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唐子观离去,山上便一直不得安宁,也不知哪里传出了巫山没有大妖的消息,前来采药抓灵参娃娃的人类逐渐多了起来。
芥莘每天忙着模仿娃娃哭声和鬼叫声,把那些人类吓得脸色苍白,鬼哭狼嚎,玩的不亦乐乎。瑞雪也不忘保护刚长成的药灵,每次有人类上山,她总是第一时间设置障碍,逼他们下山。奈何为钱不要命的人类太多,两只妖一天到晚忙着很难得休息。
“喵嗷……”芥莘警惕的躲在树上,看着树下拿着药锄的人类。
“啊……刚刚有道白影,有没有看到?”年轻男子一手抓着中年男子的手臂,一手指着林子里面道。
“哪里有什么影子,你别自己吓自己了。”中年男子拍拍年轻男子的手背,以示安慰。
“不是的,师傅,听说这巫山可厉害着呢,这里妖孽横行,鬼怪满山,你说我们是不是……遇到……鬼了?”
“什么鬼?那都是骗人的,道长不是说了吗?这巫山什么都没有,倒是灵芝人参不少,我们俩今天赶紧的,不要让人抢了去。”中年男子甩开年轻男子的手,拿去药锄准备往林子里走去。
年轻男子又见眼前闪过一白影,这次比上次清晰,他能辨别出是一白裙女子,当即吓得说不出完整的话,只能一个劲儿的喊着“鬼,鬼,有鬼……”
“怎么了你?大白天的,魔怔了?”中年男子转过身,拉着年轻男子就要走。
“师傅,我们是不是真的撞鬼了?”年轻男子带着哭腔,任由中年男子拉着就是不肯挪动一步。
“喵啊……哇啊啊……”芥莘冷冷的叫了好几声,那声音好似娃娃的哭喊,听起来格外异常阴森恐怖。
“师傅,你听到了吗?有人在哭!”年轻男子吓得蹲在地上。
“什么哭声,这明明是……”风声两字还没有说出口,他也看到了一白衣女子从空中飘过。
“鬼……鬼啊。”中年男子直接吓得连滚带爬逃走了,留下腿软坐在地上的男子。
等到两个人类都离开,芥莘才从书上跃下跳到瑞雪肩头。
“这是今天的第几个了?”芥莘有些无聊的吹着胡须。
“第五个!”瑞雪冷声道。
“唉,那些人类真的好烦唉!”
这种把戏玩个一两次是相当刺激,玩个三四次也带劲儿,每天玩个五六次,那就腻得慌了。刚开始还能玩的不亦乐乎,现在她是特别想一爪子呼飞那些人类。
瑞雪看了看天色,阴沉的天,估计今天已经差不多了,便背起弓箭转身运气提力离去。
“不会吧,这么晚还去梨林啊?”芥莘死死扒住瑞雪的衣服,以免自己摔下脸着地。
“你不想去可以先回去。”瑞雪道。
“算了,我还是跟着你吧!”芥莘认命的松了手,自己跳跃在树枝间,与瑞雪你追我赶朝着梨林的方向跑去。
芥莘一直不知道,为何瑞雪总喜欢呆在梨林。梨林的景色的确很美,洁白的梨花开在枝头,三五瓣聚在一起,惹人怜爱。有时山风一刮,成片的白色花瓣落下,就像一场雪。或许是梨花妖常住,这里的梨花花开花落,从不曾断过。
巫山之下,齐云小镇,人头攒动,人来人往一片祥和。在这安宁的小镇中,偌大的赵府便显得格外冷清,匆匆行走的下人低着头一言不发。
传言赵老爷老来得一子,起名赵祈年。这赵祈年打小被捧在手心里格外受宠,上面更有三个姐姐把他护着。赵家世代经商,如今偌大的产业在这片区域也可以称得上霸主。可惜这小儿子打出生起,就不喜经商管理,却偏爱岐黄之术,日日埋头药典之中,从不肯碰一下算盘账本。
赵家上下为此伤透了脑筋,无一人能改变赵家小公子的心意。赵老爷更是上天两头差人请小公子回家,好生“教育”。
这不,日常大戏又在上演,全府上下一片阴霾。赵老爷站在大堂正中心,负手而立,面容严峻的看着地上跪着的少年。
“这几天去哪了?”赵老爷问道。
“药炉!”赵祈年声音细弱蚊蝇。
“药炉,药炉,又是药炉,你成天往那里跑干嘛?”赵老爷质问着,胡子气的一抖一抖的。
“时下,流感蔓延,药炉人手不够,我去帮忙!”赵祈年道。
“你娘重病在床,你不管不顾,却跑去外面胡闹!”
“我娘她是装病。”赵祈年怯弱道。
“你再说一遍!”赵老爷上阴沉得能下出雨来。
“唔嗯唔嗯……”赵祈年嗡声道,模糊的话不敢说清。
“大点声,没听到,是男人就该拿出男人的气势来!”赵老爷厉声道。
“娘她是装病,她本来就没病!”赵祈年抬起头,看着赵老爷,声音大了不少。
“胡说八道!你娘没病怎么一直躺卧床不起?”
“我也在查古典医书啊?”
“查什么查?你今年都二十有一了,赶快娶个媳妇给你娘冲喜。”
“不娶。”
“你说什么?娶还是不娶?”赵老爷一拍桌子,吓得赵祈年一抖。
赵祈年虽然害怕,但是依旧倔强的顶嘴,“不娶!”
“你可知错?”赵老爷皱着眉,看着地上跪的端正却无一丝悔改之心的少年,一脚踹了下去。
“爹,您老说什么便是什么,即使我没错,您也会说我有错!”少年趴在地上嘟囔着,声音不大,却恰好能被老爷子听见。
“你,你这是要气死爹,好继承老子的家产吗?”赵老爷被气的不轻,青黑着脸怒目圆睁。
“我才不想要你的家产,管理起来多累人。”少年麻利的爬起来,继续跪着。
“好,好,好,你这不孝子,长大了,皮厚了,都敢顶嘴了。”赵老爷指着赵祈年,出气大于进气。
“爹,您别气了,对身子不好。”赵祈年站起来要扶赵老爷,却被宋老爷甩开。
“你给我跪下,谁让你起来的?”
“爹,我跪,我跪,跪坏了心疼的还不是您吗?”
“孽障……不孝子!”
这时,门外闪进三个束发女人,纷纷散开扶着赵老爷坐下。
“爹,祈年还小,咱们不急,有什么事等他自己想清楚。”赵家大女儿拍着赵老爷的胸口,婉声劝道。
“是啊爹,祈年这才及冠,没必要逼着他。”赵家小女儿对祈年眨眨眼,让他认个错。
“小?哪里小了?想想你们二十岁,儿子都能满大街跑了!”赵老爷。
“爹,这不一样,祈年他是男人,总该出去闯一下。这成了婚的男人,便被束缚了,没了自由,难怪祈年不肯了。”二女儿走到祈年身边,拉起祈年,笑道:“我说得是不是?”
“是,是……”祈年连连称是。
“都这么大了,心早该收收了,出去闯又能闯出什么名堂?早日成亲让我早点抱上孙子才是正事。”赵老爷不依不饶。
“抱孙子才是你想要的吧!”赵祈年缩在自家二姐身后小声道。
“不孝子,你说什么?”赵老爷再次怒目。
“爹……”大姐再次出来救驾,安抚着赵老爷后背,道:“这事我们姐妹几个会劝好祈年的,您暂时不要管,娘不是还病着吗?听说城里来了个厉害的道士,要不你找他去瞧瞧?”
赵老爷爱妻子是云城里出了名的,所以以妻为她重的他听了这话瞪了祈年一眼便甩袖离开了。
赵祈年见自家老爹离开,松了口气,然后笑脸盈盈的行了君子礼道:“多谢格外姐姐的救命之恩。”
“你啊,趁早把心收了,娶个妻子管管你这张嘴。”赵三小姐戳戳赵祈年脑袋,迈着步子离开了。
“啊?”祈年懵逼脸。
“的确,你该收收心了,要不娶,要不嫁,选一个!”赵二小姐戳戳赵祈年的胸口,也离开了。
“哎……”祈年吃惊脸。
赵大小姐刚要说话,赵祈年便抢在她前头道:“姐,我不娶,也不嫁,你就饶过我吧!”
“唉!吾家有儿初长成,偏偏不爱美人!”赵大小姐拍拍祈年的肩,以表同情。
祈年哭丧着脸,感慨这世间居然没人能懂他。他并不是不想娶,只是想找个喜欢的女人。
“世风日下,这世上哪里还有我容身之处唉!算了,我还是回药炉好了。”祈年认命的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也离开的大堂。
祈年穿过花厅,走过长廊,隐隐听见有女子哭声,心里好奇,便寻着声音寻过去。
只见人工湖的小亭边坐着一轻粉衣裙的女子。这女子梳的是时下最流行的喜鹊登梅头,头顶别着的红梅绢花十分逼真,柳眉弯弯,轻薄红唇,应是大户人家的女子。
祈年心生怜惜,便上前鞠了一礼,问道:“姑娘因何事哭得如此伤心?”
那女子移开掩面的袖子,露出半脸,声音如春风扶柳,“你是谁?”
“在下乃是登徒子,啊不不不,在下不是登徒子,在下是小秃子!”祈年陪笑道。
“噗嗤……”女子果然笑了,然后抬眼看着祈年,道:“你左一句在下,右一句在下,我还不知你是何人!”
“啊?这些都不重要,只是敢问小姐,究竟受何人安排呆在此处?又是何人写的剧本?”祈年如此说着,眼睛瞄准树后露出的衣裳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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