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妃太嚣张-第十七章 羞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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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一直被燕丹视为神明、奉为圭臬的燕后,光鲜的外表下竟然隐藏着这样不为人知的一面,倘若他是旁人的母亲,他可以风轻云淡,可以嗤之以鼻,甚至还能意领神会,可她偏偏是自己最亲近的人,这让他如何能够接受?

    生在皇宫中,从小到大,不论什么脏的臭的,见不得人的,他都看得多了。世人以为这个黄圈圈里面的人地位显赫,都是外人瞻仰的大人物,其实华丽的外衣下,丑陋的本性甚至还比不上街头巷尾的市井泼皮,最起码他们有话说在明处,而这个圈子里的人,往往做一套说一套,人前道貌岸然,人后腌臜不堪。

    可年纪十岁的孩子,怎样也不能在同一天接受两次致命的打击——母亲迷乱男宠,父亲宠爱童脔。

    “母后,您真的以为儿子会相信您适才说的那些骗人的话吗?”燕丹的声线轻飘飘的,冷得吓人,“天下也只有我会听听您的辩解,整个息凤殿的太监、宫女、侍卫,哪个不知道这件事情?”

    阴云聚集,外面骤然起风,吹乱了燕后满头的青丝,细雨纷纷降落。

    俏脸惨白,背窗而站,漆黑的夜色妆点在她的身后,划过她消瘦的脸颊和尖尖的下巴,滴在一片漆黑的夜色之中,飘零在漫天的小雨里。

    燕丹陡然发觉,原来母后已经苍老了不少,原先浓密的烦恼丝,现在已然稀疏不少,隐约可见根根华发。他无形中认为永远年轻漂亮的母亲,不知从何时起不再那么精力充沛,甚至有些老态倪端。

    “母后,皇宫中人多嘴杂,就没有秘密可言,就算千小心万小心也有纸包不住火的时候,您犯的是死罪,即便不为自己,也该为儿臣,为整个齐国着想。”很难想象说出这番语重心长的是一个孩童,就是这几天,他突然觉得自己成熟了许多,不再像从前一般出事只会一味大呼小叫,他会分享利弊,换位思考。

    “都是南齐那个贱人给害的!”歇斯底里的声音登时响起,在大燕的殿落上空呼啸回荡,喝着呼啸的狂风,有着凌厉的气息和破釜沉舟的霸道!

    惠王已经有多久没宠幸过自己了?一个在异国他乡的女人空虚寂寞谁会知道?只能用酒精同男人的安慰麻痹自己敏感的神经。

    最初,皇上不再来息凤殿的日子里,她每日梳洗上妆完毕,会坐在宫里等,她幼稚的以为他不过是因为设立太子之位的事跟自己怄气,刻意冷淡自己。

    想着过些时辰,自己放低身段,服软认错他便能回心转意。可是突然有一天,一个惊天噩耗从故土传来。齐婧从前没出嫁前在南齐是公主的身份,那时便有遍布全国的探子和亲信。一日,从前效忠于自己的侍卫偷偷让人带信进来。

    信上言明,燕惠王在南齐的帝都影城郊区豢养一名十来岁的男童,两人不避外人,整日在房中行乐,皇上十分疼爱这个男孩,竟然还将他的姐姐一并接到邀月小筑居住。有一次惠王酒醉,曾扬言要废了三宫六院,一生宠爱他一人。

    得到这样难以置信的消息后,她的最初反应是不信。他们是夫妻,有过缠绵悱恻的床第之欢,知道他在某些方面的激情如同野兽。再说,从燕宫中这么多皇子龙孙就知道,燕惠王在一些事情上欲.望是很强烈的,四国的君王谁都比不上他!

    可是,密报一封一封如雪花般飘来,他与他一同骑马狩猎,一并鸳鸯共浴,一起出双入对的消息无疑给她脆弱的心脏上扎上一刀。于是她暗中打听,原来燕宫中不止她一人挨不着皇上的身子,其他妃嫔侍妾也是如出一辙。

    那天,圣上出征得胜,班师回京,晃荡壮观的队伍从帝都一直延续到皇城正门。他坐在墨色的高头战马上,威风八面。这是一个英武到无人能敌的男子,是全天下女人的梦想。可她只是远远地望了他一眼便再没有见面。

    原因很简单,皇上不愿见她,燕后每次求见都遭到婉拒,一回,为了朝见天颜,她已经放下尊严,跪着栖龙宫门外半日,不住的磕头,任额角血丝弥漫,眼中珠泪横流,巍峨不动的朱红色大门都没有开启一丝缝隙。

    那一刻,她终于知道,他们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晚间,思虑过重的齐婧终于没支撑住,高烧不退病倒了。她的病情联系着整个燕国皇宫,毕竟她是友邦的公主,牵一发而动全身。几日后,燕惠王派得力太监探病,以示天恩浩荡之情。那内侍临走之前将皇上的亲笔书信转交给皇后,又说了一些很官方的安慰词。

    燕后读着信上的每个字时,心都在滴血,一个字仿似一根锋利的冰锥,深深刺痛她,冷冷凝固她,转眼间体无完肤。

    原来,燕惠王已经答应会在适当的时机封燕丹为太子,劝她好好保重身体,往后两人不要相互干扰生活,他希望彼此能平平淡淡、相敬如宾的共度一生。从小到大,事事争先,不落人后的女子如何受得了这样的致命打击。最可笑的是她竟然输给一个男人,不,确切地说是一个未成年的男童。她的羞辱,她的愤怒,排山倒海般袭来。

    一向不服输的女人,没有认命,更没有低下高昂的头颅,将无血的嘴唇咬出一排成型的白印,她的笑容虚弱又无助,皇上,既然你我不再相互干涉,也让你尝尝心痛、悲愤、难堪的滋味。

    那以后,燕后故意将后宫搞得乌烟瘴气,她在自己的身边挑选了两名从前皇上的亲信,现在殿中的侍卫,有意勾引他们。最开始,杨、李两人还战战兢兢,不肯就范。但美人秋波横渡,媚眼如丝,宽衣解带,娇态横陈,没几个回合下来便缴械投降,彻底俘虏。

    本来以为燕惠王会被奇耻大辱激怒,愤恨至极,他会怒焰三丈高,冲进皇后的寝宫拿人。她是宁可死了也不希望被人如同空气一般轻视,可人家好像不知道此事一般,依然在后宫过着清心寡欲的闲散日子。

    齐婧就无所顾忌、更加变本加厉的瞎折腾,直到母亲放.荡的恶名已经传到亲子耳里。

    她恨那个男孩,是他害自己永失挚爱,是他将自己推向万劫不复的欲海深渊,还是他使她尊严扫地、人践踏。但凡一天能见面,一定要将他抽筋扒皮、挫骨扬灰!

    母后的每一滴泪水,都好比浇灌种子的露水,仇恨的幼苗在小男孩心田逐渐生根发芽。

    “杀了他!”这是小燕丹最后迸出的几个字。

    那一天,他的脸上盈溢着自信到傲首天下的光彩,那是燕后在儿子身上从来没有看到过的。是鲜活、强烈的充满了恐怖和扭曲的。

    秦政和燕丹也许注定是不共戴天的宿敌,所有的一切,都是从那一天开始,以后的种种,都像是宿命的纠缠一般,千丝万缕的丝线将他们紧紧的缠绕在一起,挣不脱,砍不断,只能被网在其中,无处可逃。

    两人心灵受创的孩童都是可怜人,上天的安排让他们只能以你死我活收场。

    最后,燕丹缓步离开,每抬腿一次就仿佛撕裂一遍伤口,一步一步的踉跄着向自己的寝殿走去,脚步微晃,身旁是惊慌失措的一众宫人洒扫,心口的血液像是一滴一滴洒在每一步路途上。

    在这个风雨如晦、血色翻腾的夜晚,大燕皇宫中两个素未谋面的男孩,纠结一生的战争,终于隆隆的打响!

    然而,对于这件事情究竟谁对谁错?难下定论。

    秦政那年十一岁,是个父母遗弃,孤独无依的孩子,他的隐忍心酸谁能知晓?如果不能出卖肉体,躺在床上任人享用,他不可能活得今日,更无法守护自己的初恋——秦丁香。

    燕惠王以丁香为要挟逼秦政委身与他,他曾经狰狞地大笑,“政儿,你最好乖乖听话,不要想着逃出我的手掌心,否则我会让手下的兵卫轮番招呼她,直到她欲仙欲死!”

    赤裸裸的威胁让他魂消魄丧,于是小小的男孩只能强颜欢笑,曲奉佯为地尽力应和男人,任其摧残,满足其变态另类的爱情。

    每次男孩被占有身体的时候,只有一个想法就是死,但他知道自己不能死,他要复仇,要将自己从前遭遇的全部磨难都完完整整转赠给燕王父子。让他们尝尝要生不得要死不能的味道,那是一种绝望空洞的心情,身体还在,心却死了,就像夜晚出没的僵尸一般,没有疼,不知痛,出窍的灵魂飘荡在薄雾般的夜幕中。

    多年以后,当两人在北秦宫宴中再见,男人已经中年,常年征战,颇显老态,他用那种爱慕的眼神凝望着此生最最心爱之人,不舍得眨一下眼睛。而男孩正是风华正茂,春风得意,朝气蓬勃,他却用仇恨的目光冷瞥着那场噩梦的始作俑者,终结一生都不会谅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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