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远的露出了一个左漆根本不明白的表情来,这样的无奈中又似乎到这认命般的样子,左漆惊愕的发现,比起自己他对这件事更还更能接受一些。
“你,这样,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左漆从木桶里走了出来,一阵搅动的水声后左漆湿淋淋的站在了敬远面前。
赤脚接触冰冷的地面反而让他这这一刻清醒了不少,自己为什么会露出这样的神情来?自己为什么会这样追问敬远?
难道自己不是最清楚这样的事情所带能带给人的改变吗?
自己从寄生之后难道不正是一个痛楚,然后麻木最后到接受的地步吗。
左漆安静下来,双眼直直的盯着他,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一些什么,敬远似乎也不打算讨论他身上的事情,转而问道左漆:“这几年你去哪里了?”
敬远从旁边拿过晾在一旁的衣物,披在了左漆的身上,看着他娴熟的动作,左漆甚至觉得他的眼睛不可能有任何的事情,肯定好好的什么都没有发生。
“我去孤峰之前和你说过一次,我确实去了那里,不过结果在那里耽误了这么长的时间。”
“先不说这些,我有一样东西要交给你。”
敬远的双眼谁然依然紧紧的闭着,但是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已经没有了先前的欢喜,明显想到了其他的事情,而且左漆知道这件事多半和自己有关。
敬远朝他的卧室方向走了过去,左漆也立刻跟上。
等到了他的房间,左漆刚在他没有回来的时候就已经进来过一次,所以对于这里的状况一点也不惊讶,这里的四处都摆满了各种提炼药物的器械,这些东西让这里看上去更像是父亲的房间。
看见敬远从他的菖床铺下拿出了信件之内的东西,表面是枯黄的纸张,左漆的不禁皱眉,什么人会留信给他而且这些信件看上去已经有了一些年月。
“你打开看看吧。”左漆结果从敬远手里递过来的一叠信件,信件不是少数,粗略估计至少有上十封。
“给我的?”左漆问道。
敬远没有回答左漆而是点了点头,又催促左漆。
左漆见他如此焦急的样子,便也没再多问,而是拆开了信件,从中抽出了信件来。
仅仅只是看到里面内容的两个字,左漆的双手就不禁颤抖起来,随之他说话的声音也带着丝丝的沙哑:“这字迹?是母亲的?”
敬远的表情在听到左漆这样说之后没有太大的变化,显然他早就知道了这里面是什么东西,不过他不一定知道里面的内容罢了。
“我猜测这里面和母亲有关,父亲走的时候叮嘱我,必须交到你的手里,一定不能让外人看见。”
左漆心间又是一颤,想起了敬远在刚刚知道他回来的时候除了无法掩饰的欣喜,还有这一种终于等到了的解脱感。
想来他在这段时间里,无数累计起来的好奇心日夜都在折磨着他。
想到了这里,左漆更不敢废话,终于看到了母亲在十几年前留给他们两人的遗言。
其一:
漆,敬远,你们在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大概你们已经能够给你们的父亲分担繁杂的事物,这也意味着你们终于长大了,有了自己的各种见解,我很希望看到你们的这些变化,虽然这样说或许又会让你们陷入失去我的悲伤中,但是我的死亡已经成为了事实,谁也没有办法改变。
你们的父亲追寻一生的目标正是能够以一人之力做到起死回生,而我从来不愿意和他谈论这件事,在我的看来死亡是没有办法逆转的,就算从死亡中真正归来的人他们也失去了大多数东西,失去这些的人根本不能被我们称之为‘人’,他们将有其他的名字,开始另外一段人生。
就算是这样说会伤害你们的父亲,我也要作为一个母亲的身份在这里告诉你们两——绝对不能以你们的父亲为目标,你们应该去追寻其他的,有意义的事情。
我们的生命就应该停留在短短的百年时间里,任何逾越都将带来可怕的后果,切记!切记!
左漆再看完这一封信后再打开下面一封的时候才发现这些信件是随意放置的,里面的内容零零碎碎,更像是来自母亲的随笔。
其二:
在这样的一天里,我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心情,我的肚子里正在孕育着生命,没有比这件事更让人寝食难安同时又无比期待着,期待着将要诞生的生命。
不过我得控制这样的自己,我的精神在身体发生这样的变化之后变得更加的脆弱不堪,仿佛它随时都可能突然崩溃,然后重蹈覆辙,让所有的事情变得越来越糟糕。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些信件几乎成为了我每天必须要做的事情,在无法忍受自己的时候没有什么将所有的一切全部写下来更让人放松的事情。
其三:
我的力量在精神渐渐失控的时候越发的狂暴起来,我仿佛感觉到在旁边不起眼的角落里有从迷雾中露出獠牙的魔兽,它觊觎着我体内孕育的生命,想要将其夺走。
没有什么比毁灭更能满足魔兽,它们恨不得将他们闪烁寒光的牙齿镶嵌进血肉里,它们的双眼被曾经的仇恨蒙蔽,没有什么比这更让人心惊的事情——一整个种族居然可以只活在仇恨和厮杀中,为了成为人类血肉里的倒刺甚至甘愿就这样过活?
其四:
他最近去了龙渊,据说那里有王兽出没,对于他一直所追寻的事情,我向来不敢过多的评价,因为这就像是他的逆鳞,谁都不能将其揭开向着里面一探究竟,我也不清楚他是从什么时候沉迷与此,沉迷在所有“牧师追寻的终点”中。
如果让我选择,我宁愿在某一天和他葬在雪地里,下面是暗黑无边的冻土。
读到这里的时候,左漆也越加的确定自己的母亲有某一种和常人无法理解的想法,他还记得在他极小的时候母亲所说的那一句话——生命是可以互相交换的。
现在在这些信件中无不表现出她对生命的漠视,就好像死亡才是她的归属一般。
这样的想法让左漆突然觉得自己坐在一块寒冷的坚冰上,记忆中母亲的形象在他的脑海里,完全和这样一个人重合不了,记忆中的母亲似乎随时都挂着笑脸,对着他们两人比平常的母亲更加的慈祥。
左漆在每看一封的时候,便读给一旁的敬远听,他的额头朝着地面,整个人弓着身子让左漆完全看不出他的表情来。
只是停顿了一会,左漆又拿起了下一封信。
其五:
我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他们两个小家伙常常在我的面前打闹,我不知道该如何缓解他们两人不知道从哪一天起就突然互相敌视对方的这样的近况,不过从中我倒是发现了他们两人渐渐的对待事情有了不一样的见解,或许正是因为这样的不同,他们才会变成现在这样。
我不能常常待着他们的身边,因为自己的身体似乎在走向衰亡,毕竟这也是无法避免的,既然我选择成为一个“人”,自然要承担需要付出的代价。
左漆发现越是往下看,越觉得自己的母亲没有记忆中的那么简单,她的身上似乎也发生过他们难以估计的事情,她数次提起作为“人”,究竟代表着什么?难道她并不是普通人?或者说答案可能还要更加让人惊奇?
左漆不敢继续向着深处追问自己,他从拿起信件时手指间微微的颤抖似乎也不是来自于他的激动,而是一种与之相反的让人本能的感到恐惧的情绪,每当左漆看到那娟秀的字迹中那异常夺目的“人”子,那种恐惧便更深一层,笼罩着他,让他的呼吸困难,心跳犹如密集鼓点。
“这里面究竟写着什么?”左漆忍不住问了出来,他的胸间堵着一块巨石,急切的想知道这个在他身边和他至亲的人是不是和他同样的心情。
在左漆开口问他的时候,他才抬起自己的双眼,和左漆对视。
敬远和左漆虽然有些微的想象,但绝对不是瞎子和左漆这般的犹如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相像,敬远的眉眼之间有着父亲一样的坚毅,但是现在这份坚毅也崩溃瓦解,或许因为左漆他看不见漆黑的他眼睛才有这样的感觉,但是下一个瞬间,泪珠挂在他的眼睑上然后顺势划过他的面颊,左漆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敬远,一时间根本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能手足无措坐在他的身旁,也不再继续看母亲的那些信件。
就算是父亲现在将这些交给他们认为他们可以从中知道一些什么,但是现在的情况是他们两人似乎都还没有准备好。
敬远的病症发展到这样的程度,自己也一无是处,母亲认为他们现在“能够父亲分担成长了”。可是事实却不尽人意。
聚合中文网 阅读好时光 www.juhezwn.com
小提示:漏章、缺章、错字过多试试导航栏右上角的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