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刚才说错了什么吗？”那声音接着问道。与此同时，本已经死亡的方为枕再度出现在了姬离的视线范围内，看起来毫无异样，没有半点受伤的痕迹。
“你没有说错什么。”姬离回应道，“但也正是因为你说的都对，才使得我想通了之前没有想通的事。”
“嗯？说得对反倒不合理了吗？”闻言方为枕脸上流露出一丝困惑，随即他又恍然大悟的说道：“我不该知道这么多的对吧？”
“是的。”姬离点了点头，“方才我说让你先走，你却执意与我同行，还试图劝说我放弃带走古瑶，言语间你甚至提到了一个词——四象府，这个本不该从你口中出现的词就这么真真切切的出现了。要知道四象府向来行事隐秘低调，即便是管理着这样一个矿场也不可能让太多人知晓真实情况，这就使得本来看似普通的你显得不那么普通。”
“仅凭四象府这么一个词你就断定我不是普通人，会不会太过牵强了一点？矿场之中鱼龙混杂，来自各个大陆的人都有，我又被关押在大牢之中，通过他们知晓一些情况也不足为奇吧？”闻言方为枕丝毫不以为意，觉得姬离的理由有些经不起推敲。
“如果仅凭这个肯定是没有道理的，毕竟的确没有办法排除你是从别人那打听到的，但若是加上‘残魁’呢，应该就不难理解了吧？之前我在牢中提出我会拦住残魁，为你们离开矿场制造机会，你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下来。当时我并没有生疑，但现在看来是有些不合理的。”
“残魁作为四象府的秘密武器，虽然被放置在采矿区四周，但守卫应该不会向矿工们透漏太多信息，常人看到他们应该会本能地将他们叫做‘怪物’，而不是残魁。但你却好像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一样，我才一说，你就立刻明白了我所指何物。”姬离道出了自己所想到的方为枕身上异常的点。
“小小残魁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不过是几条狗罢了，将它们视为秘密武器的是那些凡人，我都从来没有正眼瞧过它们。”听完姬离的理由，方为枕感到更加无语了，自己竟然是因为这种无关紧要的对话被怀疑的。
“还有两个不容忽视的点。一是翔跃之地上明明有工匠村，你却说你是个被关押起来等候差遣的工匠，守卫们这样做不是多此一举吗，矿场中根本没有什么设施是重要到需要随时保持运作的，绝大部分设备都存有备用的。”
“二是你刚才明明应该按计划带着同伴离开矿场，却折返此地寻我一同离开，还劝我不要尝试带走古瑶，一个普通人能拥有这样的胆识吗？我想不能吧。而且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是没有同伴的，那些进入通道的人现在都已经死了吧？你所做的这一切难道就只是为了引导我出手打破矿场现状么，你应该没这么无聊吧？”
说到最后，姬离对方为枕这一系列行为背后的目的表达出了疑问。
“不不不，你只说了到表面上的东西。”闻言方为枕得意一笑，似乎是姬离终于提到他感兴趣的地方。“打破现状是必须的，但仅仅打破现状是不够的，我需要的是——重塑矿场环境。”
“至于我那些‘同伴’，他们并没有死。不过，当他们选择了趁乱离开矿场的那一刻，他们就已经失去了活下去的资格。毕竟，一个人若是连忠诚于自己的命运都做不到，那他活着还有什么意义，你说是吧？”
“忠诚？”闻言姬离露出了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是我听错了吗？你没有说屈服，也没有说顺从，你说的是忠诚？你是想说虽然这不是他们本来的命运，但却是你代表老天爷替他们安排的，他们理应打心眼里接受？”
“你到底想做什么，你已经强大到可以如此蔑视天命了吗？”姬离发声质问道。从始至终他都没有感受到方为枕身上散发出过一丝一毫的气息，这显然并不是因为他是个手无缚鸡的普通人，相反，他对自身气息的把控已经达到了神乎其技的地步，就连身为万军禁的姬离都无法感知到他的真正实力。
“我就是天，又何惧天命！”方为枕一下语出惊人，姬离万万没想到他竟敢说出如此大胆的话。
在姬离的认知里，敢蔑视天命的人应该是不存在的。因为虽然因果循环是人间的，天人境高手并不惧怕，但天命是属于大道的，大道孕育了万物，即便是天人境高手也应该对大道怀揣敬畏之心的。
不过罗千羽曾经提到过一种奇特的天人境·王以上的存在。按理来说一个天人境·王的高手要想更上一层楼，就必须通过自身努力，逐步掌握神经分化全身的法门，练就接近不死的身躯，自然寿命达到上千年，方可成为天人境·皇，开始懂得一些天道运转的规律，知晓怎样趋吉避凶。
但在这个过程中，有一部分人在神经分化到脊椎后，会由于对全身经络达到空前认知，掌握了在战斗中移动死穴避免遭受致命伤的能力，产生一种自身不死不灭的错觉，认为自己已经超越了规则，不再受天道所影响。
这样的人如果不能及时转变心态，认清现状，就会在武道上变得止步不前，无法成为天人境·皇，沦落为比寻常天人境高手稍强一点的存在——天人境·侯！
结合已知的情况来看，姬离猜测这个方为枕十有八九就是天人境高手，而且已经有些走火入魔的意味了，对大道的认知出现了偏误。不过即便如此，他要想对付自己还是十分容易的，毕竟天人境和凡人境再怎么说也差别太大了，这种差距是任何外物都无法弥补的，何况自己现在还由于制服古瑶进入了虚弱期，就更没有获胜的希望了。
思及于此，姬离不由得微微低下了头，感到有些力不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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