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嗔一开始便是拒绝的,只因她当时说的一句话,让戒嗔改变了原有的决定!
她说:我和她之间有点交情,她唤我一声姑姑,有些东西,我想要要回来。
不过,戒嗔为何会答应这事,也是因为心中有一点期待,期待什么?他也不知……或许他只是想深入的了解一下芥莘!
“兄长?”两个人在岸旁站了一会儿,正准备离去,却有人叫住了他们。
戒嗔回过头面无表情,甚至连眼角的余光都不曾给那人一个。
来人是一十来岁的小男孩,过肩的黑发被一红蓝麻花发呆随意扎起,一双黑亮的眸子如黑曜石一般。他咧开嘴,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毫无大家公子哥的沉稳,更多的是那个年纪该有的天真。
“你怎的来这里了?今个儿是我生辰,昨晚便听管家来了消息,说你入住了城中客栈,我还想着去找你呢!不过想起和兄长约定过在画舫碰面,我便一直在船上等着,等了半天,梓童姐姐说你不会来时,我还有点担心呢!没想到这会儿便碰见你了,怎的不上船坐坐?”客家小主子一张嘴就叽里呱啦自己说了不少,兴奋得又蹦又跳的。
“不太舒服!”戒嗔双手合拢毕恭毕敬的答道,那是对待任何香客都有的诚恳认真的表情,哪里是对待自己亲弟该有的表情。
客家小主子立刻变了脸,脸上不见了原先的兴奋,取而代之的是满脸担忧:“怎么了?生病了?莫不是这几日为了赶上我的生日宴日夜兼程,不曾休息好?”
“不是!”戒嗔摇摇头。
“那是为何?听父亲大人说,你的性子随了他,你说不是自然不是,不过为何突然不舒服?既不是劳累,会不会是染上风寒了?又或者是水土不服?应当是了,兄长多年以来一直修行在外,忽然回家难免不舒服。今晚也不要住客栈了,到了家门口,怎么说也要进家门啊!兄长怎的不说话,难不成是怕小弟担心?说真的,兄长你不必管我,你又不是下人,不用这么沉默。他们不说话是怕我,你不说话又是为何?”
芥莘扶额,听着这客家小主子的一连串难得停顿的话,真的想把他的嘴巴堵上,然后吐槽一番。他这样说话能脸不红心不跳气不喘的也实属厉害了,不过能在这种情况下插上嘴的那更是厉害了。芥莘自认没有这样的能力。不过,她真的怀疑戒嗔和眼前这个小公子是亲兄弟,这性格何止是天壤之别啊,简直是不在同一空间了吧!
“阿弥陀佛!”戒嗔也是心性好的,对这样聒噪的弟弟,他并未多说什么。
“兄长!”客家小公子忽然凑上前,拉着戒嗔的袖子指着芥莘道:“她便是梓童姐姐说的茧姐姐吧?真的很可爱啊,她是怎么看上你然后跟在你身旁的?听说她是妖精哎!什么妖精,长得这么可爱,一定是兔子或者狐狸吧?兄长是怎么认识她的,可以给我讲讲吗?啊……忘记和漂亮姐姐打招呼了,漂亮姐姐你好,我叫客良,是你主人的亲弟弟,你叫我良儿就好。姐姐你长得好可爱啊!可以让我摸摸吗?”
如果真的要用一个词来形容此时的芥莘的心情的话,真的只能用晴天霹雳了。她现在宁愿被巫山的那群大妖给“教导”,也不想和这客家小主子客良多说一句话。
“漂亮姐姐是哑巴吗?怎么不说话?是不是被我可爱美丽的外表迷倒了?哈哈哈,有时候我照镜子也会被自己迷倒呢?”客良说话时真的是不经过大脑的那种,什么话都是一股脑儿的往外倒。
“戒嗔~”芥莘可怜巴巴的侧过脑袋,水汪汪的眼睛里写满了求助。
戒嗔接收的芥莘的讯息,便走到客良的身旁,把手搭在他脑袋上说了句:“今日乏了,改日再叙!”
“唉唉唉?就要走了吗?不是刚来吗?晚上府上有酒宴,兄长不来吗?那可是良儿十岁生辰啊?兄长从未给良儿过过生日,好不容易来了,怎么能不去呢?兄长不去良儿会不开心的,你知不知道爹爹和爷爷都在等着你回门呢?我出门的时候听他们说了,你若不去,他们便请家里一小队人马八抬大轿请你回家一趟……”
芥莘难耐的捂住耳朵,她特别想知道这世上还有事能忍受他这种性子?说起话来没完没了的,也不管他人愿不愿意去听。不过她终于明白戒嗔在碰到这小公子时是那么冷漠的表情了……
“阿弥陀佛!”
“哎呦我滴兄长,你去不去嘛……”客良扯着戒嗔的袖子摇啊摇,大有赖着戒嗔身边不走的架势。
戒嗔和芥莘也是相当无奈,于情于理这次走访是跑不掉的,再加上客良这么一装傻卖萌,戒嗔不得不“回家”一趟了。
“下午贫僧自会登门拜访!”戒嗔挣开客良的手,道了声“阿弥陀佛”,眉眼中尽是疲惫。
芥莘终于把戒嗔拉走时,差不多是中午了,两个人在客栈草草的解决了一下温饱问题,然后便各自回到房间小憩了。
不过,两个人都没有午休的习惯,只不过是找个空档做点自己的事。戒嗔自然不用说,修行简直成了他日常的所有任务,所以一逮着空,他便开始了修炼。许是一年前的事对他的打击太大,他日日夜夜修炼不过为了自己能有保护芥莘的能力。
而芥莘便要会见一下朋友……
绪川的出现她一点都不奇怪,也清楚他迟早有一天会找到自己的,毕竟绪川的身份和实力摆在那里,她是逃无可逃的。她好奇的不过是绪川怎的会以梓童的身份入住客家,这之间有什么事是她不知道的,她本不应该好奇,只不过这事关乎到戒嗔,她便不得不一探究竟了。
还有一件事,是绪川不可能知道的,瑶瑶已经不叫瑶瑶了,而叫思虞,那个名字是芥莘取的。还有她之所以没有跟在梓童身边,是因为她病了,所以留在瑞雪身边看病。瑞雪的医术,在整个妖界,都是极好的,不过敢找她看病的,若不是身份高贵便是旧友了。
“看样子,你等了许久了!”芥莘一进客栈,便发现自己的房间有妖气波动,不过她任旧装作不知道的样子走进房间。果不其然,一进门,便看见长相俊朗却是满头白发的绪川,然后下意识的说了这句话。
不可否认的是,绪川的原形真的很美,狭长魅惑的狐狸眼上扬的角度刚刚好,眸中点缀着的是无数细碎的星光,让人看着很舒服,仿佛多看一眼便能把人的魂魄给勾走。淡粉色的嘴唇和白皙的皮肤形成鲜明对比,让他看起来更加诱人,很能勾起男人和女人的情愫。
芥莘在见到这样的绪川时心跳仿佛停止了一般,呼吸也变得极其缓慢,就怕自己惊扰了眼前的那个人。她调动妖气在自己体内旋转了几个周天,才缓过来,然后移开目光靠在门上。
“你回来了?”绪川的声音是那种很有磁性的,听起来很舒服,如同有一只小猫在心口抓痒痒,让人难以发脾气。
“你丫给我变回去!”芥莘扭过头愤怒的甩了绪川一尾巴,脸色微红的她如喝醉了一般。
“我……我只是想拿回独属于我们的记忆!”绪川抬眸,表情很认真,再配上他浑身上下散发出的狐媚气质和类似娇嗔的声音,差点让芥莘把持不住交出了情魄。
绪川不愧是一只老狐狸,知道自己无法说服芥莘,便动了这种脑筋,可气的是,芥莘真的招架不住。哪怕闭上眼不去看绪川,可是一听到他的声音又控制不住自己去看他,然后又陷进他的眸子里。
“白天我说得很清楚了!”芥莘咬着唇,看向一旁不敢看绪川。
“我知道,是我做得不好,是我负了她,是我伤了她!”绪川情绪低落,声音更是低沉得可怜。
芥莘生出怜悯,嗫嚅道:“你……她应是回到魔界了,你见着她了?”
“嗯!就像初见时,她一个魔,生活中深渊下,在那暗无天日的地方,坚韧如剑,狠狠刺入那些不速之客的心脏!”绪川谈起梓童时,眼里尽是柔光。
“姑姑过得好,你何必去打扰她?”
“失去情魄,再无感情,我无法看着这么冷漠无情的她。她原是那么温婉动人,如今活得像一只知道保护自己地盘的野兽,在刀尖上砥血的她,是我最不愿看到的。”
芥莘想说失去情魄并非无情,只是不再有心动的感觉,也不会奋不顾身为了一个人伤害自己。
情这种东西,本就难以捉摸,有时候弃了,或许能活得更加轻松没有负担呢!梓童姑姑的事她听瑞雪提起过,梓童是魅,没了情的束缚,她成了一真正的魔,这对她来说,未必不是一个好结局。
“即使这样,我也不会把她交给你的!”芥莘面无表情的说出这句话时,脸上的表情像极了瑞雪。“忘了你,是姑姑最正确的抉择!你自私的想要恢复她的记忆,不过是忍受不了她不爱你!”
“不是的!”绪川反应十分剧烈,几乎是拍着桌子站起来的,他努力解释着:“哪怕不恢复记忆也好,我可以对她好,用她当初对我用的法子,追会她。可是,她并没有感情,无论我做什么,她也回不到从前……她不是从前的她了!”
芥莘听了这话,握紧拳头,心底对绪川的鄙视更甚。“你口口声声说喜欢,你到底喜欢姑姑哪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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