脆的鼓掌声，小伙伴们抬头一看，只见三个样貌清秀的少年从天而降。他们和凝天年纪相仿，都是十四五岁的样子，打扮也差不多，还都有一只白色翅膀，翩翩地停在半空中。

    凝天看到他们，表情一下子沉重起来。

    “干得不错嘛，凝天，居然把深海狂狮打死了！”为首的男孩子居高临下地冲凝天说，笑得充满了邪气。

    “哈哈，不愧是我们的大英雄凝天。”另外两个男孩也讽刺地哈哈大笑。

    “这是……你的同伴吗？”苏迪问凝天。

    他咬着嘴唇点点头，眼神里却充满悲哀，缓缓地离开小伙伴们，朝三个少年走去。

    看着他沉重的步伐，还有三个少年张扬的笑容，龙儿怎么看都觉得这几个“同伴”不怀好意。

    等凝天离三个少年越来越近，令小伙伴们惊讶的一幕出现了。

    “凝天，受死吧！”为首的那个男孩忽然从翅膀中抽出一把宝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快朝他俯冲下来，迅速刺中了他的肩膀，然后飞走，另外两个男孩同时发起进攻，三个人又在半空中汇合到一处。

    光电火石之间，一轮进攻已经完成。由于速度太快，小伙伴们都没看清他们的招式，而凝天的双臂和肩头却多了三道深可见骨的伤痕，鲜血从伤口中流淌出来，滴滴答答地很快染红了地面。

    “啊，凝天哥哥！”龙儿惊讶地掩住了嘴。

    “以多欺少，算什么本事，我们来帮你。”司徒曜准备拔刀相助。

    “呵，还有帮手了？不错嘛。”为首的少年嘲讽地说。

    “这是我们之间的事儿，你们不要插手！”凝天高声阻止。

    他并没有反击，而是用一手掩住肩头的伤口，抬头看着三个少年，肉体的疼痛掩饰不住眼神中流露出的内心悲哀。他缓缓开口道：“我们非要这样吗？”

    “哼，少在这儿装可怜，这是命中注定的。”三少年说着，又发起了第二轮攻击，凝天身上又多了几道伤口，可是他依然不肯反击。

    苏迪急得直挥拳头，“不让我们管，你自己倒是出手啊，别傻乎乎地给人家当人肉沙包啊。”

    “别在那儿假仁义了，真刀真枪跟我们干啊。赶快结束这一切吧，我早就厌倦了。”为首的少年张狂的笑容下，竟然也有一丝悲凉。可他并没有停下攻击，又在凝天身上留下几道伤痕。

    “有什么深仇大恨啊？这样刀刀见骨。”凌茜实在不能理解几个少年的行为。

    “再这样下去，他会失血过多的。”玄壶也忍不住为他担忧起来。

    “小子，别以为你杀死了深海狂狮，就可以……”三少年迅速又发动第四轮攻击。

    然而这次他们快，凝天比他们更快。他抽出那柄宝剑，朝少年们飞来的方向顺势刺去。话音还未落，三个人竟都被长剑刺中心口，像串糖葫芦一样挂在剑上，停在半空中。

    小伙伴们被这突出其来的变化惊得说不出话来。

    凝天缓缓地将他们放下，说：“对不起！”

    为首的男孩原本邪气的笑脸僵了一僵，然后张狂地大笑：“哈哈，不……怨你，我要谢……谢你，我……终于解脱了，可以回地狱之城了。”

    另外两个男孩也喃喃地说：“解脱了，回家了……”然后三人都渐渐失去了声息。

    龙儿赶忙躲到玄壶背后说：“他们……他们都死了吗？”

    玄壶走上前，伸手探探三人的鼻息，摇摇头，“都没有呼吸了。”

    苏迪、司徒曜和凌茜也算久经沙场，依然觉得眼前的一幕太过残忍：“他们不是同伴吗？为什么要这样相互伤害和杀戮？”

    “他们的脸上并没有怨恨……”玄壶说着。大家看过去，三个少年的脸苍白但确实平静。

    凝天的脸上毫无表情，缓缓地把长剑抽出来掷在地上，随着剑一起掉落的还有三颗黑色晶石。仔细一看，晶石是心形的，晶莹剔透，熠熠发光。

    凝天也倒在了血泊之中，失去了意识。

    小伙伴们慌忙上前，玄壶查看了一下他的情况说：“他是失血过多，暂时昏迷了，我们把他抬到一个避风的地方吧。”

    小伙伴们抬着凝天，在不远处找到一个洞穴，把他安置下来，又在三个少年战死的地方挖了一个大坑，将他们埋葬。

    幸好玄壶身上带着各种药物，他细心地把凝天身上的伤口处理干净，并且敷上止血生肌的药物。不过他的额头和身上开始滚烫。

    “伤得太厉害了，他发了高烧。”玄壶对身边关切的小伙伴们说，“咱们得轮流照顾他，随时给他补充水分，防止病情恶化。不过……”顿了顿，他又接着说，“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醒，咱们的行程恐怕要耽误了。”

    苏迪忧心忡忡地看着凝天：“总不能见死不救吧。带着他这样走还可能遇到危险，也不利于康复，只能等他醒来再说。”

    “对，而且咱们也不熟悉这里的情况，等他醒来帮咱们指路，也可能事半功倍。”凌茜也同意。

    “我第一个来负责照顾他吧，葫芦哥哥你告诉我要注意什么。”龙儿自告奋勇。

    “女孩子留在这儿，我们去找点树枝什么的，晚上点篝火用。”司徒曜说完，就拉着苏迪、玄壶出去了，大壮驮着玄狐也出去凑热闹。

    龙儿按照玄壶的叮嘱，用毛巾裹住一些冰块，敷在凝天头顶上，并且每隔半小时换一次。凌茜则在苏迪的储物背包里找到了应急用的燃料和锅，融化了些冰块，用棉签沾些水滴到他嘴里。

    强烈的疼痛令昏迷的凝天睡得并不安稳，不停地翻腾，在冰块和清水的镇定作用下，渐渐地安定下来，却又开始不停说梦话。

    “我要回去……我想回家……妈妈……”此时的他，卸下成熟稳重的表情，流露出少年人的脆弱和无助。

    过了一会儿，司徒曜他们回来了，用找到的树枝生起了篝火，煮了些东西吃。，龙儿告诉他们听到了凝天的梦话。可谁也不知道，他家是怎么一个情况呢？

    “阿白，小冰，小奇，那边儿好玩，我们一起去吧。”梦中的少年仿佛回到了童年，梦到了和玩伴们在一起的岁月。

    “咦，他叫着三个人的名字，难道就是刚才那三个少年吗？他们还真的是好朋友呀。”凌茜实在搞不懂他们之间的状况。

    “阿白，这儿好冷啊，我们为什么要来这冰之炼狱啊，我好想家……”听到这里，大家能想象几个伙伴初到这寒冷的炼狱时哆哆嗦嗦挤在一起，寒冷无助的样子。

    “小奇，咱们这是怎么啦，我们为什么要相互厮杀啊，我们不是好朋友吗？”凝天似乎梦到了很痛苦的事情，即使还昏迷着，脸上的表情也是扭曲的，愁眉紧锁。

    龙儿看他的模样，眼睛里也噙满了泪水，“是啊，他们为什么要相互厮杀呢？好残忍啊，明明是那么好的朋友。”

    “阿白，对不起！小冰，对不起！小奇，对不起！不过你们终于能回家了，可是我再也没有伙伴了……呜呜……”凝天这个隐忍的少年，此时已经被噩梦折磨得痛哭起来了。

    龙儿也忍不住“哇”地一声跟着哭起来，凌茜也默默地流下泪。

    后来的三天里，凝天一直昏迷着。虽然梦话断断续续，可伙伴们还是大致听出了他的经历：原来他和那三个少年是自幼一起长大的朋友，不知什么原因被发配到这个冰之炼狱，还要因为不得已的理由互相伤害。甚至最后，凝天杀死了三个伙伴，自己也得承受巨大的痛苦。

    “可是,他们为什么要来到这里,还要相互厮杀呢？”龙儿还是不理解。

    大家面面相觑地研究了半天，也没搞明白，这时，龙儿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把窝在白虎柔软皮毛里呼呼大睡的九尾玄狐挖出来，抱到大家面前。

    玄狐睡得正香，被弄醒了极其不爽，冲龙儿发脾气：“干嘛啊？没看到人家在睡觉吗？”

    龙儿张开水汪汪的大眼睛，把它举到面前，认真地盯着玄狐漆黑的眼珠，讨好地说：“大神大神，需要你的时候到了。”

    玄狐挣脱她的手臂，跳到地上，抖抖身子，凌乱的皮毛瞬间恢复了整齐。它高傲地昂起头，甩甩耳朵，问：“有什么事儿要求我啊？小盆友？”

    龙儿给它讲了凝天的故事与他们的疑问：“你不是最擅长推理了吗？需要你推理的时候到了。”

    玄狐得意地“哼”了一声，说：“笨死你们算了，这也不知道。”

    司徒曜也讨好地说：“要不怎么能显出你的英明神武呢，你想到什么就快点说吧。”

    玄狐用前爪子搔搔耳朵，说：“你们听说过蛊是怎么炼成的吗？据说是把什么蝎子啊，蜈蚣啊，毒蛇啊好多有毒的虫子放在一个罐子里让它们互相争斗，最后把其他的毒虫都吃了，唯一活着的那个就变成了蛊。”

    “这和凝天他们有什么关系啊？”司徒曜还是不得要领。

    玄狐摇着头，一副孺子不可教的神情说，“笨呀，凝天他们就像那些毒虫一样，是被地狱之城选中的资质不错的孩子。让他们在艰苦环境中成长，最后得留下一个最强的活着回去。”

    “啊！这样也太残忍了吧？”凌茜忍不住叫起来，“炼蛊好歹是用毒虫，可他们是活生生的人啊，是有感情的人啊。”

    苏迪也喃喃地说：“同伴相残？自己活下来？即使是成为最强的那个，活下来，后半生也会活在痛苦中。”他看看朝夕相处的小伙伴们，“我绝对做不到！”

    玄壶想到了地精矮人一族的遭遇，不禁感同身受，“也许是不得已而为之吧。只有成为最强的人，有最坚忍的心脏，才能保护完成使命吧。”

    大家回想着三个少年被凝天杀死之后平静的表情，看着在睡梦中苦苦挣扎的凝天，大家都默默不语，眼里噙满了泪水。气氛一下子变得沉重起来。

    玄狐实在看不惯这些生龙活虎的小家伙们如此消沉，于是浮到半空中，摇晃着锁链尾巴，咳嗽两声：“你们还想不想了解羽族的事情啦？”

    这下大家又被带回来了，催它快讲。

    玄狐甩甩尾巴，娓娓道来：“据说啊，羽族的战士就是从小开始训练。他们会挑选族里资质优秀的少年，根据其能力，被分别送到冰之炼狱和火焰岛。”

    “那凝天的能力明明是操纵火焰，可为什么会被送到这冰天雪地的地方呢？”苏迪立刻感觉到不对劲儿。

    玄狐对被打断感到很不悦，懒得直接回答，它反而问大家道：“你们第一次见到凝天，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有没有什么感觉呀？”

    “我看到他的一双白色翅膀，还有俊美的样貌，当时就觉得他像一个人。”龙儿回忆起当时的情景，“对，传说中的坠天使——撒旦。”

    伙伴们一想确实是啊，纷纷表示赞同。

    “没错，就是撒旦。嗯，你们还不是无药可救。”玄狐也难得认同，“他曾经是天堂中地位最高的天使，但他希望获得与神同等的地位，就率领其他天使与神对抗，失败后变成了坠天使，专门掌管黑暗与灾难。”

    “那他和凝天有什么关系啊？”司徒曜又开始犯傻。

    玄狐白了他一眼，“笨啊！凝天有着和撒旦相似的俊美容貌和疯狂的杀戮之心，这也是他在属性完全不同的冰之炼狱顽强活下来的原因。他大概会成为地狱之城最强大的战士，也是他们最锋利的武器。”

    “可他还是很痛苦啊，你看他在梦里都在哭。”龙儿对凝天更多的还是同情。

    “大概平时总得摆出坚强的姿态，所以才只能在梦里哭了吧。”苏迪也感慨着凝天的遭遇。

    这时凝天呻吟了两声，大伙儿赶紧过去看。只见他缓缓睁开眼睛苏醒了过来，当看清楚眼前的人之后，他开口问：“这是哪里？我的同伴们呢？”

    “你失血过多晕倒了，我们把你安置在这个山洞里已三天了。”凌茜回答，然后犹豫了一下，又说：“你的同伴们……我们已经把他们好好地安葬了。”

    凝天沉默了。

    苏迪递给他一个盒子，凝天接过来打开看，里面静静地放置着三颗晶莹的水晶心脏。他默默地看了许久，轻轻地吐出两个字：“谢谢。”

    然后他把盒子仔细收起来，皱了皱眉，身上那些纵横交错的伤口，虽然被玄壶细心包扎好了，但短时间看来是很难痊愈了。

    他狠狠揭开绷带，玄壶正要上前阻止，神奇的一幕却发生了，凝天用手指一一抚过的地方，伤口竟然迅速愈合了。

    小伙伴们都惊呆了，“这……这是什么道理？”连号称神医的玄壶都看得目瞪口呆。

    凝天并不解释，他抚摸着那只盒子，喃喃自语：“是时候该回去了！阿白，小冰，小奇，我要带着你们的心回去，回到咱们出生的地方。”

    “凝天哥哥，回去会有什么样的事情在等着你呢？”龙儿问出了大家的心声。

    “我不知道。”凝天摇摇头，俊美的脸上满是悲哀，“我的生命从来都不属于自己，命运也从来都不能由自己掌控。”

    “我们有任务需要去地狱之城，能不能跟你一起去呢？还能帮你做什么呢？”苏迪试探着轻声说。

    凝天苦笑一下：“反正命运无常。跟我一起去或你们自己去，又有什么区别呢？那咱们就结个伴吧，省得我一个人寂寞。”

    “你受伤初愈，要不就坐我们的战舰去吧，节省点儿体力。”司徒曜好心地发出邀请。

    “嗯，都随你们吧。”凝天疲倦地点点头。除了那个盒子，现在的一切对他都无关紧要。

    于是大家回到战舰抛锚的地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它拖出那个磁场紊乱的地方。在凝天的指点下，大家终于离开了这个凶险的地方。

    这一路，凝天除了指点路线外一言不发。

    小伙伴们只好自顾自地说话，“哎，咱们这次，真是出师不利啊。”想着到了深渊之谷的遭遇，苏迪不禁感叹。

    “对啊，先被螳螂人偷袭，被白鹭她们救了，结果又被那帮坏蛋搞得迷了路，还抛锚了。凝天这里还一点忙都帮不上，不知在闹什么情绪。”司徒曜也觉得很憋屈。

    这会儿，九尾玄狐可又来了精神。它飞到半空中，一个个点着小伙伴们，“苏迪、司徒曜、凌茜、玄壶、龙儿，你们这些家伙，简直就是传说中的旅行团啊。”说罢又指着旁边摇着尾巴幸灾乐祸的大壮：“别美，还有你。”

    ——怎么样才能让水晶不破——

    凝天总算苏醒过来了，大家都松了一口气。只有龙儿盯着凝天的盒子若有所思。苏迪问：“龙儿，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凝天盒子里的三颗水晶心，是不是很容易破碎啊？你们说说看，如果水晶心从高空往下掉落，地上没有任何铺垫物的情况下，怎么样能让水晶心下落两米而不破碎？”

    “哈哈，龙儿也开始让大家猜问题啦？这个问题还挺绕的，不过，我已经知道答案了！”苏迪摸摸龙儿的头，笑着说。

    亲爱的读者，你知道答案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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