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这么久以来，这似乎是娄枯第一次如此郑重的同她说起这个问题。
“你先别说话。”娄枯打断她的话，“你比谁都清楚你肩上的责任，否则你不会留在大雪山。但你又比谁都清楚，你不会一直留在这，你有更想要做的事情。但是，你要明白，这就是你的责任。”
她的责任？她好像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如果可以，她宁愿留在原来的世界，根本不想同这个世界有任何牵扯。
可若让她现在离开，她又有几分不舍，真的能离开吗？她不太确定。
“你不想做雪山使者我明白，既然你不想做那便不做罢，可这本就属于你的东西你必须要收下。”
“我的东西？”修若一时间不明白。
“既然雪山选择了你，这佛陀珠非你不能用，也只有交到你手里才是佛陀珠最好的归宿，你不用这么快拒绝。”娄枯将珠子放到修若面前，“就当是保存在你这里。”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修若实在不好拒绝，只得点头收下了这份无比珍贵的礼物。
入手冰凉，比想象中要轻许多，她开始怀疑这到底是不是真的钻石。但娄枯只说这是佛陀珠，她还不知道这东西到底有什么用，或者单纯的只是一种身份的象征。
娄枯的身体还未好全，呆了没多久就离开了。
修若把玩着佛陀珠实在想不通到底是干什么用的，就随手放到了一旁，想着有时间就去藏书阁查一查这东西的真正功用。
大雪山很少下雨，起码在她留在这里的这段时间一直都是艳阳天。
娄枯离开没多久后她也起身离开了房间，不知是不是最近太累的缘故，胃口不怎么好，想来是因为突然忙碌的缘故。
沿着小径往前，不知不觉间竟然走到了雪山的广场。穿过雪山迷雾后最先到达的地方就是这里，她想起自己第一次到这里时，广场上来往的人很多，但却极少有人注意到她。
但今天这里的气氛却有些不太一样。
在广场边缘处，有好些人围在那里，甚至还有争吵声传来。
“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我们大雪山还没有使者大人，就连副使者都没了，你来又有什么用呢？”
“山主说过，不让你进去，你怎么就是不死心？”
“是啊，要不是看你是明月天的人，你根本连上大雪山的资格都没有，你又何必这么执着呢？”
“快走吧，快走吧！”
修若微微一怔，她没想到会是明月天的人，没想到他们竟然找到这里来了。
她有些犹豫，既然娄枯不让这人见她，那她犯不着主动送上门去，还是赶紧离开好。
刚转过身，就听见一声熟悉的声音响起。
“修若！”
她脚下一顿，这不是端目吗？他怎么也在这里？
“修若，你跑什么？”
果真是端目没错，连说话的语气都没有半点变化。
她转过身，看着扒拉开众人站在人堆里的端目，十分无奈的苦笑了一声，“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啊！”端目从人群中挤了出来，走到修若跟前，“听说你在大雪山很无聊，我特意上山来陪你。”
修若暗自在心底翻了个白眼，这家伙是明城商会的会长，其唯利是图的商人秉性，她早在认识他的时候就已经很清楚。因此，她万分肯定他定然有重要的事非来大雪山不可。
“你来找谁就直说吧！”修若看着他，眼神却落在了同他一起来的另一人身上，问道：“他是谁？你新找的跟班？”
“他呀，不认识！”端目往前几步，并排和修若站在一起，双手背在身后，看着那人问道：“你谁呀？来大雪山所为何事？”
那人怔住，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赶紧说道：“我来找雪山使者。”
“这里没有雪山使者，你找错地方了。”修若已然能猜到明月天来人的目的，若是明洞之本人来，她可能还会的考虑。但随随便便就派个人来，她根本无法真假，也不想理会。
“修若姑娘，等等。”见修若抬脚便走，那人急了，赶紧说道：“是主上派我过来的，他要维持明月天不消失，因此脱不开身，特派我过来找修姑娘。”
修若顿住脚。
眼见有戏，那人又赶紧说道：“修若姑娘，主上知道姑娘您的意思，他并不想勉强，只是明月天经过上一次的血月后就变得越发不稳定起来，崩溃是迟早的事。”
“然后呢？”修若转头看着他，“所以明洞之的的意思是要让我用鲜血祭奠你们的明月，然后一辈子和明月脱不开干系？”
“姑……”
“明月天的存在本来就不符合世间规则，崩溃是迟早的事，就算抽干了我的鲜血又怎样，还是一样会崩溃。”她不明白，这些人怎么就坚信她的鲜血能拯救整个明月天？
她不想当这所谓的救世主，而且以人的鲜血为祭的地方，又有什么好维持下去的？一辈子不与外界接触，这样的生活当真是所有人都想要的吗？
“姑娘……”那人似乎是没想到修若会说出这番话，顿时呆愣在原地。
“走了！”修若不想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开。
“修若姑娘，修若姑娘……”
她当没听见一样，不顾身后那人的呼喊，当真是有几分绝情的味道。
不知拐过多少弯，修若停了下来，她坐在长椅上，像是自言自语，“我做得很绝情？”
“不！”端目在她旁边的空位坐下，声音竟然难得的带上几分正经的味道，“在我看来，选择权本就在你手上，你可以选择帮助他，同样也可以选择拒绝，根本不存在什么是否绝情。”
修若看着树上刚冒出的新芽，淡淡一笑，“你来找我是为了什么？”
旁边一阵沉默，随后就听见端目的笑声响起，“你怎么知道我是来找你？我听说大雪山的娄公子旧病复发，故此特意来探望。”
“是吗？”修若敛住笑意，“那我带你去见他。”
“你就这么不待见我吗？”端目耍赖，“难道你想听我说我特意来看你的？”
修若白他一眼，“谁稀罕你来看我，顺便还带了个麻烦上来。”
“喂喂喂，这话你可就说的不对了。”端目瞪眼道：“那个麻烦不是我带来的，我们只是正巧碰到而已。”
“是吗？”修若眨着眼睛，冲他微一挑眉，“既然你特意来看我，就没给我带点礼物？”
“修若，我发现你现在怎么变得厚颜无耻起来了，这大雪山山主都教了你些什么没用的东西，真是越来越坏了。”端目在怀里掏了掏，最后扔给她一块玉佩，“喏，就这玩意儿最值钱了。”
“端目出手就是不一样，果真是有钱人。”修若没有半分迟疑，接过玉佩就放进了怀里。
这个时候，没有谁属于谁一派。她不想问他到底来做什么，也不想问他明城现在到底是什么样，就当是一个老朋友，相逢就是喜事。
“你还真不客气。”端目的视线从她手间收回，看向前方，“喜欢大雪山吗？”
“怎么？”修若笑问道：“我喜欢这里，难道要一直留下来？”
“倒也不是。”端目转头看她，“我还以为你流连忘返，舍不得这里的平静，想要一辈子留在这里。”
修若沉默片刻，问道：“你来这里，到底是想劝我留下还是劝我离开？”
“你猜！”他笑。
“我才不费那个心思去猜你在想什么。”修若起身想要离开，“我带你去找娄枯。”
“好！”端目跟在她身后，不知是无意还是刻意，他说：“现在的巴马关可真是一团糟，怕是再过不久就没有巴马关了。哎，真是惨啊！”
修若停下脚步，转身看着他，“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只是随口一说。”端目摊了摊手，“我仔细想了想，觉得现在最安全的地方就是大雪山，这才抛开家业跑到这儿来避祸，幸好这山上有你，否则肯定很无聊。”
从修若见到端目的那一刻起，他所说的任何一句话她都不信。现在看来，这家伙肯定是带着目的来此的，等见到娄枯后，她得提醒两句，端目一肚子坏水，说不定娄枯连吃了亏都不知道。
“想什么这么入神？”端目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关你什么事！”修若瞪他一眼，继续朝前走去。
“喂，修若，你刚刚才收了我的礼，这么快就不认了？”
“谢谢你的礼物！”
“这还差不多。”端目砸吧着嘴，片刻后又恢复了以往的不正经，“修若，我觉得你还是考虑一下做我的婢女吧，你知道的，我身边一直缺个贴身服侍的女人。”
“玉佩还你！”
修若从怀里掏出玉佩扔给端目，“大雪山虽然女人少，但也还是有的，你要想找婢女，拿这送给她们，再加上你端目公子的名头，不知有多少女人想跟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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