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嫡女篡权-第三十五章贾府道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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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清晨,密雨斜侵墙面,绵绣打着伞,送郑青菡到府门口坐马车。

    刚迈过门槛,见蒋慎撑伞站在灰蒙蒙的围墙下,淡青色长衣湿了大半,毛皮靴子印出水渍,应该被雨水淋了很久。

    蒋慎看着她,疾走几步,丝毫不在意满地溅出的脏水。

    “慢点走,衣服全脏了。”郑青菡揶揄道:“好端端的弄一身泥,待会去刑部,体面全无。”

    蒋慎顾不上衣服,面无表情地窜到她眼前,站定的一瞬,脸色倏地沉重。

    见他这样,郑青菡心里一顿,有些摸不着头脑。

    蒋慎指了指她的额头:“被什么刮了,弄出条血印子。”

    是条极淡的血印子,昨天在庄子上无意刮伤的,旁人全没留意,单单被他瞧在眼里。

    郑青菡满不在乎:“不碍事,过两天便消退。”

    “今天弄条血印子,改天又要伤到哪里?”蒋慎声音夹杂着几分怒气:“我在外地听说你庄子起了火,便连夜赶回来,就怕你有个好歹!你倒好,竟跟个没事人一样。”

    破天荒,蒋慎莫名其妙的一顿脾气。

    郑青菡听着,好半晌说不出话,她倒是哪里招惹他了?

    蒋慎又道:“那么大的火势,你要有个闪失,还不是仇者快、亲者痛。我也知道,你行事向来没交待,喜欢独来独往,可你再本事再有把握,也要顾念一下记挂你的人,免得我们为你提心吊胆。”

    郑青菡抬了抬头,蒋慎的眼睛布满血丝,满满全是担忧和疲惫。

    他定是通宵从外地赶回,眼睛也没闭过。

    原来,他的怒气,是因为太关心自己。

    郑青菡回道:“你也说了,我有本事有把握,别人伤不了我。”

    “你……”蒋慎仔仔细细瞧着她,放缓语速:“再有本事,你也只是个姑娘家。”

    怜惜心疼的语气,让郑青菡很心酸,她想起了前世。

    在将军府的别苑,娘和大嫂坐在一旁,她和三哥冷飒比试剑法。

    冷飒身经百战,而她骨骼清奇,是难得的武学奇才,两人对战,齐鼓相当。

    每每她赢上几招,娘和大嫂都会欢呼雀跃,赢着赢着便成了习惯,再跟冷飒比试,总是只赢不输。

    她起了疑心,拦着冷飒问:“三哥,我要用真本事赢你,谁要你相让?”

    冷飒捏着她脸颊,暖暖笑着:“傻妹妹,再有本事,你也只是个姑娘家,三哥不是让你,是心疼你,怕你伤着。”

    此时此景,像极了当时。

    郑青菡眼眶微红,低头数着衣裳上的针脚,想要掩饰情绪。

    蒋慎见她垂头低眉,心情很是复杂。

    他连大气也不敢喘,披星戴月赶来相国府,就是想看看她是否安好。本该挑好听的话说,可见了面,非但没有一句安慰,反而动了气。

    他知道,自己不是气极,而是担心及了。

    尚不知她安好的一路,心情无比诚惶诚恐,就怕她受了委屈、受到伤害。

    吁了口气,蒋慎问:“我听小厮说,如妃回府了,她没有为难你吧?”

    他回来的急,昨天庄子上的事还没听全,郑青菡说了一遍。

    蒋慎听完,心里突突跳:“这事要撇干净,怕是难上加难。”

    “有人等着落井下石,终归是撇不干净的。”

    “你说的可是如妃?”蒋慎拳头攥得紧紧,脸色大变:“如妃要是也趟这滩浑水,只怕水会越来越浑,肯定得出大事。”

    “水浑了也好,淌着浑水才能摸大鱼。”

    浑水摸鱼,而且是条大鱼,那肯定不是贾林那种小角色,蒋慎不想追问,他知道,定然是个惊心动魄的答案。

    静了一会,他看着漫无边际的大雨道:“雨越下越大,你要去哪里?”

    “去贾府道谢。”

    “道什么谢,贾府全是人面兽心的东西,他们对你能有什么恩惠?”蒋慎猛然一怔,随后道:“莫非,你心里又有了其它算盘?”

    郑青菡笑而不答。

    地上积水泛出漪澜,印出倩影绰绰,水影里的她唇角轻扬,黑色瞳仁寒光狠锐。

    辞别蒋慎,马车慢悠悠到了贾府。

    待下人通报后,贾府管事引路道:“郑小姐,老爷在会客,请您到正堂稍歇片刻。”

    郑青菡默允,身后的绵绣却蹙了蹙眉。

    喝了半盏茶,贾府管事早就退下,除了远远候着的丫环,再无旁人。

    锦绣方才压低声音道:“小姐,三少爷也来贾府了。”

    “你怎么知道的?”

    “刚才管事引路时,奴婢看见个身影,他虽躲得快,可奴婢还是认出来,是三少爷身边服侍的费立。”锦绣嘟囔一句:“那个费立真奇怪,为何要刻意回避?”

    郑青菡不甚在意:“三弟要回避我的事岂是一件二件,他想瞒着,我索性图个眼不见为净。”

    “那怎么行?”绵绣脸色紧绷,不放心道:“沈姨娘被遣去姑子庙,一辈子不能回京都,三少爷早就把这笔帐算到您头上。如今七小姐致残毁容,又是一番刺激,三少爷对您的积怨,定然越来越深。”

    “你怕他害我?”

    绵绣在心里重重点了点,只是不敢说出来。

    郑青菡捧着茶,啜了一口慢吞吞道:“至亲被人陷害,当然不会轻饶,可他想取我性命,也得有真本事才行。”

    这句话,间接承认了所有事情确是她所为。

    猜到是一回事,听到主子亲口承认又是另一回事。

    锦绣像是魔怔了,整个人僵在原地。

    郑青菡语气兀然一落:“相国府尽出些歪心邪念的人,才会终日血雨腥风,你在我身边呆着,要多生些心眼。”

    锦绣始料不及,高高在上的主子,会坦诚道破一切。

    说话间,门口踱进一个人,看衣着举止,正是新任的督察院督御使贾庆。

    郑青菡握着的手紧了又紧,起身施礼:“贾大人,别来无恙。”

    贾庆愣了愣,相国府的嫡女他是第一次见,何来“别来无恙”之说?他不由抬头打量她。

    正厅的屏风画着花色馥郁的牡丹,郑青菡站在前面,仿佛踩在花海中,可她的神情,是身后万紫千红压不住的薄凉。

    说不出的陌生里,诡异透出几分熟悉。

    贾庆问:“郑小姐,来府里可有事?”

    “昨日庄子起火,幸得贾公子相助,我特来道谢。”

    “不值一谢,他没帮上大忙,反倒把自己弄伤了。”贾庆睃着郑青菡道:“要是伤在别处也就算了,偏偏在脸面上,府里忙着给他议亲,现在出了事,怕是又得耽搁。”

    郑青菡听着话,不置可否。

    贾庆瞧她一副寡淡模样,实在不像来道谢。

    思量间,想起儿子的话,韩家姐弟藏匿在郑青菡的庄子里,贾林冲进庄子找人,瞬间火光冲天,闻到阵阵雄黄油的味道,像是早就设计好的,目的就是阻挠他。

    贾庆神态骤然黯淡:“听犬子说,庄子里那场大火烧得很蹊跷。”

    “冬日天干物燥,大火顺风而起,实属常情。”郑青菡顿了顿道:“既说到蹊跷事,我倒有一件想请教大人。”

    “什么事?”

    “听闻大人揭发将军府谋反罪有功,才从兵部调至朝中,节节高升为督察院督御使。”郑青菡啜了口茶:“请问大人,冷将军通奸卖国的实证是什么?”

    “半年前,冷傲写给敌将一封通报军情的书信。”

    “大人的意思是,这封书信出自冷将军之手?”

    贾庆道:“看笔迹,确为冷傲所写。”

    郑青菡噙笑:“据我所知,能背临笔迹的文人,天下数不胜数。”

    “你什么意思?”贾庆脸色大变。

    “大人曾是记室参军,主管将军府文书簿籍,想必对冷将军的字迹十分熟悉。”郑青菡目露寒意:“早有耳闻,大人精研字贴,临摹别人的字迹能得其神髓,完全是形神毕肖。依我拙见,你要是临摹冷将军笔迹刻意陷害,定然没人能辨认出来。”

    贾庆做梦也没想到郑青菡会说出这席话。

    他有些惊魂未定,在将军府做了几十年的记室参军,日夜对着冷傲手写的文书,确如郑青菡所言,他临摹冷傲的笔迹,世间无人可辨。

    这般隐匿的事,他一向小心遮掩,天知地知唯自家人知,她从何处耳闻?

    贾庆脑门上全是汗,肚里像烧开一锅腾腾冒泡的热水,脸色阴沉道:“莫要胡言乱语,我根本不擅临摹。”

    郑青菡留意着他的表情,慢悠悠道:“二年前,冷诺玉亲眼见你临摹过将军的笔迹,当时你还千叮万嘱,让她不要说出去,这么快忘了?”

    将军府早被灭门,冷诺玉在大理寺咬舌自尽,本以为二年前的事会随着死人一起掩埋在黄泉下,为何在今天,被她措手不及的提起?

    贾庆惊得整个人颤动,嗫嚅道:“你怎么……怎么会……?”

    郑青菡幽深黑眸正望着他,冷冷接话:“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

    贾庆听出这几个字的深意,心里一沉。

    这个郑家大小姐实在怪异,从哪里听来的消息,一副兴师问罪的口气,摆明了跟他过不去。

    贾庆看不透郑青菡,正色道:“你们这些深闺小姐,一向听风就是雨,我念你年少浅薄,并不计较,这席话实在是无中生有。”

    居然拿出长辈的架式压她,郑青菡不怒反笑:“冷家一门几代英烈,满门豪气,他们没能喋血沙场,不正是落在无中生有的死法里?依我看来,无中生有是个极好的乐子。”

    贾庆一愣,心里头又惊又乱。

    郑青菡点到为止,找了个话由,就此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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