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就着相拥的姿势倒在床铺上，干净整洁的床单散发出阵阵馨香，混杂着程晏行身上好闻的檀木香气，一时间竟让人不自觉地放空了大脑。
舒意手肘上有伤，推拒的动作都比平时少了几分力气，耳尖像是快要烧起来。
“……哪里？”
程晏行的低音宛如悠扬的大提琴，在她耳边缓慢吐字：“他碰了你哪里？”
“没、没有。”
舒意好不容易避开他的亲吻，却又被他按回身-下，“你的伤是怎么弄的？说，一个字都不准隐瞒。”
尽管已经听保镖说了大致经过，不知怎么，他就是不愿亲自查看监控，宁愿听舒意亲口告诉他。
程晏行活到33岁，或许这是他第一次体验到“不敢面对”的逃避感。
没开灯的房间里，男人眼里像是揉进了璀璨银河，舒意不得不与之对视，一五一十复述了事情的经过。
良久的沉默后，程晏行再度开口：“为什么报警，却不通知我？”
舒意愣了一下，她当时不知道程晏灵的身份，自然把他们两人当成图谋不轨的危险分子，脑子里闪过的唯一念头就是报警。
“你宁愿报警，都不愿相信我。”程晏行俯身叼住她脖颈处的嫩肉，不自觉加重了力道，“是不是？”
舒意被咬得疼了，反手就去推他：“我怎么知道她是你妹妹。”
“这个家里我说了算，出了任何事都要第一时间通知我，还是说你觉得我会偏袒她？”
“你不会偏袒她？”舒意自嘲般的勾起冷笑，血浓于水，他怎么会不优先考虑自己的亲妹妹？
“如果我说不会呢。”程晏行扳正她的小脸，盯着她的眼睛：“她说什么了，赶你走？”
“她可没让我走。”舒意扯了扯嘴角，“她让我滚。”
霎时间，房间里陷入一片诡异的沉默。
程晏行心中没来由地升起一股无名火，他直起身子，烦躁地扯掉西装外套，惊得舒意顿时绷紧了神经：“你干什么！”
“舒意，你他妈把老子当什么？”
他禁锢着她的手腕，眼里几乎要喷出刀子：“别人给你难堪，哪次我没护着你？”就连今晚，他甚至不顾盛湘宁的挽留，硬是中途离场，只因为保镖的一句“舒小姐受伤了”。
“那你有没有想过，这些难堪都是从何而来？”
舒意的心脏砰砰狂跳，胸口剧烈起伏：“你们程家人是不是都喜欢贼喊捉贼？程晏行，你以为别人那么闲吗，有空给我这个小虾米甩脸色？”
“我把你当什么？”舒意盯着他冷峻的面容，倔强地回敬道：“我欠你那么多钱，你当然、只能是我的债主。”
呵，债主？
程晏行像是听到天大的笑话，居然看着她笑了。
只是这笑容太过阴狠凌厉，下一秒，舒意就被他拽起来，宽松的毛衣外套仿佛无用的破布，被他粗鲁地扯下丢到地上。
“程晏行，你干什么！”他的动作牵扯到舒意的伤口，疼得她低喊一声。
“我不是你的债主吗？”程晏行按住她的肩膀，光洁的皮肤上很快留下一串暧昧的痕迹，“给我还债。”
“你放手，疯子！”舒意拼命抵抗，“你说过不会强迫我！”
“我是说过，但是现在……”
他突然语气一滞，笑容僵在嘴角，右手掌心传来温热、粘稠的触感，他几乎飞一般翻身下床，按亮了主卧大灯。
“舒意？”
暖色灯光下，舒意额前布满细密的冷汗，她的睡裙被扯得七零八落，手肘处的伤口崩开，鲜血零星地落在床单上。
程晏行下意识地抬起手一看，果然是一片惊心的鲜红。
“你等等，别动，我现在就带你去包扎。”
就像被一张无形的大网揪住了心脏，程晏行感觉胸口一阵发闷，他随手抓起西装外套将她裹住，抱起人就往楼下冲。
好在司机还没回去，没多久，他们再一次回到医院门前。
徐盈用膝盖都能猜到发生了什么，毫不客气地一脚踹过去：“见不得人家好是吧，非得把人折腾死？”
程晏行抿着唇不答话，也不反驳，准备跟护士一起进去。
“你去凑什么热闹，给我留下。”
徐盈一把抓住他的袖子，冲护士挥挥手：“重新消毒上药，别感染了。”
舒意疼得脸色煞白，鬓发间全是冷汗，走也走不稳，被两个护士小心翼翼地扶着。
她至始至终没再跟程晏行说一句话，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程晏行这才不得不收回视线。
徐盈心中不忍，嘴上却不留情：“现在知道心疼，早干嘛去了？这才一个多小时，你怎么就能把人搞成这样，懂不懂什么叫静养？”
程晏行没吭声，拧着眉摸出烟，作势就要点燃。
“再抽就给老娘滚出去。”徐盈夺下香烟，随手扔进一旁的垃圾桶，“你家保镖带人来了，要不要去看？”
这话提醒了程晏行，他一想到妹妹搞出的破事，脸色顿时阴沉了几分，好像终于找到了发泄怒火的出口。
“人在哪？”
“急救做完了，脑门儿上缝了八针，现在转到普通病房。”
徐盈领着他过去，止不住地摇头：“也算这姑娘命大，玻璃扎得不深，就是失血过多，你是不知道，送来的时候整个脑袋都是红的，差点就过去了。”
“灵灵到底跟这姑娘什么仇什么怨？”徐盈问。
程晏行怎么能把妹妹那套歪理搬出来，他自己都觉得丢脸，只咬牙骂了句：“明天就去收拾她。”
转过拐角，两人在一间病房门前停下，门口的保镖齐刷刷地低头让路，程晏行动了动脖子，示意他们退下。
受伤的姑娘躺在病床上，面色苍白如纸，脑袋上缠了厚厚的纱布，饶是如此还是渗出了点点血丝。
床边坐着的大概是她的朋友，一听到门口的动静，那人迅速转过脸来，猝不及防地跟程晏行的视线撞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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