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悠凄冷一笑:“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得逞。”说话间,伸了手就要去抓自己胸前的箭矢。
慕靖瞳孔瞬间放大,正要伸手去拦,与此同时,郑天离已经一剑飞跃,破空龙吟之声落下时,那名将领已被他斩于马下。
郑天离掌心内力翻旋,已将剑重新取回,高声冷喝:“你们的将军已经被我斩杀,还不束手就擒!”
周围敌军小兵各自后怕不已盯着地上躺在血泊中的将领,再也不敢上前一步,忽而开始惊恐四散逃命,整个军营乱糟糟一片。
钟吾国军此时士气大振,追着逃命的士兵一阵砍杀,白色营帐之上,到处都是斑驳淋漓的血迹。
好在营帐内火势减小,不幸被烧着的粮草也就多半得以保存下来。
郑天离驾马回转的一瞬间,便看到虞悠手掌落在自己胸前箭矢之上,而此时,慕靖伸手紧扣住虞悠手腕,阻止她将箭矢往下按。
虞悠本就虚弱至极,被他这么一抓,自然是无力反抗。
郑天离惊恐不已,自马上跃身落下,一剑刺向慕靖后背之处。
慕靖自然警觉,将虞悠的手拉开之后,一个侧身旋移,灵巧躲开郑天离的剑。
他并不打算与郑天离交手,又以最快的速度跃身,轻盈踩在营帐之上,黑色身影翻越间,趁着夜色逃的无影无踪。
郑天离担心虞悠安危,没心思去追慕靖,赶忙这回神将虞悠被抱起,急急唤着:“悠儿,你一定要撑住。”
虞悠此时已经再次昏死过去,除了微弱的脉搏能证明她还活着,再无一丝回应。
顾将军一边命人收拾被烧过的大营,一边安排人尽快将军医找来。
好在军医不会武功,一直躲在营帐内没出来,也就安然无恙。
军师将军医尽快带到顾将军面前,顾将军也就赶忙拉了军医前往虞悠营帐之中。
虞悠面色越来越苍白,碧玉也受了伤,根本无法照料虞悠,郑天离只能亲自照料,忙着端水为虞悠擦洗额头上的汗,可伤口在胸口上方,他却怎么也不敢触碰。
虞悠陷入昏昏沉沉的梦魇之中,不停呓语:“太子殿下,慕渊,慕渊……”
郑天离紧抓住她的手,低低唤着:“悠儿,我在这里,你不能有事,你一定要好好活着。”
虞悠紧抓着他的手,似乎找到唯一的依靠,也像是抓到救命稻草,情绪稍稍安稳了一些。
军医已经随着顾将军赶到,顾将军焦灼吩咐:“先生,快为军师拔箭,绝对不能让军师有事。”
军医忙拱手道:“将军放心,我会尽力。”说话间,走至床榻处,望了望虞悠胸前的箭,深吸一口气落手下去抓紧剑身,紧扣住箭矢,迅速一使力。
箭矢豁然被拔出,剧烈的疼痛令虞悠自昏沉中嘶喊出声,下一刻,再次痛的昏死过去。
军医连忙吩咐郑天离:“郑世子,赶紧按住伤口,否则血流不止,恐怕会危及性命!”
郑天离一听,惊惶失措将虞悠冒血的伤口紧紧按压。
军医忙着将所有消毒的止血的以及包扎的东西尽数取出,一一罗列之后吩咐:“郑世子,麻烦把军师衣服撕开一些,才能上药。”
郑天离神情一滞,可情况紧急,容不得他细想,深吸口气将虞悠肩头衣裳稍稍褪下一些。她如玉肌肤眼下没有半分血色,看在郑天离眼里,又是揪心的疼。
军医已经忙着清洗伤药,最后包扎之时,军医却退了出去,交给郑天离处理。
虞悠伤口处的血已被止住,整个营帐只有郑天离和虞悠两人。
郑天离小心将她的衣裳解开,拿了纱布为她细心包扎,不是他心无杂念,而是此刻的心疼早已将那些杂念冲击的支离破碎。
重新将衣裳为虞悠穿好,郑天离将她安放在床榻上,眼神带着沉痛歉疚:“悠儿,你一定要尽快醒来。军医说了你不会有事,我就相信你一定会没事。你不是向来就爱逞强吗?这次也一定要好好逞强。”
他的手落在她苍白脸颊之上,苦涩一笑:“我从来没告诉过你,我有多爱你,有多害怕失去你。一直不说就是怕你听了心里会愧疚。你说我如此费尽苦心,只是希望你一生长乐安康,你怎么可以为了救我,把自己推入如此危险的境地呢?”
虞悠手指动了动,像是在回应他的话,可是却还是难以醒来。
郑天离紧扣住她的掌心,与她十指交握,眼中血丝密布。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他压抑的眼泪,都是为了虞悠一人,怎舍得她如此伤害自己。
山丘之上的兵力在投射了许久石块之后,城内兵力大多把注意力集中在这一块。
本来以为山丘外的兵力在此处攻打根本没有任何作用,甚至有些疏于应对,可是在到了半夜之时,城内堆积的石头越来越多,只要城外搭了云梯,甚至可以借着此处冲入城内。
当城内兵士意识到危机之时,已是有些迟了。
此时的西城门,喊杀声冲天而起,燎亮火光映照的西城门外灯火通明。
苏霄所带的大军已经直逼西城门下,城内将领没料到苏霄撤军之后又去而复返,因此惊惶开始应对。
苏霄所带的人马,有一部分开始朝着那一处山丘砸下的石块冲去,城墙外搭起的云梯直接搭在城门之上。
里面因为有了石头的铺垫,少了地面冲击,自然也就阻止了步兵的阻拦。
杂乱一片的城内石块到处都是,根本无法落脚。
弓箭手准备弯弓搭箭时,城外山丘的火箭已经纷纷扬扬再次射来。
攀爬入城的士兵身上依然背着之前用来应对火棘球木板,加上背身而行,火箭根本无法对他们造成损伤。这些,却是苏霄所授意。
大战整整持续了一夜,天将亮时,城内情况已是非常不利,守城将领迅速安排人回太守府通报军情。
赫连皓只小憩了一阵,也并没怎么睡,因为他还记得慕靖说的那句话:“乐州城,估计是守不住了。”
沉眉望着外面缭绕的烽火,赫连皓扶着阑干孑然立于回廊中,汇报之人单膝跪下,低首惶恐道:“王爷,钟吾国军来势凶猛,打了一夜,我军损失惨重,乐州城,恐怕是守不住了。如果继续打下去,我军恐怕会全军覆没。”
“怎么会这样呢?”赫连皓沉着眉,想不通。
“敌军那位带了面具的将领,其运筹帷幄,恐怕也不输钟吾国那位军师。不知为何,本来我军是有取胜的希望,可是后来他施从山丘处攻打城墙,东城门佯攻,到半夜之时,又挥军直攻西城门,我军才会一败涂地。”
“怎么会这样?”赫连皓语调平静,掌心紧握,指节“喀吱”作响。
那名士兵浑身发颤,眼下也不知道赫连皓为什么总是重复一句话,心中忐忑不已。
赫连皓微闭上眼,抬手吩咐:“你先下去吧!”
那名士兵一听,忙不迭站起身迅速离去。
廊道中,黑色人影翩然落下,森冷一笑:“你还舍不得乐州城的话,到时候损失惨重,恐怕连保住珲州城的能力都没有。”
“我只是不明白,明明可以完胜,为什么会输?我不甘心!”赫连皓咬牙,紧盯着外侧摇曳的花枝。
“你不甘心,我很理解,因为当初我起兵失败之后,也是这么想的。可我不像你,不懂得保存实力。试想,如果当初我拼死一搏的话,恐怕也等不到我的人去天牢救我,今日也不会站在这里跟你说话。宁王爷,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还是赶紧撤兵,保住珲州吧!”
慕靖从容淡笑面对他,继续道:“刚好,我也要趁着你珲州城开战,可以派兵攻打钟吾国经济命脉之之一的利州城。我这些年积攒了不少钱财,辛亏所豢养的兵士我没有全部都用掉,加上这段时间所积累的兵力,想要拿下利州城,应该也不难。利州地方富庶,一旦拿下,对钟吾国来说,可是很大的一个损失啊!”慕靖阴冷发笑,已是朝着外侧走去。
赫连皓语调冰凉:“赫连靖,你不会耍我吧!”
“你这话说的,我怎么会耍你呢?算来,你我也算是兄弟,而且,我的目的只有你知道,你的目的也只有我知道,我们两个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觉得,我耍你对我有好处吗?”慕靖垂眸,散漫扶了扶袖摆。
“最好是这样,那我就带人离开,将乐州城所有值钱之物都带走,驻守珲州。希望你也能信守承诺,声东击西。”
“你放心,我向来可是说话算话。”慕靖舒口气,悠悠然离开。
慕靖走后,赫连皓尽快命人开始安排清点财务,然后装车护卫,从最为偏僻的南城门而出。
前方开路士兵四处查看之后,才小心的带着所有财务出城,后方大批军队也迅速跟上。
赫连靖最后一招,就是给钟吾国大军留下一座不值钱的空城。
直到快正午之时,钟吾国军终于攻破城门,大军喊杀着冲入城内之后,才发现城内留守的兵力已经不多。
苏霄带着人尽快入城,又以最快的速度安排人前往太守府,自己也随后赶往太守府。
冲入太守府中,苏霄迅速走入后园,可整个太守府除了一些下人之外,根本没有一个重要人物,更别提赫连皓的踪影。
苏霄摘下面具,面色冷沉。
府内下人中自然有女子,一见如此一副倾世姿容,登时便愣了神。
苏霄邪魅一笑,凑近一名女子眼前,淡声问:“我问你,宁王赫连皓,还有太守去了哪里?”
“王爷和太守,在天刚亮时,便带了府上所有贵重财务离开乐州,应该是往珲州去了。”那名女子低着头,甚至不敢看苏霄的面容,那双眼,更是有着一股蛊惑人心之力,让人一看便轻易迷失其中。
苏霄直起身,冷然一笑:“赫连皓果然够精明,居然留下一座空城。”
随后心念一转,忽然想起虞悠受了伤,不禁整颗心悬空,吩咐其它将领料理城中只是,便立刻出了太守府,驾马狂奔,回往大营。
整整守了一夜,郑天离只觉这一夜仿佛无数个日日夜夜那般难熬,直到天亮,虞悠仍然没有醒来。
忽听外面一阵杂乱之声,郑天离疑惑走至帐门口,一辆马车停在大营外侧,而马车外侧所坐之人,却是唐墨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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