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听音现在丹田处只有如晨雾办稀疏的气,只有小小的一团。
御音,消耗的就是那股气。
一旦用完气,御音术就无法施展,更无法凝音成刃或凝音救人。
宁听音引导着丹田中的气到指尖,缓慢的拨动琴弦。
琴弦动了,只发出了很小很小的声音。
在琴弦动的那一刹那,一道似嫩芽般的浅浅绿色光芒从琴弦溢出,飞向徐世全身体上的一根银针上,顺着那根银针,钻入了他的身体。
那根银针尾部轻轻颤了起来。
宁听音扎了八根银针,因为她的气只能支持她弹出八个音。
这八根银针,扎在人体最关键的几处大穴处,一旦这八处形成生机,徐世全整个身体都会稍微好转。
稍稍休息了片刻,宁听音才拨动第二个音节。
又一阵浅绿色的光芒顺着银针钻入徐世全的身体,这根银针也轻颤着。
休息了更长一点时间,宁听音才接着拨动琴弦。
就这样,一下一下的,所有的银针都轻颤起来。
宁听音已是小脸泛白,背后出了一片冷汗。
呼,这下真真是将身体里的气全部都耗尽了。
只拨了八下琴弦,已经过去了近一个时辰。
她休息片刻,将琴放到了原位,然后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一边平复着气息,一边细细观察着银针,并且还拉过徐世全的手,手指搭在他的腕上,随时感受着他的脉象变化。
第一根银针停止颤抖,第二根银针停止颤抖……
渐渐地,那几乎感受不到的脉搏变得清晰起来,那些枯萎的经脉像是真正的枯木逢水,舒展开来。
到第六根银针停止颤抖的时候,宁听音发现徐世全的眉头动了动,长睫微颤,然后睁开了眼。
即便醒来看见了不认识的人,身体也有些异样的感觉,他的眼波没有丝毫变化,十分平静,好像对眼前的事一点儿意外也没有。
微微转眸,他看向宁听音,眼底闪过一丝讶异和疑惑。
宁听音心想这人真是精明,只一眼就对她产生了怀疑。
“神医?”徐世全嘴角微弯,带出了一抹极淡极美、却又有几分虚妄的笑容。
宁听音看向第七根银针,淡淡道:“你不要动。”
徐世全笑容更深了些许:“不知神医如何称呼?我觉得,我好像真的好了一些呢。是我病的太厉害产生了幻觉,还是神医妙手回春?”
在他说话间,第七根银针停止颤动。
脉搏更有力了些许,和常人比还差很远,但是和他之前连脉搏都快要摸不到的时候相比,实在是好太多。
宁听音心里很高兴。虽然说她一直都对御音术很有信心,但到底没有真正使用过,这是第一次真切的体会到它的神奇。
近乎是起死回生了,可称神技、宁听音心里滚烫烫的,有着难言的激动。
徐世全好像对她很好奇,自醒来后就一直盯着她的脸看。
宁听音觑他一眼,淡淡道:“你闭上眼,小心的催动内力,感受一下身体脉络。不用急,慢慢来,实在艰难的时候停下来。然后,告诉我有什么感觉?”
她这话说完,徐世全那淡然平静的脸上总算露出点惊异和欣喜的神情,按她说的闭上了眼,开始做出尝试。
要知道,从七夕夜宴之后,他就不能动内力了。不是内力消失了,而是因为全身经脉枯萎,处处堵塞,内力完全没有办法在体内流通,若是驱动内力硬来,只会让那已经破败的经脉受不住破裂。
她却说让他驱动内力,这显然就表明了,他身体有好转。
即便醒来的时候他就感觉这沉疴的身体清爽了几分,似有好转,却不如真正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激动。要知道,他不过凡人一个,也在精神稍好一点的时候有过那种幻觉,幻想自己身体在好转……
不管他看得多开,他都是个胸有丘壑的年轻男人,但凡有机会活下去,他也不会放弃希望。
在知道自己没救的时候,不做那种悲痛啼哭之态,不过是保全自己颜面,以及不想让亲人徒然伤心罢了。
宁听音看他闭上眼,神色肃穆,嘴角微微翘起来。
她的病人有极强的求生欲望,这点她很满意。如果自己都不想活了,她救了也憋屈。
渐渐的,他脸上冒出了细密的汗水,显然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不过除了冒汗之外,他眉头也没有皱一下。
宁听音搭着他的手,能感受到他的肌肉在极度疼痛下生理性的收缩,定然是极痛极痛吧。
但这是没办法的事,他的经脉本就较常人要弱一些,支撑了这么多年,负荷了太多,近一个月时间里快速萎缩,因枯木逢春唤醒生机,却也要他自己疏通经脉才行。
她不会武功,帮不了他。即便她会武功,能帮他梳理经脉,这些疼痛他自己还是要承受。
不过她还是出言提醒:“不要急,一时不畅,可以试着将内力压缩成细细一丝……你的身体你自己知道,不可能一时半会好。”
她不知道内力是不是能压成针那么细,这么说是因为她无法御音成刃的时候,试过将气凝成针——即便不如刀刃那般厉害,到底也算是武器。
事实上她修炼御音术心法的时候,总是将体内的气和练武之人的内力作比较,觉得应当是差不多的理论。
她不知道徐世全有没有把她的话听进去,但觉得他的肌肉好像放松了些许。
最后一根银针也停止了颤动。
宁听音收回手,依次将所有的银针全部取下,小心的用帕子擦拟之后包裹起来,塞到锦囊之中。
回去之后还要好好清理,下一次才能接着用。
徐世全也睁开了眼,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了一样,他虚弱却明媚的笑起来。
“虽艰难,但内力能在全身经脉游走。”即便有的地方只有那么一丝的内力能够通过。
“很疼吧,你太勉强了。”宁听音理理衣裳,站起身来。
徐世全却道:“我有分寸。”
宁听音也没说他,带上帷帽,走到门口将门打开。
等八根银针全部停下,也差不多花了一个时辰,这一个时辰,她脸色已经差不多恢复了原样。
门一开,徐世英立刻冲了过来:“神医,我哥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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