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些小巴郎中间，能记住自己原先名字的也只有他一个了。
其他的都已经习惯了自己的新名字，老二、老三，老十等等。
他们这些孩子有四个爸爸，分别也是大爹、二爹、三爹、四爹。
这些爸爸不在的时候，古里总对自己的这些弟弟们说：“叫我古里，总有一天我要带着你们会到家乡，喝家乡的河水，吃家乡的葡萄。”
古里是9岁那年被大爹拐走的，他当时很喜欢大爹讲的童话、和画的童话。大爹大概是白喀儿，毕竟他能说很流利的新疆话。
古里肚子饿了，可是舍不得回家，他等着听那十一个变成天鹅的兄弟的故事，等着看这个人画的很大很大的妖怪。
“你饿了吧？”那个人问他。
古里点点头。
那个人从口袋里拿出半个馕，掰给古里一半。
古里摇摇头，不愿接受陌生人的实物。
“我也吃啊，我也饿了，吃完给你讲。”那人津津有味的开吃东西。
古里犹豫了一下，也拿起来了。
“吃吧，吃饱了才能画很大的妖怪，你也帮我画。”那人友好地说。
“我不会啊？”
“我教你，保证把你教会，成为高手。”那人说完，对古里眨眨眼睛。
“嗯！”古里高兴的咬了一大口馕。
后来大爹没有食言，他把古里交给他的三个弟兄，让他们来教。
教的自然不是画画。
古里迷离迷糊的坐了4天的火车，他饿的时候，大爹就给他吃东西，喝水，他还想说什么，可是又困了。
等古里醒来，那个人已经不见了，眼前是三个陌生的汉族人，看看周围，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
“那个画画的叔叔呢？”古里问。
“那是你大爹，我是你二爹，他们是三爹、四爹。”其中一个光头的人笑着说。
“我要回家！”古里哭了，他隐隐感觉的自己可能遇到了危险。
那三个人好像习惯了这种场面，他们并不理睬古里，而是坐在一旁说话。
二爹说：“老周这次搞到这个小巴郎是不是太大了，看上去有10岁了。”
三爹说：“大一点也好，学的快，半年就出师了。”
四爹说：“就怕他会跑。”
二爹笑了，他说：“跑？我们是吃素的？”
第二天他们给古里买了一身汗人的衣服，开始教他偷东西。
“我决不去偷东西！”古里哭了一天，此时已经没气力了。
“好啊，没关系。”二爹笑了笑。
晚上，三爹和四爹带回来几个小孩，看上去都比古里小。
“开饭了！”三爹从塑料袋里面拿出很多食物，有油饼、牛肉还有啤酒。
“这些都是他们偷钱买来的，你没去偷，就不能吃，这很公平吧？”三爹把食物摊在桌子上，和那些小孩子一起开动了。
那些孩子默默的吃着，冷冷得看着古里。
第三天了，古里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了。
房间里只有二爹一个人，他正在看电视。
“给我点吃的吧？”古里小声地恳求。
“行啊，烧鸡腿你吃不吃？”二爹拿出一只鸡腿，顿时整个房间充满了烧鸡的味道。
古里咽了一下口水，点点头。
“我不打你，只要你愿意学偷东西，我就给你。”
古里吃力的点点头。
第四天，古里趴在床上，不能动因为他的腿上全是伤痕。到了晚上，这些伤痕苏醒了，它们不断的跳动。
几个孩子回来了，其中有一个，悄悄地对古里说：“听他们的话吧，不然你会给打死。”
“你们都从哪里来？”古里看这些同龄人。
“我们都忘了，来到这里的时候很小，我只记得我的家门口有一大片的草地。”那个孩子说完，躺在古里身边哭了。
一周过去了，古里的伤还没有好。
大爹回了，古里见到他有点兴奋。
“怎么打成这样！”大爹生气的对二爹说：“我说过多少回了，别打腿，打坏了就不值钱了。”
“这个孩子太掘，惹火了我。”二爹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怎么样？他家人有没有给钱？”
“没有，我觉得势头不太对，就没和他家人联系，这不顺便又进了一个。”大爹说完，从身后拉过来一个小女孩，看上去之多有4岁，不是从西南来的，应该是北方的小孩，皮肤白白的，长得十分可爱。
“张的挺可爱的，正好给老四。”二爹说。
“叔叔，那个小公主后来怎么样了？”小女孩抱着大爹的腿，怯生生地问。
“后来，她腿断了，去要饭了，遇到很多好心的人。”大爹说完，从口袋里拿出一瓶水，给小女孩喝了下去。
小女孩睡着了。
“等老四回来再弄？”二爹看着大爹。
大爹笑了笑，看看古里，说：“杀鸡给猴看吧，我说过很多次了，做事情要用脑子。”
“嗯。”二爹笑着去拿了一块毛巾：“你准备掰腿，还是胳膊？”
大爹低头看着熟睡的小女孩，就像欣赏他画的画，良久，淡淡地说：“腿，两条腿都掰断，让腿向前断，这样以后看上去更可怜。”
古里不太明白他们要做什么，但是已经感受到一种恐惧的侵蚀，他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眼前的这些人。
“你看着，”大爹走过来对古里说：“你要是不去偷东西，那只能去要饭了，就像她一样，为了她的将来，为了能有更多的人给她钱，我们要给她修改一下。”
古里还是瞪着大大的眼睛，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事。
大爹走到小女孩身边，用手提起小女孩那纤细的腿。
二爹把毛巾堵在小女孩的嘴上。
“咔啪！”一声，小女孩的腿断了，小女孩“啊！”一声就昏迷了。
“另一只腿你来吧，我有点累。”大爹对的爹说。
这些不是人，是魔鬼！
古里妥协了。
一年多过去了，古里个子长高了，也学会了偷东西。
他也了解了这个特殊家庭的关系。
大爹经常出去，到外面进货，每个月都能带来一些新的成员，有些卖掉了，只有一小部分留下，留下的大多是新疆的孩子；二爹三爹教他们偷东西，带他们去偷东西，监视他们偷东西。四爹是专门带乞丐的，他不经常回来，后来，又过了两年，四爹自己干了，他说：
“我这一行不犯法，不用东躲西藏，跟着你们来回跑，太吃力，我只要个把月换个地方就行了，不像你们犯了案，就跑很远。”
“货都是我进的，你要散伙也可以，把账清了。”大爹说。
于是，四爹给了大爹一些钱，就走了。
古里已经13岁了，他成了这些孩子中最大的一个，于是，大爹给他们起了编号。
古里就有了老大这个名字。
古里记得原来也有比他大的，后来失手了，二爹和三爹跑回来对大爹说：“有条子，把那三个都抓起来了。”
大爹一听到这些，就会立即让他们搬家，然后就会离开这个城市，到一个新的地方。
有时候，古里他们问，原先那些人去那里了？
“给抓住了，你们千万别抓住，就要坐牢，偷过一次就坐一年，你们算算你们偷过多少次？所以，你们要听你们二爹和三爹的话，每次下手前，先看好要往哪里跑，最好是有铁栅栏，你们过得去，大人过不去，要不就往人多的地方钻……”
古里知道，要回家就要有钱，有钱就只能偷。
可是二爹和三爹很厉害，每次偷得钱他都全部拿走，有一次古里偷偷藏了一点，给他们发现，于是，他们让古里几天都不能下地。
其他的弟兄也是一样，藏钱了就打，偷不来也打，或者不给饭吃。
古里他们恨这三个人，也怕这三个人。
古里14岁那年，大爹也要走了，他对二爹和三爹说：“不能再干了，这些孩子长大了，有思想了，有一天晚上，我突然醒来，看到这些孩子都没睡觉，都睁着眼瞪着我们，眼睛里面发着光，就象狼一样。”
“是你怯了吧？”二爹说。
“的确怯了，做的缺德事太多，最近我的腿越来越不灵活，一定是遭了报应。”
“那是你掰腿太多了。”三爹笑着说。
后来，大爹走了，说不再见了。
二爹对三爹说：“老周私下一定贪了不少的钱！每次都说对方不愿意付赎金，这次还分走了七八万。”
古里的弟兄们知道二爹和三爹靠不住，平时都听古里的。
古里大了，也看了不少的电视，有时候还去网吧上网。
他上过三年学，认识一些汉字，于是他告诉弟兄们，我们不能这样下去，我们要回家。
“可是我们没钱，也不知道家在哪里。”
“我知道我家在哪里，你们都到我家，我爸爸妈妈一定会喜欢你们的。”古里说。
“你知道？可是怎么回去？”大家问。
“有钱就能回去。”
“可是我们没有钱。”
“我们会有的，我们还能报仇雪恨！因为我们都长大了，他们快不是我们的对手了。”古里狠狠地说：“你们恨他们吗？”
“恨！恨不得吃了他们。”十个兄弟都这么说。
又过了两年多，古里的个子已经很高了。
二爹和三爹经常拉拢他，因为古里太高了，已经不能出去偷东西了。他们叫古里参与管理，说将来这个集团的老板就是他。
老八按照古里的吩咐，在各处收集了很多的老鼠药。
古里把药放在了二爹和三爹的饭中。
两个魔鬼倒下了。
古里把门打开，其他十个兄弟像狼一样站在外面，有些手里还拿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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