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母亲的质问，程晏行的脸色很不好看，但这视频过于蹊跷，那些人说的话，明显是事前就准备好了的，如果有人想在文字上下功夫，也不是不可能。
看看郑永华的反应，就知道这个办法还是有些用处，最起码，已经成功激起了她的怒火。
程晏灵同她母亲一样，神色也变得凶狠起来，尽管碍于哥哥在场不好多说什么，但眼底的厌恶还是证实了她的内心所想。
程怀远行踪不明，唯一的线索就是这份视频，而视频里明确提到了跟舒意有关的人，等于将所有的嫌疑都指向了她。
此刻的舒意仍然维持着表明的冷静，心中的疑团却越来越大，按理说楚子杰不会轻易暴露关键信息，为什么偏要指示那些打手说这种话？让程家人对她产生怀疑么？
意义是什么？推动事情进一步发展？还是激怒程晏行？
没等她继续细想，一旁沉默良久的男人终于有了动静，他先是沉着脸再次确认了视频内容，之后给母亲和妹妹递了个眼神，示意她们坐下来再说。
“晏行，这都明摆着的事实，你为什么……”
郑永华只想速战速决，却不料儿子仍旧偏袒舒意，于是下意识地大声抱怨一句，只听程晏行回道：“这里是我家，谁不按我的规矩来，就立刻出去。”
“你……”
郑永华被结结实实地噎了一下，她瞪着眼睛，带着不可置信和满心不甘，在儿子和舒意两人之间来回打量，似乎想确认刚才那句话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坐下，这里没外人，用不着那么大声。”
就像是为了验证她的疑惑，程晏行很快补了一句，这下郑永华彻底相信，在程怀远下落不明的要紧关头，亲生儿子居然还在袒护这个来路不明的女人。
程晏灵终于听不下去了：“大哥，你这样跟妈说话太没礼貌了吧。”
“那我们要不要聊聊叛逆少女的恋爱往事？顺便谈谈逃课、挂科、找人代考等等光辉事迹？”
程晏行不动声色地扫了妹妹一眼，“这儿没你说话的份，坐下。”
程晏灵的脸色瞬间变了，到底是小孩子，心中的惊慌失措都明明白白写在脸上，郑永华正要问，却被男人的话打断。
“爸的朋友们都问过了？平时都带司机出门，怎么昨天一个人就走了？佣人也不多问一句？”
郑永华怒道：“你这是责问我？他说要出门散心，哪个佣人敢跟着？他的那群老伙计你不都认识，平时除了有事相求，也就逢年过节电话问候一声，哪会频繁走动？”
程晏行继续问：“这个视频是什么时候收到的。”
“不知道。”郑永华烦闷地哼了一声，“家里经常收快递，那么多东西，谁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拿到的。”
“那真是奇怪。”
程晏行说：“既然不知道收到视频的时间，却能在爸失踪后第一时间找到它，难道是爸刻意这么做的？”
“还会有别的解释吗？！你爸为自己留条后路，不就是怕发生意外状况，好有个人去救他！你倒好，还在这儿跟我聊风凉话！”
谁知程晏行不答反问：“那我倒是想问问，视频里说的矿难、遇难者，是不是真的？我爸在二十几年前背过人命？”
“你……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郑永华的表情忽然变得有些古怪，她瞪了舒意一眼，又将目光落在儿子身上：“这件事呢我可以私下跟你谈。”
“为什么？这件事就是最关键的线索，有什么不能说？”
程晏行眯起眼：“还是说这件事确实发生过，也确实造成八十人遇难？”
郑永华没有接话，但双手却攥紧衣角，一张脸绷得很紧。
“我认为，如果爸想要留下线索，一定不会是这个视频，因为视频内容一旦曝光，恐怕对他自己、对程氏都是毁灭性打击。你们能在爸失踪后第一时间找到这个东西，恐怕也不是偶然。”
程晏行冷静地下结论：“正因为视频中有人提到‘舒先生’，所以你们认定此事与舒意有关，但你们有没有想过，上个星期一直陪我出差的人，怎么做到如此完美的布局？就算她做到了，为什么百密一疏，反倒让自己背上嫌疑？”
郑永华说不出话了，极度的愤怒消散之后，理智渐渐回复，她在认真思考儿子的这番话。
与此同时，舒意也在反复考量楚子杰的意图，如果说他想放弃合作，那也不用如此周折，直接在视频里点明就好，为什么偏要加一个模糊的、但又带有指向性的“舒先生”？
不……等等！
舒意忽而皱起眉，有个大胆的猜想从脑海中一闪而过。
“你们最好再回去找找，除了视频，我认为应该还有其他东西，只不过爸忘了拔U盘，才被你们看到。”
程晏行顿了顿，又说：“我这边也会立刻安排下去，但是由于不够24小时，警方不能立案，所以暂时不能大张旗鼓地搜查。”
郑永华点了点头，她也明白，凶手的目的恐怕并不单纯，如果大规模巡查，或许会引发更坏的结果。
“那这样，你们先回去，今晚还没有消息的话，我会另做打算。”
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郑永华应了一声，略有不满地扫了舒意一眼，站起身：“那我们回去再找找，先走了。”
程晏行微微点头：“韦妈，送客。”
送走了母女俩，舒意和程晏行都陷入了沉思，U盘静静地躺在桌面上，仿佛一把钥匙，敲开了那扇尘封多年的秘密大门。
良久，舒意才试探着问道：“那个矿难……你了解吗？”
男人轻叹一口气：“那是我爸早期的项目，我当时还小，没有跟着去，所以并不清楚有没有出事，因为我从小到大，对这件事都只是略有耳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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