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睿“哎呦呦的”揶揄起来:“不就个虞悠嘛!至于让你郑世子这么紧张?”
郑天离手指迅速在棋局上一通乱丢,随后轻松一笑:“不好意思,安王殿下,这局算你赢了。”
慕睿立刻阴沉了脸:“郑天离,你真没出息。”
郑天离摆了摆手,不以为然的跟着碧玉赶去虞国公府。
慕睿鄙夷的嗤笑一声,站起身悠然离开。
拿着祈愿带在火炉旁呆愣了许久,虞悠仍是难以狠下心将祈愿带烧掉。
她本以为自己可以断了对慕渊的感情,可现在看来,真是高估了自己的果决。
正出神间,外面人影翩然而至,碧玉笑盈盈的停在门口道:“小姐,郑世子来了。”
虞悠一慌神,赶忙将祈愿带紧捏在掌心塞入袖中,抬头看向门口一身白色衣袍的郑天离。
郑天离疑惑走近前问:“悠儿,刚才你手里拿的什么?”
“没什么,你看花眼了吧!”虞悠微舒口气,敷衍其辞。
郑天离也不追问,推着她走往桌旁,随后坐下,面色温和道:“我听碧玉说你哭了,又说有事找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碧玉又胡说了,我就是说有事见你而已,至于我哭了这事,碧玉肯定又是误会了。”
郑天离怀疑的盯着她的眼睛,因为隔了有一阵,也看不出什么异样,将信将疑的问:“真的没事吗?”
“天离哥,我找你来,是有正事要说。”虞悠打断了之前的话题:“我听说奕王殿下在查关于上次宫中刺客,也就是阎罗五盗的案子,人有没有抓到?”
“已经抓到了一人,还有三人没有抓到。”郑天离唏嘘口气:“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想去见见那个已经抓住的人。”
“你疯了吗?那可是江洋大盗,你见那些人做什么?”郑天离不免忧心,紧皱着眉头去抓虞悠的手。
虞悠放在桌上的手猛地一缩,或许因为和慕渊之间发生了太多,她现在反而犹如惊弓之鸟,对任何的亲昵之举都心存胆怯。
郑天离心生疑窦:“悠儿,你怎么了?”
虞悠舒口气浅笑:“天离哥,帮我安排一下,我明日就去见那个人。我知道,凭你与那些王公子弟的交情,一定有办法疏通。”
“你要是想见那个人,何不让奕王帮你安排?”郑天离手落了空,心里说不上的失落,闹不明白虞悠是怎么了,怎么连他都要躲。
“我不想让他知道。”虞悠的借口苍白无力,因为上次的事,她仍是心有余悸。
“既然你这么说,我帮你就是。”郑天离叹口气,站起身后,温声道:“你就在府上好好等着,明日一大早,我亲自来接你。我们就趁着奕王上朝的那段时间,去见那个人。”
“好。”虞悠干脆的点头。
郑天离还是凑近前,缓慢落下握住她的手,忍不住问:“悠儿,虽然我不知道你在宫里究竟遇到了什么事,可你记住,无论何时,我都会一直守在你身边,是那个一心一意守护你的天离哥。”
虞悠这次没有条件反射的缩手,笑意清浅道:“天离哥,谢谢你。”
郑天离望了望她纤弱的双手,站起身后缓步离开。
虞悠望着他走远之后,自袖中取出祈愿带,上方的字迹一遍遍的刺痛她的眼,可她狠不下心断情断念,最终将祈愿带收起来。
或许有朝一日,她和他之间真的情断义绝,这东西也就再无存在的意义。
日近黄昏之时,公孙秀乘着马车到达虞国公府,下了马车后,公孙秀舒口气,随着管家的引领前往主厅之中。
府上的下人正在准备晚饭,虞国公坐在上座望着下人上菜,随后吩咐身侧小厮去叫虞悠等人前来用餐。
公孙秀笑呵呵走入主厅,拱手道:“虞兄,别来无恙。”
“公孙兄。”虞国公站起身,呵呵一笑道:“公孙兄来的是时候,恰好赶上用晚饭。”
公孙秀笑笑,随着虞国公的相请坐下,望了望四周后,问道:“悠儿那孩子呢?”
“她马上就过来了,要是有什么事,就吃了饭再说。”
说话间,虞梵扶着冯姨娘先一步到了主厅,冯姨娘挺着个大肚子,虽然因为怀孕人傲气了不少,但是对公孙秀还是礼敬有加,笑盈盈道:“公孙先生来了。”
“嫂夫人请坐。”公孙秀站起身,客客气气的拘了个礼。
虞梵笑意融融的唤了一声:“公孙叔叔好。”
公孙秀笑着点头,也跟着坐下。
冯姨娘刚坐下,碧玉才推着虞悠前来,虞悠一贯的娴雅知礼,低首道:“爹,姨娘,公孙叔叔。”
虞国公温和道:“悠儿,快来吃饭吧!”
虞悠颔首,随碧玉推着靠近餐桌,一桌人各自夹了菜吃饭。
晚饭用罢,虞悠望向公孙秀,笑意浅浅道:“公孙叔叔,悠儿想请您帮个忙。”
公孙秀看了看虞悠的神情,立刻会意道:“你都开了口,我自然会答应,不如,单独告诉公孙叔叔可好?”
虞悠颔首,命碧玉推着她去往后园。
冯姨娘冷嗤一声盯着虞悠的背影,眼含怨毒。
后园开阔的凉亭中,虞悠停下,望向公孙秀,思忖片刻后才道:“公孙叔叔,关于我双腿残疾之事,希望您这几日留在府上,对外就说已经找到可以治愈我双腿之房,我要借着这个机会,恢复双腿。”
“你苦心隐瞒了这么久,怎么突然又要恢复,这是为什么?”公孙秀蹙了蹙眉,到底还是想不通。
“悠儿心知公孙叔叔是超然物外之人,想必对于他人之事,应该不屑知道吧!”虞悠朗然抬眼,眼角眉梢竟带着丝丝深沉难以琢磨之态。
公孙秀眉头动了动,轻笑道:“你这孩子,聪慧过人胆识过人。可太聪明终究不是什么好事,一个女子一旦卷入官场朝政,你的路,怕是要比任何人都要艰难许多。”
“公孙叔叔到底答不答应帮悠儿这个忙?”
“举手之劳,自然要帮。”公孙秀抬了抬袖摆,答的诚恳。
虞悠松了口气,浅然一笑道:“悠儿多谢公孙叔叔。”
“你也不用谢,只是那个郑天离,你该给人家一个交待。悠儿,这人,欠什么都好还,唯独欠了情,你永远都还不清啊!”
“悠儿都明白,会帮天离哥找到真正适合他的女子。”
公孙秀捋着胡须点了点头,“既然如此,你也早些回房休息吧!”
虞悠点了点头,唤了碧玉推她回房。
公孙秀对着明月叹口气,略带惋惜的摇头。
又是一夜浅眠,虞悠很早便醒来。
虞国公刚刚去上朝,郑天离已经赶到。敲了门之后,碧玉忙不迭的去开了门。
虞悠早已梳洗好,一身淡紫色衣裙衬得她如同清丽可人的净水芙蓉。
郑天离含笑走近前推她,“我已经给你安排好了,趁现在这个时候,我们赶紧去趟刑部大牢,见了之后,尽快离开。”
虞悠平静点头,忽而低低开口:“天离哥,有件事,我想告诉你。”
“你说,我听着。”郑天离眉目平易含笑,说不出的动人。
“公孙叔叔说,我的腿可以治好。不出意外,七日后,我就可以恢复如常。”
郑天离听完这话,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虽然一直期盼着她好,可她若是真好了,万一再和慕靖恢复婚约,他又觉得更加担心,不禁深吸口气道:“悠儿,我一直希望你一切安好,可如今,我……”他忽然顿住,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天离哥,我上次已经说过,你年纪不小了,也该早日成婚,以免郑伯伯一直担心你的终身大事。”虞悠到底懂他,一语戳中他的心事。
“悠儿,你为什么非要喜欢慕靖?他真的不值得你喜欢,何况她他跟林凝萱也有关系,难道你真的不介意吗?”
“天离哥!我听说林凝萱可是个世上难寻的绝色女子,要不,让郑伯伯去说说,或许,林凝萱可以嫁到平远侯府。”虞悠冷静而言,说出的这一段话不带丝毫感情。
郑天离忽然心底翻涌出一阵火气,竟被虞悠几句话给激的郁结不已,再也不肯开口。
虞悠也就此住口,她说这些,就是为了让郑天离对她死心。
马车停在府外,碧玉安排了人扶虞悠上去,郑天离气闷的站在一侧,上马车后也只是坐在靠近车门之处,一路都没再说一句话。
碧玉忐忑不已的望着两人间凝结的气氛,只好也安安静静的坐着。
刑部尚书也已去上朝,帮着郑天离打点的是与刑部尚书关系相当不错的礼部尚书之子,眼下所有的守卫只是询问了一下,并未做阻拦。
虞悠坐在轮椅上,郑天离顺便多给了一些银两堵住所有人的嘴。
进了里面,虞悠终于开口,舒口气道:“天离哥,其实不用给那些人封口费的,就算奕王殿下知道也没什么,我就说是为了帮他早日结案才作此打算。”
郑天离闷不作声,虞悠抿了抿唇,一路朝着刑部大牢走去。
进到黑暗的牢房,虞悠一行人随着狱卒的引领停在最里侧的一间铁牢门口,里面的男子虬髯胡须,肤色发红,斜飞的眉尾置入鬓角,散乱发硬的头发糟乱的如同稻草一般。
那人一看门口来了人,立刻瞪着发红的眼眶冲至铁牢门口,怒不可遏的扳着铁牢条条铁柱:“你们这些狗官,放我出去!”
虞悠心中并无一丝恐惧,平静道:“你不用喊了,那些官员都不在,你若是有什么想说的,今日尽管畅所欲言,我跟那些当官的并无关系,不会告诉任何人。”
虬髯胡须之人上下打量虞悠,冷嗤道:“你一个小姑娘,还是个残废,凭什么要老子跟你说?”
“正因如此,才更可靠。”虞悠顿了顿:“今日我想问你一些问题,倘若你说了,我可以试着保住你的性命,只是日后,你不可再作恶,也不可再出现在人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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