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悠皱眉:“你这般费尽心思支开所有人,不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吧!”
“姑娘这话说的。”那人哭笑不得:“说的好像本军师就是个登徒浪子似的。”
“我所言的意思,并非你所说的意思,你何必要扭曲事实?”虞悠面上挂了一丝不悦,可这人的言语,听着轻浮,举手投足却全无轻浮之态。
那人微微一笑:“既然姑娘嫌弃我待客之道不周,不如让我的信使带那位公子去下方的凉亭中歇息,喝上一杯茶,刚好那个位置也可以看到看到这里,那位公子大可放心吧!”
虞悠默然,转头看向郑天离,微吐口气:“天离哥,你先去那边等我吧!我会尽快过去找你。”
郑天离沉眉道:“我不放心。”
“公子这般不放心,那干脆公子来跟本军师谈好了,你说如何?”那人漫不经心提议着,继而嘲弄一笑:“不过本军师说好的是跟你们军师谈,如果现在换了人,你们钟吾国自称礼仪之邦,可就失了礼节。”
郑天离最终动摇了一分,微一点头:“那我就在离此不远处等你,一旦谈好,你即刻过去找我。”
虞悠淡然一笑,已是撩开竹帘准备进去。
草棚内那人此时却站起身,面朝着日光的方向,眯眼叹口气:“今日的日光,有些刺眼啊!”
虞悠客气道:“我既来了,咱们还是闲话少说。敢问军师贵姓,咱们直接说正事便是。”
“在下姓何,虞姑娘一路而来,想必渴了吧!先喝口水,咱们就开始谈吧!”那人袖摆动了动,却仍是没有回头。
虞悠执起桌上备好的茶水,闻了闻,确定没有奇怪气味之后,才微微抿了一口,忽然觉得此人有些眼熟,遂问:“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是吗?我怎么不记得?”那人轻笑一声,问道:“我泡的茶,好喝吗?”
虞悠听他这么问,也无法回答,只好又喝了一口,茶水有些微的甜,茶香清新,于是道:“果然好茶。”
那人这才回转身,凤眸微挑,在她对面坐下,“既然好喝,你就多喝些。”
虞悠心一沉,冷然道:“竟然是你。”
“怎么?很意外吗?”赫连皓笑意如冬日寒风凛冽扫过,最终落在虞悠平静双眸之中:“说句实话,我实在舍不得杀你。不如,你就留在本王身边,为本王出谋划策,你看如何?”
“休想!”虞悠正欲站起身,忽觉全身绵软无力,冲口斥问:“你在茶里下了药。”说出口的话,软弱无力,却像是在蛊惑人心。
赫连皓轻笑点头:“对了,我忘了告诉你,这药是赫连靖给我的。他太了解你,知道你为人谨慎,所以,这药和茶香混在一起,你什么气味也闻不出来,怎么样,是不是很有效果?”
虞悠浑身一瘫软,整个人便要往地上倒。
赫连皓迅速移身将她接入怀中倚靠,语调柔和:“你说你,一个女子,何必非要这般逞强,这样,太容易让人心疼。”
虞悠只觉眼前所有物体开始虚幻,只听赫连皓淡淡一声:“来人。”
话音落,不知从何处匍匐进入草棚几人,已是换了和她差不多的衣裳,另外一人换了和赫连皓差不多的衣裳,按照她和赫连皓原来的位子端坐在木桌两头。
虞悠眼皮猛然一沉,便昏睡过去,再无知觉。
苏霄所带之人与数百名灰衣人一阵厮斗之后,灰衣人能够撤走的已经尽力撤走,不能撤走的,都被苏霄所带之人斩杀。
渊早已立于树林一侧,望着草地之上斑驳血迹,面色冷沉:“不用打了。”
唐墨一已是迅速移身至慕渊身侧,皱眉道:“殿下,又让赫连靖给跑了。”
“他会跑,我并不意外。只是觉得有些古怪,赫连靖为何平白无故约我到此处?”慕渊细细思索,忽然心中不安:“难道,跟和谈的事有关?”
想及此,慕渊一句话也不多说,转身便驾了马一路飞驰往回赶。
唐墨一同样一惊,连忙跟上一起离去。
苏霄亦是察觉到情况不对,立刻安排人尽快撤离回营。
一直等到将近正午。
郑天离望着上方草棚中一直静坐的两人,多少有些焦急起来,出了凉亭就往上走。
那名信使也不阻拦,眼见着郑天离将要靠近草棚,蹑手蹑脚赶至不远处的马匹旁,悄然上马之后,马鞭狠力一扬,驾着马便逃离而去。
郑天离奋然拉开竹帘,却见里面坐着两个完全陌生的人,那两人看郑天离面色阴沉,吓得浑身一哆嗦,男子忐忑问道:“公子找谁?”
“悠儿呢?她明明就在这里,为什么不见人?”郑天离紧盯着那名女子,眼中带着探究。
“什么……公子说的,我们听不懂,这里就我们两人啊!”
郑天离紧了紧手中佩剑,回转身去找那名信使,可还未往下走,信使已经驾着马逃之夭夭,根本不可能追上。
郑天离心中悔恨不已,拔了剑架在那名男子颈项上,语调肃冷:“说!人究竟哪里去了,你若是不说,我决不饶你!”
那名男子眼神闪躲,微微摇头:“我……真的不敢说。”
“你是不怕死吗?”
男子默然,并未大话。
郑天离一时急怒攻心,一剑滑落,鲜血已是飞溅在竹帘之上。
那名女子吓得脸色瘆白,可是又不甘心就这么死在郑天离剑下,手掌聚力,暗地打向郑天离心口之处。
郑天离手中剑旋动之间,剑气飞绕,剑尖直刺那名女子掌心。
那名女子一声痛呼,掌心竟被刺穿,疼得满头冷汗涔涔而下。
郑天离迅速收剑,毫不留情直指她的咽喉,冷然斥问:“你若不说,今日休想活着离开。若是说了,我便饶你一命。”
“我说,我说。”那名女子恍惶惶然点头,捂着淌血的手掌,忍着疼咬牙道:“王爷把她带走了,如今早已回到邺阳城内。”
“竟然是赫连皓,我怎能这般大意。”郑天离深吸口气,也再懒得管那名女子,当即跃身而起,施展轻功直接去往邺阳城。
早已过了辰时,顾将军在大营中等的焦急,却还是不见虞悠和郑天离的踪影,心情急躁之下,不停在营帐外躲踱步,最终沉不住气,喝道:“来人!”
一名副将走近前,皱眉道:“大将军有何吩咐?”
顾将军面露担忧之色吐口气道:“如今太子殿下迟迟未归,军师也不见踪影。军师曾言,若是过了辰时她还未回来,就立刻出兵攻打邺阳,直取邺阳城,然后大军南下,直逼紧邻的几座城池。”
“大将军,要不再等等,等太子殿下回来再做决策?”那名副将小心提议,对于开战,顾虑的是怕敌军会耍花招。
顾将军心烦意乱,摇头道:“这是军师的指示。你们也都知道,对于太子殿下来说,军师的安危很重要,军师所顾虑的便是担心太子殿下意气用事,那么,我军肯定会吃亏。军师临行之前交待,就是让我军能够尽快南下,以免再生意外。”
“军师为大军,的确是鞠躬尽瘁,我等自叹弗如。末将马上就去安排,出兵攻城。”那名副将感慨一阵,对于虞悠是至深敬服。
顾将军凝眉颔首,随后便走回营帐内,将临近几座城池的情况做初步了解。
慕渊赶回大营之时,大军已经准备好出兵攻打邺阳。
慕渊意识到情况不对,跃身下马之后,立刻冲入大营主营帐内喝问:“顾将军,究竟怎么回事?”
“太子殿下。”顾将军忙不迭俯首施礼:“据说敌军出尔反尔,竟然又不答应割让城池之事,微臣也是别无他法,所以才按照军师的指示继续攻打邺阳。”
“那悠儿人呢?她在哪里?”
“微臣不太清楚,她和郑世子一同出去,也没说清楚原由,便很快离开。”
“和郑天离一起离开?”慕渊紧蹙眉头,又急问:“难道昌奇国没有派人过来提及议和之事吗?”
“这……”顾将军支支吾吾,摇头道:“微臣并不清楚。”
“顾将军,你若是有事瞒着本宫,本宫这次决不轻饶!无论她如今人在哪里,当务之急就是要把她找到,若是找不到她,泱泱大军,谁来出谋划策?”慕渊袍袖一拂,愤然转身便要离开。
后方顾将军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慌慌张张跟上去,便道:“太子殿下,您别去找了,微臣说就是。”
慕渊见顾将军松口,转回身冷然盯着他。
顾将军皱眉叹气,才道:“据门口守卫所报,军师和郑世子去和昌奇国军师议和,临行前交待,若是过了辰时还不回来,就让微臣立刻发兵攻打邺阳。还说怕殿下您担心,暂时不能让您知道这些事情。”
“果然不出所料,赫连靖引我离开大营,看来是早有预谋。”慕渊眸色暗沉,紧了紧掌心,吩咐道:“传令下去,按照军师所言,直逼邺阳城,然后南下一路进攻。”
苏霄已是近前,一时恼怒,一个箭步冲上前揪住慕渊衣襟斥道:“殿下疯了吗?悠儿还在他们手上,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他们拿悠儿做人质,还要继续打下去吗?”
“苏霄,你了解她吗?你若真了解她,就该明白她的良苦用心。我尊重她的决定,无论她会怎样决定,我都不会反对。若是悠儿出了什么事,即使下黄泉,本宫陪她一起去。”
“可这场仗事关两国百姓,到了今日地步,我军若是败了,天下百姓将永无宁日,你能明白吗?”慕渊眼眶发红,一字一句却说的苏霄心头威震,缓慢松开了手。
慕渊抬手将他的手拂开,迅速走至马匹旁,翩然翻身上马。
唐墨一也紧跟着上马,后方扬起一阵尘埃,直朝邺阳城而去。
苏霄立在原地,自嘲一笑:“他果然,比任何人都懂得如何尊重你的选择。悠儿,我输的心服口服。”
顾将军叹息着拍了拍他的肩劝慰:“苏世子,你也别想太多,既然这是悠儿的选择,你也该尊重。毕竟大军千千万万的性命,若是为了她一人葬送,恐怕是得不偿失啊!”
苏霄默然,随后转身,亦是上马之后,狂奔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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