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宏见状连忙松开杨雪跟着罗辉走到了一边。
“怎么回事？你是故意的？”罗辉厉色问。
“什么意思？”祁宏有些不明白。
“你明知道我们在跟踪你，我们这是在保护你，难道你不知道你就是下一个目标吗？你为什么要甩开我们？”罗辉的脸色很难看。
“那不过是你们跟丢了而已，我根本没想要甩掉你们，而且我也知道我就是下一个目标，那又怎么样？你以为我怕死？”
祁宏抖了抖衣服态度强硬，一开始他的确害怕，可现在他失去了一切他能够失去的了，心中早就没有害怕的概念，事业，从杂志社离职，丑闻缠身。家庭，妹妹死了，母亲也死了，他孑然一身，无牵无挂。对于祁宏来说已经没有什么值得他牵挂的了，无谓自然无惧。
这些天祁宏一直在想活下去的理由是什么，为什么要活着？
罗辉无语摇头。
“你觉得杨雪的奶奶出事是意外吗？”罗辉问。
祁宏一愣，“什么意思？”
“提醒你一下，你身上的跟踪器，你说谁的作案时间最充裕？毫无疑问是杨雪的奶奶，她有你家的钥匙，又是你的房东，她有着充裕的作案时间，前天我们刚刚对她进行过盘问她今天就出事了，这是巧合？”
房东老太太，祁宏还真没有怀疑过她，老太太对人温和，热情，对祁宏更是像对待亲人一样，不过从刑侦的角度来看她的确就是首要怀疑目标。
她可以轻轻松松的进入祁宏的家里安装监控。
“为什么？动机呢？她为什么要这么做？”祁宏问。
“钱，或者其他的利益交换，另外我们更加怀疑的是杨雪，虽然她那时候在国外留学，但她完全可以指使她奶奶作案，你一定要小心。”
杨雪祁宏也怀疑过，可还是有个问题难倒了他，作案动机是什么？
难道真的是为了钱吗？
“肇事者抓到了吗？”祁宏问。
“抓到了一个，是个夜骑的，但还有一个肇事者，事情是这样的，当时老太太正在路边行走，夜骑就在她边上的路上，一台白色的丰田突然转弯冲了出来，夜骑为了躲避往边上一拐，巨大的冲力将老太太撞翻摔进了边上的边沟里，事实上经过我们的研究，夜骑的当时如果不动也不会撞到他，相反，那台车更像是冲着老太太来的，肇事的丰田没有车牌，驾驶员还有意遮挡面部，种种举动都像是在故意作案，此刻我们正在找这个人。”
祁宏眉头紧皱，道：“难道你们怀疑是影子杀人灭口？”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啊。”
事实上警方很早就开始梳理祁宏的社会关系了，查找监控设备的来源，经过警方的调查祁宏身上的监控是一款国外制造的高尖端设备，虽然此物是国外货，但在电商平台也能买得到。
要追查来源的难度极大，排查的难度同样巨大，祁宏的社交圈子虽然不是很大，但认识的人也不少，而且他经常出去探险，家里长期没人，谁都有机会进入他的家里作案，而且事情间隔时间太久，这又进一步加大了调查难度。
纵观整个连环谋杀案，最大的特点就是时间跨度巨大，这为取证带来了难以想象的难度。
和罗辉谈话结束以后祁宏的心情再次变的沉重起来，看着一脸焦急的杨雪他陷入了沉默。
针对杨雪的怀疑祁宏一直都有，而警方更是没有放弃对她的调查，难道她真的和这个案子有关？
祁宏不由得想到了当年的事情，有一次通话的时候他告诉李阳说他准备找个僻静的地方，而李阳就给他推荐了现在的住处，难道说李阳就是故意将自己安排到杨雪家的？
针对这件事情祁宏当时虽然没有怀疑，但也看过杨雪留在网上的招租广告，后又实地考察之后才下定决心入住的。
那么杨雪和李阳有关系吗？
三天后。
红河州。
警方锁定了丰田肇事车的嫌疑人周厚来。
周厚来，三十一岁，无业，有盗窃前科，曾经被警方处理过，并且还是吸毒史。
上次肇事以后周厚来就逃到了红河州。
监控大屏幕上徐国志随时观察着整个抓捕行动。
丰田车最终开到了一个位置比较偏僻的村子里，经过周密部署警方发起了最后的收网行动。
大批的警察从几个方向突入了到了周厚来藏身的小平房里。
当警方破门而入，看见的是正在四散而逃的几十号人男男女女，桌子上，地上到处都散落着吸毒工具。
几个吸毒过量的瘾君子倒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了，警方意外捣毁了一个吸毒窝点。
经过辨认警方成功抓获了周厚来。
这家伙被抓住的时候已经吸毒过量了，双眼通红，表情呆滞，还嚷嚷着要警察一起吸。
很快周厚来就被投进了派出所的禁闭室里。
清醒之后周厚来才知道他被抓了。
“周厚来，知道为什么抓你吗？”罗辉问。
“知道，吸毒。”
因为长期吸毒周厚来瘦的皮包骨，眼窝深陷，颧骨突出，牙龈发黄溃烂，身上散发着一股酸臭味。
“你确定？你吸毒的事情我们慢慢跟你算了，三天前也就是三月九号，晚上八点你去青芒镇做什么？”
“什么青芒镇？我不记得。”周厚来想都不想就否认了。
只等罗辉调出了周厚来当时去青芒镇的照片之后他这才改口。
“去玩啊，怎么了？”
“胡说，你是红河州人，跑到青芒镇做什么？根据我们的调查你没有任何亲友住在青芒镇，这你怎么解释？”
“玩啊，怎么，我还不能去玩是吗？”
接下来的审讯都在打嘴仗，警方提供的证据周厚来都予以否认，这家伙被打击过很多次就是一个滚刀肉，很清楚该怎么对付警察。
不过警方也有的是办法。
车轮战持续不到三个小时周厚来的毒瘾就上来了，他不停的打着哈欠要求抽烟，警方自然不会满足他的要求。
不到半个小时候周厚来就有些扛不住了。
“警官，给我一支烟吧，让我抽两口。”
禁闭室里无论周厚来喊的多大声都没人理会，他在里面不停的踱着步，抓耳挠腮，浑身难受。
没多久周厚来就招认了，事实就如警方推断的那样，房东的交通事故不是意外，而是一起蓄意谋杀。
事情要从几天前说起，周厚来正在玩游戏的时候他的游戏好友厂长二号突然问他有没有兴趣赚一笔快钱，当时穷的叮当响的周厚来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厂长二号表示只要周厚来将房东的腿废了就能拿到一万块的酬金。
急于捞钱的周厚来想也没想就答应了，甚至都没有问对方的交易方式，拿到房东的照片他就匆匆赶到青芒镇寻找目标了。
“我其实就想是撞她一下，可没想到一台自行车突然冲出来了，不等我去撞人他就把那老不死的撞到沟里去了，我一看出事了就跑了，事情就这样，警官，我这是犯罪未遂吧？现在我都坦白了，你们是不是可以让我抽两口？”周厚来一脸期待的看着罗辉。
“当然可以让你抽两口。”
“谢谢，太谢谢警官了。”
“不用谢，空气不要钱，你抽多少口都没问题。”
一听罗辉这话周厚来立刻怒了，破口大骂起来，两个警察上前像是拖死狗一样将周厚来拖走了，丢进了禁闭室。
警方随后根据周厚来的供词连夜奔赴楚雄将厂长二号的持有者鲁阳抓获，鲁阳，外号阳仔，网络作家，同时也是一个瘾君子。
根据鲁阳的供述他接到这单买卖是从另外一个网友红桃手上接的，红桃开出的价格是三万，鲁阳于是以一万的价格包给了周厚来，想赚两万块的差价。
一天后网络作家红桃落网，此人背负了巨额高利贷，他的这单活同样也是从别人手上接到的，价格是五万。当时红桃被追债，无力偿还的时候，债主给他指了这条路。
再之后警方奔赴福州将放债人苟赢抓获，而他接到这单买卖居然是来自一个完全陌生的网友，此人发布了一条找人赚钱的帖子，具体怎么赚钱没说，只是留了一个网络联系方式。
苟赢联系对方以后接到了这单活，对方开价八万。
而这单活最早的发起时间居然是在一个月前。
也就是说一个月前凶手就开始策划了。
这里面他仅仅是依靠着一张空头支票就驱使数人进行犯罪，几番转包之后瘾君子周厚来最终实施了犯罪，虽然他当时的行为没有直接造成损害，但却间接的达成了目标。
事后周厚来问鲁阳要钱，鲁阳以没有照片拒绝了周厚来，周厚来就扬言要将这件事情捅出去，鲁阳因为害怕同样选择了跑路。
警方着手调查和苟赢联系的网友明月，但这人显然就比他们要高明的多了，注册帐号用的是邮箱，漫长的调查就此开始。
只是让警方奇怪的是对方并不是要杀人，只是要废了老太太，他告诉苟赢他之所以这么做目的就是复仇。
如此做法一点都像是影子的手笔。
而且对方一个月就开始策划了，而那时候警方还没有传唤老太太。
似乎也不像是影子发起的报复行动。
但也不能完全排除，毕竟老太太和祁宏很熟，就这一条就足以让影子出手了。
几天之后罗辉找到了杨雪，询问老太太是否有什么仇人，另外还问询了杨雪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罗辉有意告知杨雪她的奶奶是被人蓄意报复，想要看看杨雪的表现。结果杨雪当场崩溃，哭的稀里哗啦的，但对于仇人一说她却很坚定的表示她没有仇人，至于奶奶她则是不能保证，老太太年轻的时候是村里的干部，黑暗年代批斗过很多人，仇家并不少。
警方得知这个消息又是一阵失望，如果要去追查这些仇家先不说范围有多大，时间跨度将近四五十年，有些嫌疑人恐怕都已经死了。
想要查清这件事情，难度无异于登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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