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枚没送出的戒指,一直都在他的口袋里。他知道她终究会回来,所以他要打造好一切,为她建造好最坚固的城墙,然后等她回来。
梁惹冬真的很美。
她站在人群里,不用说话就已经艳光四射。售货员看着这个帅气又温柔的男人笑的一脸憨痴,也情不自禁的想笑,怎么会有这么好的男人,他一定很爱他的妻女吧。
…………
而事实上惹冬早已经不是从前的样子,她一身青素的长衫,随便将长发绾成了一个发髻,在清晨里薄雾里提着篮子往山上的寺庙里去。
昨天余家父母告诉她余迦和余笙已经好几天没有消息了,虽然他们脸色平静,但惹冬知道他们内心肯定担心的不得了。
怎么会不担心,一双儿女,要是在战地出了什么事,整个家就垮了。她又试着联系了余迦余笙数次,也都是杳无音讯。
她其实已经收拾好了东西,清早来寺里祈个福,中午的飞机去利比亚。
清晨寺庙里的人少,她安静虔诚的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
平时她来佟旗也会吵着跟她过来,但今天她出门的时候他还没有起,为了避免麻烦,她把自己收拾好的东西带了出来,给他留了一封好好照看墨色的信。
“姑娘,是否要抽一只?”
她总喜欢来这间佛寺的原因其实也是因为这里大多是华人。
“不了。”
她向师傅颔首。
信仰不是盲从和依赖,她不是真的丢失了自己,即使抽到上上的签,也难免担忧。
一路走到山脚背上了自己的行李,但没想到腹部突然一阵抽痛。
“唔……”
她瞬间脸色苍白,弓下身来按住了小腹。
本来她就有痛经的毛病,自从流产之后,每到生理期就疼的不得了。
“你怎么了?”
一个提着大包小包的中国姑娘看着她不适的样子,很热心的问她有没有事。
“没事,我只是痛经。”
“怎么这么严重?”
小姑娘一边说着一边找出自己的保温杯递给梁惹冬。
“谢谢。”
惹冬大口喝着热水,见小姑娘要打急救电话,抬手制止了。
“没事,捱过去这阵儿就好,女人嘛,不就这么回事。”
她捂着小腹,脸上没怎么所谓。
等缓了缓,准备提起来行李继续走的时候,突然一个挺拔的身形从薄雾里穿行而来。
“惹冬。”
惹冬猛然抬起头,看着有些陌生的余迦,有些怔愣,她听到自己的心乱了节奏一样跳的有力,从昨天到今天她的心一直都是悬着的,他忽然平安的出现,有一种大起大落的感觉。
几个月的时间,他好像变了好多,不只是外貌上变成了平头,脸颊有一道没有褪尽的疤痕,还有整体上的气质,好像瞬间从花花公子蜕变成一个能够肩负天地的人。
她还没来的及张口,余迦就走上前来,一拳打在了她的肩膀上,力道不重,但惹冬还是捂着小腹重新蹲在了地上。
“卧槽,你怎么了?”
得,一开口还是那个德行。
“你是这个姐姐的丈夫吗?”
小姑娘问,
惹冬很虚弱,看着余迦说不出话。
余迦也根本顾不上她的问话,抱起她往路边跑。
惹冬在他怀里摇晃的恍惚,
“余迦,余迦。”
忽然她叫他的名字,
“怎么了?”
余迦不敢停下来,只匆匆低头看了她一眼。
“你喜欢我对吗?”
惹冬虽然声音小,但是字字清晰。余迦的脚步缓缓的停了下来,他身上的风尘仆仆还没有褪尽,微微滚动了一下喉结,但却怎么都说不出来回答惹冬的话。
两个人对视着,余迦反复的舔舐着自己有些干燥的唇,而惹冬则平静的抽着气。
“对不起,对不起。”
惹冬忽然开口向他道歉,虽然自己也说不清是为什么。
“如果,我是说如果,你……”
“别说了,我马上带你去医院。”
余迦开口打断了她的话,他知道她要说什么,无非是愿意给他一个机会,可是他怎么不明白这个机会掺杂的东西太多。
“我做的一切都是听从我的内心,你不必有负担。”
他招了招手,一辆私家车在他们面前停了下来。
“惹冬,惹冬。”
余迦刚把惹冬放进车里,就看到了提着一只鞋不知道从哪儿跑来的佟旗。两个男人的表情都特别的耐人寻味,
“他怎么在这里?”
佟旗来的时候,余迦已经走了。
“他怎么回来了?”
佟旗瘪着嘴扒着车门。
“嘶——”
惹冬吸了一口冷气,谁的话都回答不了。佟旗看她这个样子,也非常有颜色的挤进了车里。
“下去!”
车里的空间不是很大,佟旗进来,坐下都有些艰难。
“我不,惹冬这样,我不放心。”
佟旗坚决不下去,
“你下去,车里待不下,再耽误时间,别怪我动手。”余迦瞪着他,佟旗可怜巴巴的看了一眼惹冬,“惹冬一定很难受,我抱着你好不好?”
说完他真的伸手打算去抱惹冬,余迦没好气眼疾手快的将他一把扯了回来,正好……坐在了余迦的腿上。
梁惹冬特别想笑。
佟旗本来就有些小脾气,看着惹冬笑,心里更不舒服了,平常怎么逗都不笑,余迦一回来就笑的这么开心。
“别动!”
看着惹冬别有意味的笑,余迦一脸无奈,想起来惹冬当时还恶作剧的送他礼物。惹冬也想起来了,那时候她还和沈庭钧一起四处出差,想起那些事,她的笑容渐渐淡了下来,捂着小腹一脸沉寂。
“死基佬!”
“小弱鸡!”
佟旗和余迦都感觉到了惹冬的情绪变化,于是非常有默契的互相对骂了起来。但惹冬的情绪却没有被拉回来。
惹冬在医院里和余笙通了个电话,她已经回来了,但是却没有回墨尔本,而是去了国内。
“看,我们兄妹还是余笙最不懂事吧。”
余迦摊着手一脸愤愤,他这个妹妹固执,有一套自己的想法,看着听话乖巧,其实真到事上了还是比他拧。
惹冬瞥了他一眼,继续和余笙讲话。
“我好久没吃城东那家的章鱼小丸子了,你要是路过,吃着我那份儿。”
“好。”
余笙答应的爽快,余迦在一旁不停的翻白眼。
挂了电话后,惹冬问他,
“程黎颂和笙笙遇见了。”
听到这个名字,脸色瞬间不好了。看他这个反应,惹冬也心下了然。
“你说,笙笙有没有可能还没有放下他?”
她试探着问。
“她敢!我打断她的腿!”
别看他和余笙从小就折腾,可他也是真心疼这个妹妹,当年她执意要嫁给他的时候他就不同意,现在她要是再敢重蹈覆辙,他一定下手揍她。
唔……
忽然余迦想起了什么,拧着眉头,
“你放没放下沈庭钧?”
惹冬没想过他会这么问,一时有些发愣,余迦等不到她的回应,眉头拧的更紧,
“如果有一天……你会不会回去找他?”
会不会……
惹冬在心里念了一遍这个问题,刚抬起头来准备回答,余迦就已经气势汹汹的摔了病房的门走了。
“他吃火药了?!”
佟旗拿着刚买的饭从外头进来,一脸的不解,但也没忘记趁机说余迦的坏话。
“这么坏脾气的人,谁嫁给他谁倒霉。”
梁惹冬:……
“我又不住院,你买饭做什么?”
佟旗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要不你多住几天吧,每到这个时候都疼的死去活来的,好歹根治一下。”
惹冬起身去洗手间,不是她不想根治,是当时从楼梯上滚下来真的伤到底子了,每次治了总觉得不会再犯,可转眼一个月又会疼。
“我习惯了。”
她还是宽慰佟旗。
…………
回到墨色的时候有几个客人还聚在客厅里打牌,见她回来都点头叫冬姐。她应声自己冲了一杯红糖水,刚捧着坐进沙发里门铃就响了。
“我去我去。”
佟旗非常殷勤。
门一打开,惹冬才发现竟然是今天早上帮她的那个小姑娘。
“哎,是你啊?漂亮姐姐。”
额……
惹冬不自在的撩了一下自己的头发,以前老是颠颠的问别人她美不美,现在有人主动夸她漂亮她还有些不适应,毕竟她很久没有好好打扮过了。
“你住宿吗?一个人?”
惹冬起身问她。
“对啊。”
小姑娘把自己的行李放下声音有些闷闷的。
“你是从中国来的?”
小姑娘一边点头一边把自己沉重的背包卸下来,好像拉链没有拉好,这样一侧,一本书从里头滚落了出来。
惹冬示意佟旗把行李给小姑娘送去房间,自己蹲下身来给她捡这本破旧到已经看不清封面的书。
捡的时候不小心捻起了一页,惹冬看后脸色有些奇怪。
“这是?”
小姑娘把书从她手里接过来,
“哦呀,这是一本诗集,我非常喜欢,只是这个女诗人并不出名,而且……她已经去世了。”
越说女孩越有些惋惜。
“虽然不出名,可我觉得她的诗比市面上那种浅薄的诗耐读多了。”
女孩又补充了一句。
惹冬弯了弯唇角,
“我知道,这个女诗人叫未欢,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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