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玄澈瞥了一眼手上的扳指,余光又瞥见周围人暗戳戳的举动,按捺下想要一试的冲动。
“还真是!”不多时,不知是谁低呼了一声。
这一声,就好像冷水落入沸腾的热油中,顿时让整个房间炸开锅。
赵坤忙道:“王妃,您的意思是说,行凶者带着戒指,或者是扳指?”
“不,行凶者带的一定是扳指。”暮歌肯定道。
“为何?”
“因为,痕迹较宽,且在大拇指留下的痕迹上,所以一定是扳指。另外,死者脖颈上的扼痕很宽,十指印宽大,不符合女子手掌大小。”
“……”不符合女子手掌大小,那不就是男子咯?
“还有,我和毛师傅,在地上以及窗户根,发现了几处脚印,脚印偏大,符合男子足部大小,且鞋底印有虎头纹。”
毛师傅在一旁点头,表示同意。
语罢,暮歌总结道:“所以从现场看来,凶手男,身高大约在六尺左右,右手拇指配有一枚扳指,而且手背上或手臂上有死者的抓痕,身份应当是五品以上三品以下的武官,根据脚印上特殊的泥土和灰尘来看,这个人应该刚从校场出来,就到了这里。”
“王妃,您这是从哪里看出来的?”毛师傅疑惑的问。
他在整个现场,看了一圈,也没有看出来,哪有可以断定凶手从何处出来的证据。
“凶手留下的脚印里,有石灰的残留。”
“就算有石灰,那也不一定代表凶手刚从校场离开吧?”
毕竟,有石灰的地方,多了去。
“是,会出现石灰的地方很多,泥瓦店,郊外的石灰堆,新建房的地基,这些都会出现石灰。但前提是,我们这次凶案的凶手,是个武官,且品阶不低。你们认为,以他的身份,会出现在泥瓦店,或者郊外的石灰堆吗?”
郊外的石灰堆,是泥瓦店的工人,采集石灰的主要地方。
因石灰气味难闻,且不容易洗掉。
要不是工人为了生计,别说是当官的,就是普通人都不会去。
所以,基本上可以排除这两个地方。
至于新建房的地基……
整个京州府,对于新建房都有一定的监督。
没有京州府衙的同意,也不是谁想要盖房就盖房的。最起码,在丞相府周围方圆十里,没有人新建房。
如果是在十里开外,那么走了这十里路,经过反复摩擦,凶手脚底的石灰也会大大减少。
或者是说,根本不复存在。
因此,这三条,基本上都被否定了。
在丞相府近距离中,可以踩到石灰的地方,那就是京畿军的校场。
要知道,校场一般都是练武或整军训练的地方。
那个地方,一般都会撒有石灰,作为界限,或作为训练的助力器。
而京畿军的校场,位于皇城中,而皇城距离丞相府并不算远。
再加上,出了宫门,文官会坐车,武官会骑马,脚底的石灰留下来,也是正常。
这么一想,暮歌的推断,似乎又成立了!
赵坤一拍大腿,忽然道:“对了,我刚想起来,前几天,京畿守备军的校场,刚刚铺过石灰线,区分训练板块!”
此言一出,更加坐实了暮歌的推断。
暮歌勾唇浅笑。
一边拿掉手套,一边说:“既然这样,那就更好找了。”
夜玄澈眸光微闪,摸了摸下巴,然后向一旁的赵坤,吩咐起来。
“你赶紧去查一下,今天离开皇宫的五品以上官职的京畿军,另外将整个丞相府内的男子,全部带过来,挨个排查。”
“是,下官这就去!”赵坤连忙跑出去,吩咐看门的衙役,赶紧去抓人。
一旁,暮振华和薛氏,看到这样的情况,整个脸都白了。
两个人对视一眼,双双神色骤然紧张起来,好像知道什么似的。
暮霓裳听完暮歌的推断,已然瘫倒在地,萎靡不振。
她不知道,暮歌为什么会懂这些,当然,这个时候,她也没了思考的能力。
此时,她满脑子都是,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事情发展,远远超过了她的预设,明明不该是这样的啊……
暮歌除去身上的东西,抬眸便看到瘫坐在地,却满脸惶恐的暮霓裳。
从暮霓裳现在的表情来看,她一定知道凶手是谁。
哦,对了,身为帮凶,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凶手是谁呢?
思及此,暮歌提步走到暮霓裳面前。
居高临下的看着暮霓裳,她直接开门见山的问:“凶手是谁?”
闻言,暮霓裳猛地颤抖起来,她抬头看向暮歌,双唇抖动的厉害,却说不出话来。
还在隐瞒啊……
暮歌看到她的表情,嗤的轻笑。
“现在继续替凶手隐瞒对你没有任何好处,如果你不想当替死鬼的话,我劝你还是说出来吧。”
“我……”
暮霓裳张了张嘴,两眼茫然无助。
一旁,薛氏听到她的声音,一颗心顿时掉到了嗓子眼。
看她的表情,也不知道,她是想要暮霓裳说出凶手是谁,还是不想。
余光看到薛氏的表情,暮歌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她轻浅一笑,挠了挠头,“暮霓裳,我要是没记错的话,大靖律法中有明确记载,若帮凶包庇隐瞒的话,一律以主犯论处。”
闻言,暮霓裳猛地抬起头,目光如利箭般射向暮歌。
暮歌眉梢一挑,毫不在意的耸耸肩。
暮霓裳的心更乱了,她慌乱的转头,看向薛氏,又看向赵坤,似乎在求解释。
赵坤干咳一声,道:“大靖律文中,确有如此记载。”
这话,简直就像是冬日的冰水,瞬间将暮霓裳浇了个透心凉。
仿佛有一阵寒意,顺着她的每一个毛孔,一点点渗透进她的内里……
蚀骨的寒意,瞬间摧垮了她所有意志。
她哇的一声哭出来:“我……我不是凶手,凶手是……是……”
“霓裳!”薛氏忽然呵斥,打断暮霓裳。
夜玄澈一听,眉梢顿时蹙了起来,他抬眸望去,眼里蹿过一抹冷峭的寒意。
暮振华虎躯一震,连忙上前拉住薛氏。
暮霓裳此时已经乱了方寸,根本听不到薛氏的话。
她依旧哭诉着:“凶手是我表哥薛方,我……我只是帮忙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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