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过。”
这种不是面对一个陌生人,更像是从亲密慢慢归于冷淡的关系,要比单纯的陌生人更悲哀,事实上他们也确实是这种关系。
她不要他的伞,也不再需要他的庇护。
沈庭钧看着她坦然淡静的往雨里走,几百日的辗转反侧在看到她的那一刻沉淀下来,就只剩挂在嘴角掩饰不了的愉悦。
无论现实多么焦头烂额,无论她对他的态度怎样,只要她回来了,就好啊。
他没有执意去追她,而是不紧不慢的上了自己的车,保持着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跟随在她的身后。
冯纹纹下了飞机,视线第一时间透过粉丝搜寻着那辆标志性的车辆。
她特地让人偷偷打听过沈庭钧独自一个人开车来了机场,一个人肯定不是来接客户,又在这个时间点,也许……是来接她的?
她一向大胆。
“纹纹,纹纹。”
粉丝围在她的身侧喊她的名字,让她不自禁的扬起高傲的嘴角。
她随手给几个人签了名,然后笑意妍妍的食指竖起轻放在嘴边,“有人来接我,他一向低调,你们乖乖不要吵哦。”
“喔~”
粉丝们有些兴奋,急于从她嘴里听到这个人是谁。
到底是不是传闻中的沈总?
惹冬走的不仅不慢,沈庭钧也将车开的不紧不慢。她本不想让自己有什么情绪,可是今天的体验实在是太糟糕了。
何况后头嘈杂的声音越来越近,她实在不想让人认出她就是梁惹冬。
“上车。”
突然沈庭钧下车来捏住了她的胳膊。
两个人同时看了一眼后头冯纹纹的粉丝,惹冬终是不再犹豫,上了他的车。
沈庭钧敏锐又熟练的打着方向盘扬长而去,只留下身后的一串尾气,让笃定他是来接她的冯纹纹大失所望。
“沈总不怕小情人闹脾气?”
惹冬拨着自己湿漉漉的头发,开口。
沈庭钧不着痕迹的将车内的暖气调的高一点儿,认真又严肃的回答她的话。
“她不是。”
梁惹冬闻言侧目看向他,
“看样子沈总对自己的妻子倒是很忠贞。”
他现在的妻子,是陈阿梨。
沈庭钧把着方向盘,听着她似乎隐藏情绪的话,勾起嘴角,差点儿就说出类似于问她是不是吃醋的话。
惹冬说完也觉出其中的意味,懊恼的不行,扭头不再看他,面向车窗刻意眯着眼睛假寐。起初确实是假寐,但是因为车里暖烘烘的温度和缓慢愉悦的轻音乐,最后沉沉的睡了过去。
沈庭钧时不时的看她几眼,发现她确实已经睡着了后车速放的更缓慢,氛围真的太好,让人情不自禁的想沉溺在这种温暖里。
到了山水人家,她还没有醒过来。
沈庭钧目光接触到她还没有干透的头发,声音很轻的从后背箱里找出来了毛巾。他捏着毛巾,将它叠成了板正的方块,刚准备给她擦头发,她就睁开了眼睛,轻笑。
“沈总,旧情复燃的戏码不适合我们。”
沈庭钧还是有些窘迫的,轻咳了一声。将毛巾塞进自己的口袋里,他了解她,要是她拖泥带水,当时也不会对苏易那个态度。
“我们没有旧情。”
他开口,从未旧过,日益弥新。
梁惹冬审度着他,没有落入他的语言陷阱里,而是从钱包里拿出来一张纸钞放到了驾驶座上,“而且我也没有和有妇之夫有太多交集的癖好,分清楚比较好。”
沈庭钧始终深意满满的看着她等着她说完后,拿起车里的公文包从里边找出来几张纸递给她。
惹冬看了几眼,
“什么意思?”
沈庭钧开口给她解释,
“我和山海的肾型匹配。”
“所以呢?”
梁惹冬差点儿要笑出声,一个什么都不缺不需要的人会大发善心给不相干的人捐献自己的器官吗。
沈庭钧勾了勾唇,未说一句将检查报告重新收了起来。
“等下次你来找我的时候,再说。”
惹冬已经不再是个逞能的人,有些事情自己心里笃定就行了,她怎么可能再找他。无论他怎么想,反正自己是再也不可能有什么牵扯。
她推门准备下车,但是沈庭钧却立在她的面前堵住了她的去路。
“怎么?”
“再多加点钱,拿走这把伞。”
惹冬缓缓的呼了一口气,是不是她修行还不够的原因,竟然轻易的被他挑起了脾气。她飞快的从自己的钱包里抽出来两张红钞塞进他的怀里,顺便一把夺走了他手里的伞。
但是她也没有将伞撑开挡雨,而是顺手扔进了前边的垃圾桶里,头也不回的上了楼。
“呵~”
沈庭钧看她的动作,难掩笑意。
现在的他,只要看见她就想笑,无论做什么,甚至有可能的话,还想大声的欢呼,她终于回来了。
……
一路上沈母其实已经打了好几个电话催他回家吃饭。
“我都说了以后不用等我。”
沈母似乎很不满他的态度,
“你现在是有妻有子的人,什么时候能够顾家一点儿,最近和那个小明星的绯闻,要是少坤长大了看到会怎么想。”
这些话他听的耳朵已经起茧,兴许是心情好的原因,今天他一个字也没有反驳。
车子到小筑的时候沈母和陈阿梨正在沙发上逗弄着孩子,
“不是吃饭?”
沈庭钧解开袖扣将袖子往上挽了挽。
“急什么,来,你抱抱少坤。”
沈母将胖乎乎的小男孩抱到他的面前,“他第一声可是叫的你呢。”
沈庭钧没有接,
“别再让他叫我了,七七听了可能不开心。”
“什么七七!成天装神弄鬼,连自己的儿子都不愿意抱?”
婚后的生活比想象中的难耐,已经将陈阿梨消磨的越来越暴躁。沈庭钧没有看她,懒懒的坐进沙发里,
“他是不是我儿子你自己不清楚?喜欢这个位置就占着,添一双筷子而已。”
阿姨正好把碗筷和饭菜摆上了桌,沈庭钧见状起身坐过去拿起了筷子。
但是陈阿梨更快的将他面前的碗一把摔在了地上。
“啪”的一声脆响将小男孩吓得哇一声哭了出来。
室内一片忙乱,但沈庭钧却愈发淡静,事实上他很满意陈阿梨现在的狂躁,比面上不显山露水却在背后里算计人要好太多了。
“哎呀,庭钧你会不会说话!”
沈母一巴掌拍在他的胳膊上,
“你快点向阿梨保证以后不会再有那些花花事儿。”
沈庭钧掀了掀眉眼,
“妈,我已经割地赔款了,你还想我怎样?你喜欢她愿意给她承诺尽管给就是,我累了,先走了。”
他放下筷子,边扣着扣子边往门外走。
“沈庭钧!”
陈阿梨忍无可忍的追出来扯住他的衣袖,“你变的太多了,这么冷漠无情根本不是当初的你。”
沈庭钧发现自己真是没什么脾气,只拨开她的手,
“阿梨,有些东西,不是一定要赢的。”
…………
惹冬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房子之后就去了山海曾经就医的那家医院,希望可以帮忙联系合适的肾源。
办妥之后又寻着踪迹想找万群。
但是发现她在当年出现过那一次之后就没有再公开露面了,唯一和她有牵连的人,她所知道的也只是陈家。
可是她实在不想再和陈阿梨有什么牵扯。
想起当时的情况,万群和万纷应该不太对付,万群似乎也是带着什么秘密想要让万纷露于人前,可为什么她就突然走了?
当时她在b市见过她,难道她常居于b市?
突然她想起来一个人,招了辆车去了“百态”。
“惹冬?”
纪葭児看到梁惹冬,有些不敢相信,当年她奄奄一息的样子还历历在目,只是自那以后她再没见过她了。
惹冬看着她已经显怀的小腹,
“你怀孕了?”
她试探着伸出了自己的手,但是终究还是没有覆上去。
“嗯。”
纪葭児有一点幸福肥,看起来比以前更加温婉。
“那小远?”
她又有了孩子,姚远会不会有别的情绪,提起来这个纪葭児的眼神有些暗淡,“这个孩子不是姚卿的。”
“什么?你们离婚了?对不起,我不知道。”
惹冬回来的时候还特地看了一些这两年有关于桐城的新闻。
纪葭児摇头,
“我们结婚的时候也没多少人知道,离婚不知道有什么稀奇。”
惹冬突然如鲠在喉,她知道纪葭児似乎与姚卿纠缠了十几年,许许走了她才能嫁给他,可没想到最终还是落了这么个结果。
有些喟叹,
“没想到那么多年,都没有成全你。”
纪葭児不甚在意,
“成全是自己给的。”
因为她从前就知道纪葭児的父亲是b市市长,他兴许知道万群。纪葭児看了照片,表示确实有些印象,准备帮她打电话问问父亲。
“我好紧张啊庭钧。”
忽然有两个人进来百态。
惹冬抬起头来,果然看到了冯纹纹,还有……她身后的沈庭钧。两个人的眼神有短暂的对视,但很快就错了过去。
“这件衣服怎么样?”
冯纹纹没有察觉,先上来选着衣服。纪葭児看了一眼衣服,表情有些复杂的转脸儿看向惹冬,这是她进来时就看中的,只是聊起来了也没来得及拿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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