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烟气升起,模糊了那冷硬的灵位上的字迹。
“抬起头,好好看着你父母的灵位!”烈瀚冷然道。
烈炎麟身体微僵,继而抬起头,看向那冷冰冰的牌位。
啪!
结实的长鞭在空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带出呼呼风响,最后落在烈炎麟的背上。
只一下,他身上穿的质地上乘的锦衣就破开一道长长的口子,不仅是外衣,连里衣也破开,他蜜色的肌肤上出现一道红痕,隐隐冒出血丝。
烈炎麟身体乍然绷紧,下一刻就放松。
烈瀚神情严肃,手中的鞭子凌空又挥了一下,这一下没有落在烈炎麟的身上,落到了地上,啪的一声,声音又响又脆。
虽说他年纪大了,身体因年轻时落下了一些问题,但真正动起手来,依然不减当年悍勇,下手极重。
“你可知错?”
“孙儿知错。”
啪!
又一鞭落在烈炎麟的背后。
“你该和你父母认错,而不是向我认错!”烈瀚紧握着鞭子,手微微颤抖,怒气怎么也隐藏不住。
他冷冷问:“先前,你说你认定三公主,说先皇犯的错,和她无关,不惜违背我给你做的安排。你态度坚决,我信你,又看在你在宫中时,她生母对你多有照拂,对你们的事不再阻拦。现在,你还要坚持吗?”
“在知道你母亲的死和她生母脱不了干系之后,你还要坚持吗?!”烈瀚咬牙切齿,几乎是用吼出来的。
他戎马一生,爱恨分明,性格极烈,在知道烟袅袅与儿媳的死有关时,气得心头阵阵发疼。
他的孙儿,当那女人是恩人,对那人的女儿情根深种,甚至不惜为了她违背自己。
简直是莫大的讽刺!
她恨不得立刻杀了宁听音。
虽下面的人说孙儿已经和三公主决裂,但他一细问,知道流光殿还有玄衣卫护着,就知道孙儿余情未了,一想到这,他怒火就蹭蹭蹭的往上冒,实在忍不住,赶了回来。
他的孙儿,绝对不能毁在一个女人手里!
烈炎麟视线定定的看着面前的牌位,即便是跪着,腰背也一直挺得笔直,就算背后火辣辣的疼痛,也没有丝毫弯曲。
面对烈瀚的质问,他弯下腰,对着父母的牌位连叩三头。
“孩儿知错。往日错将仇人当恩人,更多仇人之女多有照顾,实属不孝。”
烈瀚严肃的表情缓和了些许,心道孙儿也是被蒙在鼓中才犯大错,知错能改就行。
默默的将鞭子卷起来。
“你知道错就好。”烈瀚满意道,“你去杀了宁听音。”
烈炎麟顿了顿,没有扭头,还是看着牌位:“只是……宁听音虽然是那人之女,对当初之事却是一无所知,孩儿做不到对她下杀手。只往后,与她形同陌路,再不会帮她半分。”
啪!啪!
烈瀚刚消了一点的怒气又高涨起来,甚至比之前还要气,手中的鞭子挥舞的刷刷作响,转眼间,烈炎麟背后就遍布血痕。
“好一个情痴!我教的好孙儿!到了这种时候,你竟然还舍不得她,好,你舍不得是吧?我亲自动手。”
烈瀚受到打酸了,空气中的血腥味已经有些明显,却没有见烈炎麟说一句软话,他气得丢了鞭子,狠狠盯着烈炎麟半晌,转身出去。
“你就好好在你爹娘面前跪着!”
“祖父!”
因为烈瀚最生气的时候,不自觉动用了内力,所以烈炎麟伤的很重,他嘴角流出了血,显然是受了内伤。
他一直沉默的忍受,直到烈瀚转身要走,他才艰难开口。
“她是无辜的。”
烈瀚本来停住了脚步,还抱有一丝他知错的期待,闻言大怒,冷哼一声,大步走了出去,将门摔得极重。
“咳、咳……”烈炎麟连咳数声,咳出了不少血沫子,被他抬手抹去。
他怔怔的看着父母的灵位好一会儿,心像是被劈成两半,万分为难。
门又被重重推开,他扭头看去。
烈瀚站在门口,没有一丝表情的看着他。
“我可以放过她,但你必须早日成亲。而且,往后我若发现你对她余情未了,我不会放过她。”
“……好。”
烈瀚有些失望的看了他一眼,叹口气:“你跪到晚上就起来吧。我可就只有你一个孙儿。”
不再看烈炎麟,他转身出去,将门轻轻带上。
走到院门,烈瀚又长叹口气,对一边的薛赢道:“你说的对,现在麟儿对三公主还有情,我没必要做那个恶人,让麟儿心里对我生嫌隙。不过是个没有依靠的小丫头而已,我无须脏我的手。只要麟儿早日成亲生子,别的都不重要。”
“你说什么?!”李妆如柳眉竖起,“宁听音下船之后,是被摄政王亲手抱下来、送到马车上的?那马车还是楚世子所赠?”
果儿道:“是这样的。很多人都看到了。”
李妆如脸色变了又变,快要将手里的帕子给撕碎了。
“真是好心计!怪不得怎么也不愿意下船呢,原来是魅惑摄政王去了。”说着她又皱眉,“不过她都毁容了,竟然也能让摄政王动心?”
“小姐,奴婢觉得不是这样。”果儿道,“虽然摄政王抱三公主下船,但他没有多留片刻,就离开了。说不定,是摄政王看她可怜,不忍太绝情。”
她瞅着李妆如笑道:“之前落水的时候,摄政王可没有救她,而是救的小姐你呢。”
李妆如闻言又气又恼,又忍不住有点得意。
“那个粗人!”她恨恨嘟嚷了一句,“就算……我不喜欢他那样的。”
她不那么恨烈炎麟直接将她丢在甲板上,她把丢脸的帐全部都记在宁听音身上了。
至于烈炎麟,谁都知道他不近女色,从不碰女人,能出手救她就已经叫人意外了。
不过想到甲板上的事,她眼底立刻闪过冷光:“那几个敢看我的人,怎么样了?”
果儿眼底一阵瑟缩,低声道:“回程路上,马车出各种故障,一个摔断了腿,一个不小心被枯枝戳瞎了眼,还有一个被滚落的石头砸了脑袋,昏迷不醒。”
“活该!没要他们命算是便宜他们了。”李妆如低骂一声,觉得后背有点痒,伸手挠了挠。
她没有在意,但很快,身上越来越痒,她心里开始发慌。
晚上,枫山别院传出一道尖锐的惨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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