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司马家2:儿子司马昭-削弱曹家
首页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书架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对再小的隐患都要尽早清除,历代统治者都对身边的人疑神疑鬼,看谁不顺眼就立即干掉,但他们总是忽略了地方上的不安定因素。

    【78 因果循环未可知——大家一起算计曹家势力】

    原来很多事情都是有前因后果的,有了先前的过节才导致今天的结局。想当初在曹魏太和二年之时,故大司马曹休贪功冒进,在淮南石亭遭到吴帅陆逊的三面伏击,其势岌岌可危。就在千钧一发之际,豫州刺史贾逵赶来拼命杀开重围,将曹休救了出去。然而,曹休为了推卸丧师辱国之责,反而上奏诬告贾逵失期不至、救援不力,朝廷亦有意偏袒曹休,皇帝曹睿明确表态“两无所问”,一味和稀泥,气得贾逵愤恨填膺,郁郁而亡。

    因为对曹家一贯的做法深有不满,所以司马炎才不会无缘无故去替他们背这个黑锅,换而言之,就算司马炎、孟飞真的发兵救了曹寿脱困,曹寿一个恼羞成怒,说不定还真会把丧师败绩之责推给司马炎、孟飞他们亦未可知!

    孟飞看司马炎对曹家记仇甚深,估计这次绝对是不能去帮他们解围了,也只好默默无言。司马炎一扬手,那张纸笺轻飘飘飞落在灯台之上,立时被烧成了一蓬灰烬飞散而去。

    邓艾一直驻守在祁山大营防备蜀国的进攻,平时有闲时,最喜欢就是查看地形和会同部下谈论军事。他善于将姜维各种进攻的方略都考虑清楚,最后得出合适的应对之策,目前尤其要考虑的是西蜀再与边陲游牧民族联合作战的可能性。邓艾瞧着陇西一域的地形帛图,和自己帐下主簿段灼、牙门都尉樊震商议道:“虽然眼下我们仰仗司马丞相之神威,能够镇住羌虏、氐蛮等异族于一时,他日姜维、王平等蜀贼又来乘虚逼诱,难保不生肘腋之乱!依邓某之见,不如在某些山林险要屏障之处,利用闲暇让士兵们多多修筑坞堡,进而可攻退而可守,以为长久巩固之计。段君、樊君,你等意下如何?”

    樊震听了不以为然,游牧民族居无定所,不通兵略战策,何足道哉,他对邓艾说:“大帅只需给我一支兵马,我保证可以阻止北方游牧民族的进攻,绝不让他们干扰我们的伐蜀大计。”邓艾听了很高兴,又转身问段灼的想法。

    段灼认为,既然祁山是每次蜀军出兵的唯一通道,我们就应该在这里加强战略设施,只要防御工事够坚固,就不怕蜀军的进攻。邓艾哈哈一笑,伸手一拍段灼的左肩头,和颜而道:“你下去就建坞驻兵这事儿拟个条陈,让本座审阅之后便尽快前去落实罢!”

    正当所有人热热闹闹地商议伐蜀和防备北方游牧民族的事情的时候,忽然帐外亲兵来报:“司马参军的特使携手令前来宣达。”邓艾微微一愕,心念一转,急忙起身吩咐道:“快快迎入!”他话音未落,只见司马炎手下的参军梁机和曹寿的副将夏侯澄两人已是一齐疾趋而入。邓艾连忙带了段灼、樊震在地上屈膝跪下准备接令,神态恭敬之极。

    梁机与邓艾是老熟人了,他们两人心意相通,都是为司马炎效劳的能臣,他向邓艾深深看一眼,展开绢书念道:“参军令曰:着破虏将军邓艾守好狮子口关隘之余而相机发兵驰援长风谷,拯济曹寿、费曜、戴楠等南安郡将士于危境,并勿为氐贼所反乘。”邓艾听罢,双手伸起接过那道手令,答道:“邓某一定遵命而行。”

    夏侯澄是曹寿的亲信,他这次来是为他家曹太守求救兵的,之所以央求司马炎出函,是因为他自己肯定说不动邓艾,邓艾是听司马炎的,等到梁机一宣完,便上来呼天抢地地拉着邓艾的手,一迭连声催道:“邓将军,您既已接了司马参军的救援令,就请马上拨兵随我同去长风谷驰援我家曹太守罢!我家曹太守如今是四面受围、无处可逃,可谓命悬一线矣!”

    既然有司马炎的手令,邓艾也听明白了其中的隐语,于是只得先让夏侯澄安静下来:“这位老弟莫慌!”邓艾连忙拍着他的手背安慰着他,诚恳而道,“你放心,邓某向你保证,届时一定将你家曹太守安然救出险境!”

    但夏侯澄此时的心里如同火烧,根本等不及任何一分钟的延误,他希望邓艾能够立即动身:“届……届时?什么‘届时’?”听邓艾这么说,他顿时几乎急得发了疯,“您还是马上就发兵前去救援我家曹太守罢!再等个什么‘届时’,一切就来不及了!”

    邓艾还是一如既往地安慰夏侯澄,虽说他心里并不着急,但嘴上还需认真说一些道理给对方听:“别慌!别慌!邓某问你,那些蜀军与氐蛮可带了什么抛石车、连环弩对付曹太守他们了吗?”“这……这倒没有。但是他们的滚木和毒箭蛮多……”“邓某再问你,曹太守他们这一次带去了多少骑兵?”“四千五百余名负甲重骑,三千七百名无甲轻骑。”

    听清楚了夏侯澄的回答,邓艾基本上对南安那里的现状有所了解,自己也可以安排具体的援救措施了。“哦,原来如此。”邓艾大手一挥,眉毛一扬,紧张之色尽消,“那就没什么可怕了嘛!一是蜀军与氐蛮既无重型战械投入使用,则曹太守他们的伤亡就不会太重;二是曹太守他们携带了这么多马匹,便可在重围之中宰马食肉而充饥,则曹太守他们亦无乏粮之忧。这样一来,他们倘若应付得当,支撑个七八天应该不在话下。你就不必太过担忧了。”

    夏侯澄是心急则乱,他根本听不进去邓艾关于周密部署的任何解释,他所要求的是邓艾能够不顾一切地去救援南安:“七……七八天?天哪!我家曹太守哪里撑得过七八天?不行!不行!邓将军,您必须马上发兵前去驰援,拖延一天都不行啊!”

    【79 不动声色剪除曹家羽翼——司马炎的必由之路】

    见夏侯澄急切的模样,邓艾虽然心里同情他,但嘴上还是要坚持原则,毕竟他更关心的是大局,不能因急而乱,被敌人乘机捡了便宜。“邓某不是拖延。”见夏侯澄还是这么死搅蛮缠的,不禁拉下了脸皱紧了眉头,“若邓某现在就抽兵前去长风谷驰援,万一那边骆谷城的蜀寇探得了风声,马上从后面乘隙而来突袭我这狮子口,侵入陇西腹地,那时候便是整个凉州都不得安宁!这个责任,你我担负得起吗?还有,像你这样风风火火、慌不择路地前去驰援,说不定正中氐贼的下怀,他们早已在半途上设好了埋伏打我们一个猝不及防呐……”

    段灼劝夏侯澄道:“夏侯将军不要着急,邓将军也要以大局为重,他肯定要安排好目前面对蜀军的战略部署,然后才能抽出兵力去救援南安,他说得没错,越是危急惊险的情形,咱们越要冷静从容地应对……”

    夏侯澄在极度关切的情况下也难免失去了分寸,他以为所有人都能像他那样不顾一切地去救援南安。“可是邓将军,你们发兵若是慢了,我家曹太守就完了!”夏侯澄的声音已是带出了哭腔,“曹太守他让我带出话来,谁若是救了他的性命,他甘愿把南安太守一位拱手相让以作回报。对了,还有他在南安郡置办的那些产业也统统奉上……”

    就算对方有这个想法,你若将它当众说了出来,那么别人也就不敢了,“唉……你这老弟是越说越偏了。邓某一定会发兵驰援你家曹太守的,可不是图他的什么官位、财产。”邓艾耐心地解释道,“邓某在做好后顾无忧的万全准备之后,自然会相机而动,发兵驰援的。你莫急嘛……”

    无论邓艾怎么解释,夏侯澄只认一个理,就是立即发兵,只要不是立即发兵,你说破天他也当你是空话,他一边号啕大哭,一边摔门而去:“罢了,罢了,我得赶紧飞鸽传书去禀报我家老将军去,请他在上边快快想法救一救我家曹太守!”

    邓艾当然不可能因为夏侯澄的哭闹而改变他的方针,军事上的事情一点都急躁不得,稍有轻率就有可能带来灭顶之灾。待得夏侯澄的哭叫之声远去之后,梁机这时才步上前来向邓艾低低言道:“邓将军,‘相机’二字,乃是参军赐予您的便宜从事之权。您自己审度着时势好好去干罢!您也休怕事后有谁来找您麻烦,上边自有参军替您出手化解的。”

    司马炎的心思大家都了解,他是既想捞实利又要图虚名,剪除曹家的羽翼是肯定的,但也要做得不露声色。“邓某懂得参军的意思。这一次给骄狂狭陋的曹寿一个重重的教训自然是该当的。”邓艾沉吟着点了点头,“但我们终究也不能见死不救的。万一他真被氐蛮弄了个三长两短,后果也有些难以收拾。所以到时候该救他还是得救!”

    梁机这次来,其实就是要暗示邓艾该如何应对救援之事,他看邓艾是个明白人,自己只轻轻一点:“这个时机,这个分寸,您一定要拿捏得好,把他老本耗光,他就再也不敢在大家面前骄狂了。”

    邓艾对司马炎的用意早有揣摩,他一直敏感于朝廷的政治风向,只有这样才能确保自己跟对队伍,但听到这里心底仍是暗暗一寒,这是在“釜底抽薪”,要彻底解决曹寿这些异己残余势力了!他也不敢深想下去,便假装没听见梁机的话,而是转身唤来樊震,吩咐道:“你马上去传令,让各营人马吃饱喝足,并散放出风声,就说我们近日便要开城出击骆谷,要把声势造得越大越好!”“是!”樊震应声领命而去。

    说到与蜀军玩虚的,邓艾十分擅长,他就像以前的诸葛亮一样,真正会打仗的人,往往虚多实少,七虚三实,而尽量避免硬碰硬地消耗。他又喊来段灼,下令道:“这两三日里,你去安排八百个兄弟一齐结扎草人,要扎得越多越好!然后在三更时分把它们搬到城墙头上,全部换上士卒平时所穿的戎服,专门用来迷惑蜀寇派来的斥候耳目!”

    梁机毕竟不是领兵打仗的将军,对邓艾的布置有点看不懂,瞧着他部署完毕,不禁讶然而问:“邓将军莫非你真要前去攻打骆谷城?”

    邓艾知道梁机有所疑惑,故意笑嘻嘻地看着他:“打仗嘛本来就是要真真假假,看似真的,其实是假的,就像跟他玩捉迷藏!明天我还要大摇大摆地带兵前去骆谷城下挑战!你放心,王平他性格一向谨慎持重,绝对不会开城应战的。”“那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邓艾说了半天,梁机还是不太明白,看来他的头脑还不够灵活啊,邓艾只好继续解释:“哎呀!梁参军,您还没明白过来吗?邓某这是唱了一出‘空城计’,先大锣大鼓地虚张声势,把王平一下给镇住了;然后,邓某再找个机会带兵连夜衔枚疾趋长风谷,这才能够打他蜀军一个措手不及!只有这样才能救得曹寿那条小命啊!”

    梁机这时才总算听明白了,顿时对邓艾的战略佩服得五体投地,他连连点头,嗟叹道:“邓将军你在参军大人身边耳濡目染这些年,当真是深得参军大人的兵诀真传了!梁某委实佩服之极!”

    【80 姜维有自己的算盘——不打仗哪来的军事投入?】

    姜维在蜀国日夜操练兵马,他既然是大将军,手中的权力就是用来打仗的,如果长年无仗可打,他的权力也就会萎缩。但既然要打仗,总得有个理由吧,这次听说司马昭杀了魏帝曹髦,姜维大喜,觉得这也勉强算是个理由,于是又上报给后主刘禅,说要去攻打魏国,理由很牵强,说要为曹髦去报仇。

    后主刘禅反正是不管军事,随你姜维的便吧,你说要打,那就打吧。于是姜维又点齐了十五万人马,让廖化与张翼各领一队,加上自己的中军,共分三路出击,最终还是去祁山出口处集合。

    邓艾这段时间一直在祁山附近操练魏军,就是时刻防备着蜀军的进犯,这时听说姜维又带兵前来进攻,立即升帐议事,只见参军王瓘出众递上一条封住的秘计,邓艾展开一看,对王瓘说:“计策不错,但估计瞒不过姜维。”王瓘说:“我愿意舍命去试一试,说不定可以呢。”邓艾说:“如果你有决心,或许可以试试。”于是就给了王瓘五千兵马,让他率领着前去施展计谋。

    王瓘领着五千魏军直接就去投降了姜维,他对姜维说自己是在司马昭刺杀曹髦时同时被杀的尚书王经的侄子,为了给叔父王经报仇,所以才投降姜维,愿意帮助姜维一起打魏军。

    姜维心想,这是真的还是假的?司马昭杀了王经,难道还会留下他的侄子在外面掌握兵权?于是立即找来夏侯霸询问,夏侯霸说他没听说过王经有个侄子名叫王瓘,于是姜维就认定王瓘是假投降,干脆利用这次机会来个将计就计,假装相信了王瓘,故意给他一些假情报,让他去蒙骗邓艾。

    姜维将王瓘所带来的五千兵马分成两部分,一部分让王瓘带着去负责运粮,另一部分分给蜀将傅佥统带,王瓘悄悄给邓艾递送情报,结果半路上让姜维的人给截获了,姜维伪造了一封王瓘的书信让人送给了邓艾,说自己将运送大批蜀军的粮草路过祁山峡谷,约邓艾八月二十日前来接应。邓艾接到书信后大喜,于是就在约定的时间率大军前去接应王瓘,果然发现有大批人马押运着粮草前来,大家都说赶紧去把蜀军的粮草都抢过来吧,但邓艾有所犹豫,他觉得天色已晚,地方又是祁山峡谷,假如对方有埋伏就麻烦了。

    正在此时,忽然有人来报,说王瓘将军运粮过界,被姜维发觉,已派蜀军追了上来,请大帅赶紧救援,邓艾听说王瓘半途被蜀军追赶,事情紧急,于是赶忙率兵冲进了山谷,打算救援王瓘,到了山谷中发现道路已被大量的粮车堵住,无法前进,突然山谷两侧伏兵四起,蜀军大叫:“邓艾早降,你已中我家大将军的计了。”大量火箭射了下来,道路上的所有粮车全都着起火来,其实那些根本就不是粮车,车上全都堆满了柴草与引火之物,魏军被烧死射死的无数,邓艾慌忙撤退,半途与蜀军大将傅佥遭遇,双方大战。姜维、夏侯霸等率军赶到,蜀军大喊:“抓住邓艾者,赏千金。”邓艾只得脱去将军服,混在普通士兵中步行逃命。

    在后方的王瓘得到消息,知道事情已经败露,邓艾大军被围,前方魏军大败。他感觉自己的过失太大,已无颜面返回魏营了,于是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命人烧毁了蜀军的粮草,然后率兵反方向进攻蜀军的后方汉中大营,为了阻挡蜀军的追赶,沿途还烧毁了祁山栈道。姜维得知王瓘竟然反攻汉中去了,大惊失色,汉中可是蜀军的老窝啊,只得放弃了追击邓艾,赶紧撤兵返回救援汉中,由于栈道被王瓘烧毁,追击费了不少事情,但好在王瓘手上的魏军不多,最终还是被蜀军给追上了,王瓘自杀,所有魏军被消灭。不过蜀军因为让王瓘烧毁了粮草和栈道,损失也是不小,只得暂时停战,返回汉中休整。

    【81 朝廷里暗流涌动——曹家势力并未根除】

    司马家族掌控整个朝廷的权力中枢后,有不少原先的世家老臣,虽然在表面上无法与之抗衡,但在内心对司马家族并不顺从,尤其是所谓的儒林清流,他们自重身份,不依附于任何强权。在此次赴长安调查曹宛、曹攀丰沛酒庄一事之前,钟毓本来与司马氏的关系一直是不远不近的,虽然他的父亲钟繇与司马懿交好,他的弟弟钟会也与司马昭为友,但钟毓本人却与司马府过从不甚紧密。

    司马氏并没有获得所有朝廷重臣的一致拥戴,总还有那么一些人对他们不以为然,钟毓如此不亲近司马昭,这是因为他曾经担任过故太尉华歆的属吏,而华歆一向声称司马氏乃“志不在小、谋国篡权”的“奸雄之臣”,这些言论给了钟毓较深的印象,同时也使得钟毓在潜意识里暗暗疏远司马家族中人。

    然而,一个人的好坏,不是光靠别人嘴巴上说说的,关键还得看他本人的实际表现,司马家族中每一个人的所作所为,大家都看在眼里,公道自在人心。近段时间里,钟毓在甄德的陪同下走访了关中不少官员和庶民,耳里听到的竟然几乎全是一片对司马炎秉公执法的赞誉之声。再加上他自己也曾听说过司马家族中很多人为朝廷立下的功劳和这一片赞誉之声对照起来印证,倒也不能不承认司马炎的所作所为完全符合了一名“忠贞明达”之臣的所有标准。

    有了这些想法后,他也就有意去见见司马炎,这一天甄德邀请他前去长安郡传舍与司马炎相聚,他便欣然同意了。

    到了司马炎所住的地方,眼前的情景让钟毓大吃一惊,司马炎的简朴出乎他的意料,所居的传舍非常普通:一排书案,一张榻床,几条坐席,再无长物。同时,钟毓也看了出来,司马炎他这间传舍是“一物两用”,既是对外办公之所,又是他自己在内寝居之屋。

    当时的曹氏皇亲国戚或者朝廷重臣们,大多起居奢华,相互比拼财力,还真没有谁如同司马炎这般寒酸的。这次为了接待钟毓,司马炎还破天荒地在案几上摆放了一些时令瓜果,以免显得过于寒酸。

    钟毓原先一直保持自己的中立形象,既不偏向于曹氏家族,也不偏向于司马氏家族,大家坐定之后,司马炎便开口笑道:“钟议郎此番能够光临寒舍,炎实在是惊喜交加啊!”钟毓只淡然笑道:“前日曹宛将军邀请钟某赴宴交欢,钟某亦是毫未推辞,应召而去的。”

    考虑到钟氏家族也是魏国的名门望族,钟家能人辈出,在官场有举足轻重的影响力,司马炎对他也是非常的客气,他知道钟毓刻意显出自己“不偏不倚中立自守”的姿态,当下也不多言,指了指案几上的纸帛条幅,道:“今日师请钟议郎前来相聚,亦只是想与您切磋一下笔砚尺牍之技,其实别无他意。”

    钟毓毕竟是个读书人,读书人的爱好就是舞文弄墨,听司马炎如此提议,钟毓心中当然高兴,他眸中波光一闪,含笑而答:“既然司马君有此雅兴,毓就腆颜献丑了。”

    “请——”司马炎最善于抓住每个人的心理需求,他满面带笑,亲自为钟毓铺下绢帛,起身将一支竹管毛笔递了过来。

    【82 顺着文人的思路治文人——论司马氏的文武之道】

    钟毓别的不敢说,若说文才,那是曹魏时期第一流的学者,对提笔写字是熟能生巧,只见他接笔在手,腕动若电,“刷刷”数声,一气便在绢帛上写下了《淮南子》里的一段话:“振困穷,补不足,则名生;兴利除害,伐乱禁暴,则功成。世无灾害,虽神无所施其德;上下和辑,虽贤无所立其功。”

    司马炎立即对钟毓的文笔加以赞扬,司马家族也是当年的文学大家,对文才的评判非常有权威性,他一看就轻轻颔首:“钟议郎这字温婉淳和,颇有君子之风啊!”他同时又转向陪坐一旁的羊祜说道:“羊君,你觉得呢?”羊祜欣赏片刻,道:“原来钟议郎竟然是深研治道之学的高人!失敬失敬!”

    钟毓是个聪明机变之人,他虽说是行文写字,但其实暗藏劝喻,同时也表明了自己的立场与观点。他此时并不言语,又提笔疾速写道:“夫仁者,所以救争也;义者,所以救失也;礼者,所以救淫也;乐者,所以救忧也。贪婪自肥,仁不能近;反复无常,义不能纳;淫逸纵欲,礼不能存;醉生梦死,乐不能醒。”写罢,他才徐徐舒了一口长气:“前一段箴言,乃钟某赠给司马君你的。这后一段箴言,钟某却是送给曹宛将军的。”

    文人之间的交流往往看起来高深莫测,如果旁边有一个粗人在,估计看不明白文人之间在说啥。甄德在旁边听得明白,暗暗佩服钟毓借着这两幅字帖便轻轻巧巧表明了自己对这一场马、曹之争的看法和立场:他写的第一幅字分明是在夸赞司马氏“振济困穷、兴利除害”;而那第二幅字分明是在暗斥曹宛、曹攀“贪婪自肥、淫逸纵欲、醉生梦死,不知仁义礼乐为何物了”。于是,他灵机一动,便向司马炎道:“安世,古语有云‘来而不往非礼也’,你也给钟议郎回赠一幅亲笔手迹罢!”

    “好!”司马炎心想这一招很灵啊,既然钟议郎可以这么干,我也就向他学学,他应了一声,提起笔来,微一凝思,就行云流水般写道:“在下不能解民困,则在上不能定社稷;在远不能安民心,则在近不能昭明德。”

    司马炎的文学功底也是很深厚的,他从小受祖父与父亲的影响,读书极为勤奋。“这段话钟某爱看也爱听。”钟毓拿起他这张字幅,看了又看,笑了又笑,“司马君你们既然在下解了民困,在前线安了民心,我等在上自当襄助陛下定了社稷,在朝廷自当典刑明德——决不令一物失所,亦决不让一人受诬!”

    文人之间用书法进行沟通,一下子就相互说明白了,今天钟毓之所以过来找司马炎谈,其实也是想缓和彼此间的气氛。司马炎听他这么一说,顿时心情一松,朗声大笑起来。羊祜和甄德见了,亦是相视一笑,各有会意,只道:“钟议郎的字中正仁和,司马君的字沉峻雄兀,当真是相得益彰!”

    【83 切入正题,钟毓选择司马氏——这很像与曹家的拔河】

    大家相互客套已毕,钟毓还是要进入谈话正题的,他这次来另有一件事情需要与司马炎探讨,乘着双方饮水交欢之际,钟毓忽然无意间说道:“对了司马君,你此番查出了丰沛酒庄侵占屯田积粮酿酒私卖之事,确是难能可贵。不过,曹宛将军那边也不是一点儿好事没做。前日钟某去他安西将军府赴宴,席间他向钟某举报了一桩贪腐大案的重要线索。”

    司马炎听钟毓如此说,心想难道他是来给曹宛他们讲情来的?这不是明摆着站在曹家一边嘛,他唇角滑开了一抹笑意,半疑半讽地向羊祜那里一瞥:“羊君,你听到了吗?钟大人居然谈到曹宛将军也喜欢反腐惩贪?钟大人,您且细细讲来我们听一听。”羊祜还未答话,甄德已是冷冷笑道:“莫非他到了此时此刻还想逮着谁来乱咬一口‘戴罪立功’?”

    也不知钟毓是故意帮着曹宛打抱不平呢,还是不知内情胡乱搅入事端,他深深地看着司马炎:“曹宛将军称他近日拿住了一个龟兹商人,似有倒卖盐物之罪行。如果这龟兹商人被核实倒卖的真是官盐的话,那么关中监盐署的罗杰谒者那里可就脱不了干系。他曹宛自己倒是没敢妄动,只是嘱托钟某将这一线索带回皇宫直接面呈陛下。瞧他的样子,他对这事儿看得极重,还托钟某将他的密奏也一并带回。”

    在高层官吏相互争斗中,往往采用往下抓把柄的方法,只要抓住对方下属的任何问题,都有可能牵连到要对付的高层身上。说到这儿,他目光一转,在甄德、羊祜、牛雄等人脸上掠视而过,正容言道:“今日钟某在此向诸君提起的这些内容,无论是真是伪,是虚是实,诸君都不要泄露出去。”

    司马炎听钟毓这么说,感觉事情有点不寻常,比自己刚才设想的更严重,一旦处理不好,会影响到全局,想着想着心脏“咚咚咚”狂跳了起来:这罗杰可是自己父亲大人当年担任尚书仆射时的麾下故吏,曹宛借着查获官盐私卖之事把他卷进来,莫非是想将这股“阴火”引烧到父亲大人那里去?他正思忖之间,却觉牛雄在旁边过来暗暗拉了他衣角一下——他立时有些明白过来,就故意装作大惊小怪地扬声而道:“哦?竟有这等事情?依炎看来,罗杰谒者平素倒是显得清廉之极,他还真有胆子敢干这等贪墨之行?钟议郎,可能就如甄太守所言,莫不是曹宛将军疑神疑鬼乱攀乱咬而欲借此转移朝臣对丰沛酒庄侵占民屯积粮一事清议之力罢?”

    钟毓这时才直说了他的想法,他这么做其实是为了提前向司马炎通风报信,让司马家族有所防范,别让人家给算计了。他皱了皱眉头说道:“钟某对此亦有同感,不然也不会将此事件跟你们说起了!所以,钟某特意还告诫他千万不可轻举妄动,定要待到钟某入京面圣禀明情形之后再行遵从圣意处置。

    钟毓此行的目的是为了与司马家族加强关系,通过此事来表明自己支持司马家族的立场。“不过,司马君,你不是一向以肃清贪贿为己任吗?在这段时间里,倒可以对这监盐署之事多加垂意,届时钟某会建议调你过来一道查办此案的。说实话,钟某也是担心曹宛实为挟私报复他人以借机脱罪!”司马炎脸上静如止水,只肃然而言:“多谢钟兄的信任。炎届时定当全力协助,不敢怠慢。”

    司马炎心里感激钟毓这次前来给他通风报信,不过他真的不知道此事的底细究竟如何,是不是会影响到司马家族的声誉,亲自将钟毓、甄德、羊祜等送出府门之后,他一直站在门口处望着他们的马车远远离去,直到消失在他的眼帘之中。然后,他缓缓转过身来,面色一瞬间变得似铁石一般生硬。他冷冷瞥了牛雄一眼,慢慢走回了自己的房舍。牛雄随他入室后便吩咐了人们不得近前打扰,同时替他紧紧关上了房门。

    【84 成功者需要多少幕后英雄?——台前幕后同样重要】

    司马炎默默地站在那里,思绪似乎陷入了深深的黑夜,过了好一阵子,在沉沉的气氛中,他唇齿间吐出了一句话:“罗杰他真的在和西域商贾做着私卖官盐的勾当?”牛雄的腰微微弯了下去,静静地点了点头。

    司马炎心里一阵紧张,他知道司马家族此时此刻最重要的是收买人心,不能给对手以可乘之机,想到这里他按着书案边缘的双手一下紧绷了起来:“他这些事儿和我司马府究竟有没有牵连?您一定要给我讲实话!”室内的空气一下凝滞成了一潭死水。牛雄垂低了两眼,久久没有答话。司马炎又逼了一句:“牛君,我一定要知道这事儿所有的真相!”

    到了这个时候,牛雄也不得不说了实话,虽然事情很复杂也很难办,但毕竟被人家逼到家门口了,他闷了半晌,才缓缓而道:“罗杰的确是私卖官盐从中获利,不过依牛某之见,罗杰这事儿是应该能够处置妥当的。”

    司马炎得知了罗杰真的有这些贪污公款的行为发生,简直让他不敢相信,他一下子身体就软了下来,喃喃自语道:“这……这怎么会?罗杰那是何等清廉的人,我还不知道吗?他当年在丞相大人手下担任尚书台仓曹吏的时候,下面郡县的上计吏给他送了那么多‘孝敬钱’,他都一分不剩地交了国库!丞相大人还曾经要我和子上学习他的清正廉洁呐!就是现在,罗杰也没买过一处好宅,没置过一亩田产!他怎么会是贪污之贼?他……他贪来这些钱做了什么?”

    牛雄是知道真相的,只是以前一直帮着罗杰保守秘密,但这次被对方捅了出来,所以不得不向司马炎如实汇报:“您说得没错!罗君的确是两袖清风、一文未取的大清官!就是曹宛、曹攀他们现去他家里、去他亲族那里去抄搜,也不会找出他一分一文的贪墨之财来!大公子,他永远是值得我们认真学习的楷模!”

    司马炎有点不明白,他对父亲以及手下那批人的所作所为还不是非常掌握:“那……那他为什么又和西域商贾勾结起来盗卖官盐?”“那是因为,罗君将盗卖官盐所得的全部钱财都投入丞相大人的千秋大业之中了!”

    司马炎首次听到牛雄说出这种言论,一下子没能适应过来,“什……什么?”他惊得险些跳了起来,“你……你胡说!”

    牛雄此时只得向司马炎揭开了为官处事最大的问题所在,为什么所有官员都必须贪污受贿,就算清廉的官员也经不起巨额财产来源不明案查处,他正视着司马炎,徐徐言道:“大公子,您自己最清楚,自丞相大人从政入仕以来,他就立下了‘清如水、洁如玉、净如冰’的为官之志,从朝廷到边陲,从文官到武将,他何尝滥取过一铢一钱?可……可是丞相大人的关系网络那么庞大,迎来送往、呼朋结伴、待客接物,哪一处地方不需要花钱?司马府左左右右的关系要打点,宫内宫外的应酬要开支,礼贤敬士的费用也不能短缺……若不是罗君这些年在盐务售卖这一块上开源进财,司马府如何维持得过来?大公子,罗君他贪的是曹家的钱,办的是我司马府的事儿啊!他于曹家而言是贪官,于我司马府而言是忠臣啊!”

    【85 政治的正反面——表面光鲜与背后龌龊】

    司马炎听牛雄如此说来,一时语塞,无言可对,牛雄所说的确是无法辩驳的事实,他怔怔地坐着,呆呆地听着,就如石像一般半天没反应过来。牛雄试探着轻声问道:“大……大公子,您?……”

    司马炎心想,做大事者,绝对不能太过于理想化,完美的事情根本就不存在,看似完美是因为肮脏的东西没有被揭示出来。唉……我司马家为济世安民、一统九州而倾己所有,却仍摆不脱这“偷窃”的宿命!看来,我司马家盗人之财、窃人之国的污垢,将来在煌煌史简里是始终难以抹去了……但,我们也总得找个机会、想个办法洗一洗这些“污垢”才好……

    牛雄不后悔告诉司马炎这些背后的龌龊事,因为司马炎终究会成长起来独立掌权的,早一点认识到事情的两面性对他有好处,但此时见他似乎想得太深了,便从袖中取出了一幅绢帛,向司马炎手里递呈过来:“大公子,丞相大人吩咐了,在您心情郁闷的时候,可以读一读他亲笔手书的这段话。”

    司马炎忽然间有一种感动,心想父亲一直在背后默默地支持他,给他勇气和鼓励,为他的将来发展铺平道路。他将帛书接在手上,敛神一看,原来那绢帛上面竟写着《淮南子》里一段著名的箴言:“夫圣人之屈者以求伸也,枉者以求直也。故虽出邪僻之道,行幽昧之途,将欲以兴大道成大功,犹出林之中不得直道,拯溺之人不得不濡足也。伊尹忧天下之不治,调和五味,负鼎俎而行,五就桀、五就汤,将欲以浊为清、以危为宁也。周公股肱周室,辅翼成王,管叔、蔡叔奉公子禄父而欲为乱,周公诛之以定天下,缘不得已也。管子忧周室之卑、诸侯之力征、夷狄伐中国、民不得宁处,故蒙耻辱而不死,将欲以忧夷狄之患、平夷狄之乱也。孔子欲行王道,东西南北,七十说而无所偶,故因卫夫人、弥子瑕而欲通其道。此皆欲平险除秽,由冥冥至昭昭,动于权而统于善者也。”

    他仔细看完后,总算是想通了所有的问题关节,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拘小节者肯定成不了大事,不禁幽幽一叹:“罢了!父亲大人既然写得这般深切,炎又有何言?古语有云‘逆而取之,顺而守之’,我司马家大业已然至此,唯有笃行到底了!只求上不违天,下不负民以得心安了!那么,牛君,您准备如何处置罗杰一事?”

    俗话说,一将功成万骨枯,一个人的成功有时候需要很多人的默默付出,牛雄恭然答道:“牛某定将此事做得天衣无缝。”司马炎眼底波光一闪:“可惜了罗杰这样的廉吏。”

    “假如连罗杰这样的廉吏竟也遭曹宛、曹攀诬陷迫害‘自绝身亡’,那么曹宛、曹攀在朝廷之中的名声更是臭不可闻、人人唾骂了!”

    司马炎现在想问题也比以前深沉多了,他发现很多事情不能仅仅从表面上去理解,在事情的反面往往隐藏着更多不为人知的隐秘,他微微一颔首,深深然言道:“牛君这一着确实做得高明。但要注意,钟毓今日前来向本座特意告知罗杰一事,从好的一面去想,他或许是真的信任本座。然而从坏的一方面去看,也不排除他有与曹宛、曹攀等联手合演一出‘双簧戏’的可能。他毕竟是陛下御笔亲点的监察官,不到最后一刻,还看不出他的真心。你在处置罗杰的时候,一定要千万小心,谨防他们的‘计中之计’,也不要留下任何破绽。”

    牛雄心想司马炎了不起啊,想问题竟然能够深入几层,透过表象看本质,提前做好各方面的防范。“属下一定谨记大公子的指示。”他的面色显得更加恭然,心底却暗暗想到:这位大公子到底不愧是司马丞相的儿子,虽然看似粗疏旷大,然而一到了紧要关头,端的便是精谋明断、毫不迂滞!

    【86 姜维的再次出征——实力不够,次数多其实没用】

    蜀汉景耀五年冬十月,蜀国的大将军姜维心里又开始痒痒了,多日没有打仗,总觉得自己的权力基础会不稳当,于是又差人连夜修了栈道,再次整顿军粮兵器,而且这次还去汉中水路调拨了船只,然后上表给后主刘禅说,军队平时就该经常拉出去练练,如果老是不打仗的话,大家都会疲懒,战斗力也会下降,不如我们再次出征伐魏。我以前是没取得过重大的胜利,但也好歹让魏国不敢小看我们蜀国,这次出征我务求大胜,如果还没效果,我敢当死罪,这就算是立下了军令状。

    后主看到姜维的奏表后犹豫不决,心想姜维老是要出征魏国,劳民伤财也没见到什么成果,但人家毕竟手握军权,我一时也惹不起,他如果坚持要出征,也只能是让他去了。大臣谯周出来劝道:“臣夜观天象,将星暗淡无光,推测此时若要出征肯定不会有好消息,不如阻止姜维,别让他出征。”后主想了半天,还是感觉自己没有力量阻止姜维的决心,而且一直以来,姜维自说自话惯了,这次估计也是一样,随他去吧。

    姜维又一次点起了大兵,准备伐魏,他首先问廖化道:“我这里伐魏,依你看应该从哪里出击?”廖化说:“将军您已经伐魏多次了,并未取得任何重大成果,现在魏国有足智多谋的邓艾把守边关,我们再次伐魏估计也讨不了好去,不过是劳民伤财而已。”姜维听了大怒,心想好你个廖化,竟然畏敌如虎,不敢去和邓艾打仗了,那么你就留在汉中吧,别跟我一起去了,我自己带兵先去攻打洮阳。姜维又说:“想当年诸葛丞相六出祁山,是为了国家,我姜维八次伐魏,也是为了国家,谁也不许阻拦我,谁敢阻拦,我就杀了谁。”

    邓艾与司马望正在祁山大营研究军事布防工作,忽然有探马来报,说姜维再次领兵出征,蜀军目前向着洮阳而去。

    司马望问邓艾:“蜀军以前都是直奔祁山而来,这次改道去攻打洮阳,不会是声东击西吧?”

    邓艾说:“不会,姜维每次来攻祁山都没能讨到便宜,这次他估计想换换花样,直接去攻打洮阳,一旦被他攻下来,蜀军就算是站稳脚跟了,洮阳可以作为他们攻击魏国的第一站。”

    司马望问:“那么我们该怎么办呢?”

    邓艾答:“我们全力以赴去援救洮阳,我与你兵分两路,你引一军直接去驻守在洮阳城里,不必防守,可以偃旗息鼓,四门大开。我引一军驻守在洮阳城外,等蜀军到来后,我们如此这般……分头夹击他们。”

    夏侯霸引兵来到洮阳城外,发现洮阳四门大开,城头也没有魏军防卫,感觉非常奇怪,立即勒住人马,不敢入城。夏侯霸对诸将说:“难道其中有诈?我们是进去还是不进去呢?”

    诸将说:“洮阳城小兵少,看到我们大军到来,也有可能所有军民都逃跑了。”夏侯霸令人前去侦察,果然发现在城后有大量百姓仓皇出逃,夏侯霸获得回报后大喜,看来城里的军民果然是全都逃光了,既然这样,我们就进城吧。

    夏侯霸一马当先,率领军队杀入了洮阳城,进入城门之后发现洮阳竟然是一座双墙之城,外墙里面还修建有内墙,蜀军刚一进入外城门,城门立即就被关闭了,内外两道城门的上面出现了无数的魏军伏兵,顿时箭如雨下,四周鼓角齐鸣,旌旗遍竖,把夏侯霸与进入外城的蜀军全部杀死在夹城里。

    司马望见杀死了夏侯霸及其所带来的突击队,于是就从城里率军杀了出来,正遇姜维的大军,双方展开厮杀。正在此时,邓艾引兵从蜀军的后方杀到,两下夹攻,蜀军大败,姜维拼死力战,率兵退却了二十余里才算扎住阵脚。张翼过来对姜维说,既然邓艾和司马望都在此,说明魏军祁山大营反而防守空虚了,不如大将军你在这里拖住魏军,我率一支人马杀奔祁山,如果夺得了祁山大营,我们再往前进就顺利多了,姜维同意他的说法,于是分兵给张翼去攻击魏军的祁山大营。

    第二天姜维领军去阵前向邓艾挑战,邓艾出迎,双方大战一场,结果不分胜败,打到晚上各自收队回营。第二天姜维又一次出兵挑战,邓艾心想,前两天蜀兵已经被我们打败了,但他们不但不退,反而连续挑战,难不成分兵去打我的祁山大营了吧?于是邓艾就让他儿子邓忠驻守洮阳,告诉他无论姜维如何挑战,反正你不要出迎,我自己带兵去救援祁山大营。

    当天晚上,邓艾率兵开城出来,假装夜袭蜀营,姜维严阵以待,邓艾未能偷袭成功,于是绕道往祁山大营方向去了。姜维见邓艾往祁山而去,立即就明白了邓艾偷袭是假,救援祁山是真,于是立即吩咐傅佥驻守洮阳营寨,自己率兵也往祁山而去。

    张翼率兵去袭击祁山大营,魏军守寨的是师纂,师纂兵少水平差,根本守卫不住,被张翼攻打了几阵,眼见就要守不住了,这时忽然邓艾的援军到了,魏军前后夹攻,把张翼围在中间,蜀军大败,张翼正慌乱间,姜维的兵马又到了,把邓艾也围在中间一阵厮杀,击退了邓艾的军队,邓艾率军撤到了祁山大营中,姜维率军围困大营猛攻。

    【87 做啥都是人生体验——当皇帝自然更享受】

    后主刘禅在成都每日里花天酒地、荒淫无度,一切国家大事都听从宦官黄皓之言,朝政荒废。有位大臣刘琰的妻子胡氏,长得漂亮,一次偶然的机会被后主看到,就被招进了宫去,第二天才出来,刘琰怀疑他的妻子与后主私通,就打了胡氏一顿,后主听说后大怒,立即派人将刘琰抓了起来,给他按上一个罪名就拉出去杀了。

    后主的这件事情干得十分不得人心,很多贤良的大臣渐渐心灰意冷,不再为国出力,而那些无耻小人却越来越多地涌到了后主身边,不少身无寸功的人因为巴结黄皓,就能获得高官厚禄,右将军阎宇通过贿赂黄皓谋求取代姜维的位置,黄皓还真敢给后主出馊主意,说姜维在前线久无功绩,不如将他撤回来,让右将军阎宇去取代。后主相信了黄皓的话,连续不断地给姜维发指令,要求他迅速撤退,回到成都来开会。

    姜维连续收到后主发来的紧急命令,要他赶紧撤退回成都,不知成都发生了什么大事,也只好准备撤退。当天晚上,邓艾忽然听到蜀营中鼓号震天,不知搞什么玄虚,整晚也没见蜀军来攻城,第二天天亮发现蜀营已经空了,蜀军全部撤走,邓艾怀疑姜维有计,也没敢追击。

    姜维形色匆匆地赶回汉中,把军队给驻扎了下来,然后自己赶紧去成都开会,等他到了成都后,一连十天连后主刘禅的面都没见着,姜维觉得奇怪啊,不是紧急召回自己吗?怎么感觉也没啥事情呢?有一天姜维在宫门口遇到了秘书郎囍正,赶紧就问囍正后主紧急召回自己究竟有啥事啊?囍正听后笑起来,说:“后主听信黄皓的谗言,想让右将军阎宇来取代你的职位,所以把你紧急召了回来,结果右将军阎宇临到头来又害怕不敢上前线了,所以后主也无颜见你。”姜维一听,顿时大怒,说:“黄皓一个小小的宦官,竟然耽误国家大事,我一定要杀了他。”于是带人闯入了刘禅的后宫,后主正在与黄皓等人饮宴呢,一看姜维闯了进来,黄皓赶紧就躲到假山后面去了。

    姜维就问后主刘禅,说我在前线已经围住了邓艾的大军,眼见就要取得胜利,陛下为何将我紧急召回?后主无言以对,姜维说:“我知道是黄皓在背后出坏主意,黄皓这么做会给国家带来灾难,所以请求陛下杀了黄皓。”刘禅开始时装聋作哑,对姜维的责问不加理会,但姜维一旦提到要杀黄皓,刘禅可就不干了,黄皓可是他的命根子,黄皓最对他的脾气,要他杀了黄皓那是绝对不行的,但刘禅看姜维如此生气的样子,心想姜维也得罪不起,毕竟他在为蜀国防守边疆,于是就让黄皓出来给姜维磕头请罪,黄皓没办法,只得出来向姜维磕头请罪,认错服输,这样一来姜维也不能再接着不依不饶了,只得放过黄皓算了。

    姜维愤愤然地从皇宫里出来,正遇到了囍正,就将刚才发生的事告诉了他,囍正说:“将军,你祸不远了,黄皓是一个心胸狭窄的小人,这次你得罪了他,他一定会伺机报复。”姜维听后也有点心虚,就问囍正该怎么办。囍正说:“将军你是我们蜀国的顶梁柱,你一旦倒了,蜀国也就灭亡了。在陇西有一个地方叫沓中,那里土地肥沃,不如将军你就学当年诸葛丞相去屯田,一来为战争准备粮草,二来在外掌握军权可以避祸。”姜维同意了囍正的说法,第二天就向后主提出要去沓中屯田的事,后主当然批准,他看到姜维就不舒服,希望姜维走得越远越好。

    姜维回到汉中后,没有把真实情况告诉大家,只是说:“我们前几次出征之所以不能胜利,其中一个原因是因为粮草不足,所以这次我打算去沓中屯田,只要粮草无忧,伐魏就有把握了。”于是他安排胡济守汉寿城,王含守乐城,蒋斌守汉城,蒋舒、傅佥同守关隘,其他人跟随自己率兵八万去沓中屯田。

聚合中文网 阅读好时光 www.juhezwn.com

小提示:漏章、缺章、错字过多试试导航栏右上角的源
首页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