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北枭后知后觉自己反应过激,难得面色微红,搜寻脑海中不多的词汇:“多喝热水。”
因为她突然感冒,原定行程取消,窝在酒店里看电视分食零食度过。
桌上零食成堆摆放,甜的咸的齐全,纪北枭不适应吃这些东西,坐着大半天不见伸手去碰这些东西。
楚禾拨开榛子巧克力外衣,递给正襟危坐的男人,巧克力甜香隐隐约约,纪北枭觉得太腻,摇摇头表示不要。
楚禾有些失望,收手小口小口吃掉,纪北枭视线移过来,突然觉得自己伤到小姑娘心。
于是顺理成章接住她掌心剔透糖果,甜味蔓延,荔枝味弥漫口腔里,甜到掉牙,纪北枭觉得,还不如吃刚刚的巧克力。
楚禾在旁边笑的很开心,为他肯吃糖所至,于是,纪北枭觉得嘴里的糖似乎味道不错。
整个下午,令道上闻风丧胆的纪爷在楚禾一次次殷切目光下吃完她递过来的零食,常年锻炼小腹上竟有微微凸起。
晚间,他还有晚宴要参加,他改变不带楚禾出席的主意,让人把她打扮一新,作为自己女伴出席。
身在国外,晚宴自然是歪果仁的主场,楚禾这等东方面孔自然而然成为场上少数人,也吸引不少目光。
舞会还没开始,人们鱼贯上来询问楚禾愿不愿意和自己跳舞,姑娘羞怯躲在哥哥身后,礼貌小声拒绝他们友善邀约。
纪北枭不喜欢和别的女人接触,于是兄妹两人牵手入舞池,随音乐起舞。
楚禾不会跳舞,失忆前不会,失忆后更不会,混在翩翩起舞人群里不住踩踏纪北枭的脚背,铮亮皮鞋上灰白脚印不断变更模样。
楚禾不敢看纪北枭的模样,高跟鞋踩脚想也知道很痛,借位思考着,她往回抽手要放弃。
“不想跳?”纪北枭顺势松手。
楚禾点头又摇头:“我不会跳舞。”
纪北枭若有所思,对脚上凄惨状况视若无睹,只问:“你想跳舞吗?”
不想!楚禾利落表态,这里所有人都能跳好看优雅的交谊舞,唯有她不断出丑,周围人目光隐晦,或多或少有嘲笑和奚落。
“我们走。”纪北枭直接带她下台,挑拣出长桌上的食物给楚禾。
他调查过楚禾,凭借出色记忆刨除楚禾不爱吃的,如此举动,令她更加相信兄妹这一事实。
楚禾缩在角落吃东西,纪北枭陪坐在侧,目光迷离不定,难得出神。
口袋手机震动不断,停停歇歇,扰乱他平静心思,他完全可以调成静音,或是抛开手机,可他也知道,自己心思会不由自主飘远,会不断去想她有没有继续打电话,既然如此,不如放在身边,真切感受。
眼前出现一小块蛋糕,楚禾无声示意他吃,大而圆的眼睛眼角微微上翘,像极多年前那个女孩蹲身面前的眼神。
喉结上下滚动,纪北枭霍然起身:“你在这里等我。”
他的身形闪身消失在宴会厅内,楚禾落了单,给场上有猎艳心思的男士大好机会,心思还没付诸于行动,不得不歇下。
阴影覆下,楚禾面前多出几双精致高跟鞋,顺裙摆向上,女人们视线张扬挑衅,以苛刻目光审视她,仅片刻,列举出数十条难以入眼的缺点。
“你是谁?”打头那人出声:“为什么会和枭一起来?”
楚禾停顿,许久才想起哥哥名字里带个枭,轻轻啊一声,没理会,她为什么来这里和她有什么关系。
不怪她无视,而是她下意识把女人划分进想勾引哥哥的妖艳贱货中,身为好妹妹,她以为自己必须要替哥哥分担烦恼。
对方遭到无视,用她听不懂的语言厉声说什么,弯弯柳叶眉倒竖,怪异的可笑。
陌生语言犹如孙悟空头上那紧箍咒,楚禾忍了忍,压制不住心里烦躁,拔高音量呵斥:“请你闭嘴。”
语言不通,相当于对牛弹琴,然她不喜的态度瞬间点燃炸药,轰……气氛转至最高点,场上音乐也正好到达高潮。
酒杯破裂,蛋糕飞溅,音乐变为更欢快急促的交响曲,空中暴动因子跳跃。
“喂。”纪北枭寻了处僻静地方接电话。
手机里有声音泄出来,尖锐难听,夜色广袤,花木暗影摇曳不定,风吹过,吹不散心头郁气。
“你确定要这么做?”瞳孔收缩,捏住手机力道不觉加大。
“不行!”纪北枭匆匆拒绝,挂断电话,目光苦涩难懂。
当初那个会柔声说话,见不得鲜血的女孩,生生大变样,变得她快不认识。
“先生,请你快去宴厅看看。”佣人急促呼声打断他思绪。
聪敏慧黠,安静如兰,这是纪北枭曾对楚禾做下的评论,然而眼前的情况让他扶额之余,心里尽数推翻曾经的想法。
那个提鞋打人,目光凌厉如盖世女侠的人,分明是混不吝的假小子,要不然怎么会下手如此利落。
纪北枭:“楚禾。”
陡然一声,分开场内纠缠人群,被点名那人视线极快掠过场上,手忙脚乱抚平裙子褶皱,丢下鞋子去穿,越心急,越穿不上。
纪北枭看不过眼,上前拽住她,拧眉问:“怎么回事?”
先前那女人做委屈模样,贴身过来:“枭……”
“她打我。”将将出口一个字,被楚禾截住话头,纤细手指不偏不倚指着她。
她眼中有片刻讶异,随即很快回神,压下眼底不屑继续装可怜:“枭,这个女人打我。”
两个女人,红着眼眶,互相控诉对方,纪北枭颇觉无力。
他身边男性居多,性子直来直往,唯一女性不久前只有陆美羽,她是个聪明女人,进退有度,从不会让他有这种为难感觉。
楚禾告状完,旋即心里忐忑不已,这感觉就跟小孩犯错担心家长会打自己一般。
担心过后,又是道不尽委屈,明明不是她的错,凭什么要她在这担心受怕,瘪嘴,泪花眨眼泛起。
“道歉。”
楚禾心颤,泪花更是涌的欢快,脑海极快闪过某道身影,要是他,才不舍得让她受这委屈。
念头刚起,她愣住,那个人是谁,难道不是哥哥吗。
“凭什么是我道歉。”有人跳脚,楚禾要哭不哭看过去,是前不久和她对打那人。
纪北枭还是那句话:“道歉。”
“枭,明明我受伤严重,凭什么是我道歉。”她说。
纪北枭:“她没错,你道歉。”
楚禾明白他的立场,挂着泪花笑了,挺直脊背等她给自己道歉,狐假虎威,有些可恨有些可爱。
纪北枭捏捏她手心,立场更坚定:“道歉,否则合作作废。”
对方哑火,目光不可置信,他们合作高达几亿,就因为这件事,要轻易作废?
她不甘,这个东方女郎有什么好,值得纪北枭这么上心,也不用假装,眼眶彻底红起来。
有老者分开人群过来,目光寻梭场内,吩咐:“莉莉娅,道歉。”
老者的话彻底让她崩溃,猛一声尖叫,恨恨注视楚禾,咬牙切齿吐出字母,楚禾听不懂也知道是道歉,于是满足抹去泪水,表示自己不在意。
莉莉娅觉得自己面子受到羞辱,跺脚离开,她身边好友呼唤她名字跟上去。
事后,楚禾才知道她是这场宴会主角,今天是她十八岁生日,楚禾呐呐跟纪北枭身后上车,拇指食指互绞,白嫩嫩手指上多出红痕。
纪北枭目光定定,想分开他们,这只手多好看,为什么要这么折磨它,想来想去,说:“不开心?”
他性子冷,能说出这句话实属不易。
楚禾纠结,秀气眉头往中间聚拢:“哥哥,今天,我是不是做的不好?”
纪北枭挑眉,大掌想了想放楚禾头顶,毛茸茸触感舒服的让他不自觉多揉了揉:“不会,很好。”他的妹妹,谁敢说不好。
楚禾又回想之前发生的事情,觉得确实是对方不对,她好好吃着东西,来找她茬做什么。
低落心情顿时回升,兴高采烈随他回去。
回到酒店已是深夜,纪北枭交代楚禾早睡,自己去浴室洗漱,冲完凉出来,眼睛一错,饶是他身经百战也被角落那团黑影吓了一跳,待看清黑影是何物,恢复镇定。
“怎么不去睡觉?”纪北枭问。
楚禾幽幽抬头:“我饿,想吃饭。”
“……”
纪北枭和她对视,楚禾大胆迎上,这让他有些错愕,要知道,前不久楚禾还是不敢接近她的。
经过今晚波折,楚禾深刻意识到,自家哥哥只是面冷心热,瞧瞧他那毫无条件维护自己的模样,谁敢说他不心疼自己,于是过来提要求的时候也大胆许多。
果然,纪北枭败下阵:“想吃什么。”
楚禾眼睛亮起:“我想吃面条。”
歪果仁那些蔬菜沙拉什么的,才不合胃口,家乡面条才是王道啊,劲道面条,浓郁汤汁,光是想想口水便止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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