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真最灿烂-绿叶红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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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诗雅

    谁也弄不明白,她的母亲从她大三开始就开始让她相亲。她竟然就去了,乖巧地,顺从地。这个别人也没法明白,她知道,寡居多年的母亲对她只有这一个要求,找一个母亲能放心的男人。她从来没向谁解释过,逢人问起,她抹一抹被风撩到嘴边的头发,轻浅地一笑。她的笑跟她的人一样,清雅,淡然,仿佛世间的事情都如轻风拂面,包括相亲。母亲再打电话说相亲的地点,她还去。只是依旧跟平日里一样,轻轻淡淡,简单而平常,似乎就是陪同学逛逛商场,游游公园。

    只是,从第一次相亲开始,她就带着伙伴。刚开始母亲倒也赞同,虽然都是知根知底的人,但是女孩子家总是要矜持一些,有个伴儿,能放得开。于是,从第一次开始,她的相亲的旅程总是两个人结伴儿的。只是她的那个伴儿似乎有些不知好歹,本来就明眸皓齿,还每次都花枝招展,倒像是她去相亲。

    她不在意,偶尔还会在出校门时提醒伙伴,哪儿的妆有些花了,让伙伴侧身对着随身的小镜子补一补。于是,相亲的结果都大同小异,不是伙伴抢了她的风头跟人家滔滔不绝,就是参加相亲的男人秋波暗送,拐弯抹角要她伙伴的电话号码。

    母亲生气了,很认真地训斥她,声音是一贯的哽咽。她依然轻浅地笑,安慰母亲,红花是配绿叶的,红花和红花、绿叶和绿叶互相都对不上眼儿。她能把母亲逗笑了,但是笑过之后,母亲仍旧叹息连着叹息。是的,母亲看错了男人,不想让她也看错。所以,母亲依旧用不低的频率给她打电话,说某个礼拜的礼拜六还是礼拜天,某个公园的门口或者某个餐厅的几楼。

    她依然听话地准时赴约,伙伴照样陪着。那些以往跟她相过亲的男人倒也认真地打电话找她的伙伴,有时,甚至过分地通过她来说些好话。但是结果无一,例外,伙伴和那些男人不知是真的不合还是因为她的原因,没一个长久的。于是,伙伴也乐意继续当灯泡,经常照亮那些男人或大或小的瞳孔。

    同学的大学生活风风火火,青春的年华和着大学生活的调子斑斓多姿。她不一样,似乎刚适应大学生活,就进入了相亲的生活。只是,毕业工作了,相亲的节奏和过程依旧那样。伙伴还和她那么亲密,似乎那些男男女女的事儿对两个人的友情没有一丁点儿影响。即使两个女孩子工作的地点一个在市里一个在郊区,只要母亲一声令下这个礼拜要相亲,伙伴照样急匆匆化了妆打车就到。

    伙伴这阵子有男朋友了,过阵子又没了,哭哭笑笑,很是在恋爱中折腾了无数次。那些男人似乎是她相亲过程中的一个或几个,又似乎不是。她也不确定了,在公园和餐厅见过了太多男人的面孔和眼神,拘谨的,笑容满面的,一本正经的,飘忽不定的,试探畏缩的,她根本记不住。有时她会怀疑,肯定有重复相亲过的,但是母亲很肯定,说不可能。母亲的斩钉截铁让她想笑,因为那感觉似乎全市的适龄男人都装在母亲的脑子里,母亲不会弄混一个。但是她没敢笑,在母亲疲倦的叹息声中,她仍旧拉着伙伴一次又一次赴约、相亲。

    似乎有那么一两个男人在相亲之后给她打过电话,当然,电话是给她打的,不然她不会算到记忆里。还有一个见了第二面,很拘束的样子,戴着眼镜,只低头看咖啡杯子,小声地说话。这是最近相的那个,之所以她能记得,就是因为时间短。喝了三杯咖啡,男人终于鼓起勇气,问她的伙伴怎么没来,他想问一下她的手机号码。

    她抹起被空调的风撩到嘴边的头发,轻浅地笑了。低头从坤包里拿出笔和纸,她很认真很工整地写了伙伴的手机号码,轻轻推到男人的手边,说,你应该早点儿说,这里的空调有点儿凉。

    她起身走的时候,外面的太阳很好,白花花的,世界有些灿烂的意思。

    伙伴在电话里一听她这样说,下了班就跑过来了,拉着她,两人看着一杯菊花茶,慢慢地说着些话。茶慢慢有些淡了,她说,天快黑了,那个人该给你打电话了。话音未落,伙伴的手机就响起了清脆的鸟叫。

    她轻轻地笑了,看着伙伴接电话,回头招呼服务生过来结账。

    走吧,晚上去我家住,让我妈给你做红烧狮子头。她起身,笑着对伙伴说。

    伙伴忽然有些紧张,挥手让她坐下,接着,把手机硬塞似地紧贴在她的耳边:

    明天是七夕,中国的情人节,我想送她花代替我的嘴拙。估计她不会喜欢玫瑰,但是她喜欢百合还是郁金香,我拿不定主意。所以,很冒昧地打扰你,你肯定知道。

    伙伴调皮地笑了。

    她的泪,轻轻地,溢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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