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彦怔忡点头。
长公主吸口气,再不多言,望着冯彦难以置信的疑惑双目,心底掠过一阵不安。
房顶之上,黑衣人踩着瓦片跃身离开,自始至终没有现身。
离开公主府之后,杜国舅很快回到府上,刚坐稳有一阵,一名黑衣人跃身落在园中跪下,低首道:“国舅爷,长公主已经说了。她的确知道真相,不过仍然没有提及芷庭宫闹鬼之事,无法确认是不是和长公主有关。”
“这么说来,也许真的不是长公主做的。”杜国舅捋了捋胡须,蹙眉沉思,“你先下去吧!”
黑衣人应声,起身退离。
杜国舅叹口气站起身,忧虑不已,毕竟知道真相的是长公主,若是皇后真的想对长公主下手,万一出现纰漏,后果不堪设想。
昭和殿内,皇帝慕郴沉着眉翻越折子,随后问身侧的赵总管:“昨夜送去刑部的那个人,查的怎么样了?”
“回皇上,今日刑部送来的消息,说是那人就是之前的阎罗五盗的其中一个。这几人曾经劫了朝贡的马车,是朝廷通缉的要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跑到宫中。”
“阎罗五盗?那不是应该有五个人吗?”慕郴抬眼斜睨赵总管,等他给个解释。
“的确是五个人,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人落了单,居然一个人闯到宫中。这胆子,实在也太大了些。”“这案子有多久了,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把人抓获归案?”
“这案子有些时日了,可是因为找不到这几人的落脚处,所以一直无法抓获,更何况,这几人武功极高,也不好对付。”
慕郴冷哼一声:“什么武功极高,朕看昨日奕王不是一招就把那人给解决了吗?”
赵总管嘿呵一笑:“奕王殿下的确神勇,可负责抓捕那些人的身手,哪里能跟奕王殿下比呢?”
“那就传朕的旨意,把这案子交给奕王来处理。若是将此事解决,朕重重有赏。”慕郴边说,便抽了圣旨落笔,端正字体落下。随后放下笔,执了玉玺印下,吩咐道:“安排人去奕王府传旨吧!”
赵总管赶忙应着,小心的擎了圣旨去安排人传旨。
圣旨送到奕王府时,慕靖聆听圣旨后接旨,神色忽然间轻松了不少,随后管家送传旨的公公出门。
慕靖望着手中圣旨,阴冷一笑,想来有得有失,昨夜自己的计划虽然被打乱,却让皇上对他赞赏有加。如今更传旨命他捉拿江洋大盗,无非是给他一个展示自己才能的机会,好给他一个名正言顺的加封之机。
琢磨了一阵,慕靖吩咐道:“帮本王备马车,本王要去趟刑部,了解一下案情。”
“是。”随侍陈南抱拳后,转身快步前去安排。
慕靖松口气,迈开步子神色悠然的往外走。
已是到了正午,杜萦应邀前往太子殿,偏殿之中,满桌菜肴丰盛至极,慕渊面色冷淡的坐在桌旁等她。
杜萦拘了一礼后,慕渊抬手示意:“坐吧!”
杜萦缓慢坐下,忐忑不安的望了慕渊一眼,慕渊夹了干笋入她碗中,面色平静的说着:“我记得,你小时候最爱吃这个,不知道现在变了口味没有。”
杜萦诧异抬头,没想到慕渊还记得她喜欢吃的东西,顿时泪光盈盈,“太子殿下,您不生臣妾的气了?”
“生什么气?早就过去的事情。更何况,你才是本宫的太子妃。”慕渊重又夹了冬菇放在她碗中道:“快吃吧!”
杜萦顿觉受宠若惊,小心的端起碗,缓慢的吃起来。
慕渊头也不抬,兀自夹了菜吃起来。这其间,杜萦也试图给他夹菜,他倒也平静的吃了下去。
杜萦心中暖意融融,胃口也好了许多,可慕渊却是吃的索然无味,心中一直放不下的,仍是虞悠。
吃完了一餐饭,宫女奴才忙着端茶水漱口,收拾桌子。
慕渊站起身,伸手至杜萦面前道:“陪本宫出去走走吧!”
杜萦抿着唇娇羞点头,将纤细白净的手落在慕渊掌心,由他牵着出了东宫。后方跟着的是小玄子其它几名宫女太监,当然也包括锦儿。
一路行至御花园,慕渊心不在焉的牵着杜萦的手走着,而不远处,虞悠也已缓缓靠近。
因为昨日安淑妃出了事,从礼节上来讲,虞悠是该去看看的。菱儿一夜没睡,她也不好打扰,便命其他的宫女推她去往瑶光殿。
穿过碧桃树浓郁的花影,她惊觉发现慕渊和杜萦正与她面对面走来,遂起了逃离之心,忙道:“先推我回去,我突然想起来有东西忘了拿。”
那名宫女纳闷的望了望前方道:“虞小姐,是太子殿下,我们要是不行礼,是不是有些说不过去?”
宫女迟疑询问的空间,慕渊和杜萦已经走近。
慕渊故意握紧了杜萦的手,转头温和含笑望着杜萦的秀雅的眉目如画。
此时,刚好一片花瓣飘落在杜萦头上,慕渊贴心的将花瓣拈起,举手投足尽显温柔体贴。
虞悠眼神闪躲的低首:“参见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
慕渊冷冷瞟了她一眼,“虞小姐不必如此客气。”
杜萦讥讽的睨了虞悠一眼,想着终究是她赢了,慕渊最终的选择,还是她。
虞悠只觉如坠冰窖,心底是刺骨的冰冷沉痛。强忍着情绪道:“臣女还有事,先行告辞。”
“对了,苏世子就要回来了,虞小姐如此惹人喜爱,这苏世子,奕王,郑世子,不知道虞小姐有没有做好打算?究竟要嫁哪一个?”慕渊牵唇冷笑,言语中暗含着刻薄挖苦。
虞悠无言以对,既然慕渊恨她,那就恨的彻底一些,没什么不好。
杜萦一听慕渊这般挖苦虞悠,心中冷笑的同时,也言语尖酸的问起来:“是啊虞小姐,您这般招人喜爱,不会是和这些人都有什么逾越之举吧!”
慕渊忽然紧扣着掌心,明明他那般在乎她,怎么能容忍她和别人再有任何亲密之举,眼神若寒冰般盯着虞悠:“虞小姐自己不洁身自爱,别人怎么管得着。”
“慕渊,你真的有必要这么恨我吗?”虞悠心底暗自低语。低垂的眼眸早已泪意压抑,平静道:“虞悠以后一定尽快离开皇宫,以免太子殿下看到心烦。”
慕渊冷淡一笑,别过头不再看她。
虞悠吃力的推着轮椅,身后宫女也回过神,赶忙推着她离开。
慕渊忽然心口闷疼,抬手紧压着心口,疼得是满头冷汗。
杜萦吓得惊悸不已,慌忙道:“太子殿下,你怎么了?”
慕渊深吸口气摇头,因为前日急火攻心,一直隐隐作痛,他也不想去管究竟是怎么回事。此刻因为虞悠的故作冷漠,反而又疼了起来。
杜萦慌张的吩咐起来:“带殿下回去,赶紧去太医院请沈太医。”
宫女奴才慌了神,手忙脚乱的去扶慕渊。
虞悠也才刚走没多远,眼角泪水倏然落下,一直滴落在衣襟之上,心中的疼痛蔓延肆虐,无药可解。
慕渊侧身躺在榻上,因为疼痛而略显苍白的脸色俊逸如常,眼神忧郁深邃的恍若望不到边际的星海尽头。
沈言已经赶到,抬手为他把脉之后,面色凝重的摇了摇头。
慕渊会意,吩咐道:“都下去吧!”
当所有的宫女奴才都退下之后,只有杜萦还留在寝殿,慕渊道:“你也退下吧!”
杜萦欲言又止的望了慕渊一眼,终究什么也没说,折身退出寝殿。
慕渊垂眸,心事沉重:“你有什么话,尽管说就是。”
“我要是说你病入膏肓命不久矣了呢?”沈言挑了挑眉,很没正经的戏谑。
慕渊轻笑:“若真是这样,你还是这么问吗?”
沈言斜睨他一眼,撇嘴道:“说实话吧!太子殿下根本就没病,就是急火攻心,暂时的而已。”
慕渊缄默,他自然清楚是因为什么。
沈言不依不挠的追问:“殿下有心事?为什么不说?”
慕渊依旧默然不语。
沈言不耐道:“是因为虞小姐吗?”
“沈言,你别忘了你是太医。你能医人,并不说明你能医心。”
“谁说我就不能医心的?太子殿下是信不过我?”
慕渊轻嗤一声,明显就是不相信。
“要微臣说呢!你和虞小姐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否则太子殿下也不会将自己折腾的这般为难。微臣可是听说了,殿下故意带着太子妃在虞小姐面前故作恩爱,何苦来哉啊!”沈言无限惋惜的摇了摇头,将所有的东西收捡妥当。
慕渊沉下脸来,“沈言,你说的太多了。”
“微臣是说多了。不过太子殿下,微臣还是奉劝一句,本是相爱的两个人,若是一直这般互相伤害,终究没有什么好结果。”
“本宫自然明白。”慕渊皱了皱眉,回想御花园中虞悠忍着泪意的双眼,他根本不懂她,不懂她究竟是不是爱他。
沈言舒口气拘礼:“微臣先行告退,希望太子殿下能以身体为重,其它的事,日后再说。”
慕渊缓慢颔首,侧身躺下休息,沈言叹口气,就此离开。
一路心神不属的到达瑶光殿,宫女小声提醒:“虞小姐,已经到了。”
虞悠慢悠悠回神,回想之前的一幕,心中仍是沉闷。慕渊竟误会她是轻浮之人,可她又无力辩解,这误会,日后恐怕会越来越深。
已经近了瑶光殿殿门,虞悠收拾了情绪,抬头望向殿内。
安淑妃自后方走出来,似乎是要出门的样子,虞悠低首施礼:“见过淑妃娘娘。”
安淑妃一看是虞悠,眼神一跳跃,温婉笑意堆在脸上,走至虞悠面前道:“本宫说过了,在本宫面前,你不用总是行礼。”
虞悠微微一笑抬头,关切道:“听奕王殿下说,昨日淑妃娘娘这里来了刺客,淑妃娘娘受了不少惊吓吧!”
“没事,幸亏昨日靖儿来的快,不然本宫真给吓得半死呢!”安淑妃轻拍着虞悠的手心,惊觉她手上还缠着纱布,不禁皱眉问:“你这手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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