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世景刚进家门,田韵抒就迎了出来。
田韵抒问:“看到清明晚报了?”
乔世景说:“不光我看到了,京城的司法官也看到了,我的绿帽子是摘不掉了,全上海滩的人都知道我戴了一顶鲜亮的绿帽子。”
乔老太太从卧室走出来问:“什么红帽子绿帽子的,你们俩不好好过日子生儿育女,到一起就吵嘴打架,哪儿像恩爱夫妻呀。”
乔世景说:“妈,她跟别的男人偷情都上了报纸成了上海滩的大新闻了。”
田韵抒争执道:“跟你在外养女人相比,我只能算小巫见大巫了。更何况我让天飞马给你们公署画了100幅油画。”
乔世景急忙说:“别说了,真龌龊。”
田韵抒反问:“你还知道什么是龌龊?”
“我给你脸了是吧?”乔世景上去打了田韵抒一耳光。
田韵抒扑上前嚷:“你又打我!你这个畜生!”
乔老太太吼道:“这还像家吗?简直就是猪圈,你们俩都是畜生。我走了,眼不见心不烦。”
乔老太太推开大门出去了。
乔世景与田韵抒还在撕打着。
田韵抒嚷:“有本事你打死我?!”
乔世景骂道:“你以为我不敢吗?这口恶气我忍了多少年了。”
乔世景举起一把红木椅子砸向田韵抒。
“妈呀——救命呀!”田韵抒撒腿跑出门去。
乔世景随后追出大门,站在一条街巷四处观望,大喊:“妈,您老跑到哪里去了呀?”
突然,一把手枪抵住他的后脑。
乔世景吼道:“你还想用枪打死我,田韵抒,有种你就开枪啊!”猛转身看到一个蒙面人正持枪对着自己。
乔世景惊慌地问:“你是谁?”
蒙面人扯下面纱说:“我是被你玩够了又想弄死的舞女……”
乔世景大吃一惊说:“绿袖子?你别误会,小秃不是我杀死的,我对你是有恩的,当年没有我捧你,你不可能成为上海滩的红舞女,没有我……”
绿袖子激愤地说:“我被你骗得太久了,再不想听你花言巧语欺骗人了。”
乔世景试图逃跑,绿袖子迅速扣动扳机,枪响了,乔世景应声倒地。
角落里,一个黑衣人正瞄准绿袖子,随着乔世景应声倒地,绿袖子后背突然中弹也倒在地上,闭眼之前尚未弄清究竟是谁要了她的命。
田韵抒突然跑过来,见此情景大呼:“世景——世景——,你这是怎么了?……你看看我,你看看我……天啊,我不想让你死呀!……”
19
上海黄浦江,江边上一只小舟在夜色中静静地停泊。
任小虎跪在地上,对着黄浦江水呼喊:“父亲,我已为你报仇了,一命抵一命,蝴蝶兰你怪不得我了。”
任小虎纵身一跃跳进小舟,撑船而去。
20
上海商务馆,李总看着报纸上的新闻《通商公署乔厅长昨晚当街被杀,女刺客随后亦被杀死。》
许尚美走进来,李总扬着手中的报纸说:“路太太,你看到今天的报纸了吧?乔厅长死了,路主任何时出来真说不定了,沪东办事处本来就是空口套白狼的空架子,把我们哥几个都耍了。我当初借给你的大洋,现在该还了吧?”
许尚美:“还,我肯定还。”
李总:“不还也行,那就让我长期人肉搜索。”
李总将许尚美逼到墙角。
21
上海宾馆,司法官看着报纸上的新闻《通商公署乔厅长昨晚当街被杀,女刺客随后亦被杀死》。
司法官嘿嘿一笑:“这回我应该返京喽。”
22
京城四合院,杨沪生拿来卷宗递给白芙蓉说:“司法官刚从上海带回来的卷宗,你把它誊抄一下。”
白芙蓉:“好的。”
杨沪生转身离去,白芙蓉坐下翻开卷宗,看到“上海通商公署安子益”的字样,不禁皱起眉头。
23
京城大帅府,一群人正在埋头整理卷宗。
安子益走进来。
陈秘书说:“你来的正好,京城司法官在上海查出通商公署许多问题,你国大代表的连任资格恐怕保不住了。”
安子益说:“通商公署的具体事情都是乔世景厅长负责的,下边的人捅出的娄子跟我没关系,有些事情我根本不知道。”
陈秘书说:“我们是老同学,所以我才将实话告诉你,大帅府准备解散上海通商公署,另外派驻别的机构,所以国大代表的名额也就没有通商公署的份了。”
安子益恳求道:“那我可以到别的机构去工作嘛。”
“你等等,我要出去方便一下。”陈秘书转身出门。
安子益紧随其后,直追到厕所,从口袋里掏出银票塞给他说:“老同学,我当了国大代表对你是有好处的,我们可以互惠互利呀。”
陈秘书收起银票笑道:“你光找我一个人没用,现在要选举,每人一票。”
安子益急忙问:“那我都找谁呀?”
陈秘书悄声说:“等会儿我给你弄一份名单吧。”说罢进了厕所。
安子益站在门口听他哗哗的撒尿声。
24
京城四合院,白芙蓉将一叠卷宗递给杨沪生说:“上海通商公署的安子益好像不符合国大代表的资格,最近有不少状纸状告他违法乱纪。您看看吧。”
杨沪生接过卷宗放在一边说:“这个人已经通过国大代表的资格审查了。”
白芙蓉不解地问:“那为什么呀?”
杨沪生说:“他票数过半了。”
白芙蓉不服气道:“像他这样的人居然还能连任国大代表,这国大究竟为谁议事呀?”
杨沪生忽然问:“怎么,你认识他?”
白芙蓉急忙说:“噢……不认识。”
25
沪东学校被日本人贴了封条。
赵人杰和学生们被驱赶出校园,赵人杰跟日租界的人理论。
赵人杰说:“你们这样做,上海通商公署知道吗?”
日租界头目笑道:“据可靠消息,通商公署马上就解散了。”
赵人杰问:“你说什么?我们中国人还不知道的事情,日本人怎么会知道呢?”
日租界头目说:“你们中国人就会窝里斗。”
这时,冯秋生的妈妈从破旧的房子里被日本人赶出来,她在校园里又跑又喊:“我儿子冯秋生来接我了!我儿子冯秋生来接我了……”
日租界头目恶狠狠地说:“以后日租界不允许精神疯颠的人存在。”
一个穿便衣的日本人举枪射向冯秋生的母亲,赵人杰一眼看到猛扑过来喊:“你们想杀人吗?”
枪声响起,赵人杰应声倒地。
冯秋声的母亲看到赵人杰倒地,忽然大喊:“杀人了杀人了!”
又一声枪响,冯秋声的母亲倒地。
花间坊被日租界占领,改为日本艺伎馆,小花彩望着被拆掉的门楣哭泣。
沪东寺庙里,路星星正坐在大殿诵经,日租界的几个人探头往里边看。
日租界头目不怀好意地说:“诵经的是个尼姑,以后我们要给这里配些和尚。”
几个人随之嬉笑起来。
26
上海中式庭院,赵妈在门口随手拣起一封信,转身回屋。
赵妈喊:“太太,小早来信了。”
“是吗?”
石玉婵接过信读起来:
“妈妈,当您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奔赴腥风血雨的战场上了,倘若我有什么意外,您千万不要悲伤,人生不是苟且的偷生,而是为理想为社会有价值的奋斗,请给予我生命的爸爸妈妈为你们的儿子骄傲吧!……”
石玉婵读到这里,突然激动地喊:“小早,妈的好儿子……”
27
上海黄浦江畔的夜晚,许尚美在江边痛哭,她刚要纵身一跃,被奔跑过来的田韵抒一把扯住了后背。
田韵抒说:“尚美,难道你想死吗?你死了你老母亲怎么办?你这是逃避人生的责任你知道吗?”
许尚美哭着说:“路旷明判刑了,女儿星星当尼姑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呀?”
田韵抒说:“路旷明起码还活着,在牢里蹲几年就会出来了。比起死去的乔世景,他幸运多了。”
许尚美悲痛欲绝地哭道:“花了那么多的心思和钱财,最终换来的竟是牢狱之灾,早知如此,当初我为什么要发疯呀?”
田韵抒劝道:“你再痛苦,也比我强,你总算有盼头,还能当太太,可我已经成了寡妇,我跟谁诉苦去呀?”说罢也哭起来。
这时,石玉婵悄悄走过来,将两手扶在田韵抒和许尚美的肩膀上。
石玉婵说:“我刚接到儿子小早的信了,他在信上说人生不是苟且的偷安,要为理想为社会做有价值的奋斗。两位学妹,我们是不是应该醒醒了?是不是应该跟过去行尸走肉的生活告别了?……”
这时,游行的队伍浩浩荡荡出现在大街上,孙哥和孙喜眉走在最前边,他们边走边高呼口号:“抗议日本纱厂枪杀中国工人!”
众人呼应:“抗议日本纱厂枪杀中国工人!”
孙喜眉喊:“中华民族永不向外敌屈服!”
众人呼应:“中华民族永不向外敌屈服!”
许尚美惊呼道:“喜眉——喜眉——”
石玉婵趁机说:“走,我们也游行去。”
田韵抒随之说:“对,我们也游行去。”
许尚美说:“好,我跟着两位学姐。”
三人手拉手走进游行的队伍,高唱国歌:
“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
把我们的血肉筑成我们新的长城,
中华民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
每个人被迫着发出最后的吼声……”
(完)
2015年11月24日初稿于南京
2016年2—10月改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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