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隽点点头:“你分析得不无道理。但我怀疑,就算不是无瑕亲历亲为,也有可能那凶手是受她指使,为她卖命。”
无影不解地说道:“天底下用毒箭伤人的人多的是,皇上怎么单单怀疑是无瑕姑娘?若真是她,她又为什么要杀无念?就算她心有怨恨,要杀的人应该是皇后才对。而她前些日子每天入宫为皇后疗伤,有的是机会杀害皇后,可她却一直不曾动手,这不是很矛盾吗?”
“此前是我要她进宫为无欢疗伤,她怎敢当着我的面毒害无欢?”
“可她若用暗箭杀害无念,皇上不是一样能猜出是她动的手吗?这与当不当着皇上的面有何区别?”无影有些疑惑,“皇上让无瑕姑娘入宫为皇后疗伤,不是因为皇上相信无瑕姑娘吗?为什么现在开始怀疑无瑕姑娘了?”
相信上官无瑕?
宇文隽叹了口气,如果碧苏没有死于毒箭之下,也许他会相信上官无瑕是真的已经悔过了。无欢到现在还在为上官无瑕求情,求他将上官无瑕带进宫与她姐妹团聚,而上官无瑕若到现在还想伤害无欢,那么她的行为便实在无法原谅了!
的确,天底下用毒箭伤人的人多的是,可是碧苏之死,他的直觉便是,此事定与上官无瑕脱不了干系!
“你派人暗中盯着,她若有什么举动,即刻回来禀报。”
“是,皇上!”
“还有,命服侍皇后的宫婢随时注意皇后的伤有什么变化。”
“是,皇上!”
无影出去了。宇文隽望着大殿外漆黑的夜色,黯黯地叹了口气。
此时的上官无欢,一个人独坐于梳妆台前,回想起往日碧苏为她梳妆的情形,她的身影显得那么的孤独而冷漠。
第二日,宇文隽散朝后回到天兴宫,天兴宫里却不见上官无欢的身影。宇文隽有些惊讶“皇后哪儿去了?”
侍候上官无欢的宫婢慌忙跪下,说道:“皇后已经出宫去了,奴婢要跟着侍候,但是皇后不许……”
“皇后出宫去了?”宇文隽一愣,“她说了要去哪儿吗?”
宫婢答道:“皇后没有说,奴婢不知道。”
宇文隽挥了挥手,宫婢们赶紧退下。无影在身后说道:“皇上,臣去找找皇后吧!”
宇文隽皱着眉头,在桌旁坐了下来。
胡氏医馆门外,上官无欢静静地伫立了一会儿,轻轻抬脚,跨进了胡氏医馆。
“无欢姑娘?”胡婶婶抬头望见上官无欢,不由一愣。随即,慌忙走出柜台,跪拜行礼:“民妇叩见皇后娘娘!”
一旁的胡梦生也赶紧下拜,上官无欢伸出手,搀起胡婶婶:“胡婶婶,起来吧。”
胡婶婶含泪跪在地上:“民妇愧对皇后娘娘,愿长跪以赎罪。”
上官无欢说道:“事情都过去了,我并不怪你,起来吧!”
胡婶婶这才含泪站起身来:“是。”
“没想到,你们还在医馆。”上官无欢疑惑地坐了下来,“当初,太子殿下,也就是当今的皇上,他不是已经派人遣送你们回乡下去了吗?你们怎么没有离开?”
胡婶婶轻声答道:“我们本已经回到乡下去了,但是想到无欢姑娘……不,是皇后娘娘。想到皇后娘娘的伤还有异样,所以,民妇就又回来,在医馆等着,或许有一天皇后娘娘会到医馆来……”
上官无欢一怔:“我的伤有异样?”
胡婶婶点点头。
“那你为什么一直没有跟我提过?”
胡婶婶低头说道:“因为当时发现皇后娘娘的伤痕旁布满淡紫色的斑纹,可是却无法弄明白那是怎么回事,生怕自己胡言乱语,惊吓到皇后娘娘,所以,一直缄口不敢提起。”
“那现在,你弄明白那是怎么回事了吗?”上官无欢望着胡婶婶,问。
胡婶婶说道:“民妇查阅了大量的医书,又向前辈请教过这种情况是怎么回事,竟然都没有答案。但是一天机缘巧合,民妇偶遇一位制香的高人,她在用一种名叫蝴蝶涎的香料制香,才突然想到,皇后娘娘伤痕周围的斑纹,很有可能就是中了蝴蝶涎之毒而形成的。”
上官无欢一愣:“蝴蝶涎?”
“是的。”胡婶婶答道,“民妇向那位制香的高人请教制香的法子时,高人嘱咐说,这种名叫蝴蝶涎的原料千万不可与龙舌草混合使用。蝴蝶涎本身并没有毒性,但若与龙舌草混在一起,便会产生一种极其隐蔽的毒性,毒发前极难被人发现,毒发后也未必有人能解。”
“无人能解?”上官无欢惊讶地皱起了双眉,自语道,“难怪澜依姑娘也没有发觉异样,原来那时此毒可能尚未发作?”
“皇后所说的澜依姑娘是?”
“是齐国一个御医之女,医术也甚为精湛。她给了我两颗天香豆蔻,说那天香豆蔻可解百毒,却没想到,如今又发现了这种蝴蝶涎之毒。”上官无欢说道,“难道说,蝴蝶涎无药可医了?”
“那制香的邻居是说,此毒无人能解。但民妇想,世间万物相克相生,总有一物能降一物,说不定,其实也有可解蝴蝶涎的法子,也未可知。”胡婶婶满脸愧色地道,“只不过,民妇医术浅薄,暂时无力解开这蝴蝶涎之毒。”
上官无欢点点头:“好,我明白了。”
胡婶婶说道:“不过,民妇还是想抖胆为皇后娘娘查看一番,民妇愿设法为皇后娘娘祛除蝴蝶涎之毒。”
上官无欢点头道:“好,那就有劳胡婶婶了!”
医馆内室,胡婶婶轻轻将上官无欢的衣裳褪至背部,露出那道蜿蜒的伤痕。
“怎么样,胡婶婶?这次你看到的,与上次看到的有何区别?”上官无欢问。
胡婶婶惊讶地道:“奇怪,这些斑纹怎么已经如此淡化了?难道蝴蝶涎之毒已经自行解除了吗?”
“是已经淡化了,还是已经完全消失?”上官无欢问。
“只是淡化,而且极淡极淡了,但是并未完全消失。”
上官无欢说道:“前些日子皇上为我请了一个御医,每天为我扎针两次,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这些斑纹才会淡化。”
“原来如此!”胡婶婶疑惑道,“宫里的御医,有认得蝴蝶涎之毒的吗?那他有没有说皇后的毒该如何疗治方能全解?”
上官无欢摇了摇头:“她倒是说,若继续扎针,此毒慢慢会随血流出体外,或许慢慢会解。”
胡婶婶取了一根银针,轻轻地在伤疤旁扎了一下,一滴鲜红的血冒了出来。胡婶婶用银针沾了血,仔细地验看了一番,眉头不由微微地皱了起来。
“怎么样?”上官无欢问。
“此毒潜藏在体内,光靠扎针,只怕不能全部解除。”胡婶婶说道:“请皇后先回宫,容民妇想想,该如何才能完全化解蝴蝶涎的毒性。”
“好。”上官无欢点头,“那就有劳胡婶婶吧!”
胡婶婶说道:“皇后不计较民妇曾经犯下的过错,民妇感恩戴德,若皇后需要,民妇愿意一死,报答皇后。”
上官无欢拍拍胡婶婶的手背,说道:“这样的话不必再说。当初你也是迫不得已,我没有怪过你。更何况,我原不曾意识到你的危险,没有尽力保护好你的周全,所以,你就不必再自责了。”
“是。”胡婶婶低下头去。
“高公子近况如何?”上官无欢压低声音问。
胡婶婶轻声答道:“近几日高公子都不在长安,只有祈侍卫在。”
“他不在长安?”上官无欢一愣。高均墨不在长安,为什么没有人告诉她?
胡婶婶说道:“民妇要不要见祈侍卫?”
上官无欢才要答话,外面就响起胡梦生慌乱的声音:“草民叩见皇上!”
胡婶婶一惊,上官无欢说道:“不必紧张。”
无影跟随在宇文隽身后,问胡梦生:“皇后娘娘可曾来过医馆?”
胡梦生还未答话,上官无欢便挑帘出来了。胡婶婶从上官无欢身后出来,行礼道:“民妇拜见皇上。”
宇文隽点头:“平身吧,不必多礼。”
宇文隽欢喜地迎上来,握着上官无欢的手问:“无欢,你果然到医馆来了!你怎么一个人来了,也不等我?”
上官无欢蹙眉望着宇文隽:“皇上,无欢身中不解之毒,为什么皇上一直瞒着无欢?”
宇文隽一愣:“你都知道了?”
“请皇上饶恕,都是民妇多嘴……”胡婶婶忙在一旁跪下,“民妇偶然得知有一种蝴蝶涎之毒,其症状与皇后的症状一般无二,因此特地从乡下赶回长安,想告知皇后,好早作医治。今天皇后果然驾临医馆,民妇一时多嘴,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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