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凑近，低笑一声：“给我点补偿，今晚就放过你。”
舒意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生怕他又开出什么惊世骇俗的条件。
“你太紧张了。”他笑着，轻啄一口她发烫的侧脸，“今天在现场跑了一天，我很累，帮我按一下肩膀吧。”
原来只是按摩……舒意松了口气，低声道：“你先让开。”
他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直起身子，骨节分明的手指握住领带用力一扯，接着是衬衣扣子。
他就这么半跪着，隐约可见流畅的肌理线条，周身混合着狂妄与不羁的双重美感。
舒意心中一惊，猛然后退：“你……你不是要我帮你按肩膀吗？”
按摩就按摩，tuo衣服干什么？
“你就这么帮我按吧。”
程晏行满不在乎，随手扔了外套和衬衣，衣物凌乱地落在沙发上，恰好映上一片朦胧的月色。
他躺下来，将脑袋搁在舒意的腿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行了，按吧。”
舒意盯着他闭着的双眼，双手在身侧握紧又松开，突然沉声来了句：“程晏行，你就不怕我动手？”
他这么毫无防备地睡在她面前，如果手边有提前准备好的利器，她确信自己不会失手。
“小脑瓜里整天装这些，累不累？”
男人眼皮都没抬，依旧安然地躺着：“动手就动手吧，我残了你也跑不了，这叫嫁鸡随鸡。”
“你……你居然说自己是……”
舒意刚想分辩，却发现好像被他绕进去了？他想怎么打比方，关她什么事？
男人似乎察觉到她的心中所想，唇角勾起淡笑，连神色都柔和起来。
纤细有力的十指覆上了他的肩膀，肌肉的酸痛似乎在一点点减少，舒意之前在接受间谍训练的时候，学习过快速消减疲劳的方法，按摩是其中一种，不过必须要按对位置。
果然，没过多久，程晏行便自顾自动了动胳膊，轻哼一声，接着一个翻身搂住她的腰，将脑袋靠在她的肚子上。
骤然的热度惊得她顿时僵住了，“你，你给我躺好。”
男人不为所动，均匀的呼吸隔着衣料传来，舒意觉得自己好像揣了个暖水袋。
“程晏行，你别得寸进尺，躺好。”
她低声喊了好几次，程晏行都毫无反应，他沉静安稳地躺着，纤长的睫毛为眼底带上一层淡淡的阴影，原本冷峻的面容变得温和了不少，凌厉的气势褪去，显出几分淡然的贵气。
此刻的他，不像一个恶名在外、手段阴狠的企业掌权人，反倒像是学生时代被大多数女生暗恋的高冷学长。
舒意良久地盯着他，思绪不断飘散，她甚至在想，程晏行接管程氏的时候也不过25岁，那时的他，是以怎样决断的气魄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又是熬过了多少个不眠之夜，才重新将程氏送入本市房地产业的龙头位置？
程氏在他手上运营的这八年，会有不可告人的死穴吗？
如果没有，那么足以击垮程氏的财政漏洞和行事把柄，该去哪里找？
“我就那么好看吗。”
一声慵懒的低问，让舒意猛然回过神，她正欲开口反驳，却不料腰间一紧，整个人毫无防备地往后倒去。
程晏行调整了睡姿，将人拉到怀里，接着盖好了被褥。
“不许东想西想，睡觉。”
隔天醒来，已是早上八点半，身边的床铺空空如也，男人似乎早就走了。
床头留了字条，字迹英气，像极了他的性子。
“今天跟姚总商定度假村酒店的开发事宜，晚上回来吃饭，无聊的话就去找我姐他们，乖一点。”
下面还有一行被划掉的小字，舒意凑近看了半天才认出，原来是：“但是不许去找陶医生。”
这人……
舒意无奈地摇摇头，起身下床洗漱。
这一天过得极为平静，盛湘宁也跟着去谈事了，酒店里几乎没人敢找舒意的麻烦，她吃完饭后跟徐盈玩了两把飞行棋，下午有些热，她便回房躺在摇椅里看书。
傍晚的火烧云灿烂而耀眼，舒意歪着头靠在椅背上，脸上盖着一本《理性乐观派》。
“滴——”
刷房卡的声音传来，接着是一阵沉稳有力的脚步，程晏行看着蜷缩在摇椅里那小小的一团，忍不住兀自扬起唇角。
“醒醒，下去吃饭了。”
今晚姚老板不在，据说被几个投资商叫去喝酒了，徐盈带来的那些单身男女纷纷表示吃不惯太高档的星级餐厅，非要去附近夜市搜刮点垃圾食品。
于是，不大的餐桌上便只剩下一男三女。
舒意倒不觉得尴尬，她本就话不多，吃饭的时候更是少言。只是徐盈有些坐不住了，当服务生第三次经过他们这一桌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问了句：“我怎么感觉他们的眼光怪怪的？”
程晏行回了她一个莫名其妙的眼神。
“你们不觉得吗？”徐盈瞪大了眼睛，“就好像我们三个都是他叫来陪吃陪喝的！程二，这锅我不背！”
“……姐，麻烦你脑洞收一收好吗。”
程晏行轻咳一声，为了掩饰尴尬，很快话锋一转：“对了湘宁，今天你说的那个提案，姚总什么看法？”
盛湘宁放下刀叉，“姚总说还需要考虑，我看可能要再商量吧。”
舒意只当自己是空气，她向来不会在他们谈公事的时候插嘴。
她刚拿起勺子，连汤都没送到嘴里，就听程晏行说：“关于度假村附近的酒店开发，舒意，你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我？”
她怀疑自己听错了，惊讶地抬起脸，正好对上男人笃定的目光。
盛湘宁也愣住了，随即反应过来，强硬地反驳道：“晏行，这种重大决策决不能草率，舒意只是一个助理，陪同你跟进此次项目已经是职权上限，再进一步，就是彻底的越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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