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水利工程-元明清时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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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元明清时期,社会相对安定,较少发生长期的战乱,为水利的稳定发展创造了有利的条件。这一时期的水利工程,有黄河防洪工程建设、向边疆和山区继续发展的灌溉与排水工程、沟通南北的京杭大运河、滨海沿岸地区防御潮灾的海塘。其中最为著名的是京杭大运河和浙东钱塘江的重力结构的鱼鳞大石塘。

    但是,在封建社会后期,由于政治腐败,管理混乱,严重地阻碍了水利的进步。

    这一时期,总结性的水利科学著作相当丰富。明清之际和清朝末年曾一度引进西方水利技术,但并未得到普遍的应用。

    (一)防洪与治河

    这一时期,黄河含沙量过高,致使下游河床淤积抬高,给防洪带来了许多困难。

    自汉朝起,就有人提出利用黄河自身的水流冲刷下游河床淤积的泥沙,但未能就此探讨出可以实行的工程技术方案。

    明朝万历年间,主管防洪的总理河道潘季训总结前人的认识,系统提出“束水攻沙”的理论以及实现这一理论的实施方案。

    这个系统堤防工程由缕堤、遥堤和格堤、月堤几部分组成。

    缕堤在主流约束水流,提高流速,便于冲刷河床中积淤的泥沙。

    遥堤在缕堤之外,距缕堤二三里,为的是洪水涨过缕堤时,防止洪水四处泛滥。为了防止特大洪水冲坏遥堤,还在某些地段的遥堤上建有溢洪坝段。

    “束水攻沙”在理论上的贡献是杰出的,潘季训所设计的一系列工程措施发挥了有益的作用,但并未达到刷深河床、解决防洪的目的。

    当年,黄河在淮阴一带夺淮入海,黄河河床和水位的抬高形成对淮河的压抑,不仅使淮河洪水排泄困难,并逐渐在淮阴以西造成了一个洪泽湖。

    最后,黄河还将淮河入海的河道淤塞,而压迫淮河由三河闸改道入江,简直使淮河快成为长江的一个支流了。

    向东入海的黄河与南北方向的运河交叉,运河一度依靠黄河之水,但黄河泛滥或淤积过多的泥沙时,运河便要中断。

    康熙十六年(1677年),虽然“三藩之乱”尚未平定,清政府还是任命靳辅为治河总督,负责治理黄河和运河。

    靳辅的幕僚陈潢重视调查研究,知识渊博。在治河方面,他虽强调筑堤的作用,但又力主治河方法多样化,认为必须因地制宜,或疏、或蓄、或束、或泄、或分、或合。后来,他甚至提出阻止黄河上中游泥沙下行是治河之本,这是后代水土保持的先声。这一思想虽然当时未被人们所重视,但他的其他治河主张,却被靳辅在治河实践中采用了。

    靳辅、陈潢治河的主要措施与潘季训基本相同,即筑堤束水,以水攻沙。但筑堤范围要比潘氏广泛,除修复潘氏旧堤外,又在潘氏不曾修建的河段加以修建。如河南境内,他们认为“河南在上游,河南有失,则江南(原文为南字,当为北字之误)河道淤淀不旋踵”。因此,在河南中部和东部的荥阳、仪封、考城(仪封和考城现已并入兰考)等地,都修建了缕、遥二堤。又如在苏北云梯关(今滨海县)以东,潘氏认为这里地近黄海,不屑于修建河堤。而靳、陈认为“治河者必先从下流治起,下流疏通,则上流自不饱涨”,因此修建了18000 丈束水攻沙的河堤。

    靳、陈治河除上面所说的与潘氏有异同外,还在许多方面超过了潘氏。潘氏只强调筑堤束水、以水攻沙,而靳、陈除了强调束水攻沙外,又十分重视人力的疏导作用。他认为三年以内的新淤,比较疏松,河水容易冲刷,而五年以上的旧淤,已经板结,非靠人力浚挖不可。

    他们不仅注意人力浚挖,还总结出一套“川”字形的挖土法。在堵塞决口以前,在旧河床上的水道两侧三丈处,各开一条宽八丈的深沟,加上水道,成为“川”字形。堵决口、挽正流后,三条水道很快便可将中间未挖的泥沙冲掉。“川”字形挖土法,可减轻挖土的工作量,挖出来的泥沙,又可用来加固堤防。

    在疏浚河口时,他们还创造了带水作业的刷沙机械,系铁扫帚于船尾,当船来回行驶时,可以翻起河底的泥沙,再利用流水的冲力,将泥沙送入深海中。这是我国利用机械治河的滥觞。

    靳、陈等人经过10 年的努力,堵决口,疏河道,筑堤防,取得了可喜的成绩。以筑堤为例,累计筑了1000 多里。这样,不仅确保了南北运河的畅通,也为豫东、鲁西、冀南、苏北的复苏创造了条件。

    (二)灌区兴建

    元明清三代政权相对稳定,农田水利呈平稳发展局面。

    元朝时,蒙古族的游牧生活逐渐被内地发达的物质文明所同化。为了搞好农田水利,元廷专设了“都水监”、“河渠司”等水利机构,推动水利建设,并一再颁行《农桑辑要》等农业技术书籍,指导农业生产。

    明太祖朱元璋也大力提倡农田水利。据洪武二十八年(1395年)统计,全国共兴建塘堰四万九百八十七处,河渠四千一百六十二处,陂渠堤岸五千零四十八处。

    这一时期农田水利工程主要由地方或民众自办,以小型为主。由政府或军队主持的农田水利项目主要有畿辅营田(在今河北省),为的是促进京畿地区的农业发展,以减少南粮北运的负担。

    随着边防的巩固,边疆水利亦有了较大的发展。其中,清前期的宁夏河套灌区建设,清中后期的内蒙河套灌区和新疆地区灌溉等成绩突出。台湾和沿海的福建、珠江三角洲的农田水利取得了重大的发展。

    明朝时,宁夏是边防要地。当时,东起辽东,西到陇西,明长城沿线驻有大军,设了九个军事重镇。其中,宁夏一地就占了两个,即宁夏镇和固原镇:宁夏镇的治所在今银川市,固原镇的治所在今固原县。

    明朝推行军屯制度,在边镇驻兵中,有十分之四的人负责戍卫,十分之六的人负责屯田。

    为了屯田需要,明军在宁夏平原大兴农田水利,既维修旧渠,又开凿新渠。

    明孝宗弘治七年(1494年),在宁夏凿渠道300 多里。明世宗嘉靖年间(1522年-1567年),新渠和旧渠灌田即达13000多顷了。

    清朝,宁夏平原的水利建设也有不小的成绩。康熙、雍正、乾隆三代,相继开凿了大清、惠农、昌润等一批重要的渠道。这样,宁夏平原上新旧渠道有三十多条,再加上大大小小的支渠,可谓密如蛛网。其中有十条较为重要,号称“宁夏十大渠”。这十大渠有三条在河东灌区,即秦渠、汉渠和天水渠;五条在河西灌区,即汉延渠、唐来渠、大清渠、惠农渠和昌润渠;两条在卫宁灌区,即由蜘蛛渠演变而来的美利渠和七星渠。

    元明清三朝在我国北京建都,关中的政治地位下降,政府不像汉、唐两代那样大力建设这里的水利了。再加上泥沙的淤积越来越严重,关中水浇地的面积逐渐缩小了。

    元朝,由于泾水继续刷深河床,泥沙不断淤高渠底,引水渠口只好一再上移。

    到了明朝,除引泾工程外,还开发了引渭工程。明宪宗成化年间(1465年-1487年),开凿了通济渠。此渠西起宝鸡,东到武功,全长210里,还配备了南北走向的四条支渠,可灌溉田地1600 多顷。

    清朝,关中水利情况发生了很大的变化。由于泾水、渭水、洛水等河流含沙量都很高,以这些河流作为水源的灌区沙害越来越重,灌渠引水也越来越困难。于是,人们只好放弃引泾、引渭、引洛等大型水利工程,而去开辟新水源。关中百姓开始用泉水和山溪水灌溉田地。泉水、溪水的流量毕竟有限,因此这些灌溉工程规模都很小,抗旱力也很弱。

    (三)运河开凿

    在元明清三朝,由于建都北京,政治中心移到北方,而经济重心却在南方。

    太湖流域是元明清三代全国经济、文化最发达的地区。自宋朝起,太湖流域便成为我国最重要的产粮区,有“苏湖熟,天下足”的说法。

    元朝初年,曾一度依靠海运联系南北,但安全是个严重问题,船毁人亡是常事。

    当时,还有一条联系南北的水路,是将江南的粮食装船,沿江南运河、淮扬运河(扬楚运河)、黄河、御河(卫河,相当于永济渠中段)、白河抵达通州。这条运道问题较多。黄河为西东走向,北上粮船须向西绕到河南封丘,航程很远,而从封丘到御河,还有200 多里,无水道可用,必须车运,道路泥泞时,车行极为困难。这样,如果重复唐宋的老路来连接南北,则过于迂回曲折。

    南北之间的交通联系是维护政治安定和经济发展的关键问题。元朝统治者迫切需要有一条又直又安全的水道,从江南直达大都。

    为实现这一愿望,关键问题是山东地区能否开凿运河。只要在这里凿出一条渠道,南北直运问题便可迎刃而解了。

    于是,开凿北京直达杭州的大运河就成为当务之急了。

    在大科学家郭守敬主持下,一些熟悉水利的大臣论证了海河水系的卫河、黄河下游、淮河、泗水沟通的可能性,并进行大范围的以海平面为基准的地形测量。最后,证实跨越山东的京杭大运河的方案是可行的。

    得出肯定的答案后,忽必烈下令,从至元十三年(1276年)开始,征发大批民工,开凿京杭大运河的关键河段——今山东济宁至东平的一段,然后又向北延伸,与海河水系的卫河相通。

    京杭大运河始建于元朝,完善于明朝,到清朝时仍是南北交通最重要的干线。它北起全国政治中心大都(今北京市),南到太湖流域的杭州。

    至元二十八年(1291年)到三十年(1293年),三年间,在郭守敬的主持下,开通了今北京至通县的一段。至此,大运河南接江淮运河,航船可以跨越海河、黄河、淮河、长江和钱塘江五大水系,由杭州直抵北京,并在此后500年的时间里成为我国南北交通的大动脉。这条长达3600里的运河成为世界上最长的一条人工运河,是世界水利史上的一项杰作。

    为了让南粮直达大都城,郭守敬作出了巨大的贡献。

    隋朝时,今北京一带本有一条永济渠。但永济渠的北段主要由桑干水改造而成,而桑干水的河道摆动频繁,史称无定河。唐朝时,由于桑干水改道,永济渠已经通不到涿郡(今北京)了。金朝,中都(今北京市)有一条名叫“闸河”的人工河道,由都城东到潞河,可以运粮。金朝后期,迫于蒙古大军的威胁,迁都洛阳,闸河便逐渐淤塞了。

    元朝初年,为了解决大都——通州间的粮运问题,至元十六年(1279年),郭守敬在旧水道的基础上,拓建了一条重要的运粮渠道,叫阜通河。

    阜通河以玉泉山水为主要水源,向东引入大都,注于城内积水潭。再从积水潭北侧导出,向东从光熙门南面出城,连接通州境内的温榆河,温榆河下通白河(北运河)。

    玉泉山水的水量太少,必须严防泄水。运河河道比降太大,沿河必须设闸调整。于是,郭守敬于40多里长的运河沿线建了七座水坝,人称“阜通七坝”,民间称这条运河为“坝河”。

    坝河的年运输能力约为100万石,在元朝,它与稍后修建的通惠河共同承担由通州运粮进京的任务。

    元朝初年,还凿了一条名叫金口河的运道。金口河开凿于金朝,后来堵塞了。在郭守敬主持下,于至元三年(1266年)重新开凿。它以桑干水为水源,从麻峪村(在今石景山区)附近引水东流,经大都城南面,到通州东南的李二村与潞河汇合。这是一条以输送西山木石等建筑材料为主的水道,是从营建大都的需要出发的。

    当初,元朝实行海运、河运并举。由于海运船小道远,运量不大;而河运又有黄河、御河间一段陆运的限制,运量也很少。两路运到通州的粮食总计100多万石,由通州转运入京的任务,坝河基本上可以承担。

    后来,海运技术不断改进,采用了可装万石粮食的巨舶运粮,还摸索出比较直的安全海道,再加上济州、会通两河的开凿,运到通州的漕粮大量增加。这样,大都、通州之间仅靠坝河转运已经远远不够用了。于是,郭守敬主持开凿第二条水运粮道——通惠河。

    至元二十九年(1292年),新河工程正式开工。郭守敬通过实地勘察,见大都西北山麓一带山溪和泉水很多,便将它们汇集起来,基本解决了新河的水源问题。他从昌平县白浮村开始沿山麓和地势向南穿渠,大致与今天的京密水渠并行,沿途拦截神山泉(白浮泉)、双塔河、榆河、一亩泉、玉泉等水,汇集于瓮山泊(今颐和园昆明湖)。瓮山泊以下,利用玉河(南长河)河道,从和义门(今西直门)北面入城,注于积水潭中。以上这两段水道是新河的集水和引水渠道,瓮山泊和积水潭是新河的水柜,为新河提供了比较稳定的水量。积水潭以下为新运河的航道,它从潭东曲折斜行到皇城东北角,再折而向南沿皇城根直出南城,沿金代的闸河故道向东,到高丽庄(通县张家湾西北)附近与白河汇合。从大都到通县一段,因河床比降太大,也为了防止河水流失,特地修建了11 组复闸,共有坝闸24座。为了保证航运畅通,这24座坝闸都要派遣闸夫、军户管理。这些坝闸,开始时都是用木料制作的,因运行良好,后来都改成永久性的砖石结构了。

    由引水段和航运段组成的这条新运河有320多里。经过一年多的施工,主体工程建成后,忽必烈赐名“通惠河”。通惠河建成通航后,大都的粮运问题终于解决了。积水潭成为大都城内的重要港口,舳舻蔽水,帆樯如林,盛况空前。

    明朝时,对大运河的关键河段会通河进行了治理。

    当初,会通河仅指临清——须城(东平)间的一段运道。明朝时,将临清会通镇以南到徐州茶城(或夏镇)以北的一段运河都称会通河了。会通河是南北大运河的关键河段。

    明洪武二十四年(1391年),黄河在原武(河南原阳西北)决口,洪水夹带泥沙北上,会通河三分之一的河段被毁。于是,大运河中断,不能运粮北上进京了。

    永乐元年(1403年),朱元璋四子朱棣定都北平,易名为北京,准备将都城北迁。永乐皇帝鉴于海难频发,海运安全毫无保证,为解决迁都后的北京用粮问题,决定重开会通河。

    永乐九年(1411年),永乐皇帝命工部尚书宋礼负责施工,征发山东、徐州、应天(今南京)、镇江等地30 万民夫改进分水枢纽,疏浚航道,整修坝闸,增建水柜。

    元朝的济州河以山东省的汶水和泗水为水源,先将两水引到任城,然后进行南北分流。由于任城不是济州河的最高点,真正的最高点是其北面的南旺,因此,用任城分水时,南流的水偏多,北流的水偏少,以致济州河北段河道浅狭,只能通小舟,不能通大船。宋礼治理运河时,仍维持原来的分水工程,又采纳熟悉当地水文的汶上老人白英的建议,在戴村附近的汶水河床上筑了一条新坝,将汶水余水拦引到南旺,注入济州河。这样,济州河北段随着水量的增多,通航能力也就大幅度地提高了。几十年后,人们完全放弃了元朝的分水设施,将较为丰富的汶水全部引到南旺分流,并建了南北两坝闸,以便更有效地控制水量。大体上说为三七开,三分南流汇合泗水,七分北流注入御河。人们戏谑地称之为“七分朝天子,三分下江南”。

    接着,将被黄河洪水冲毁的一段运道改地重新开凿。旧道由安山湖西面北注卫河,新道改从安山湖东面北注卫河。这样,黄河泛滥时,有湖泊容纳洪水,可以提高运河水道的安全保障。另外,这里的地势西高东低,便于引湖水补充运河水量。

    为了让载重量稍大的粮船也可以顺利通过,宋礼展宽并浚深了会通河的其他河道:拓宽到32尺,挖深到13尺。

    南旺湖北至临清300里,地降90尺。南至镇口(徐州对岸)290里,地降116尺。会通河南北的比降都很大。为了克服河道比降过大给航运造成的困难,元朝曾在河道上建成31座坝闸。这次明朝除修复元朝的旧坝闸外,又建成7座新坝闸,使坝闸的配置更为完善,进一步改进了通航条件。由于会通河上坝闸林立,因此,明人又称这段运粮河为“闸漕”。

    除上述工程外,为了更好地调剂会通河的水量,宋礼等人“又于汶上、东平、济宁、沛县并湖地”,设置了新的水柜。

    经过明朝初年的全面治理,会通河的通航能力大大提高,年平均运粮至京的数量,由以前的几十万石,猛增到几百万石。这也加强了永乐皇帝迁都北京的决心。不久,他宣布停止取道海上运输南粮北上京城。

    南宋初年,为了阻止金兵南下,杜充命令宋军掘开了黄河大堤。从此,黄河下游南迁,循泗水、淮河的水道入海。于是,在元、明两代,南北大运河从徐州茶城到淮安一段,便利用淮河水道作为运粮之道了。人们称这段长约500里大运河为“河运合槽”或“河淮运合槽”。由于黄、淮水量丰富,运道无缺水之患。但黄河多泥沙,汛期又多洪灾,也严重威胁着航运。黄河对于运河既有大利,也有大害,因此人们说“利运道者莫大于黄河,害运道者亦莫大于黄河”。

    元、明两朝,黄河下游南迁日久,河床淤积的泥沙与日俱增,经常决口,对于运河已经发展到害大于利的地步了。于是,从明朝中后期到清初,人们在淮北地区开凿了一批运河新道。

    嘉靖五年(1526年),黄河在鲁西曹县、单县等地决口,冲毁了昭阳湖以西一段运河。南北漕运被阻,明廷决定开凿新河,于嘉靖四十六年(1567年)完工。这段新河,北起南阳湖南面的南阳镇,经夏镇(今微山县治所)到留城(已陷入微山湖中),长140 里,史称夏镇新河或南阳新河。旧河在昭阳湖西,原属会通河南段,易受黄河泛滥冲击。新河在湖东,有湖泊可容纳黄河溢水,比较安全。

    明穆宗隆庆三年(1569年),黄河在沛县决口,徐州以北运道被堵,两千多艘北上的粮船被阻于邳州(治所在今睢宁西北)。几十年后,黄河在山东西南和江苏西北一带再度决口,徐州一带运河断水。于是,在明廷主管工程的官员杨一魁、刘东星、李化龙等人相继主持下,除治理黄河外,又于微山湖的东面和东南面开凿新河,于万历三十二年(1604年)全部完工。它北起夏镇,接夏镇新河,沿途纳彭河、东西泇河等水,南到直河口(江苏宿迁西北)入黄河,长260 里。它比旧河顺直,又无徐州、吕梁二洪之险,再加上位于微山湖东南,黄河洪水的威胁较小,所以它的开凿,进一步改善了南北水运。因为这条新河以东、西两泇河为主要水源,所以称为泇河运河。

    最后,在明末清初,又开凿通济新河和中河。泇河运河竣工后,从直河口到清江浦(今清江市)一段运道约180 里,仍然河运合槽,运河并未彻底摆脱黄河洪水和泥沙的威胁。因而河运分离的工程必须继续进行。通济新河凿于明朝天启三年(1623年),西北起直河口附近接泇河运河,东南至宿迁,长57 里。中河是清朝初年在著名治河专家靳辅、陈潢指挥下修建的。康熙二十五年(1686年)动工,两年后基本凿成。它上接通济新河,下到杨庄(在清江市)。杨庄与南河北口隔河相望,舟船穿过黄河,便可进入南河。至此,河运分离工程全部告成。

    河运分离工程是明朝后期到清朝前期治理运河的主要工程之一,它的完工,使淮北地区的运河基本上摆脱了黄河的干扰,保证了运河的正常航行。

    (四) 海塘工程

    元朝时,在杭州湾两岸都进行了规模较大的石塘修建。

    在杭州湾北岸修一条长达150里的石塘,南起海盐,北到松江。

    在南岸的余姚、上虞一带,地方官吏叶恒、王永等人也修建了4000多丈的石塘。

    这些石塘在技术上有许多创新:一是对塘基作了处理,用直径一尺、长八尺的木桩打入土中,使塘基更为坚固,不易被潮汐淘空;二是在用条石砌筑塘身时,采用纵横交错的方法,层层垒砌,使石塘的整体结构更好;三是在石塘的背海面附筑碎石和泥土各一层,加强了石塘的抗潮性能。这种石塘结构已经比较完备,是后来明、清两朝石塘的前身。

    元朝时,对苏北“范公堤”、“沈公堤”作了维修和扩展,使两堤的长度延伸到300里以上。

    钱塘江口水面宽阔,从南岸到北岸远达几百里。由于中间屹立着一些岛屿,形成三条水道,分别叫作南大门、中小门和北大门。13世纪以前,无论是钱塘江水还是海潮,主溜基本上是走南大门。后来,由于钱塘口沙嘴变化等原因,海潮主溜逐渐移到北大门,而钱塘江口涌潮主溜则走南大门。因为南岸有许多小山,涌潮不致造成严重灾害。而钱塘江下游的北面是一望无际的、地势低平的太湖流域,涌潮主溜走北大门,便会酿成无法估计的损失。如万历三年(1575年),走北大门的涌潮毁农田八万多亩,死了三千多人。当主溜走南大门时,海宁旧城(盐官)南面有大片陆地,它离杭州湾40余里。主溜走北大门后,大片大片的陆地被涌潮吞噬,钱塘江岸步步后撤,旧海宁便成为一座面对大海的危城,只好北迁。杭州湾北岸是当时全国经济最发达的太湖流域的前沿,明政府频繁地组织人力、物力,修建当地的海塘。

    明朝历时276年,在这里修建海塘就多达20多次。在频繁修建浙西海塘的进程中,人们不断总结经验,改进塘工结构,以提高抗潮能力。其中最重要的是浙江水利佥事黄光升创造的五纵五横鱼鳞石塘。他总结以往的经验教训,认为旧塘有两个严重的缺点,一是塘基不结实,二是塘身不严密。因此,他主持建塘时,在基础方面,必须清除地表的浮沙,直到见到实土,然后再在前半部的实土中打桩夯实。这样的塘基承受力大,也不易被潮水淘空。在塘身方面,用长、宽、厚分别为六尺、二尺、二尺的条石纵横交错构筑,共18层,高三丈六尺;底宽四丈,五纵五横,以上层层收缩,呈鱼鳞状,顶宽一丈。石塘背后,加培土塘。这种纵横交错、底宽顶窄、状如鱼鳞的石塘十分坚固,但造价很高,每丈需用白银300 两。

    因此,当他改造到全部塘工的十分之一时,筹集的经费便用光了。其他地方只好仍用旧塘。

    除浙西海塘外,为防止长江口的涌潮危及南岸产粮区,明朝对嘉定、松江等地海塘的修建也同样重视。

    黄河和淮水所携带的泥沙堆积,使苏北沿海淤成了大片新地,范公堤逐渐失去作用。人们又于堤外建新堤。先后建成土塘800 多里。

    在清朝的大部分时期里,钱塘江涌潮的主溜在北部,仍然对着海宁、海盐、平湖等浙西沿海。清朝前期,用了半个多世纪的时间,耗费纹银700多万两,将这里的大多数海塘都改建成朱轼创造的最坚固的鱼鳞石塘。

    康熙、雍正、乾隆三朝,朱轼曾先后担任浙江巡抚、吏部尚书等重要职务。在他任职期间,多次主持修建苏、沪、浙等地的海塘。

    康熙五十九年(1720年),朱轼综合过去各方面的治塘先进技术,在海宁老盐仓修建了500 丈新式鱼鳞石塘。雍正二年(1724年)七月,台风和大潮同时在钱塘江口南北一带登陆,酿成了一次特大潮灾。当时,除朱轼在老盐仓所建的新式鱼鳞石塘外,杭州湾南北绝大部分的海塘都遭到了严重的破坏,生命、财产损失十分惨重。

    当初,朱轼改进的新鱼鳞石塘由于造价高,每丈需银300两,所以没有推广,只造了500 丈。经这次大潮考验后,被公认为海塘工程的“样塘”。为了浙西的安全,清政府不惜花费重金,决定将钱塘江北岸受涌潮威胁最大的地区一律改建成新式鱼鳞石塘。

    此外,在崇明岛,清朝也着手兴建海塘工程。崇明岛是今天我国的第三大岛,面积一千多平方千米。唐朝时,它还是一个小沙洲,面积只有十几平方千米。由于江水和潮水中的泥沙不断沉积,到明、清时,逐步发展成为一座大岛了。从明末起,为了围垦这块新地,人们开始在岛上修建简单的海堤。乾隆时,筑了一条具有一定规模的土堤,长100 多里。光绪时,两江总督刘坤一又在其上修建了石堤。

    清朝为了防止潮灾,做了一些新的探索。一是涌潮的主溜走北大门和南大门都易酿成潮灾,特别是走北大门时,灾害更为严重。因为只有走中小门时潮灾才较小,所以乾隆皇帝在位时曾组织力量疏浚中小门水道,引涌潮主溜由此通过,并取得了一定的效果。二是清末修建海塘时,尝试着在工程中使用了新式建筑材料——水泥。这一试验当时虽因地基沉陷而失败,却为人们提供了经验教训。后来,逐渐以水泥作为塘工材料,并受到了青睐。

    千百年来,苏、沪、浙海塘工程的发展,反映了当地人民与潮灾斗争的坚强毅力和聪明才智。

    海塘的修建,对广大人民的人身安全,对当地的工农业生产,都是有力的保证。

    (五)水利科学

    元、明、清三朝,水利规划理论有了很大的进步。

    明朝,以潘季训为代表的“束水攻沙”治河思想的完善和系统堤防的修建,使治河堤防工程技术发展到了高峰。

    明清以来,大批关于水利工程技术、治河防洪方法的专著陆续问世,现存的古代水利文献大部分是这一时期编纂的。各地的地方志大多设置了水利专业志和漕运志。

    在农田水利方面的专著中,最著名的有元朝王祯的《农书》、明朝徐光启的《农政全书》以及清乾隆年间官修的《授时通考》。这些书对于各种类型的农田水利工程,尤其是对灌溉和水力机械方面的记述尤为精详。

    地方性农田水利专著越出越多,如明朝姚文灏的《浙西水利书》和沈问的《吴江水考》、清朝吴邦庆的《畿辅河道水利丛书》和徐松的《西域水道记》。前两部书是太湖水利的代表性著作,后两部书分别是研究海河流域和新疆水利的重要著作。

    专门记述工程的书也很多,如元朝李好文的《长安志图·泾渠图说》,清朝王太岳的《泾渠志》、王来通的《灌江备考》、王全臣的《大清渠录》、程鸣九的《三江闸务全书》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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