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衣衫未换,额上还有细细的汗水,一看便知是飞驰而来,或许因为太过匆忙脚上带着微微的泥土。
澈儿忙起身,微微拱手:“父王!”
轩辕子轩并未看他,只是担心此刻榻上的暗香。
轩辕子轩眸中的神色深沉,沉声道:“你母妃怎的会突然这般!”
“回父王,儿臣也不知是何原因,母妃刚回的时候,便说自己吃多了酒,便让儿臣带着逸儿先回偏殿歇歇。只是片刻功夫后,儿臣便听到芷兮姑姑的喊声,待儿臣赶来的时候,便已然见母妃这般了!”
澈儿一五一十的说道,没有丝毫的隐瞒。
轩辕子轩不语,只是扣上了暗香的脉搏,原本就不好看的脸色又一次的往下沉了几分。
究竟是何人能将毒下的这般不被察觉,照澈儿方才说的,香儿定是国宴上便中了毒,可那是并没有人近的她身啊!?那这毒,究竟是怎么下的?
不多时太医院的太医赶来,云月宫中又是一阵忙活。
待诊断完毕,韩太医有些难言的对轩辕子轩道:“皇上,皇后娘娘中的毒,臣未曾见过!”
轩辕子轩的手指扣着桌面,对韩太医的话仿似已然预料到一般:“朕知道,香儿体内的毒就连朕都没有见过,若非香儿体内有雪莲护体,恐此刻定撑不过去。”
韩太医低眸斟酌道:“现下只有找到那下毒之人,放才有解救之法!”
“不错,可朕一晚都与皇后在一起,未曾见有人接近。若说是饮食有异样的话,那为何朕无碍?!”
澈儿抚摸下衣袖,那里面放着方才从母后那里拿来的玉箫,不知是何原因,澈儿总是觉的这玉箫很是奇怪,大有可能与母妃中毒一事有关。
韩太医开了一些续命的方子,准备亲自去太医院抓药。
一直不语的澈儿道:“韩太医我与你一起去!”
韩太医以为是澈儿太过关心皇后,便没有阻止,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
半路上,澈儿环顾了一些四周,见没有人在,便拉着韩太医的衣袖到一处静谧之地。
韩太医面上有些茫然,疑惑的看着澈儿:“太子这是何意?!”
澈儿淡笑,将藏于袖中的玉箫拿出:“韩太医看看此物可有什么蹊跷之处?”
韩太医双手接过玉箫,迎着清亮的月色看了看:“这不是萧妃娘娘今夜赠予皇后之物吗?”
澈儿听云是萧妃赠予之物,心中疑虑更重,眉间微微蹙起:“我觉的此物甚是蹊跷!今日国宴我虽不在场,可听云父王的意思,母妃一晚都没有离开父王一步,就连食物都是一样!”
韩太医缓缓点头:“确实如此!”
今晚国宴韩太医也在场,故,对当时的情景很是清楚。
“那,换句话说,今晚母妃碰的而父王没有碰的便是这只玉箫。韩太医想想,母妃与萧妃一向不合,这是后宫中都知晓的事情。这般交情在,试想想,有谁会送如此好的玉箫与自己不相与之人呢?”
韩太医将来龙去脉细细想了一遍,觉的澈儿说的很是有理,心下也觉的这玉箫的古怪之处。
当下便收好,拱手道:“臣定当细细研究一番,明日臣便告知太子答案!”
澈儿含笑:“好,母妃一向信得过韩太医,我亦是信的过!”
云月宫
轩辕子轩斜坐在榻上,久久握住暗香的手。
那手腕上有着黑色如蔓藤般的图案,他知道,那是当年他种下的是生死蛊。
当年他是用怎样一种心情种下的呢?
或许是害怕失去吧!
他从来没有这般想要一样东西。当初明明知道她一丝都不爱他,可他就如着了魔一般的将她捆绑在自己身旁,还种下了这生命相连的生死蛊。
此刻暗香身体中的难受,他能很明显的感觉到。
这就是生死蛊的特色,同时该干的中蛊毒的二人,尤其是在一方生死垂危的时候,令一方便能感觉出来。
若一方熬不过西去,那另外一人也不会在这世上多活。
生亦同生,死亦同死!便是这个道理。
而此刻轩辕子轩能感觉到暗香体内那股求生的毅力,他知道她不想这般的放弃!
轩辕子轩柔柔的亲吻了一下暗香的手臂:“香儿,你不会死的,我知道你有逸儿放不下!你撑着些,我定会救你!相信我香儿!”
暗香究竟安静的躺在榻上,面色平淡,若不知她中毒之人,定会以为她只是睡着而已!
翌日
夏日的雷雨总是说来便来,原本还是万里无云,晴空万里的空中,此刻变的乌云滚滚。
那翻滚的黑云用最快的速度扩散着,不多时天际便布满了黑色的云彩,低低的让人喘不过起来。
“咔嚓——”闪电如一把出鞘的宝剑一般,将黑压压的天空劈成了两半!
接着豆大的雨水便迫不及待的从空中落下,“噼里啪啦”的溅湿了一地。
就连荷花池中的荷花,也被雨水打的残怕,不似以往的娇艳。
龙炎殿
轩辕子轩虽端坐在堆积这奏章的桌前,可眸中却是一片的沉色,就如夜晚的墨一般,看不出丝毫情绪。
澈儿在一旁默默的将一切收入眼底:父王一定是在担心母妃,也只有母妃才能让一直隐藏情绪的父王这般……
此刻原本紧闭的窗户被风吹开,风中夹杂着雨丝从窗户吹进。
澈儿起身,缓缓的将窗户关上。
然后又从一旁的暖炉上倒了一盏茶端到轩辕子轩面前:“父王,母妃会没事的!”
轩辕子轩从沉思中回神,眸中的神色依旧难辨,神色不明的看着澈儿:“我知道,知道她能挺过来,因为我能感觉的到!”
就是因为能感觉的到,轩辕子轩心中才会难受。
因为暗香现在所承受毒入经脉的痛,他亦是感同身受。
“叩叩”
“皇上!韩太医求见!”福全夹着嗓子道。
听得韩太医到来,澈儿心中狂喜不已,因为他知道韩太医定是找到了答案。
轩辕子轩疲惫的揉了揉眉心,淡淡的道:“进——”
韩太医低首进入,恭敬的向轩辕子轩与澈儿行礼。
“皇上,臣已然查出皇后娘娘是如何中的毒!”
韩太医颌首说道,语气缓慢。
轩辕子轩一下来了精神,那原本如黑夜的眸中邹然一亮,兴奋难掩的道:“当真!”
韩太医将玉箫双手交给轩辕子轩,任就低首道:“臣不打诳语!问题便在这玉箫之上!”
轩辕子轩的眉头深深的蹙起,他当然识得此物:“这萧有何蹊跷?!”
“此萧被人用一种得有的药材泡着过,若是平时此药材并不会要人性命。但,若是碰到梅酒的话,便会毒气攻心而亡。”
梅酒?!轩辕子轩的手用力握拳,果真是心思缜密啊!
“你可知道这药材是什么成份?”
“这个臣便不知!”
轩辕子轩霍然起身,一把拿过桌上的玉箫,便向门外走去。
磅礴的大雨之中,轩辕子轩行的很快,一旁打伞的福全根本无法跟上他的步伐。
故,还是将轩辕子轩的身上淋了个半透。
翠玉宫
萧妃正悠闲自在的看着手中的折子戏,看到有趣之处还会开怀笑笑。
这两日她心情大好,这原因吗?那便起沈暗香她快不行了。
这后宫中,在也没有这件事情让她开心不已的了。
沈暗香啊沈暗香,你便这样去吧!你的儿子,还有如今的太子殿下,本宫都会帮你好好照顾的!哈哈,你莫要怪本宫。要怪你便这能怪是你挡了本宫的路……
看累了,便将书册随意的放在一旁,起身走动走动。
脑中想着自己当皇后的那日,是如何如何的风光,还有寻儿当上太子的册封大典。
想到此处便不由的“呵呵”笑出声来!
“嘭——”
门被踹开的声音打断了萧妃的遐想。
轩辕子轩一身明黄色龙袍湿去了大半,就连头上的乌丝也被雨水打的有些粘在了脸上,那眼神就如地狱罗刹一般骇人。
轩辕子轩没有说话,只是一步步的萧妃逼近。
萧妃从未见过轩辕子轩这般的阵势,心下也慌的忘了请安,只是连连后退,口中断断续续的道:“皇上,这,这,这是出什么事了吗?”
轩辕子轩将手中的玉箫紧紧的攥着,一字一句的道:“你做了什么好事!还敢来问朕?!”
萧妃假装镇定的道:“臣妾当真不知,自己做了什么?”
轩辕子轩冷笑,嗤道:“呵呵,不知?你在这玉箫上做了什么手脚,不清楚吗?”
语毕,轩辕子轩便将玉箫甩到萧妃身上。
萧妃看着被自己接住的玉箫,心中有些七上八下,可依旧不认:“臣妾好意将玉箫赠予皇后娘娘,若皇上怀疑皇后娘娘的病因,是因为这玉箫,那臣妾收回便是!”
轩辕子轩笑了,笑容中的意味很是难辨:“收回?你以为现在你说什么朕还会相信?!”
“那皇上想怎样?!”
“朕听云萧妃的音律也颇为不错,不如你也奏上一曲,然后再饮上几杯梅酒如何?”
萧妃愣住,手中玉箫“啪”的一声摔到地上便的粉碎:他是怎么察觉到的,三国中应该没人知道的才是!
轩辕子轩睨了一眼碎了一地的玉箫:“看样子果真如此!将解药拿来,朕看在你父亲的面上,不会将你怎样!”
“呵呵!”萧妃吃吃的笑了,眼角渗出了泪水:“不会将我怎样?!是会留下臣妾一命,然后被永远禁足老死宫中,就如纳妃一般,最后被逼疯癫吗?”
“……”
“若是那般,臣妾宁愿一死!”
这赌局本就是用生命布下的,这次她输了,不能怨谁,只能怪自己的运气不好。
而就算她死了,她也不会将解药交出,她要让沈暗香一起陪葬。
“解药——”轩辕子轩再次开口道,语气又冷上了几分。
萧妃不惧的对上轩辕子轩欲要杀人的眸子,淡淡道:“没有!”
“你……”
“就算皇上将臣妾杀了也依旧是没有!”
轩辕子轩强忍下将她杀死之心,开口道:“好,你不是不说吗?朕有的是办法让你说!”
扬声对窗口道:“皿!”
片刻,一直出现在轩辕子轩身旁的黑衣人再次出现,单膝跪地:“主上!”
轩辕子轩指了指萧妃,冷声道:“将她带入焰火堂,无论用什么方法都要问出解药,是否残疾本尊不在乎,只要有一口气在便可!”
听到轩辕子轩这般说,萧妃有些慌了,这般用刑真真不如给她一个痛快:“轩辕子轩你为何不杀了我!”
轩辕子轩高傲的瞥了她一眼:“杀了你,那我如何救香儿?!”
云月宫中,暗香的脉搏愈发的虚弱,
一旁的轩辕子轩面色也很是憔悴,逸儿小跑过来,扑入轩辕子轩怀中,溜溜的转着大大的眼眸:“父王,母妃怎的还不醒?”
轩辕子轩轻轻的搂着逸儿,看着那个比自已小一号的脸:“母妃累了,所以要多睡一会儿!”
“还要多久?逸儿想和母妃说话!”
“父王也不知道,我们一起等母妃醒来可好?!”
澈儿走进,说有事要与轩辕子轩商议。
轩辕子轩唤来芷兮让她将逸儿抱走。
“父王,朝中有些事情蹊跷!”澈儿本不想这个时候来打扰他的,可实在是自己拿不了主意,故,只有前来请命。
轩辕子轩这几日没有睡好,此刻看上去十分的疲惫,摆了摆手:“澈儿,父王将这江山交与你可好?”
“父王……”澈儿惊愕的道。
轩辕子轩回身帮暗香掖了掖锦被:“萧妃不愿将解药交出,父王现在只有一个方法能就你母妃。那便是找寻蓝雨族的下落!他们是神族后裔,定能就你母妃!可父王也不知道他们在何处,故,我也不知,此次要出去多久,或许一年,或许十年,亦或一生都不回再回!”
“儿臣知道父王的想法,可儿臣毕竟还小,恐难服众!”
他左右不过是一个十二岁的孩子,让他此刻登基,定会有人不服秘反!
轩辕子轩从龙袍的袖中拿出一封信函,上面用蜡封住:“父王都安排好了,这上面是一些能用之臣的名字,他们定会帮你。圣旨放在龙炎殿的秘格中,有三道。
一道是登基之用。
一道是封薛凯,容岂,萧逸为辅助大臣。
一道是等你年满十七便娶萧逸之女为后。
萧逸一家掌控翼国半数兵马,故,要用也要防,等以后一清政了。定要将萧家兵马收回,切记一言,夺兵者,夺天下也。定不要因为萧家对你的一些恩惠便下不去手,帝王者,定要学会薄情!倘若一丝恩惠便记住的话,你的江山坐不稳定。
娶他之女也是权宜之计,一两年后,你便可以提出,要与萧家小姐联络感情,故,要早日接她入宫。其暗处意思,父王想你也是明白的吧!
父王还有一事要嘱咐与你,七年前钦天监来报,有一天女入了凡尘,谁能娶的这个女子,谁便会是这三国真正的皇、因为此女命格是皇后之命。
父王找人算了,那女子就再我翼国,而且出身官宦之家。只是那人之父不过区区九品而已,至于姓氏,还有地址,父王都写在这信函之中。
预言这些事情,还是信一下的好,毕竟是有些例子可寻的!
只是……”
澈儿见轩辕子轩欲言又止,便开口道:“父王但说无妨!”
轩辕子轩仿似叹了口气:“只是那女子与你的命格有些冲突,若她入宫,恐你与逸儿会反目!”
“……”
“澈儿啊,父王可以将江山给你,因为你的确是帝王之才。可父王求你一事!”
“父王说便是!”
“无论以后你与逸儿会发生什么,父王只求你放逸儿一条生路,哪怕是放逐塞外,也无妨!”
“澈儿对天启誓,拼劲一生也定会护澈儿周全!”澈儿伸出二指,指天发誓道。
此刻的他,不信自己会为一个女子对逸儿赶尽杀绝。
可谁都无法相像几十年后的某一天,他会动用半数的兵力去围剿逸儿,为的就是夺回那个女子。
“好,父王信你!”
祥和十三年,云月宫大火,烧了一天一夜,帝后接不幸葬身火海。
举国哀悼七日。
七日后,年仅十二岁的轩辕澈登上宝座,改国号祥泰。
五年后
轩辕子轩背着依旧昏睡的暗香奔走在三国境内,他不知道他们的下一站是何地方。
而他心中从未放弃过寻找,他知道,他坚信,他的香儿会醒过来的。
只要他能找到蓝雨族,就定能暗香治好!
时光飞逝,花开花落又是五年过去。
海边的某个边陲小镇上,一女子穿着一件白色的衣裙,熟练的在海边布网。
虽然已过四旬,可依旧美貌。
一旁沙滩之上,躺着一身短裤短衫的男子,慵懒的看着女子的背影,享受着暖暖的阳光。
大声的感慨道:“这阳光晒的人真真舒服!唉,人生如此,足矣——”(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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