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钟后，组织给她发来了报平安的邮件，好在舒正昀只是应激性的情绪失控，医护人员及时赶来给他推了一针安定，现在已经没事了。
随信发来的还有一张实时照片，舒正昀双目紧闭躺在病床上，面色缓和，护士正在帮他测体温。
揪住心脏的无形大网渐渐松开，舒意重重地喘了口气，脱力般地坐回椅子上。
不能再拖了。
舒正昀的病情时好时坏，他需要家人的陪伴，而不是每月一次视频通话，说到底，舒意这些年为B.P组织卖命，不就是为了父亲吗？
她烦闷地揉了揉眉心，接着拿起手机，给楚子杰发了微信。
“进展如何？”
楚子杰很快回复：“差不多了，咱们什么时候见面？”
“两天后吧。”舒意飞快地打字：“等我联系你。”
程晏行今天回来的有些早。
舒意刚躺下没多久，就听楼下传来密码锁解锁的声音，不一会儿，主卧大门被推开，一个英挺的身影闪了进来。
他慢慢走到床边坐下，没开灯的房间里，他目光灼灼，仿佛揉进了广阔的星河。
舒意睁开眼，叫了他一声：“程晏行。”
“嗯？”
“我已经八天没出门了。”她平静地与之对视，语气坦然：“韦妈跟我说，风陵路新开了一家大型超市，她想去逛逛，我能跟她一起去吗？”
程晏行眸色深邃，握住了她纤细柔滑的小手：“你已经很久没跟我说这么多话了。”
“我整天待在这里，除了吃就是睡，无话可说。”
“……你就这么想离开？”
舒意盯了他良久，忽而扯出一个笑：“程晏行，你这话说得也太有趣了吧？难道你打算关我一辈子？”
“如果你担心我逃跑，可以派一百个保镖跟着。”舒意接着说：“只是去超市，不是去程氏，也不是去风华，这样也不行吗？”
男人还是没松口，他沉默着，凌厉的轮廓在黑夜里格外醒目。
舒意暗自咬了咬牙，犹豫了几秒，随即坐起身。
细白光洁的手臂轻轻环上男人的脖子，舒意与他额头相抵，接着侧过脸，吻了吻他冷硬的唇角。
“程晏行，我想出门走走。”她在他耳边轻声问：“这样求你，行不行？”
行不行？
程晏行没答话，他压抑着内心的躁动，反手箍住她的腰，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她发红的耳尖。
“只准一上午。”他说。
破了例的后果就是，接下来两天，男人每晚都求亲求抱，不然就以“不准出门”作为要挟。
她再次变成程晏行的人肉抱枕，而且还是不能有怨言的那种。
出门的日子终于来了。
意外的是，他只交代了几句话就放她们去了，压根没让保镖随行。
韦妈坐上车，笑眯眯地拉着舒意的手：“这还是我第一次坐先生的车呢！哎呀，都是沾了舒小姐的光。”
舒意也笑起来，司机回头问道：“舒小姐，那咱们出发了？”
“好。”
她转过脸，跟窗外的男人挥了挥手，程晏行点点头，冲她比了个“注意安全”的手势。
车子开得又快又稳，舒意跟楚子杰约好了地点，两人将在一楼的寄存处见面。
半小时后，超市到了。
不愧是新开的大型超市，客流量很大，她们乘电梯到三楼，舒意这才佯装惊道：“韦妈，我们是不是忘记拿手推车了？”
韦妈一拍脑门儿：“哎哟，瞧我这记性，年纪大了不中用了。”
“您别去了，我来吧。”舒意指了指那边的生鲜区：“人太多，磕着碰着就麻烦了，您去那边等我就行。”
韦妈不疑有他，连声答应了。
舒意没有丝毫犹豫，她转身穿过人群，挑了没有监控的消防通道下楼，一边摸出手机联系楚子杰：“你到了吗？”
“这儿呢！”
一楼出口处，楚子杰斜倚着门框冲她招手：“就知道你会从这里下来。”
舒意本能地扫视四周，好在虽然附近嘈杂，却并没人过来。
楚子杰冲她露出一个安抚的笑：“放心吧，咱们又不是做坏事，你干嘛这么紧张？”
舒意抿了抿唇，低声问：“东西带来了？”
他点点头，从怀里拿出平板电脑。
“这是关于孤儿院用房不符合标准的证据，图片是我拍的，文字资料是从当时承建的施工队那里拿到的，很明显，他们的建筑标准和国家规定的并不一致。”
页面跳转，楚子杰向她介绍小朋友遭受体罚的证据。
“你看，就是这个小朋友，伤口还没完全恢复，挺明显的。据他说，体罚他的是吴老师，我跟这个吴老师接触了几天，发现她以前是一名小学教师，离职的原因就是体罚学生，可见是个有前科的老手了。”
“我需要伤痕的化验报告，光凭这些还不够。”舒意果断地下了结论：“你最好能拿到老师的口供，让她亲口承认这件事。”
“看来我们想到一块儿去了。”
楚子杰冲她眨眨眼，点开另一个文件夹：“非正常手段拿到的录音，但我保证没有杀人放火，能用吗？”
舒意略微惊讶地扫了他一眼：“偷录？”
“你听听看。”
不得不说，楚子杰偷录的水平还挺高，除去不可避免的杂音，他和吴老师的对白都清楚地录下来了。
“这样看来，我只需要找时间带孩子做个伤痕化验就行了？”
舒意点点头，“找权威的鉴定医生做，化验费用我出。”
“哈，没事儿，你及时跟程二少反映就行了，我发你邮箱？”
“好。”
几分钟后，资料传输完毕。楚子杰合上电脑，冲她礼貌地伸出手：“祝我们合作愉快，舒小姐。”
“卧槽，是不是我眼花了？”
消防通道不远处的运货区，高家明使劲儿眨巴着眼睛，跟做贼似的扒着门缝。
尼玛……那不是程二家的小美人儿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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