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上了楼关上房门，点开聊天界面，写道：半小时后，高速公路收费站后的服务区，我觉得我们需要重新认识一下，
那边很快发来了回复：等你这条消息很久了，半小时后见。
看来这个人，的确比想象中要更复杂……舒意收回手机，简单收拾了一两件衣物，下了楼回到酒店大厅。
“房卡，您收好。”她把房卡递给盛湘宁，指了指门外：“我能走了吗？”
“当然。”盛湘宁露出一个胜利者的微笑：“好走。”
舒意淡然一笑，越开来往的客人，径自往门口走去。
待她走远，盛湘宁的秘书这才上前，低声道：“总监，您看她带的行李，会不会太少了点？她是真的想把房间让给您吗？”
“房卡都在我手上了，她还能回来不成？”
盛湘宁将房卡放进包里，吩咐道：“去，随便帮我叫一份早餐，晏行还在现场等我，去晚了又该被他说。”
秘书应了一声，转身往餐厅去了。
舒意出了酒店大门，坐上盛湘宁的车，开始跟司机玩套路。
她知道，或许在盛家人眼里，自己就是个半路杀出来的狐狸精，不然盛湘宁早就嫁入程家，何苦等到29岁还没结婚。
司机当然跟自家老板一个鼻孔出气，见她上了车，连声招呼也不打，只说：“路不好走，安全带系一下。”
“师傅，谢谢您送我回去，天这么热，还麻烦您跑一趟，这个您拿去买点水喝。”
舒意说着，摸出好几张红彤彤的票子，塞到司机手里。
司机一愣，大约没想到舒意会这么直接，下意识地拒绝道：“你，你这是干什么，总监让我送你回去，这是我分内的事。”
“哪有什么分内分外，上面一句话，底下人跑断腿，大家都不容易。”
舒意面上带笑，手上的力道也不小，一直把钱压在司机手里：“师傅，其实小别墅那边派了车来接我，只是刚才盛总监在场，我不方便说。您看，收费站后面有个服务区，能不能麻烦您就在那儿把我放下来？”
司机眼珠一转，暗自盘算了下路程，开过去顶多二十分钟。
“您把我送到那儿，剩下的时间就好好歇息，盛总监今天一天都会很忙，您晚一点回来也没关系。”
话已至此，司机也不好再推拒，这从天而降的小费毕竟不是一个小数目，他只要把人送到服务区就行了，简直不能更轻松。
他缓和了语气，半推半就地收下了：“那，那我就送你去服务区，不过这件事你知我知，决不能让总监知道。”
“您放心吧。”
窗外的景物飞速倒退，司机开得又快又稳，二十分钟后，车子在服务区的入口处稳稳停下。
“谢谢师傅，您慢走。”舒意下了车，冲他绽开一个春风拂面般的浅笑。
“哦，哦不用客气……”
大约是被她的笑颜晃了眼，司机有些局促地抓了抓后脑勺，接着一踩油门，飞也似的离开了。
“我想我大概知道，为什么那天程二少看到我们俩站在一起，会恨不得把我整个人都揍飞。”
楚子杰双手插兜，一身简单的休闲西装，站在服务区的绿化带旁，“这么动人的笑脸，换做是我，我也不想跟别人分享。”
“楚子杰，我今天不是来跟你叙旧的。”
舒意无视他话里的暗示，开门见山道：“或许我该问一句，你的真名是什么，真正的职业又是什么？”
他笑了笑，还是那样人畜无害：“如假包换的楚子杰，目前是程怀远先生在程氏的全权代表、投资顾问，说得直白点，我是老程总安排在程二少身边的一颗棋子。”
“那孤儿院志愿者又是怎么回事？”
“也是如假包换，我的爱好罢了。”
“既然是程氏的员工，为什么还要通过我向程晏行反映问题？”舒意神色冷锐，站在他面前低声询问：“我们之前好像并不认识，你用谎言接近我，图什么？”
“要说谎言，咱们彼此彼此。”楚子杰耸耸肩，“程二少的特助？我看不像吧。剪彩仪式带着你，这次来谈合约也带着你，甚至女伴们都避嫌了，你却不用离席，哪个特助有这样的权利？”
舒意盯着他，眼睛一眨不眨：“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为什么通过你，而不是由自己解决？”楚子杰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舒小姐，我说了，我是老程总的一颗棋子，我的作用就是牵制程二少，确保他不会一家独大、包揽程氏所有的决策。”
“可是他已经是程氏的实际掌权人了。”舒意说：“老程总也已经退居二线了。”
“企业的创始人，哪怕退居二线，也不代表完全没有影响力。”楚子杰笑着纠正她，“股东之中，老程总的旧部占了三分之一，这并不是一个小数字。”
关于这一点，舒意并不知情，她还没有机会接触到这些。
“不论你相信与否，我该坦白都已经坦白了，绝没有丝毫隐瞒。”
楚子杰收回视线，从口袋里摸出一个U盘，“这是孩子的伤痕化验报告，我特意找了两家医院做的，可能会更有说服力。”
舒意没接，神色复杂，似乎还没打消心中的疑虑。
“反正，我姑且算是完成了我们的约定。”他拿着U盘在她眼前晃了晃，“真不要？就算我没有可信度，化验单总不会造假吧。”
舒意盯了他半晌，良久才道：“你……”
“舒小姐，容我多嘴一句，你平时在程二少身边，该不会也是这副冷冰冰的样子？”
楚子杰的眼里划过一丝戏谑：“抗拒他、讨厌他，所以一直冷言冷语，跟他硬碰硬？要我说，这并不是最好的选择。”
“你想说什么。”
“我的意思是，为什么不用最小的付出，换取最大的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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