挚爱豪门小妻子-第349章 让人胆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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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有凤到小鱼儿学校时,刚好是放学时间。许多孩子从里面蜂拥而出,她让司机扶自己下去,然后坐着轮椅到了学校门口,远远地就看到小鱼儿跟着一个洋娃娃似的小女孩有说有笑走出来。

    她让司机去带小鱼儿过来,司机刚过去,叫了一声“小少爷”

    ,就见一个俊美的男人将小鱼儿抱起,小鱼儿看到他,高兴得大叫:“舅舅。”

    白辰熙跟他碰了碰脸,然后神情阴鹜地看着司机。他的目光紧迫逼人,司机立即感觉到有寒风从身旁嗖嗖刮过,他局促不安地指了指身后坐在轮椅上的白有凤,赔笑道:“夫人让我来接小少爷回家。”

    白辰熙扬眉看向白有凤,眼底掠过一抹讥诮的笑意,抱着小鱼儿往白有凤走去。远远的,小鱼儿看到了白有凤,他有些害怕,缩在白辰熙怀里,指着白有凤,一脸惊恐,“舅舅,怪婆婆,怕怕!”

    白辰熙拍了拍他的背后,柔声哄着:“不怕,有舅舅在,没人能够伤害你。”

    这些天来,他之所以天天亲自接送小鱼儿,就是怕在路上出意外。

    从巴西回来,他就已经查出是谁想动小鱼儿的心思,立即加派人手,在小鱼儿身边,即使是一个扫厕所的大妈,都是他派去的顶尖高手。这些人对危险的嗅觉不同常人,所以那些想绑架小鱼儿的人,从没有一个能真正近他的身。

    而他们能够做到的,就是不会让学校的任何人发现。

    白有凤听到小鱼儿叫自己“怪婆婆”

    ,愤怒地瞪着他,咬牙骂道:“没素质的女人教出来的孩子也一样没素质!”

    她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白辰熙听见,他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他冷哼一声,“您也没有多有素质。”

    白有凤被白辰熙堵得气都出不来,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她哼了一声,然后指挥司机,“把小鱼儿抱上车,我们走。”

    司机哪里敢从眼前这个看似无害,却又极有杀伤力的温润男人手里抢孩子,一时左右为难,白有凤见他不动,阴沉着脸低喝道:“还不动手,难道想等我来动手?”

    白辰熙见司机也是一个老实人,不想为难他,他抱着小鱼儿,俯低身子,沉声道:“白夫人,不要一再挑战我忍耐的极限,你干下的那点龌龊事不要以为没人知道,你还敢来抢人,真不知道您这脸皮怎么那么厚。”

    白有凤脸色已经完全黑下来了,她瞪着白辰熙,“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白夫人,我告诉你,我不是吃素的,我容忍你,不过是因为你是小叶子的婆婆,打狗看主人,我不跟你一般计较,假如今后小鱼儿有个三长两短,我管你是谁的婆婆,我照样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白辰熙微笑着放了狠话,抱起小鱼儿向自己的车走去。

    白有凤想起那日自己被白辰熙泼黑咖啡的情形,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又听他说‘打狗看主人’,顿时气得七窍生烟,“白辰熙,你就是个没教养的野人,我好歹是你姐姐的婆婆,你怎么说话的?”

    白辰熙本来就不想再跟白有凤一般计较,这天下有这么狠心教唆人来绑架自己的孙子,唯有白有凤一人。然而听到她一再说教养问题,自己也不用再装纯良了,他扬了扬眉,走回去,“既然你说我没教养,我要不做出点什么,就对不起这三个字。”

    说完他将小鱼儿的眼睛捂住,然后一脚踢向轮椅,轮椅立即向后急速退去,白有凤吓得尖叫连连,司机连忙去追,白辰熙心情大好,吹着口哨离开,远远的,传来轮椅翻倒在地以及白有凤的咒骂声,白辰熙低头对小鱼儿说:“小鱼儿,你记住,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小鱼儿似懂非懂,一径的点头。

    跑车呼啸而去,经过白有凤时故意别了一下,尾气喷了白有凤满脸都是,她栽在地上,第一次毫无形象的破口大骂。

    白辰熙从后视镜看着司机将狼狈的白有凤扶起来,笑得极是顽劣。

    当晚回去,白辰熙半句都没有提修理了白有凤的事。近来叶雨晴为了萧达集团的事已经够烦了,他不想再给她增添负担。萧俊亦仍旧没有消息,其实在他们心里,早已经认定他凶多吉少,只是都不肯承认罢了。

    白辰熙12岁就去美国独立生活,做得一手好菜,母子俩特别买他的账,餐餐吃得底朝天。小鱼儿出奇的乖,从巴西回来,他似乎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再也没向叶雨晴要过爸爸。

    然而今天看到白有凤,又勾起他对萧俊亦的思念,他拿着台历跑到叶雨晴面前,脆生生的问:“妈咪,都过了20天了,爸爸怎么还不回来?”

    叶雨晴正在洗碗,闻言手里一松,碗掉落在水糟里,摔得四分五裂,而她的心也开始鲜血淋淋。再怎么暗示自己都没有用,他不会再回来是事实。

    他离开前,曾答应她,每天给她电话,会尽量一个礼拜回来,会尽量半个月之内回来,可是已经过了20天了,他没有来电,也没有踪影。

    俊亦,你知不知道,我跟小鱼儿都想你了,你不要玩了,快回来吧,我撑不下去了。

    白辰熙在客厅里看电视,听到小鱼儿的话,又见厨房里那道背影僵直,他心里一痛,刚站起来,却见她镇定的回头,跑在小鱼儿身边,摸了摸他的脑袋,“小鱼儿,爸爸很快就会回来了,我们要有耐心,他一定会回来。”

    “很快是什么时候?学校要举行秋季运动会,要求父母参加,我想爸爸去。”

    小鱼儿抬起头,满脸期盼地望着她。

    叶雨晴只觉得心里都在淌血了,她眨了好几下眼睛,才将眼底的眼光眨回去,“爸爸还有些事没处理完,等到秋季运动会时,他一定会赶回来参加。”

    小鱼儿心满意足地抱着日历跑了,白辰熙走过去,见她仍怔怔地蹲在地上,叹了一声,“你这是何苦呢,骗了他一次,就要用更多的谎言圆回来。”

    他收拾水槽里的碎片,然后将剩下的碗全都洗好放进消毒柜里。眼角余光看到她一下子脆弱下来的神情,洗了洗手,将她拥进怀里。

    “想哭就哭吧,不要压抑着,会伤到孩子。”

    他的手温柔的拍着她的背,仿佛在哄着她哭出来,哭出来就会好些。

    叶雨晴倔强得不哭,她知道自己哭了,就是承认萧俊亦再也不会回来了。过了好半晌,她才轻轻推开白辰熙,笑着摇了摇头,然后走出厨房。

    白辰熙看着她的背影,心疼极了,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够抚平她心里的创伤。

    ……

    秋季运动会定在11月枫叶红的时候,现在已经10月中旬,叶雨晴怀孕四个半月了。因为萧俊亦出事,她连唐氏筛查报告都忘了去取,等她想起的时候,又不想去取了。

    白辰熙当时陪她去产检的,她忘记了,他却没忘。那天他顺路去医院取了报告,然后去找妇产科医生看结果,妇产科医生很是欣慰,唐氏筛查的结果是孩子很健康,没有遗传到母体地中海贫血的基因。白辰熙高兴极了,又问了些孕妇该注意的事情。

    他将叶雨晴最近情绪波动的事告诉了医生,医生说“母亲的坏情绪会变成许多毒素影响胎儿的健康,让她尽量保持心境平和、开心。”

    看到叶雨晴终日闷闷不乐,白辰熙比谁都着急,绞尽脑汁要让她开心。这天早上,将叶雨晴送去萧达集团的路上,白辰熙看着副驾驶座上偏头望着窗外一脸迷离的女人,他说:“明天是周末,我们带小鱼儿去郊游吧。”

    “明天华氏来访,我要亲自接待,这将关系到萧达集团能否重新走向一个高度。”

    这些日子,她劳心劳力地守护着萧俊亦的事业王国,她不允许它在这个世界上消失,就像她不允许萧俊亦抛下他们母子一样。

    她想,当全世界都知道有一个萧达集团时,他就会回来,一定会回来!

    白辰熙叹了一声,“你现在怀孕了,不要每天都面对那一堆的枯燥的报表,否则以后孩子生出来,准会像萧俊亦一样面瘫。”

    提到萧俊亦三个字,他明显感觉到身边女人在轻颤,他心里闷闷的。原来人是贪心的,如果没有机会跟她住在一起,他不会要求更多。然而现在,他明知道她在难过,心里竟然有一种萧俊亦永远都不要回来的想法。

    察觉到自己的心思,连白辰熙自己都震憾不已,他一脚踩上煞车,轮胎磨着地面,磨出两条长长的辙痕。叶雨晴差点被甩上挡风玻璃,她心有余悸地看着白辰熙,“辰熙,你在干什么?”

    前面什么也没有,他怎么会急煞车?现在是上班高峰时段,他这一脚煞车,后面的车避之不及,连续几辆车撞上来,交通立即堵塞起来。

    身后撞上来的一辆司机脾气不好,立即冲过来拍车窗,“你他妈的怎么开车的,知不知道这样很容易出人命?”

    白辰熙冷冷地回过头去,那司机吓得立马缩回去了,但还是不甘心的骂骂咧咧,“小子,不会开车,就回驾校再用功补几年……”

    白辰熙恶狠狠地瞪过去,那司机立即噤声,白辰熙从钱包里拿出一沓钱扔过去,冷声说了句“修车费”

    ,然后开着屁股被撞瘪的跑车呼啸而去。

    叶雨晴此时十分庆幸,刚才先把小鱼儿送去学校了,要不来个马路惊魂,估计小鱼儿要做好几天噩梦。看着白辰熙冷着脸,她也不想再问,心思又绕回了公司上。

    之前她对萧达集团基本不了解,这些日子正式进驻萧达集团,她发现了许多漏洞,账目上亏空的款项,实际上早已经被萧俊亦以投资名义挪走。

    萧俊亦曾说,如果她爸爸要萧达集团,他就当是给她下的聘礼,而李方涵也曾这么说过。可是萧俊亦拿一个已经亏损好几十个亿的公司给她做聘礼,逼得白景天没办法收回资金,等白景天收购了萧达集团,才发现萧达集团负债累累。然后还没赚上钱,先亏损几十个亿。

    这招真绝啊!

    白景天打落牙齿和血吞,萧俊亦暗地里报了仇,只有她是傻瓜。难怪白景天会说,不是他想停手就能停手的。越是接触到萧达集团的内部运转,越令叶雨晴心寒。假如这次不是自己阴差阳错挽救了公司,那么白景天的事业王国,也有可能因此而坍塌。

    她不想怀疑萧俊亦对她的爱,却不得不怀疑,他从始至终,都没有放弃过仇恨。他说选择了她,只是因为将仇恨放在了暗处。

    “辰熙,我是不是很好骗?”

    白辰熙一怔,偏头看她,她却看向窗外,侧脸忧伤,白辰熙不知道她在想什么,笑道:“女人都好骗。”

    是啊,女人很好骗,一旦爱上了,就不顾一切地信任对方,即使心里有过怀疑,也不肯去面对。可是这件事对她该是多么大的打击,她全心全意信任他,以为他放弃了报仇,可结果却不是。现在,就算她想去找他问清楚,都找不到人可以问。

    很快到了萧达集团楼下,白辰熙停下车,倾身揉了揉她的头发,“不要胡思乱想,开心些,加油。”

    见白辰熙幼稚地握拳说加油,叶雨晴终于扑哧笑出了声。她的笑容如雨后初霁,令人倍感舒心。在他还在留恋时,她已经拉开车门下去了。

    看着她的背影,白辰熙握了握拳,仿佛要握住掌心属于她的温度。他低笑一声,眼底的忧郁再也藏不住。终于还是让她发现了么?即使他跟爸爸那样艰难,也想要瞒住她的事实。

    ……

    叶雨晴进了办公室,就开始处理公事,坐在萧俊亦曾经坐的地方,下达他该下达的命令,叶雨晴觉得他还在自己身边。因为他没有放弃报仇,她心里一面怨他一面恨他,可是想到他有可能再也回不来,这些恨与怨就变成了无尽的思念,将她淹没。

    看着他桌面上不知何时放着的他们结婚时的两寸双人照,幸福还那么清晰,她却要接受生离死别,这是何等的残酷。拿起相框,她仔细摩挲着照片上男人的脸,哽咽道:“俊亦,你何时回来?我想你了,小鱼儿想你了,宝宝也想你了。”

    她还沉浸在哀伤里回不过神来时,内线响起来,秘书在外面道:“叶总,白女士来访。”

    白有凤很少来公司,刚才秘书一时没有认出来,直到白有凤说她是萧俊亦的妈,她的态度才立即恭敬起来。叶雨晴怔了怔,自从从浅水湾的别墅搬出来后,她就再也没见过白有凤。萧俊亦失踪的事,她应该还不知道吧。

    如果她知道了,会不会伤心?

    “请她进来,然后泡两杯茶进来。”

    秘书挂了电话,请白有凤进去。

    白有凤自己摇着轮椅进了总经理办公室,看着那个她非常憎恨的女人坐在萧俊亦的专属位置上,她就恨得咬牙,冷冷道:“你倒是挺会鸠占鹊巢。”

    叶雨晴知道白有凤专程来找她,肯定没有好话,淡漠地看了她一眼,没有起身相迎,“伯母,您先坐一会儿,我有一场会议要开,您要说什么,等我开完会再说。”

    虽然她是萧俊亦的母亲,可是她并不欠她什么,她没必要留下来听她冷嘲热讽,白有凤张嘴要骂,秘书已经端着泡好的茶进来了,叶雨晴顺手从托盘上拿走一杯,然后扬长而去。

    她本来打算陪白有凤干坐一会儿,听她冷嘲热讽完自己,让她舒心的离开,毕竟当她知道萧俊亦有可能永远不会回来的消息时,她有可能这一辈子都不会舒心,可是看见她鄙夷的脸与听见她尖酸刻薄的语气。她知道,这辈子,除非白家的人都死光光了,否则谁死都不会影响到她。

    既然如此,她根本没必要留下。

    刚走出办公室,就听到身后响起茶杯碎裂的声音。叶雨晴站定,也许是怀孕后脾气不好,她忍了忍,都没忍住,扬声道:“伯母,里面的东西都是俊亦的,您若不嫌摔得手酸,尽情摔吧。”

    回给叶雨晴的是什么东西被掀翻砸在地上的闷响声,叶雨晴心情大好,嘴角噙着的那抹笑一直延续到会议结束。下属们这些日子见够了她的晚娘面孔,此时见她满脸笑意,都觉得诧异,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会议结束,叶雨晴制订了新的方案,萧达集团在她手里,已经步上正轨。如今,她要做的,就是将萧达集团推向另一个高峰,无论是对萧俊亦或是对她自己,都有一个交代。

    就算萧俊亦回来,他也没办法用这种同归于尽的方法去报仇了。

    更何况,如今她只能用工作来麻痹自己,告诉自己,他会回来,一定会回来。

    回到办公室,白有凤还在。叶雨晴环视了办公室一圈,没有想象的如战场一般到处是碎片,只是办公室里两个景德镇出品的两个古董花瓶被她给砸了。她挑了挑眉,她眼光倒是好,一手就毁了几百万。

    白有凤等得昏昏欲睡,终于将叶雨晴等回来了,她冷眼瞅着她,见她眼底掠过一抹轻讽,又找到了发泄的机会,“怎么,你霸占了我儿子全部家业,我摔你个花瓶也不行?”

    叶雨晴懒得理她,坐在办公桌后面开始看那些令她头昏眼花的报表与策划案。白有凤见她不理自己,一拳击在棉花上,这种感觉很不好受,于是又开始找茬,看见叶雨晴隆起的小腹,她眼底一刺,讥讽道:“挺着个大肚子,还坐在电脑面前,不怕生出来的孩子是白痴么?”

    叶雨晴努力忽视,就当她是在关心自己好了,白有凤见她仍旧不理,絮絮叨叨说了许多明褒暗眨的话,叶雨晴都不理。白有凤终于忍无可忍,一拍桌子,大声吼道:“你是聋了还是哑了?”

    叶雨晴轻飘飘地看了她一眼,眼底的轻视显而易见,白有凤顿时气得一口气提不上来,直翻白眼。叶雨晴又移回去看报表。安静了一会儿,白有凤又开始找茬,“我说,你看得懂那些报表么?不要不懂装懂,把公司搞垮了,看俊亦怎么收拾你。”

    提到萧俊亦,她才发现一个地方不对劲,这里是萧俊亦的天下,按理说怎么也轮不到叶雨晴坐在这里发号施令。那日萧俊亦狠心的撇下她,带着叶雨晴走了。她到现在还记恨着,可是此刻,却也不得不问:“我来了这么久,俊亦呢?”

    叶雨晴终于抬起头来直视她,终于舍得问了?她将文件夹合上,站起来走到白有凤身边,认真的看着她,淡淡的笑道:“伯母,但凡您把一点心思放在俊亦身上,俊亦也不会如此不幸!”

    白有凤听着她似怨怼似指责的话,一时懵了,她就像一个刚学听话的孩子,只听到不幸两个字在脑海里盘旋再盘旋,她的脸一下子惨白,抖着唇问:“你说什么,俊亦怎么了?”

    叶雨晴没有回答她的话,只道:“从前,我不懂,为什么您跟俊亦的关系会连陌生人不如,我也曾经试图拉近你们母子的关系,可是现在我懂了,您心里只有仇恨,你看不到他的伤心,看不到他的难过,更看不到他的挣扎,您将您的仇恨全转嫁到他身上,在您心里,他不是您儿子,是您报仇的工具。”

    “叶雨晴,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爸爸害死了我丈夫,你抢走了我儿子,此仇不共戴天,他义无反顾地娶了仇人的女儿,他的伤心难过都是他自找的。天下那么多女人,他就偏偏选了你。”

    白有凤恨声道。

    看着执迷不悟的白有凤,叶雨晴觉得自己跟她真的没办法沟通了,她重新站起来,俯视着她:“伯母,您这一生活得太悲哀了,您永远都只看得到失去的,看不到现在拥有的,所以您永远都不会幸福。”

    叶雨晴说完回到办公桌后面,开始认真看报表,再也没有理过白有凤,白有凤被叶雨晴激得失去了理智,一通乱骂之后,发现叶雨晴根本就没有听进耳里,她气得直喘气,恨恨地道:“叶雨晴,我看你能嚣张到什么时候。”

    说完她摇着轮椅走了。

    叶雨晴抬起头来看着她的背影,眼里的悲哀越来越重,她叹了一声,又埋头看报表。一会儿内线响起,叶雨晴接起来,“叶总,韩氏企业的韩总经理前来拜访。”

    韩总经理?韩非凡?叶雨晴脸上终于有了点笑意,她连忙让秘书将他请进来。来的可不正是新婚燕尔的韩非凡,他走进来,看着叶雨晴淡淡的笑,叶雨晴连忙迎上来,笑道:“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

    坐下后,叶雨晴问他想喝什么,韩非凡打量了一下办公室,又看着她微微隆起的腹部,“前段时间听说萧达集团出现危机,还好吗?”

    “嗯,已经过去了。你呢,郁心还好吗?”

    当曾经深爱的女人当着他的面无所谓的问起他现在的妻子时,他心里还是微微感到疼痛,哪怕是有一点遗憾,都会让他感觉到好受些,可是没有,她脸上的笑意那么真心。

    察觉到自己在想什么,韩非凡连忙勒令自己打住,他已经娶了妻子,马上就要有孩子了,他对她不能再有非份之想。敛了敛情绪,他淡淡道:“还好,就是怀孕脾气大了些,你呢,萧达集团出了这么大的事,萧俊亦怎么没有公司坐镇?反而让你这个孕妇如此操劳。”

    在熟悉的人面前,叶雨晴再也忍不住心里的痛意,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般落下,眼前这个男人,在她生命垂危时陪在她身侧,在她孤单的四年里无微不至的照顾自己,他不是亲人却胜似亲人。在他面前,人前从未流露出来的悲伤倾泄而出。

    “非凡……”

    只唤了一声他的名字,她就哽咽住。可是到底还是觉得不好意思,她捂着脸,眼泪从指缝滑落下来。韩非凡见状,想起前两天听到的消息,此时见到叶雨晴如此悲痛,心头大震,“萧俊亦真的……”

    他问不下去,叶雨晴却知道他想问什么,她轻而缓的点头,“如果不是因为我,他不会去南美洲,更不会遇到危险,都怪我,我不该让他去的。”

    韩非凡起身绕到她那边的沙发上坐下,轻轻地拍着她的肩,“丫头,这是命,怪不得你,不要难过。”

    叶雨晴低低的抽泣,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她抹了抹眼角的泪水,抬头对他笑了笑,“对不起,我不该让你担心的,只是近来……”

    “我懂的。”

    她什么都不用说,他懂。这世上,只有在他面前,她才会肆无忌惮的哭与笑,肆无忌惮的发脾气。他不能成为她心中最重要的那个人,却一定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个人。有了这样的认知,他才会慢慢放开她的手,即使无法参与她的幸福,却能够参与她的悲伤。

    那年在曼哈顿,他差一点就伤了她,从那之后,他对自己说,哪怕一辈子都在爱而不得的遗憾中挣扎,他也绝不再做伤害她的事,他做到了。

    “丫头啊,如果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我会第一时间来到你身边。”

    他的承诺是那样真挚,叶雨晴点头,不想令他担心。

    韩非凡又坐了一会儿,这才告辞,出来的时候,秘书走进去,对叶雨晴说:“叶总,刚才叶琳小姐来过,她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然后慌慌张张走了。”

    叶雨晴脑子嗡嗡作响,叶琳听见她跟韩非凡谈话了?

    叶琳确实听见了,她虽然只模糊听到几个字,但是也足够组成一段信息,萧俊亦去南美洲死了。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萧俊亦那样强大的人,他也会死么?

    可是叶雨晴声音里的悲伤是那样的浓,萧俊亦是真的死了,再也不会回来了,所以萧达集团由叶雨晴接手。叶琳想着,却仍旧不敢相信,她要去找人调查清楚。

    她开车去了叶明磊的公司,如今的叶氏与艾瑞克集团、萧达集团三足鼎立,叶琳进了公司,富丽堂皇的装修,比10年前的叶氏更加金碧辉煌。她不安地等在总裁办公室外面,这里的一切都那样严谨,让她觉得陌生。

    秘书通报了叶明磊,抬头对叶琳客气的笑了笑,“叶小姐,叶总请你进去。”

    叶琳一直都知道大哥对叶雨晴的心思,以前是有血缘关系,他表现得还不明显,自从叶雨晴回到白家,他就再也掩饰不住心底的爱意。只可惜,落花有情,流水无意。

    但是若叶明磊知道萧俊亦已死,估计立即就会去找叶雨晴。虽然她嫉妒,但是她只想确认这个消息。

    叶明磊刚与美国那边结束视讯会议,拟定明天去美国的行程,听说叶琳来了,他立即让秘书请她进来。对叶琳,他始终心存愧疚的。那年慌乱中,他将叶雨晴的照片换成了她的,所以造成了她的悲剧。这些年来,她的偏执伤害了许多了,包括叶雨晴在内,但是他因为心里愧疚,却无法对她有半点谴责。

    “琳琳,来了,坐吧。”

    叶明磊从办公桌后面站起来,一边招呼叶琳坐,一边去小冰箱里拿饮料。他总是还保持着小时候的习惯,喜欢喝饮料,也只认准那种牌子,就像只认准那个女人一样。

    叶琳笑了笑,接过他手里的易拉罐,拉开喝了一口,皱了皱眉头,“大哥,我以为像你这样的人物,该是拿上好的蓝山咖啡招待客人的,怎么也不像这么寒酸小气。”

    叶明磊自己也打开来咕噜咕噜喝了几口,笑道:“习惯了,以前在美国,还满大街去找这种饮料,你怎么来了?”

    叶琳环顾了一下气派的办公室,偌大的办公室像一把散开的扇子,窗明几净,气势逼人。“从小到大,我都知道,大哥会是我们家最优秀的人,当年你在小叶子将要嫁给萧俊亦前夕,毅然决然地离开叶家远走美国创业,那时候我就知道,叶家新一代的孩子中,只有大哥一人会有成就,如今看来,果不其然。”

    叶明磊听她赞美自己,淡淡的摇头,“每个人成功背后,都有一段艰辛的道路。有今日的成就,三分运气七分打拼,若是你肯将你的聪明用在事业上,也会成为一个了不起的人。”

    叶琳顿了顿,她这一生,所有的心思都用在如何算计别人上面去了,已经活了20几年,她也不想再改变了,“我就是个小女人,事业什么的,我不需要。”

    叶明磊听她直白的回答,只是摇头。想了想,站起来走到办公桌旁,拿起支票簿在上面写了一串数字,然后走回来交给叶琳,“这个给你。”

    也许这是他唯一能够表达自己歉疚的方式了。

    叶琳看着支票,却没有接,“大哥,我有钱,不需要……”

    叶明磊却不由分说,将支票塞进她怀里,叶琳无奈,只好收下,看着叶明磊,一时又犹豫不决。叶明磊早知道她无事不登三宝殿,便问:“怎么了,有事?”

    叶琳犹豫半晌,最终还是决定豁出去了,“大哥,我听说萧俊亦在南美洲遇到意外,已经死了。”

    “什么?谁说的?”

    叶明磊早在叶雨晴插手萧达集团的事的时候,就有了不好的预感,只是叶雨晴将萧俊亦的行踪瞒得密不透风,根本就没人知道萧俊亦去了哪里。

    “小叶子说的,我刚才去萧达集团找她,听她跟那个叫韩什么来的在说这事,听着不像是假的,我想请你派人去调查一下。”

    叶琳如今所关心的,只是萧俊亦的死活。

    叶明磊站起来,立即拨了一个国际长途,叶琳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一会儿,他挂了电话,叮嘱道:“琳琳,这件事没有调查清楚前,不要说出去。”

    假如萧俊亦真的死了,他做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就像一个人磨刀霍霍,打算去杀一头牛时,却突然发现,那头牛早已经不在,他磨刀还有什么意思?

    此时此刻,空虚的不只有他,还有失魂落魄的叶琳。

    一个人的死,可以将所有恩怨稀释,他曾经视作敌人的人,在他与他,还没有正式站在擂台上时,已经悄无声息的离开,这让他如何甘心。

    他不会让他死,他要让他活着,活着看着他怎么夺走他的事业王国,怎么夺走属于他的幸福。

    ……

    叶琳从叶氏集团下来,一直心神恍惚。开车出去时,差点撞到拐角的墙,听到这样的噩耗,她整颗心都被抽空了似的,所有的一切都不存在了,她的嫉妒,她的怨恨,她的不甘,因为他一死,都化成了烟雾。

    好几次差点撞上别人的车之后,她终于醒过神来,开车去了浅水湾的别墅。白有凤正在屋子里看报纸,听说叶琳前来拜访,她不自觉地撇了撇嘴,对于叶家的人,她打从心里就不喜欢。

    会对叶琳上心,只是因为她可以给叶雨晴添堵,现在叶雨晴都不住她这里了,她想演戏添堵,也没观众。本想打发她走,却听佣人说叶琳有重要的事找她。

    她犹豫再三,还是让人请叶琳进去。

    “你怎么来了?”

    对没利用价值的人,白有凤表现得很现实。

    叶琳知道白有凤不喜欢自己,之所以肯跟自己亲近,也不过是因为自己是打击叶雨晴最好的工具。有时候,她甚至想,在白有凤心里,根本就没有任何人,只有她自己。

    叶琳端端正正地在白有凤面前坐下,她非善类,曾经在白有凤这里得到冷遇,此时真想毫不留情地掷回给她。从萧俊亦与叶雨晴登记结婚之后,她的心就一直在油锅里煎熬着。刚才,听到她跟韩非凡说萧俊亦死了,她的心空了,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做,后来理智稍微回来一点,她真想冲进去骂她,骂她是扫把星,害死了萧俊亦。

    然而她却不想那么轻易的放过她,她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萧俊亦去了南美洲,并且客死异乡,可是她知道,这件事一定是叶雨晴心头的一根刺,只有最合适的锤子,才可以将那根刺重重砸进她的心窝,让她万劫不复。

    萧俊亦死了也好,活着也好,她跟叶雨晴的战争,除非其中一个人死了,否则永远也无法停止。

    她只冷静的想了想,就想到了一个人,只有她,才是最有资格去谴责她,也只有她,才能够将她伤得遍体鳞伤。

    所以从叶氏集团出来,她唯一想到的人便是白有凤。“伯母,我听说了一件事,所以赶着来告诉你。”

    叶琳的眼里有着狡猾的光芒,白有凤斜睨了她一眼,头也没抬的道:“什么事?”

    “听说俊亦在南美洲遇害了……”

    叶琳话未说完,茶杯便从白有凤手里滑落下来,摔在地上碎裂成片,她怔怔地看着叶琳,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低哑的道:“你说什么?”

    “小叶子说,俊亦死了。”

    叶琳直言不讳,满意地看到白有凤脸色惨白如纸,这个一直以自我为中心的女人,活该得到报应。

    白有凤盯着她,只觉得喉咙处被人扼住,怎么都喘不过气来,半晌,她才回神,“不……不可能的,早上叶雨晴还说,他去出差了。”

    “小叶子怎么会跟你说实话?她现在是萧达集团的负责人,跟你说了实话,她还坐得住么?”

    叶琳淡淡的道,她的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叶雨晴害死了萧俊亦,霸占了萧达集团,欺骗了白有凤,她已经是个不折不扣的害人精。白有凤怎么可能还坐得住,立即哆嗦着唇叫司机准备车,她要去萧达集团质问叶雨晴。

    叶琳看着跌跌撞撞往门外去的半残老人,眼底滑过一抹恨意。白有凤,叶雨晴,你们曾经让我多痛,如今,我就要让你们有多痛!

    叶雨晴在办公室里,听到前台小姐说白有凤气势汹汹地来了,她苦笑一声,叶琳是半点都不会希望自己好。正惆怅时,白有凤已经推门进来。

    她的神情让人格外惊心,怨恨、伤心、绝望,她的目光像一把萃了毒的刀,狠狠地剜向她,令她惊颤不已。她手足无措的站起来,再没有先前面对她的强势。

    “你把我的儿子还给我,你这个扫把星,把我儿子还给我。”

    白有凤摇着轮椅冲过来,掐着愣住的叶雨晴一个劲的摇晃,指甲深陷进她的肉里,划出一条又一条血痕。她的脸色带着撕心裂肺的绝望,声音就像午夜啼血的夜莺,让人胆寒。

    叶雨晴张了张嘴,就那样任白有凤摇晃着,眼神灰败起来。这些日子以来压抑得悲与痛,在白有凤如此尖锐的指责下,她终于承受不住,泪如雨下,“对不起,对不起……”

    当初若她极力阻止他去南美洲,也许就不会发生后来这些悲惨的事。听到办公室里传来的谩骂声,秘书匆匆冲进来,就见到这样一副场景,她吓得站在门边不敢动,半晌才想起要去拉开白有凤。

    “贱人,你还我儿子。”

    白有凤被秘书推到一边,还张牙舞爪的要去打叶雨晴。秘书看见叶雨晴失魂落魄地站在那里,连忙抖着手给白辰熙打电话,白有凤还在谩骂,叶雨晴却已经听不见。

    直到这一刻,她才肯接受萧俊亦是真的不会回来了,否则他怎么忍心让她难过,她跌坐在椅子里,痛哭失声。

    当白辰熙赶到时,白有凤已经被保安强行送走,他进了总经理办公室,一眼就看到跌坐在椅子里的叶雨晴,他疾步冲过去,“小叶子,你怎么样?”

    叶雨晴抬起头来,泪眼迷蒙,白辰熙见状,心里一阵揪疼,他叹了一声,伸手抚摸她的头发,“不要难过,他会回来的。”

    “她说得对,我是扫把星,从我出生那天开始,我就开始给别人带来灾难,我到哪里,哪里就有死亡,为什么死的不是我?”

    她抽抽噎噎地扑进白辰熙怀里,哭得撕心裂肺。

    白辰熙柔声安慰她,“不对怪你,你没做错什么。”

    叶雨晴哭了一会儿,慢慢镇定下来,她抹了抹泪,见自己还靠在白辰熙怀里,有些尴尬,连忙松开他,借着整理仪容,拉开了两人的距离。白辰熙心里空落落的,可是他知道,不能再将她揽入怀里,否则她会怀疑。

    垂在身侧的手已经僵硬地握成拳,可是他脸上却没有表现出任何失落,看见她这样伤心,他心里不忍,“你别难过,我派人在找,就是把原始森林拆了,我也要找出萧俊亦,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辰熙,谢谢你。”

    “跟我还客气什么,我看你今天也没心情工作了,不如我们去散散心。”

    白辰熙见她还是很伤心,于是提议道。

    叶雨晴看了看报表,一串串数字让她脑仁疼,她丢开报表。她现在的心情,确实不适合继续工作,叹了口气,她站起来收拾东西“走吧,我们去灵隐寺。”

    那次莫言晴对她说起往事,她生出来就患上了地中海贫血症,当时情况危机,必须要有合适的骨髓才能够救她一命,他们去灵隐寺求神,没想到后来真的找到了合适的骨髓。

    她想去求求神灵,保佑萧俊亦平安归来,就算让她以命换命,她都愿意。

    看着身边虔诚地跪拜菩萨的叶雨晴,她的侧脸那样认真而执着。白辰熙知道,她来求什么,心里不由得又是一叹,萧俊亦,这里有你最爱的人在等着你,你怎么还舍得丢下他们?

    从灵隐寺下来,叶雨晴的手机就响起来了,她看了一眼陌生的电话号码,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起来,刚“喂”

    了一声,对面传来阴森的男声,“叶雨晴叶总?”

    叶雨晴莫名其妙地看了白辰熙一眼,“是,我是叶雨晴,请问你是?”

    “你婆婆现在在我手里,24小时内,把钥匙送到我指定的地方,否则我就杀了她,还有,不准报警,否则你将看到一具尸体。”

    男人阴沉地说完,立即挂了电话。叶雨晴一头雾水,连“喂”

    了几声,电话彼端已经传来忙音。

    白辰熙偏头看着她,“怎么了?”

    叶雨晴握着手机,“刚才有个人打电话来说,俊亦他妈落在他手上了,让我24小时内把钥匙送到指定的地方,否则就杀了她,真是莫名其妙的电话。”

    “钥匙?”

    白辰熙眉头皱起,对这个词非常敏感。

    “是啊,什么钥匙啊,俊亦他妈跟我就像仇人一样,还会给我什么钥匙……”

    叶雨晴说完,突然一顿,想起了一件事,“莫非……”

    她记得上次萧老爷子去接机的情形,他送了小鱼儿一把钥匙,难道与那把钥匙有关?叶雨晴越想脸色越发白,“糟了,辰熙,送我去浅水湾别墅。”

    白辰熙见状,一脚踩向油门,将车提速,然后问她,“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这件事是怎么泄露出去的,上次你让我去美国避难,爷爷见到小鱼儿时,送了小鱼儿一把钥匙当见面礼,莫非这把钥匙有大文章?”

    白辰熙神色一震,难怪那些人会盯上小鱼儿,萧老爷子将钥匙送给小鱼儿,到底是何居心?白辰熙不敢深想,这萧家的人一个比一个狠,小叶子到底嫁到一个什么样的家庭里去了?

    当他们赶到浅水湾的别墅时,果然没有见到白有凤,屋里被翻得乱七八糟,佣人已经报了警,家里全是警察,见到两人时,其中一人看似队长的向他们走来,“你们跟这栋房子的主人是什么关系?”

    “我是他的妻子,这里怎么了?”

    叶雨晴不敢提白有凤失踪的事,镇定的问道。

    “失窃了,你们看看有没有丢失什么财物,我们会立即登记。”

    “好。”

    叶雨晴匆匆往楼上去,上次收拾小鱼儿的行李时,那把钥匙不翼而飞,她没有当回事,想着有可能是小鱼儿贪玩,把钥匙落在别墅里了。又因为不想看到白有凤的嘴脸,于是一直没有回来。

    如果绑架白有凤的那人已经来别墅翻找过,极有可能已经把钥匙拿走了。楼上也很乱,主卧室翻得乱七八糟,一地狼藉。叶雨晴没有进去,去了小鱼儿的房间,儿童房里一切都还是原样,没有被动过。

    她走进去,到处翻找,果然在书桌下面找到了那把系着红绳的钥匙,她心中一喜,刚站起来,手里的钥匙就被白辰熙抢去,她一惊,下意识想去夺回来,“辰熙,还给我。”

    白辰熙看着手中的钥匙,果真是那把钥匙,没想到他们找了这么多年,钥匙却在萧老爷子手里。“小叶子,白有凤的事你不要插手了,你知道这把钥匙有什么样的故事吗?”

    叶雨晴摇头,但看白辰熙凝重的神色,她也猜到这事一定事关重大,“白辰熙,到底怎么回事?”

    白辰熙走到小鱼儿的床边坐下,将这把钥匙的渊源从头到尾地跟叶雨晴说了一遍,“如今金三角与老挝那边,人人都争着抢这把钥匙,谁拿到这把钥匙谁倒霉。”

    叶雨晴愣愣地听完,只觉得手足一阵冰冷,如果这把钥匙暗藏着这么多危机,萧老爷子为什么要把钥匙送给小鱼儿?如果小鱼儿因为这把钥匙出了事……叶雨晴越想越后怕,萧家这一家人,她到底还有谁可以信赖?

    白辰熙看着叶雨晴的表情,知道她深受打击,他心里有些不忍,却仍继续说:“小叶子,你坚持留在萧家,我支持你,你坚持爱萧俊亦,我也支持你,可是如果他们一家人都在算计你,你还有什么理由留下?仇恨的力量太可怕了,这世上,除了鲜血与死亡,再没有别的办法可以瓦解。”

    叶雨晴踉跄着坐在椅子里,整个人都冷得发抖,她想反驳,可是脑海里一片空白。辰熙说得没错,萧俊亦说放弃仇恨,却打算与白家同归于尽。白有凤对自己的憎恨从来就没有消失过,就连刚才还在指责她害死了她的儿子。萧老爷子看似萧家对她最和蔼的长辈,可是他把这把致命的钥匙送给了小鱼儿。

    他们都在算计她,从来都没有放下仇恨。这一刻,她觉得很悲哀,为什么她身边的人,一个一个都是这样的,她只是想要一段平凡的幸福,为什么就那么难?

    “小叶子,白有凤我会去救,你不要再插手了。”

    白辰熙于心不忍,但是让她怨恨萧家,撒手不再管萧家的事,对她才是最好的选择。

    叶雨晴想起萧俊亦生死不明,若是白有凤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了事,她见死不救,那么她的良心一辈子都会不安。“不,我要去救她,不管前面的路会发生什么,这是我欠俊亦的。”

    “小叶子!”

    她的固执令他头疼,“我说了这么多,难道你还不明白?”

    “我明白,可是如果我也像他们一样以怨报怨,我跟他们有什么两样,既然这世仇必须用鲜血来洗涤,我愿意用我的命,来结束这场仇恨。”

    叶雨晴心灰意冷,随着一桩桩一件件的阴谋逐渐浮出水面,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承受多少。她想冲到萧俊亦面前去质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对她?他说过为她放弃仇恨,为什么又暗布棋局引君入瓮?

    这一切都乱了,她的信念也乱了,此时她甚至想,萧俊亦真的死了也好,那么他会永远停留在离开前,那个美好的回忆里。

    可是现在,她竟然都怀疑他没有去原始森林,没有失踪,没有生死不明。他只是躲在暗处,等着看萧达集团与艾瑞克集团从此成为永久的神话。

    “小叶子!”

    白辰熙没想到叶雨晴会说出这样绝决的话,他站起来,从来没有这样严厉过,“你死了,你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小鱼儿怎么办,我们这些爱你的亲人怎么办?你想过这些没有?人这一生,不是只有爱情,还有亲情跟友情,为了爱情就要死要活,这不是我认识的小叶子。”

    他的表情很严肃,薄唇轻抿,漂亮的凤眼里不再有温暖的笑意,而是令人心惊的冰冷。

    叶雨晴怔怔地看着他,却听他又道:“更何况,所谓的世仇,根本就是我们白家背的黑锅。”

    叶雨晴愕然,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白辰熙将钥匙收进西装口袋里,拉起叶雨晴的手往外走。一路飙车来到上次的那家私房菜馆,此时刚过了吃饭的点,菜馆里只有一个打扫清洁的阿姨,见到熟客,她温柔的笑了笑,“景少,老顾出去了。”

    “那我们进去等他。”

    白辰熙牵着叶雨晴进去,在会客室坐下。叶雨晴不安地坐在沙发上,看白辰熙脸色阴沉,她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直觉所有的一切,都跟顾叔有关。

    他们一直等到日落黄昏,也没有等到顾叔回来,反倒是叶雨晴的手机又响起来了,她看了一眼陌生的电话号码,刚要接起,就被白辰熙抢过去,冷冷道:“从这一刻起,萧家的任何事都与你无关。”

    说完他从萧地接起电话,“我是白辰熙。”

    黑道上混的,谁不知道白辰熙的名号,他虽不属于黑白两道,却是黑白两道都惧怕的人物,那人听到他自报家门,已经战战兢兢,话都说不清楚了,“我…我找叶雨晴叶总?”

    白辰熙冷笑,“我不管你是谁的手下,两小时之内,我若没看到白有凤平安归来,我就让你们整个帮派,从这世界上消失。”

    他语气里透着森寒,吓得那个男人电话都差点握不住,自己绑架要胁,反倒被他要胁,“你…你难道不怕我们毁尸灭……灭迹?”

    “我怕什么,白有凤教唆她儿子紧咬我们白家不放,你杀了她我倒落得清净。不过你想清楚,她死了,你们谁也跑不掉,不信我们大可以试试!”

    白有凤的命在他眼里什么也不是,他根本就不可能让叶雨晴去救她。

    更何况这把钥匙,也是国际型警小组找了多时的,他怎么可能将它交出去,惹得黑白两道再次大乱。

    那人已经吓得腿软,战战兢兢挂了电话,叶雨晴从来没见过白辰熙会有这样令人畏惧的一面。从相遇到现在,他一直温文尔雅,脸上的笑容绝对纯良无害,可是此刻的他,却不是她所熟识的那个人。

    “辰熙,你不能这样,万一他们真的杀了她怎么办?”

    叶雨晴根本不知道白辰熙有多大的能耐,她担心的是白有凤真的有去无回。

    “你放心,他们不敢。”

    说话间,顾叔已经回来,听清洁阿姨说有客来访,他放下东西来到会客室,见白辰熙与叶雨晴两人似在争执什么,他笑盈盈道:“景少,怎么有空来这里?”

    白辰熙站起来,顺带将叶雨晴也拉了起来,指了指顾叔,他道:“站在你面前的这个人,是你的公公,萧俊亦的亲生父亲萧岩。”

    顾叔没想到白辰熙会查出自己,一时怔愣,反应过来时,他打着哈哈,“辰熙,你又在玩什么?萧岩是谁?”

    白辰熙冷冷地看着他,不似上次来的时候那样亲切,“我在说什么,你心知肚明,你逃避了这么多年,也该去面对你自己种下的苦果了。”

    顾叔脸上掠过一抹慌乱,叶雨晴同样懵了,那晚在饭桌上,她就觉得不对劲,顾叔一直盯着萧俊亦跟小鱼儿看,眼里的热切令人惊心。

    可是她没有想到,顾叔会是萧俊亦的亲生父亲萧岩,他不是出车祸死了么,怎么会死而复生?她惊疑不定地看着白辰熙,今天知道的这一切太过震撼了,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顾叔的话,已经承认了自己是萧岩的事实。

    叶雨晴愣愣地看着他,耳畔响起白辰熙的话,“当年的车祸疑点重重,我重新找人调查过,发现死的那个人的DNA跟你并不一致,我曾经怀疑过你就是萧岩,但是一直没有证据,直到那天你去家里,你一直盯着萧俊亦跟小鱼儿看,我才心生怀疑,重新找人查过你,这才知道你就是萧岩。”

    顾叔在白景天的遮掩下已经改头换面,没想到露出马脚的却是自己对儿子与孙子的热切,他长叹了一声,“辰熙,你真是一个心细如发的孩子。”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叶雨晴已经从震撼中回过神来,她现在只想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辰熙会说,一切都是白家背的黑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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