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伤心,那是假的,可他照旧攥紧楚禾的手腕,追问:“这两个孩子,究竟是谁的?”
陆正南都已经知道事实,她再掩饰也是徒劳无功,楚禾干脆答:“是,这两个孩子就是你的,那又怎样?”
哪怕早已经知道事实,陆正南在听到楚禾亲口承认的时候心情还是激动的很。
“即使如此,陆正南你也别妄想带走他们。”楚禾一字一顿,猛地从他手里楚挣脱出来,牵过站在脚边的两人,转身欲离开。
陆正南长腿一迈,再次挡在楚禾三人面前,眼中极力掩去暗沉的焦躁,他松了松领带,拦腰抱起楚禾,大步朝车子走去。
楚禾在他怀里呆不过一秒,就顿时反应过来,在他怀里猛烈的挣扎起来,像是条泥鳅一样从他怀里逃脱,她落地后连退几步,和陆正南拉开自认为还算安全的距离。
她谨慎防备的样子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他的心头狠狠咬了一口,伤口处汩汩冒血,良久愈合不了。
陆正南又看向站在她旁边的两个孩子,只见他们都紧紧地攀在自己妈妈的腿上,像是两头防备着侵入自己领域的小兽。
他们三个人在自己外面筑成牢牢的防护罩,所有的人都难以插入,陆正南本就被刺痛的心像是被掏空,冷风毫不留情的灌入,肆虐。
放弃的念头在脑海里转过,又很快被放弃,如果今天不说清楚,自己恐怕再难找到她。
“楚禾,给我五分钟的时间,问几个问题。”陆正南语气沉冽,用极大的耐心去克制着心中躁郁。
楚禾嗤笑:“陆先生,您的时间宝贵,我的时间也紧凑,还是不要为这些有的没的浪费精力吧。”
这时,跟着陆正南过来的司机正巧走来,陆正南淡淡吩咐:“你把两个孩子照顾好,我和楚小姐有些话要说。”
这司机看起来不过三四十岁,得到吩咐就上前拉住两个孩子,成年人的力道不是两个才四岁的孩子可以挣脱的,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妈咪被人带走,然后回过神对着时机拳打脚踢。
“坏人,你们要把妈咪带到哪里去?”
“把妈咪还给我们。”
楚思铭两人对缠着自己的司机拳打脚踢,力道说不上重,可密集的落在身上也是生疼,司机谨遵陆正南的吩咐,只能憋屈的咬牙忍下。
另一旁,陆正南和楚禾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楚禾身上的刺并没有因几年不见消下,反而是在时间的沉淀下越发锐利。
陆正南捂着手腕,凌厉的眉目锁住楚禾:“你这几年不见,牙齿倒是尖锐了不少。”
楚禾朝边上啐了口唾沫,讥笑:“还不是拜陆先生所赐。”
这几年下来,她早就学会喜怒不形于色,可在这个男人面前她所有的伪装和面具都会变得不堪一击。
在国外浸淫下来的优雅和淡然在这时候都消失,她仿佛又回归到当初在陆正南面前被制服的死死的日子。
明明气得不行,却最后又只能屈服在他的淫威下。
楚禾手中的指甲陷入肉里,神智保持着清醒,那都是过往的回忆,有什么好纠结的,她应该放眼未来。
她不耐烦扫过陆正南,再次转身,手腕不出所料的被抓住,她心里升腾起怒意,转身对着陆正南利落出拳。
拳头带起劲风贴着陆正南的耳廓擦过,最后落空,陆正南抓住她的手臂,往前一带,又反手折回,把人背对着自己扣住。
“呵呵……几年过去,你的功夫还是没长进。”轻轻的嗓音飘落在耳畔,温热的气息喷在她皮肤上有些痒。
楚禾下意识缩脖,五公分的鞋子照着陆正南脚背毫不留情踩下。
身后人闷哼,力道放缓,楚禾得以脱身。
“几年过去,你的无耻倒是越来越长进。”楚禾双手环胸,眼底盛着碎冰,嗖嗖射向陆正南。
疼痛缓过,陆正南直起身,也彻底含了层薄怒,一把扣住楚禾的腰肢,同时空出一只手把她的双手反剪。
“楚禾,你还真是不听话。”头顶的阳光洒落,背光而立的男人五官模糊,楚禾能够感受到他身上比寒潭还冷的气息,她丝毫不怀疑,如果自己再不乖乖就范,这人一定会毫不留情的掐死自己。
“我不是你手中的玩物,陆先生。”饶是如此,楚禾依旧不人服软。
灼热的体温隔着布料传来,秋日的冷肃的气息也紧紧地包裹着她,冷热交加的感觉让楚禾觉得每分每秒都分外难捱,可脸上依旧保持着平淡。
又过了不知道多久,她终于开口:“陆先生,如果没事请放开我,大庭广众,影响不好。”
影响不好?陆正南眉骨耸动两下,抓着楚禾的手忽然紧了紧,开始有了动静,既然她都如此说,再不制造点动静出来岂不是说不过去。
街上人来人往,汽车鸣笛声不断响起,蕴着薄荷味的吻落在她唇上,楚禾眼中的雾气刹那消散,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咚……心跳声在她脑海里缓慢响起,良久,又是一声,所有的感官变的清晰无比。
带着薄茧的手抚上皮肤带来的战栗,温热气息扑面而来时带来的眩晕,小虫子从她的脸颊飞过的痒意……
被压制的回忆如洪水倾泻而来,冲走她所有理智,手上几乎是下意识回抱在他背上。
日日夜夜思念的人就在眼前,触感真实,陆正南的力道之大,像是想把楚禾嵌入自己的血肉之中。
楚禾吃痛,消散的神智终于回笼,她大喘着气,伸手推开陆正南,伸手慢慢抹去嘴角可疑的银丝,所有因失控露出的情绪被逐渐收回,又恢复成职场上淡漠的女人。
“陆正南,我的两个孩子的确有你功劳,可至多不过借你种罢了,他们和你,不会有任何瓜葛,从前是,现在是,以后更是。”
从三年前她看见陆正南和董玥蓉纠缠的那刻起,所有对未来的期待和幻想全部化作飞灰,只有她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才是自己的一切。
有些人也真是经不得念。
当楚禾看见董玥蓉踩着妖娆的步伐迎面而来时,她闭了闭眼,对陆正南最后零星的期盼也熄灭。
她伸手,真心诚意的祝贺:“陆先生和董小姐这么多年还在一起,想来好事将近,我在这恭贺两位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陆正南听完她的祝福,双手抄在兜里,眼中的墨色浓郁的化不开。
他蓦地一笑,冷肃的秋日里竟有回春之意,楚禾晃然好久都没回神。
“承楚小姐吉言,我们定当如你意。”他的手攀上董玥蓉肩头,以保护的姿态把人拥进怀里。
董玥蓉极快回神,脸上漾起抹甜蜜,双手挂在陆正南手上,对楚禾说:“楚小姐,多谢你的祝福,等来日定要来喝口喜酒。”
楚禾说:“那是自然,我等两位请柬。”她说完,淡然转身,平淡的好像完全没受影响。
等到她身影消失在视线中,陆正南收回手,掏出根烟点燃,烟雾升起,把他的神色遮掩,半晌,他掸了掸手中烟蒂,默不作声的转身离开。
身后董玥蓉的话还没说出,又怎么甘心放过他,追上前几步,从后面抱住陆正南腰:“正南哥哥,你听我……”
“董玥蓉,你就这么没自尊心?”冷酷的话语从他嘴里吐出,董玥蓉一下怔住。
她缠着陆正南这么久,厌恶有之,恼怒有之,不屑亦有之……可从来没有露出过像今日的神色来,淡淡的,看不出什么情绪,可那吐出的话夹杂着碎冰和寒风,击打着他以为早就刀枪不入的内心,几乎是一瞬间,她就感到由心底升起的惧意。
她的理智不断的在叫嚣着让她离开,可她的脚就仿佛生根般定在原地,那恐惧已经从她的心底流出,蔓延至她的四肢百骸,化作强韧的藤蔓控制了她的动作。
陆正南把烟叼在嘴里,双手插兜,走近董玥蓉,用近乎魅惑的声音说:“你没脸没皮的纠缠我这么长时间,为的什么?爬上我的床?好歹堂堂董家大小姐,这么低贱的求着男人,不觉得恶心?”
他把剩下的半截烟蒂丢在脚下,狠狠碾灭,更多毒舌的话没有再说出。
不过,这也够董玥蓉受的,她身形不稳的往后退了几步,脸色苍白的几近透明,陆正南说的话,就像是无形的巴掌狠狠扇在她脸上,没有伤痕,但是疼的整个人都要麻木。
陆正南冷嘲,是她自己把尊严放在地上给人踩,现在又做出受害人模样,也不知想演戏给谁看。
转瞬,他又想到楚禾对自己排斥的态度,心里烦躁更甚,重新点燃一支烟叼在嘴里,在经过垃圾桶时,脚步顿住,脱下带有女人香水味的外套,毫不留恋的丢进垃圾桶。
他的动作落入尾随而至的董玥蓉眼里,又是脸色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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