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瑟瑟,落叶铺地。
烈炎麟穿着单薄的外衫,手执玄铁剑,在他的院中练剑,虽然没有对手,但是舞起的剑风,碧娜秋风还要凉上几分。
院中树叶簌簌落下,地上又多了一层残叶,绿中带黄,甚至有些树叶还带着红橙,给这清冷的院子渲染了一丝艳丽。
朱右霖和宋青踏进小院,便闻到了浓烈的酒味,眼前是一片漫天飞舞的树叶,以及飞溅起的前一夜下雨还没有干透的雨滴。
两人见此,立刻收回脚,以免被这“雨”给淋到。
“阿麟!”朱右霖扬声喊道。
手腕翻转,烈炎麟舞出数朵剑花,漫天的树叶立刻碎成渣渣。
他收剑,停下动作,单薄的衣衫已见汗渍。
“你们怎么来了?”烈炎麟看他们一眼,接过玄三递上来的帕子,视线落在手里的剑上,认真的擦拟剑上的水渍。
“找你聚聚啊。”朱右霖打量一地的残积,啧啧道,“你这是练了多久的剑?你想把整个院子里的树都弄成秃的吗?等会儿管家见了,肯定要心疼。”
烈炎麟没有接他这句话,身上的汗让他觉得很不舒服:“你们二人先坐,我换身衣裳。”
玄三领着两人到客厅。
朱右霖问:“你家主子怎么了?怎么感觉不太对劲?”
宋青也看着玄三。
“这……朝中没有什么事发生。”玄三其实自己也不太清楚主子到底怎么了,但能肯定是和公主有关,他不敢直接说主子的私事,就用了委婉的说法。
“那他这是怎么了?这院子里的酒味——说不是借酒消愁我都不信了……”
宋青凝眉想了一瞬,便明白了玄三的言外之意。
朝中没有什么事,也就是说不是公事。不是公事就只能是私事。
能让烈炎麟这样失态的人,搁几个月前他都要说声绝不可能有,现在却有了答案,而且是唯一的答案——三公主。
难不成是和三公主吵架了?
等烈炎麟换了身衣裳出来,宋青便问:“不知我借给三公主的书,她看完了没有?”
听到三公主三个字,烈炎麟身体不由自主的微微一僵,搁在桌上的手也蜷曲起来。
“不知道。”烈炎麟淡淡道,“她的事,我不清楚。”
“咳咳……”朱右霖一下子被谁水呛着,瞪大了眼看向烈炎麟,好似不认识了他一样。
前不久谁把三公主当宝贝似的护着?谁天天一天不止一次的去流光殿会佳人?
转眼竟变得这么厉害?
就算朱右霖再迟钝,也知道烈炎麟心情不好是为了谁了。
他相信烈炎麟不是那种玩弄女人感情的人,所以下意识的,他就觉得是三公主做了什么让烈炎麟伤心的事。
朱右霖有话直问:“你和三公主吵架了?”
“……不是。”烈炎麟眸光微冷,“以后不要在我面前提她,我和她没可能。”
朱右霖和宋青面面相觑,完全不能理解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个地步,之前烈炎麟还那样笃定的在他们面前说过,他是认真的,现在却亲自将曾经说过的话推翻。
不过既然他都这么说了,两人也不好多问,准备转移话题,却听嘭的一声,烈炎麟不小心撞翻了手边的茶杯。
两人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竟看到三公主站在大厅门口,面无表情的看着烈炎麟。
三公主生的非常好,皮肤雪白,看起来娇娇嫩嫩的,然而此刻,她站在门口,面无表情的样子,竟让人无端觉得她身上带着难言的气势。
她身后的桃花气势汹汹,小李子面无表情,再往后,是苦着一张脸,恨不得自己不存在的玄三。
她……都听到了吗?
烈炎麟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没什么表情的看向宁听音,即便在心里做了无数次的准备,却也还是忍不住抽疼。
这样,也好。
“以后不要在我面前提她,我和她没可能”——宁听音脑海里不断循环着这句冷淡的话,指甲都快将手心戳破,也丝毫不觉得疼痛。
烈炎麟看过来的视线里,已经没有了温柔爱恋,只有一片冰冷。
宁听音的心如坠冰窖,一点点下沉。
她抬步进屋,腰背挺直,不低头,看向朱右霖和宋青:“朱公子、宋公子,能否让我和摄政王单独说两句话。”
两人唰的起身,也不去看烈炎麟的表情,脚步飞快地往门口走去。
宁听音侧身让开,然后让桃花和小李子在外面等着。
等到屋内只剩烈炎麟和她,她反手将门关上。
烈炎麟坐在原位没有动,只是身体微僵,却没有移开视线。
“烈炎麟,你不给我一个解释吗?”宁听音走到离他大概只有两三米的地方,站定,深深看着他,声音带着些许冷淡,也有没有掩藏好的颤抖。
烈炎麟嘴唇轻抖,心脏仿佛被看不见的手狠狠拽着,闷疼闷疼。
这是她第一次用这样冷淡的表情和语气和他说话,叫他的全名。
她没有哭没有竭斯底里的质问,只是努力维持面上的平静,站在他面前,向他要一个解释,却让他觉得这比她真的哭出来,还要叫人难受。
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你与我因何相识?”
因何相识?不就是因为他小时候寄养在宫里被人欺负,得她母亲照顾吗?
宁听音脑海里浮现出这个答案,心里就是一个咯噔。
烈炎麟又问:“我因何而照顾你?以致……有了后来的发展?”
“因为我母亲。”宁听音心里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你是因为我母亲的关系,才决定要舍弃你之前对我说的所有承诺吗?”
烈炎麟忽然按着桌子站起身,定定看着她:“那你可知,你母亲又为什么会照顾我?”
宁听音想说母亲心地善良,可在烈炎麟那十分讽刺嘲讽的眼神注视下,什么也说不出来。
“因为……我母亲就是被她害死的。而我母亲未亡,我也不会被送入宫。”
“怎么会?”宁听音脸色煞白,不住摇头。
记忆中的母亲,那么的温柔善良,怎么可能会做出杀人的事?
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她想问,但看到烈炎麟那认定一切的眼神,变得不敢问。
那么厉害的烈炎麟,会在这样的事情上出错吗?
再怎么问……也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
看她小脸泛白、眼眶泛红的模样,烈炎麟想要露出讽刺的笑,可终是不忍。
有些痛恨这样心软的自己,他背过身去。
“我们连相识就是个错误。”烈炎麟冷冰冰道,“鉴于你娘已死,你当年毫不知情,我不会杀你。但是,也仅此而已。”
他紧握拳头,最后道:“从今往后,我与你不会再有任何关系。定国公府、摄政王殿,都不欢迎你,请你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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