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第一次他问我为什么喜欢吃这个,我回答因为我觉得很好吃。天天说我没出息,女孩子该娇贵点,别在男人面前吃这些便宜货,并教我,要歪头,侧头,眨巴着眼,水灵灵地跟他说:“爱她,就带她去吃哈根达斯!”
天天给我做示范的时候,那媚态矫情得我都吃不消了,何况那色迷迷的凌振翰;可是到我手里我就表演不出来了,等我结结巴巴地跟丁下柳说出口就成了:“不如,吃一顿哈根达斯……”
舌头都要咬掉了,看来我这土了吧唧的帽子是脱不掉了,瞧我说的什么,竟然用“一顿”当量词,我简直佩服我有限的语言能力。
他并没有笑我,只是询问我怎么想起来换口味了。我连忙解释说都是天天出的主意:“其实我很早以前看某些小资写的书里面,一失恋就捧着珍贵的哈根达斯悲伤地哭泣。每每此时我就很迷惑,搞小资就非要吃哈根达斯吗?吃包子不行吗?”
他赞许地点点头,告诉我:“我也不明白为什么外国廉价的哈根达斯在国内走俏。”
“支持国产!”我喊着口号,于是,他又给我买了涨价了的四个圈,在我吃的时候,摸了摸我的头。
他摸着我的头发问:“要过生日了,想要什么礼物?”
我惊喜了一下,脸上红扑扑的,不假思索地说:“其实只要你陪我过就好了,像今天这样买四个圈给我,我就很开心了。”
我当然知道我要什么他都会买给我,不过因为他已经给了我许多,我不想再让我们之间充满了金钱关系,因为我觉得我们别的关系远远比不上金钱关系发生得多。
温情,我想我需要的是这个。
他点点头,在我额头上亲了一下。温暖的眼神和煦如春风,好像那暖暖的光照亮了我的整个天空和世界一般。
我的生日原本打算得极其简单,只想找几个朋友吃顿饭。他也同意了,只是给我订的饭店很高档,我叫了天天和绵暖,凌振翰也来了。还有几个平时关系不错的同事和两位平时很照顾我的阿长。
本来说好不要他们带礼物的,可是来了才发现居然都准备了。这是我过得最丰富的一次生日,我高兴地把礼物都收好,宣布开席。然而凌振翰却伸手阻止。
“丁少的礼物怎么没看见啊?怎么,不能给我们看吗?不会是情趣内衣吧?”他成功地挑起众人的兴趣,虽然这里的人都是他的员工,没有人敢质疑丁少,可是今天大家都笑吟吟地附和了凌振翰。
我尴尬地想他不会忘记给我准备礼物了吧。一条围巾也好呀!
谁知他点点头,朝我道:“我准备了。不过不方便带上来。”
听他这么一说,就算是忘记准备了,我也会立刻给他台阶下。
“嗯,咱们先吃饭。我都饿了!”我维护他的样子让天天频频翻白眼,众人轻笑,凌振翰却不准备放过他。
“你准备了什么呀?我们一会儿一起去看看,稀罕一下也好。”
他已经执起了筷子,闲闲夹了一块蚌肉放进碗里,然后朝我微微一笑道:“你不是说要四个圈吗?我给你买了,在楼下呢。”
我大窘,亲爱的你不是吧?还真买雪糕给人当礼物,你买我不反对,可是你能不能别当着我同事面直说,要知道女人都是要面子的,我怎么能让明天漫天飞着“戴小花生日丁少送雪糕一支”的新闻呢?
要知道女人的虚荣是不容辩解的。你把她约到一个浪漫无人的仙境般诗情画意的小桥流水边对她说我爱你,不如拥挤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或是在公司大楼下喧闹的人群中大喊一声我爱你。当然,如果你穿着考究,捧着大束蓝色妖姬,顺便开着一辆拉风的敞篷跑车过来就更好了。
同理,玩情调玩浪漫,是在两个人的时候,现在这么多人面前,四个圈绝对不是一个适合的礼物,他们是无法理解一支雪糕背后的美丽故事的。
果然,众人全部一副不能理解的样子,大概都搞不清四个圈是什么。我连忙说:“嗯嗯,谢谢你,先吃饭吧亲爱的。”
为了尽快结束这个话题,我连亲爱的都喊出来了。
凌振翰却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什么型号的?”
他答:“R8。”
凌振翰惊呼,“你小子真嚣张啊!她万一撞了它怎么办?”
“人没事就好。”
凌振翰边摇头边数落着他暴殄天物,我到底还是没明白过来,可是看起来其他人都渐渐明白了。天天一脸羡慕地看着我:“你家男人真是惯你!”
我回头看着丁下柳,一脸的莫名其妙。他不动声色地放了一串钥匙在桌上,朝我笑了一下。
“四个圈,生日快乐。”
在他拿出钥匙的一刹那,饭桌上一阵吸气声。
我愣住了,那钥匙皮套上果然是四个圈,却是四个相互环扣的四个圈,我当然认识,是奥迪车的标志。刚才他说的R8……
我惊呆了!
“怎么是这四个圈……我说的是……”我的舌头打着结,完全不好使。
“都是四个圈,不过这个用处大一点,我想你下班回家打车太麻烦了,我又不能时时接送你,还是给你买辆四个圈的车自己开比较好。”
我的心情还没平复过来,又激动又紧张,想说我爱你,又怕人太多太矫情,想说这四个圈的礼物太贵了,结果话出口竟变成了:“这个四个圈能买多少个那个四个圈啊!”
众人完全不明白我们说什么四个圈来四个圈去的,只知道我爽爆了。而那一顿饭我却吃得食不知味。大家都草草吃完,急着要去看车。而他硬是慢条斯理地大吃一顿,才逐个问吃好了没,然后又叫了果盘和饭后甜点,最后确定都吃好了,才慢悠悠地下楼。
我看到那辆惊艳的红色奥迪R8时,简直呆了,羞怯得都不敢伸手去摸一下,直到天天推了我一把,我才意识到这不是梦,是真的!
我虽然有驾照,但是是上学时考的,丁下柳严格命令我必须再练练手才能开。于是我还是坐在副驾上,他开着我的车。
我激动的手抖啊抖,紧紧地靠着他的肩膀:“呜呜——”
“呜什么。”
“你对我太好了。呜呜——”
“……”
还有一句死死地咽在喉咙里:好想以身相许!
正想着怎么再接再厉地抒发一下我的心情,好鼓励他再接再厉地经常这样给我惊喜。突然他的电话响了,打断了我的思考。
他按了下车内接听键。好先进啊,可以在车里免提直接对话。
他喂了一声,然后那边就传来了爽朗的笑声,声音有点熟悉,我却一时又想不起来。“喂?兄弟啊,没忙吧!”
然后两人就寒暄起来,语气还挺亲切,看起来挺熟的。
我本来以为这是一场平静的交流,却被对方一句话秒杀了:“兄弟,好长时间没来北京了。什么时候有时间,把你老婆带过来,一块玩两天……”
这句话之后,我们这边足足沉默了十秒钟,直到那边人以为信号出问题了,连着喂了好几声,丁少才咳嗽一声表示他在。他说:“还是不必了。”
那边男人的声音有些窘迫,补充道:“下个礼拜你嫂子生日,我还想叫你过来捧场。咱们也聚一聚……”
“行。”
等他们说完话,我还震惊地在迟钝中不能自拔。说话真是门艺术啊……
他切了电话,首先看了我一眼,然后淡淡地跟我嘱咐:“别想太多,他不是那个意思。”
我迅速回头笑着瞧他:“看起来想太多的人不是我哦!”
他淡淡一笑,不过转过头去的脸上有些窘迫。
“下个礼拜,跟我一起去北京。”
“嗯,带我去跟他们一块玩两天?”
“……”
第二天早班,我刚到机场就有人冲上来问我为什么没开车来。消息果然灵通啊!这么显摆的事我怎么做得出来呢?于是坐看各种羡慕嫉妒恨,我自岿然不动。
这几天听着绵暖和一众跟我要好的CC在我耳边说车子,我都要疯了,幸好周末我要逃亡去北京,否则真不知道要如何躲过她们。
原本那天我是没有班的,绵暖和天天有班,可是绵暖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求我帮她代班。“反正你也是要去北京啊,当乘客还要机票钱呢,不如边复习工作流程边蹭机去北京!”
好吧,我一向好说话,虽然她的理由很苍白。
天天一看丁少坐在我们舱里,就朝我嘿嘿一笑,表示一切都交给我了。她做完自己的事以后就闪去休息了。凌振翰这次也是带她出席的,不过他已经提前回去了。
丁少很久没坐我的班机了,所以一时间我还有些不好意思,也不看他,一本正经地服务着。然而老是有男乘客召唤我,特别是在丁下柳面前,让我有些得意,又有些羞涩。我微笑着跟他们交流,礼貌地为他们服务。他们都对我赞不绝口。
我不知道我已经上升到美女级了,能让异性这么兴奋。这是我多少年来的心愿啊……不过事到临头,我倒有些厌烦。被这些家伙骚扰还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
为一位中年客人描述了一下北京的恭王府之后,我正要退回去。然而背后的一位男士站起来挡住了我。
是个年轻的男孩子,穿戴不凡。大概是对自己的外貌十分有自信,也可能是为了在旁边起哄的同伴为了在他们面前撑面子,他拽着我开始了搭讪之旅。
我有些郁闷地与他一来二去说了几句废话之后,他熟练地问我要起了电话号码。我为难地朝他笑笑,于是他又夸我漂亮有气质,我十分挣扎地眼巴巴地朝丁少望去,却见他正笑眯眯地看着我,我在心里诅咒他。
身边的人真的是够年轻,脸皮够厚,一直充满期待地望着我,还使尽各种眼神妄图引诱我,我躲得厉害。他见我脸色都发白了,于是退了一步说:“美女,不给我电话,QQ号总可以的吧?就当网友也好啊。”
我心里哀号,他怎么还不放弃啊。耳边是这家伙的同伙们高声起哄的声音,而四周乘客全部都一副看好戏的模样,面子问题,八成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了。算了算了,我就给个QQ吧,反正我不加陌生人。
正想把号码报给他,突然间丁少一个箭步轻盈地走过来,迅速走位挡在我们之间,好听的声音依旧是笑着的:“真没用啊,看我的。”
我还没反应过来,突然间就被他抱住,温热的嘴唇覆上来,在我惊愕的神情中,某人在大庭广众下、我的航程中给我来了一个深情的kiss……
久违了的kiss。自从上一次当众亲吻以后,私下相处那么久,一次都没有过,这家伙接吻什么的最喜欢当人面了。
舱内众人震惊了。
许久之后他松开我,一脸笑意地装作不认识的模样说:“美女,给个电话吧。”
四面八方的震惊碎裂之声,乘客都惊呼起来。旁边的帅哥脸上一阵儿红一阵儿白的,恐怕此刻他满脑子想的都是:搭讪也可以这么来?
我很配合地弱弱地说了句:“好啊。”然后再凑到他耳边,“你死定了!”
他笑而不语,拿出手机给我打号码,我做样子地把号码按上去,拨打了一下,却看见屏幕上显示着招摇且晃眼的两个大字:老婆。
哎……真是……我瞬间原谅了他。
好感动!我彻底反省,回去赶紧把我手机上存的腹黑丁改掉。
看到我一脸娇羞又感动的神情,旁边落败的衰哥一脸颓丧和不解,这也太不可思议了,怎么可能?他满脸的落寞,到死也不会明白这个男人是怎么做到的,难道只是因为人长得帅?不过他到死也想不到,这男人是我男朋友,不是路人甲……
丁少得意地笑了,我请他回了座,然后我自己闪得老远。在整舱乘客怪异的眼光中果断遁走。
可是闲了不到片刻之后,外面就沸腾了,呼唤铃响个没完,天天也不得不出去。我发现清一色的全是男子的呼唤,心中暗道不妙,若是他们都以为我是直接上就得手的类型,那我岂不是很危险?
于是我战战兢兢地出去,愤恨地瞄了丁下柳一眼,他果然很担忧地看着我。
我挑了个安全点的先下手,走到一位身边有伴儿的中年男子身边,僵硬着没有弯下腰就问他要什么。他温和地询问了我几句有关咖啡冷热的问题,还没转入正题,旁边的妇女就已经看不下去了。
我一过来就看到她眼睛里的神情是明显的羡慕嫉妒恨,她也太沉不住气了。她言语尖刻地问我:“请问,空姐和小姐有什么区别?”
四周一阵倒吸气,我周身一凉,真想上去甩她几个大耳刮子,可是我忍住了,老板在看呢!于是我强笑着对她说:“空姐是您对我们的称呼,小姐是我们对您的称呼。”
我说完周围又是一阵吸气,那妇女脸上一僵,似乎要发作,却又找不出理由,旁边男子连忙安抚她,天天赶紧过来替换了我去。转身时看到丁少朝我挑眉毛并点头赞许,我心里默默地瞪着他,这笔账,我们下飞机再算!
下了飞机,天天作为电灯泡,表情十分淡定,一路上也不多话。凌振翰打电话来说他已经在酒店等我们了,然后还死不要脸地在丁少公放的电话里跟天天要亲亲。我一脸呕吐的模样看着天天,她淡淡地朝麦克风那飘了一句:“淡定点。”
那厮果然就老实了,说了句:“遵命,老婆大人。”然后就挂了。
我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说:“天天你十分了不起啊,他好听话哦!”说完这句,我还淡淡瞟向了某人,他却像没察觉一般,看也没看我。
天天叹了一口气。我继续奉承她,说:“看不出来嘛,你好猛啊!”
天天用眼角瞟了我一眼:“你是指什么猛?床上?那是自然。”
我被她一连串的惊人言辞给震慑住了,半天才尴尬地缓过神来,下意识地指着天天惊愕道:“你们俩已经……”我捂着嘴,回过神来,迅速看了一眼丁下柳。他神情依旧,只是面色有淡淡的绯红,竟有了几分纯洁的错觉。
想到这里,我不禁狠狠地白了天天一眼。她同样鄙视地看着我,然后再瞧瞧丁少,脸上狐疑道:“你们不会还没有……”
然后她就刹住了,我也没接话,丁少僵硬地开车,一时间,三人都有点灵魂出窍的感觉。车内死寂了,死得不能再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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