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者忘机-第十五章龙争虎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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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符文禁地深处,青铜门外。

    青铜门已经关闭,符文之力就那么静静地漂浮在空中,现场气氛异常凝固。

    两个万军禁的对峙使得众人远远的便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这是武道境界差距所带来的威压,常人在这样的压力丝毫不敢轻举妄动。古童与古晋的谈话让众人有如云里雾里,完全不知道此刻究竟是什么情况。

    古瑶首先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她简直不敢相信古童所说的一切,她仍然不死心试探着问古晋:“古晋叔,你不是说古布叔叔是被海盗杀死的么?你究竟是什么人,阿童哥的父母也是你杀的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啊?”

    “哼,小妮子你听好了,老夫才不是你什么古晋叔。老夫的名字叫做公孙奇,是从前尘海的武道第一,之所以来你们这破地不过是为了找到符文之力。杀几个人怎么了?相比永恒的符文之力,人之性命卑贱如草芥,死在我手里也是他们命运的一部分。”提到杀人,公孙奇一声冷哼,表情更是一脸的不屑。似乎对于他来说,杀人就如同砍瓜切菜一般简单,完全没有必要大惊小怪。

    听到公孙奇的回答,古瑶顿时面如死灰,跌坐在地上,变得心灰意冷。天真的她从来没有想到过民风淳朴,人们向来和谐相处的暗灵谷中居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数百年来守护符文之力的弥川一族如今蒙此无妄之灾,这叫人一时之间怎么能接受。

    “可笑!即使人命卑微,他们的命运也不该由你来决定。你既然这么相信命运,你要不要算算,今天你该不该葬身于此?”古童听了公孙奇的言论,感觉很是可笑,此人居然狂妄到自诩天道,能擅自决定他人生死,真是丧心病狂。

    公孙奇冷笑道:“就凭你一个黄口小儿也敢口出狂言,老夫当年纵横尘海难寻敌手的时候你不知道还在哪个角落和稀泥。今天我倒想看看,谁能挡我融合这叶寂字符文!”

    闻言古童索性不再说话,直接出手,身形一动便使出了弥川一族的绝学“踏浪掌”。

    他一脚踏出,身未至,掌势已奔涌而出,两人之间那前一刻还看似存在的距离在这一瞬间被彻底无视。

    眼见一掌迎面面而来,公孙奇只觉自己此刻好似身处漫天浪潮之中,就要孤身面对滚滚而来的滔天巨浪。古童这一掌之间居然蕴含了自然之力,公孙奇心中有些诧异,古童使出的踏浪掌气势简直已经超越了古布的全盛时期。

    不过公孙奇毕竟曾经是海上的一方霸主,吃惊归吃惊,反应却一点不慢,身体微微一侧便是使出一招“逆龙吟”,五指聚而成爪,有如海龙沉吟,飞身而出。

    招式对拼之间,海龙入水,浪涛渐平。

    眼看着俩人的招式就要相互化解,古童却突然猛吸一口气,大量气息在胸腔不停鼓荡,轻吐一字“寂!”,随即黑色寂字符文之力游荡至双臂。

    古童再次运劲,将气劲从掌间翻转着喷薄而出,“浪里藏花!”古童在踏浪掌尚有余劲之时,突然变劲,凭借符文之力硬生生打出了弥川一族之最强绝学。

    这番招式变动真可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一下变招就算是古布再生也难以做到,其间古童对劲力把握的收放自如已经达到惊人的境界。

    公孙奇见状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下来,身体被寂字符文威能锁定,四周空气都好似瞬间被抽空,这巨大的压迫感让他大呼不妙,这等威压分明已经是万军禁中阶的实力,这小孩蹲大牢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可能进步如此迅速?!

    面对这令人窒息的一掌,公孙奇神色凝重无比,进步开弓,猛烈一踏,蓄势于双拳,用尽全力击出数百拳,口中随之喊道“破!”,随即大量红色破字符文飞速缠绕着双拳,忽然为之增添无穷威力。

    正在众人都诧异于二人对拼之凶悍时,眨眼间胜负已分。古童掌间涌出的黑气渐渐将公孙奇淹没,公孙奇的拳势飞速消减,双臂之上的红色光芒也随之退却。身形显现之时,公孙奇的身体已经被古童一把擒住摁在了墙上。

    公孙奇这一下被擒,就如同一只斗败的公鸡般垂头丧气,在古童这超乎常理的战力面前,他十分清楚明白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

    “公孙奇,你看清了么,那个只属于你的命运?”古童开口说道,然后骤然捏碎了他的喉咙,心中没有丝毫的怜悯,好像刚才捏碎的只是个鸡蛋。

    杀死公孙奇之后,古童终于卸下了长久以来压在胸口的巨石,身心好似得到了极大的解脱。这一刻,世间再没什么值得他牵挂,他终于可以正式踏上武道征途专心修习符文意志了。

    可古童仔细一想,又觉得有些不对劲,公孙奇分明已是高阶万军禁的实力,怎么会如此轻易就被自己击败?他再次看向公孙奇的尸体,确认他死透了之后,便觉得自己或许是想太多了,自己刚才变招如此出其不意,打了他个猝不及防也不是没有道理。

    思及于此,他一把抓住悬在半空的寂字符文,转身走出了禁地通道。

    古瑶站起身来,也随着古童来到了禁地出口,她开口叫住了奋不顾身径直前行的古童:“阿童哥,你要去哪?”

    “去我该去的地方。”古童淡然回应道。

    “你就这么急着离开这个生你养你的地方么?”

    “并没有,我都不曾与你们一起过,何来离开一说。”古童如此冷漠的回答令人不免有些失落。

    “阿童哥,你变了,你变的的不仅仅是你的实力,还有你的心。你以前不是总跟我说过,会努力习武,争取有一天成为族人们眼中的骄傲。为什么你现在明明可以做到,你却选择了放弃?”说话间古瑶微微摇着头,她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与自已已经越来越陌生的男人,内心深处总还抱着那么一丝希望。

    “这不是放弃。我幼时习武天分不高遭到他人嘲笑,我选择沉默,是因为我觉得平凡的度过这一生也不错;长大后天意让我成为了符文使,虽然遭受到族人们质疑,可我不在乎,我还是想着通过自身的努力来证明自己的能力;转眼间对我寄予厚望的父母惨遭奸人毒手,我精神几近崩溃,而族人们只是因为一个外族人的三言两语便都觉得我果然没法掌控符文之力,精神失控残忍杀害自己双亲是情理之中的事,我再也无话可说。”

    提起从前的事,古童眼神显得有些茫然,然而这状态转眼即逝,他瞬间又表现出了一副坚强刚毅的神情。

    “刚开始被关押在大牢的那些日子里我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世界对我充满了敌意,为什么不管我做什么都会被视为异类?这几年中我积极修炼武技,努力学习掌控符文之力增强自身实力,终于在今日一战中手刃仇敌。”

    “我此刻才明白,我讨厌的并不是这个不公的世界,我讨厌的只是那个一直软弱不堪的自己。力量真的是一种让人容易沉醉的东西啊,当你足够强,就拥有了操控自己命运的能力,再不会任人宰割。如果实力能再进一步甚至能够逆天改命,连老天都无法再掌控我的命运!”

    “可这又能怎样,阿童哥,你才刚刚报了仇,转眼就舍弃族人走上孤身一人的道路,你问问自己,你的内心深处真的就渴望这么活着么?”古瑶摇着头,接着追问道。

    “够了!我还不需要你来教我应该怎么活。”古瑶反复的追问使古童表现得很不耐烦,“在我最绝望的那个夜晚,你不也是在人群中静静地做一个看客,你有为我挺身而出么,你有为我辩解过一句么?你没有!对我来说,你和他们一个样,一样怯懦,一样愚昧无知!”古瑶接连的质问,使得古童情绪有些失控,他对弥川一族所有人的感情寄托都已经在父母被杀那个夜晚全部化为泡影,再没有丝毫挽回的余地。

    “阿童哥,我……我一直都相信你的,你应该知道的,我也不是没想过替你辩解,可当时众人都情绪激动,全都认定你是凶手。我当时也慌了,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只想着我一个小孩,人微言轻,说话肯定没人搭理,于是就什么也没有做。”面对古童的呵斥,古瑶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不用解释,这些对我来说都已经不重要了,我现在只想离开这里,一心一意探寻我的武道之路。”话音未落,古童已经悄然走远,只留下怅然若失的古瑶愣在原地。

    看着古童渐行渐远的身影,古瑶心中充满了愧疚之感。她心想如果当初自己知道只需要一个简单的举动就能给古童多一些温暖,就能缓解一些他受到的伤痛,自己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勇敢挺身而出和古童一起面对众人的质疑。

    也许当初这样做,今天站在自己面前的就会依然是那个记忆中最好的古童。

    孩童时的二人由于两家是友邻的关系很是亲昵,常在闲暇之时一起坐在暗灵谷边缘的山峰上遥望着大海。他们总喜欢在畅谈理想之余,聊些生活的琐事。

    “阿瑶,你别看我现在没什么大本事,常常被他们看不起。可我爸说了,以我的资质,进步空间还很大,只要肯勤加练习,一定会成为了不起的人。到那时候,我就能够保护你,保护大家,成为族人们的骄傲。”古童脚踩在岩石上,接连打出数拳后顿住身形说道。

    “嗯啊,阿童哥,我相信你,你一定可以的。”古瑶点了点头回应道。

    回想起过往的一切,古瑶眼中泛起了晶莹的泪花。印象中古童不似现在般冷漠无情,起码在成为符文使之前不是这样。

    曾经的他虽然由于资质平庸习武进展缓慢屡屡遭到其他小伙伴的嘲笑,可他从不沮丧,立志长大要成为族人眼中的骄傲,每日依旧保持着积极乐观的心态,勤加修习武学。是双亲的惨死让他彻底失去了对族人的信心,究竟要怎么做才能弥补族人们曾经对他造成的伤害,要怎么做才能挽回那个曾怀着赤胆忠心的古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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