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心里一度烦躁，看着琉光这个不成器的模样，越想越气，一把扯过自己裙角，怒斥道：“要不是你侮辱月儿在先，现在又怎么会沦落到这种境地！说到底是爹和三娘太溺爱你，才会导致你今天这样不知所谓！”琉璃越说越气，胸口起伏。
森术拉住琉璃的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腕，示意她不要太动怒。
琉璃沉着声对琉光说道：“如今看月儿的态度，绝对不可能轻饶你，就算饶了你，也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还是有心理准备吧。”
琉光一听，吓得几乎晕厥过去，男子的气概一扫而空，整个一个贪生怕死之徒。
“大姐！你一定要救我！那个女人，要杀尽府中之人吗？简直是个魔鬼！”琉光已经慌得口不择言，一方面对自己当日所作所为感到悔恨，一方面是对屋子里的那个女人的仇恨。
被他玷污过的女子不计其数，都没有哪个胆敢这样对待他，更何况她还没有被他玷污成功。
琉光耸拉着肩，神色萎靡，自言自语地说道：“我看是大姐你不想救我吧，你就想看着我死，然后就没有人继承琉府的家产，你就好争夺了是吧？”
“琉光，你还说！”琉璃气结，举起手掌，正欲教训小她六岁的弟弟，手掌举到半空，又生生忍了下来，一脸恨铁不成钢之态。
“琉光，我问你，我娘呢？”琉璃开口问道，一连两次进琉府都未曾见到娘亲，教她不得不疑惑。
“大娘前年过世了。”琉光说道，他记得大娘在世时只顾跟自己的娘亲还有二娘争宠，并不关心自己的亲生女儿。
“什么！”琉璃睁大眼睛，心里的疼痛瞬间袭来，身形摇晃不稳，幸好森术在其身后赶紧扶住。
那个印象中，每日只顾精心打扮吸引爹的注意力，从未尽到母亲责任的中年女子，她的娘亲，过世了？
到现在她还记得，娘亲每次一得不到爹的恩宠，就把所有怒气发到年幼的她身上，一次次骂道：“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赔钱货，如果我生的是个儿子，那几个狐狸精还敢骑在我头上耀武扬威吗！你这个死丫头，怎么不去死！”
可是即便如此，生育之恩，养育之恩，怎么能忘怀。
琉璃无力地靠在森术怀中，双眸无神，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年少时的情景，那些痛与笑并存的回忆。
森术握紧琉璃柔荑，想要给她力量，给她安慰。
她再也不是一个人，至少她还有他不是吗？
沉思间，听见身后的开门声，琉璃赶紧脱离森术怀抱，转身一看，是少主扶着月儿走了出来。
看着月儿苍白的脸色和她瘦弱的身躯，琉璃鼻子微酸，心中为刚才对月儿的无礼羞愧起来，月儿才是整件事情的受害者，一切惩罚权应该交由她主导。
“月儿。”琉璃低低低喊了月牙一声，就没有了下文，因为她不知道该怎么样去开口。
“琉璃姐，适才我语气有些不对，你不要往心里去。”面对琉璃，月牙略带歉意地说道，刚才虽说没有把琉光的过错怪到琉璃身上，但是言语中却是多有冒犯之处，若不是南宫宸适时的提醒她，她都没有发现自己会被仇恨蒙蔽一切。
月牙晃晃脑袋，想要自己清醒一些，不知为何，一踏足蓟州，她便心神不宁，浑身不对劲，好像有个声音一直在耳边提醒她，她的真实身份是为江湖人所不耻的冰冷杀手，九天邪女。
不是南宫宸眼中那么蕙质兰心，体贴入微的善良女子。
不可否认，月牙想起要血洗琉府的时候，身体的每根神经都在雀跃，都是兴奋，因为她已经很久没有尽情地杀过人了。
即使现在再怎么掩饰，她的双手也曾沾满鲜血，那些人有的是罪大恶极之辈，有的却是无辜的人，都还来不及开口求饶，就血溅三尺。
可是毕竟今非昔比，她不能总被过去影响。
所以当南宫宸握着她的手，柔声说道：“月儿，琉光那无耻之徒，定是要惩罚的，即使以罪相抵都不足为过，可是琉府上下几十口人，并没有过错，为何要牵连他们？”时，月牙才回过神来。
她早就不是当初那个嗜血如狂的冰冷杀手了，大开杀戒这种罪孽行径不可再犯。须赏罚分明，谁做错事自然就处罚谁，不要牵连更多无辜的人。
“月儿，你千万别这么说，琉光是必定要处罚的，只是我希望你手下留情。”琉璃说罢，叹了一口气，移开莲步，让月牙直接面对琉光。
月牙看着跪在地上男子那张令人作恶的脸，杏眼怒睁，下一秒挣开南宫宸的相扶，似似一阵风，几乎看不见速度，瞬间移动到琉光面前，陡然抬手。
琉璃吃惊地看着月牙随风而飘拂而起的绣着淡绿竹叶的衣裙，待一切尘埃落定，风中飘动的树叶摇曳地落回地面上，因为莲步移动激起的灰尘慢慢落到地上，只余空气中飘拂着血腥。
琉璃片刻反应过来，朝着琉光的地方看去，见他抱着右手，痛苦地在地上翻滚，滚过之地尽是鲜红，巨大的痛楚让他连疼痛都忘记喊了出来。
“琉三公子，念及琉璃之面，今日且留你一命。”月牙冷笑道，两手已经合拢放在腰前，居高临下地望着地上痛苦不堪的男人，从她的淡绿衣裙轻纱前飘落一片沾着血迹的树叶。
琉璃和森术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出了吃惊，他们都不知道月牙是何时出的手。
就连南宫宸都没看清月牙是怎样脱离他的手，闪电般移动上前伤了琉光。
待众人反应过来，琉璃赶紧上去察看琉光的伤势，他的右手手筋已经被挑断，而凶器竟然只是一片叶子！
琉璃不忍看琉光，他的右手，只怕算是毁了。
南宫宸扶起月牙，再看一眼琉光，不愿意多语，搀扶着月牙回房。
看着南宫宸和月牙回房后，琉璃连忙对着森术喊道：“快给他止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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