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狗想不到自己回来反倒是有错了。他看着一脸不高兴的小狗,说,回家吧。
小狗捂着脸哇地哭了。他说,哥,哥,你没有死呀?你咋说你要死呀?哥,你这些天在哪里了,咋不告诉我一声?哥,你不知道我这些天都溜着墙根走路哩,我都没脸见人呢,好些人都说我们是圈套哩,我们没有圈套,他们偏要说……
小狗后面的话,让一串呜咽淹没了。
这个傻兄弟啊。
小狗说,哥,你都写过遗书了,哥,你都写遗书了啊。
狗狗看着憨憨的小狗,不知道说啥好。他看到几天不见,小狗脸上呈现出虚弱的病态,人也瘦了好多圈,两颊塌陷,神志不清了……
狗狗厉声说,小狗,哥不该回来吗?你说,哥写了遗书就该死吗?
小狗喊:哥!
他猛地抱住哥,眼泪呼呼啦啦涌了出来。
狗狗说,走,咱们回家去,哥写了遗书,就该死吗?哥不死,我还没有活够呢。
狗狗让小狗坐出租车回家,小狗说,哥,你走吧,等一会儿,我去看你。狗狗上了车,看到车窗外的小狗,呆呆地站在那里目送着他,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出租车走在巷道里,看不到一个人影,寒风贴着地皮卷着几片树叶飞旋着,那架秋千也不见了,村庄又恢复了原有的宁静。外出打工的人一般在正月初五前都陆续离开了村庄,开始了他们又一年艰辛的打工生涯。
这天晚上,张官民来到了狗狗家。张官民嘴边挂着一缕笑,他猜对了,狗狗并不是想不开走了那条不归路,狗狗这真是一个不错的圈套啊。现在镇里不再要求重新选举,狗狗还是他的小组长,狗狗这一招真不简单。张官民走进狗狗家,狗狗家出奇地宁静,透过窗户的一片灯光铺满了半个庭院,张官民踩着灯光扑扑踏踏走进客厅。党容见了他啥也没有说,给他倒杯水,又走了出去。狗狗躺在炕上,用被子蒙着头。张官民走过去,脸上漾着和善的笑,他说,狗狗,你回来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张官民说着,轻轻掀开被子,明晃晃的电灯下,泪水在狗狗一张大脸上恣意横流。他耸动着肩膀,稀稀溜溜哭得伤心。张官民掀开他的被子后,他索性放声大哭,呜呜的声音,充斥着整个小屋,张官民不由得湿了眼睛。他想问狗狗,这些天都去了哪里?话到嘴边,又觉得多余。
小狗很晚才来,他从怀里掏出一包热热的兔肉,说是下午在河滩里打的。狗狗见小狗来了,从床上爬起来,不再在床上装出一副委屈的样子,让探望他的人看着同情。他们面对面坐在桌子前,一时找不到适当的话题,只是闷闷地喝酒,闷闷地撕扯着喷香的兔肉。
小狗走时,跺着脚说,哥,你好好保重吧。
两天后,狗狗来找张官民。他站在张官民面前说,张主任,是我不对,我不该写那个东西,更不该离开村子。
张官民说,是我不对,我宣布了,就不该再选。
张官民是诚恳的,话说出来却带着几分不满。
狗狗说,这个小组长我不当了,还是让他们选吧。
张官民说,这小组长你还是要当,不当,不是你说了算,也不是我说了算,是人家村民代表说了算。
狗狗的小组长还是他的小组长,不同的是小狗走了。自从那天晚上小狗去家里看他后,村庄里再也没有看到小狗的影子。不久,狗狗撇下党容去外面的世界找小狗,乐安庄人好长时间都没有他们的音信。
三组小组长,至今还那么悬着,村里有了工作只好由几个村民代表说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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