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嬷嬷轻咳一声，小怜不敢再说。
于嬷嬷依旧看着小丽：“你的错可不止这点。”
小丽一僵，她几乎已经认定自己留不下来了，所以倒并不是那么紧张，压低腰，几乎匍匐在地。
“请嬷嬷明说。”
于嬷嬷将茶杯搁在桌上，又看向花珍：“花珍，你想明白没？想明白了，就说给她们听听。”
花珍一怔，犹豫一瞬：“奴婢想明白了。奴婢错在，没有将小丽她们真正看做是同伴，所以在教仪嬷嬷明里暗里教唆小丽去流光殿送礼的时候，奴婢并没有提醒她，教仪嬷嬷可能藏有坏心。”
“你觉得，教仪嬷嬷若有坏心，会是针对她？”于嬷嬷冷笑一声。
花珍背后冒出冷汗：“是奴婢思虑不周。”
她还是想的太浅了，她一开始，还真的以为教仪嬷嬷就是想让小丽出错，然后找借口把小丽赶出宫，让公主无人可用，给公主找点小麻烦。
可于嬷嬷这句问话，让她豁然开朗。教仪嬷嬷是想害小丽，可真正的目标却是三公主，小丽只不过是一个被她利用的工具。
而一旦三公主出了事，她们四个人都不会有好下场，因为小丽送去的东西，每个人都有份。
若早想通了这一茬，她就是把小丽捆起来，不会让她去。
进宫以来，教仪嬷嬷虽然有些小心思，但在面上对她们是好的，于嬷嬷虽然严厉，却也从来不在礼仪之外的方面为难她们，不缺吃，不缺穿。
这让花珍降低了警惕，忘了后宫其实是个杀人不见血的地方，一不小心就是万劫不复，她太疏忽了！
她浑身散发着凉意。
想到之前还在和妹妹说，觉得宫内生活比外面舒坦，那种想法，真的是天真至极。
不止是她，小丽的背后也汗湿了，又惊又惧。
于嬷嬷站起身，从袖里拿出香囊和一块纸包的糕点：“都站起来，抬头看着我。”
“这香囊中用的香料，带有迷幻的成分，如果长时间的佩戴，会让人思维变慢，记忆力下降，脑袋变得越来越不清明，严重的，直接变傻；这糕点，里面含有剧毒，即便只吃一块，也有肠穿肚烂的危险。”
她的语气非常平静，但话中的内容，就宛如一颗炸弹似的，在四个宫女的耳边炸开，炸得她们脸色苍白，身子不住的发抖。
小怜和小丽更是腿一软就跪在地上：“奴婢没有想要害公主，求嬷嬷明察。”
“如果你们有想害公主的心思，早就已经没命了，我也不会在这里跟你们浪费口舌。”于嬷嬷淡淡道，“但你们记住，虽然不是你们想害，但你们却给了别人机会。”
“愚蠢，从来都不是犯错的理由。”
“是奴婢愚钝，奴婢该死。”小丽不断的磕头，心里又是怕又是恨，又是后悔又是自责，诸多情绪充斥在她的脑海，最后只化为不断的认错。
这次要是公主出了什么事，其余的人都会被她害死。
“你还有一件事做错了，你知道是什么吗？”
小丽呼吸一滞，不知道是不是刚才于嬷嬷的话让她重新认识了后宫，这一刻，她的思维相当清楚，几乎立刻就明白了于嬷嬷说的是什么。
“奴婢不该多言。”
“算你还没有蠢到家。”
于嬷嬷不再看她：“花珍、花珠，把她们俩拉起来。”
花珍花珠立刻照做，小丽和小怜脚有些发软，还是撑着花珍和花珠才堪堪站稳。
“现在你们该知道了，皇宫纵然看起来花团锦簇，金碧辉煌，但居住其中，千难万难。现在我可以给你们一个机会，选择留下，或者离开。”于嬷嬷顿了顿，“当然，即便是留下，也有可能只是暂时的留下，若今天的事再发生一次，谁也护不住你们。”
“而如果你们长久的留下了，就要更认真的学规矩，守住自己的心思，守住自己的嘴，多长长脑子。只有这样，你们才能好好的活下去。”
说完这些，于嬷嬷就不再说话，坐回椅子上安静的喝茶，也不去看她们四个。
小怜最先跪下：“奴婢想留下，愿意永远服侍三公主。奴婢以后一定好好的学规矩，遇事多思考，管住自己的嘴，求嬷嬷给奴婢这个机会。”
接着，其余三人几乎同时跪下来：“奴婢愿意留下，求嬷嬷给我们这次机会。”
“能不能留下，看你们最后的考核。”
说完，她起身离开，并且拒绝她们相送。
香囊和用纸包着的糕点还放在桌上。
四个宫女互相看了看，小丽最先开口。
她朝其余三人行了礼，弯下身，非常郑重道：“对不起。”
几人凑过去，花珍扶起她：“我也有做的不对的地方。我没有看不起你，真的。”
小怜白着脸看着桌上的东西：“花珍姐，这要怎么办？”
小丽和花珠也看向花珍。
经过此事，几人心里都隐隐将花珍看成了几人中的老大，对她的信赖比较多。
“都用火烧了吧，不能留痕迹。”花珍想了想道。
于是几人一起去厨房，十分小心地将香囊和糕点都丢到火灶里。
四人齐齐吁了口气。
四人围在一起，花珍道：“以前的事我们就不提了，从今往后，我们要互相扶持，对公主忠心耿耿，绝对不能再做任何违背公主意愿的事，也不能做任何对公主有害的事。”
“好。”小丽道，“以后我绝对不再多想别的东西，也绝对不再乱说话。”
花珠道：“我也是！”
小怜沉默了一瞬，看着其余三人：“我会和你们友好相处，但在我心里，做好我本分的事才是最重要的。如果，如果你们做错了事，我……我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会告发你们。”
她说的郑重其事，其余三人却是轻笑了起来。
“当然。”小丽道，“三公主的利益第一位。我们互相监督，都守好本心，好好为三公主做事！”
这次的事足够砍她脑袋了，三公主却放过了她，除了对买主的尊敬之外，她心里还多了很多的感激。
所以小丽对宁听音，多了几分发自内心的忠心。
大概除了她，其余几人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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