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感与理智:熟女八分-有些爱逃不出天网恢恢(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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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答应你爸,跟他回家。”吴女士低声说完,看了看顾盼的脸色又补充说,“西西病了,总吵着要奶奶,你哥也吃不好,瘦了。我实在是想孩子,我……”

    顾盼啼笑皆非,怎么母亲这么一说,好像是自己阻挠他们夫妻儿孙团聚了?虽然,顾盼觉得母亲答应得太快太轻易,没有好好拿捏一下父亲,这样根本起不到惩前毖后,治病救人的目的吗?

    可是,人家夫妻间,有人愿打就有人愿挨,哪有外人置喙的余地。

    顾盼早看开了。

    “妈,回家也好啊,省得整天身在曹营心在汉,浪费的电话费都够来回两趟了。”顾盼笑着说,“漫漫人生路,谁不错几步。只要父亲认错了就好,这回他有了把柄在您手里,以后就更好管理了。”

    吴女士陪着笑:“小盼,妈的事,给你添麻烦了。这次我走了以后,你还要坚持好好吃三餐,妈不能给你做,你自己多在意点,身体最要紧啊。”

    顾盼伸手拉开被子:“知道了妈,对我来说,除吃无大事。您也早点休息吧,明天不是一早还要去宾馆接我爸吗?”

    吴女士讪讪地坐在床边,叹了一口气道:“其实,我也觉得挺窝囊的。可是我,实在也挺不住了。”说着说着,吴女士的眼圈红起来,“刚开始的一段时间,是恨他,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把他撕烂咬碎。我也恨那女人,怎么这么不要脸,真想追到她家打她一顿,让所有人都知道那个女人的无耻。可是几天过去,我就开始担心你爸,担心家里。生气和担心轮着来,妈这心……你可能埋怨妈太没志气,可是妈现在是顺坡下驴,不能再熬下去了。”

    顾盼不知道母亲竟然这么多心理活动,她还以为母亲已经在新生活中渐渐不在乎出轨的父亲,淡忘了伤害呢。

    原来根本不是这么回事。

    她不能理解母亲,她还是觉得,只要想忘,就没有忘不了的人。母亲这样委屈自己,还是因为不舍得父亲吧?

    顾盼只好坐在母亲身边安慰:“妈,既然决定了,就别再想那么多。放心吧,不管您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您。”想了想又继续,“妈,但是我想给您几条忠告。”

    吴女士擦了擦眼睛:“你说。”

    “妈,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对我爸也不能一味高压,文武之道,一张一弛嘛。还有这次他出轨的事,以后不要再提,你既然已经选择原谅,就别让他的心里总背着负疚的包袱,要不会影响以后生活的质量。”

    “还有,对我哥哥不要管太多,对我嫂子不要太苛刻,对西西不要太溺爱。妈您可能不想承认,可是您如果还像以前那样,恐怕最后连我哥都得怨您。”

    “妈,您要知道,我说这些不是向着谁胳膊向外拐,实实在在是为了咱们家长期的稳定团结。我相信您自己心里也很清楚,您不可能跟着我哥一辈子,他毕竟有自己的生活。付出,有时候不是越多越好,当然,完全忽视肯定不好。”

    顾盼推心置腹地对吴女士讲了这么多,并不奢望吴女士能就此改变,只是有些话不吐不快。自已长这从没从母亲那里听到什么人生智慧和处世经验,今天奉送她这些金玉良言,算是对自己童年生活的一种弥补。

    潜意识里,她多么希望有朝一日,自己的意见也能被父母重视、接受甚至采纳,所以才有了前面那一番话。

    吴女士低头不语,不知道是不是在思考顾盼的建议。

    顾盼心中叹了一口气,上床,盖上被子闭上眼睛。

    明天就是周五了,需要养精蓄锐;还有今天陈述的问题,等着自己的答案。需要考虑的问题那么多,脑子像急速运转的CPU,已经快冒烟了。

    “小盼,”不知道什么时候,吴女士也躺在了顾盼的身边,轻声地,“小盼,你是不是觉得,妈从前,一直亏待你啊?”然后不等顾盼回答,自言自语地说,“妈现在也有些后悔。你知道你哥小的时候大家都以为他有心脏病,自然家里事事以他为先,爸妈照顾你是少了点。后来你们都上学了,你活泼,你哥好静,我们又自然地多关注你哥哥一些。再后来,你们上中学,那时候虽然知道你哥哥心脏没什么问题,可是你成绩好,他成绩一般,我们又多督促他些……小盼,你不会怪我们吧?”

    顾盼没有睁开眼睛,记忆里一幕一幕的场景电影一样在眼前浮现。回忆,定格在8岁那年。

    她晦涩地开口:“妈,您还记得我上一年级的时候吗?”

    吴女士没有说话。

    顾盼继续说:“那次刚开学的时候,您就对我说,要好好学习,如果期末考进前三名,您就给我买个新书包。您知道那时我有多渴望一个新书包吗?开学的时候每个小朋友都背着新书包上学,只有我,背的是哥哥用过的。”

    “期末考试之前,我提醒了您,您也再次保证一定会信守承诺。”

    “您还记得后来的事吗?那次期末,我考了第一名,可是当我高高兴兴地拿着成绩单回家时,您却带着哥哥去姑姑家了,只因为姑姑家新添了几个小狗,哥哥要看狗!”

    顾盼冷静地指出:“您完全忘记了您的承诺。”

    吴女士咳了一声,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发出声音。

    顾盼继续闭着眼睛控诉:“那天晚上你们回来得很晚,我赌气没有吃晚饭,可是爸爸却说:不吃就是不饿。我听了特别伤心,一个人出了家门,想着既然你们都不喜欢我,我就永远也不回来了。”

    “呵呵,恐怕咱们家还没有人知道我曾经离家出走过吧?”

    顾盼的笑声听上去特别刺耳。

    “我都走到北街的新华书店了,也没有人来找我。天那么黑,我越来越害怕,最后一个人灰溜溜的回来了。”

    “家里歌舞升平,居然没有一个人发现我出去过。”

    顾盼吸了吸鼻子,声音有些哽咽。

    “从那天起,我就再也不相信任何口头的承诺了。那也是小学阶段我考的唯——个第一名,之后我就再也不愿意认真学习。直到上了中学,我才重新拾起书本,因为我懂得了,学习最终是为了自己。”

    顾盼说完,房间陷入沉寂。

    半晌,顾盼又故作轻松地说:“或许正是如此,我才学会了不要把自己太当回事,不要把自己的事看的太重要,更不要随便相信别人的承诺……这些经验,让我至今仍然受用无穷,或许这就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吧。”

    说出来,好像心里轻松了许多。顾盼自嘲,这一天光倾诉心事了,前面二十几年剖白自己也没有今天多。

    就在顾盼以为吴女士不打算就此事做出任何回应的时候,吴女士突然开口了:“小盼,你说的事,妈的确是忘了。”

    顾盼虽然有心理准备,还是难免沮丧,就知道他们不记得自己考第一,也不知道自己曾经离家出走。还是有点伤心,顾盼知道,自己并没有想象的那样强壮。

    吴女士继续说:“小盼,妈知道对你是有所亏欠。那时候家里条件不好,买一个书包的钱,就够咱们一家四口吃一个星期了。”

    顾盼说:“可是您从没少给哥哥买东西,他用的文具是最全最好的。”

    吴女士叹了口气:“是,妈承认。刚开始是因为担心他的身体,后来是偏心成了习惯。俗话说会哭的孩子有糖吃,你一直都健康懂事,我们对你很放心,所以就难免忽略你一些。”隔了一会儿,吴女士轻轻地说:“妈不知道你受了这么多委屈,小盼……对不起。”

    顾盼的眼角流下一行泪水。

    终于从母亲嘴里听到一声“对不起”,自己还想怎样,又能怎样呢?过去的时光是追不回了,童年的感情也不是长大后能补偿的,换个角度说,今天自己的彪悍性格,还多亏了小时候受到的不公平对待。

    对人没期待,不怕受伤害,所以才有今天的顾盼。

    感谢风感谢雨,感谢阳光照耀着大地。那么,也感谢父母厚此薄彼。顾盼翻个身,悄悄地,打开了十几年的心结。

    顾盼刚起床,父亲就带着小笼包和豆浆上来了。看上去真的很有诚意,顾盼替母亲松了口气。

    顾盼咬着包子仔细打量父亲,眼珠黄了,鬓角白了,再精神也是一个老人了,怎么还有女人往上凑呢?顾盼实在不能理解某些女人的心思,只在心中暗暗骂了几句“贱人”。

    父亲看到顾盼,眼神有些闪烁,躲避着顾盼的逼视。

    他是觉得愧对子女吗?顾盼心中也有两股势力在交战。

    一个声音说:现在惭愧了,早干吗去了?做龌龊事的时候怎么不惭愧昵?另一个声音说:那是人家自己的事,人家想怎么爽就怎么爽,除了老婆没必要对别人心怀歉意。

    最终顾盼什么也没说,吃完小笼包拍拍屁股上班去了。

    父母和好,不正是自己想见到的结果吗?午休的时间顾盼打电话给胡美丽。“狐狸,起床了没?”“哈欠——本来我打算睡到下午的,都怪你。”胡美丽不满地嘟囔着。“我当然是有事才找你的啊,清醒清醒,帮我参谋一下。我今晚要出席宴会做某人的女伴,你觉得我穿上次买的那条红裙子好不好?”

    “唔,只是宴会吗?如果吃晚饭还要玩玩的话,那条裙子恐怕不大方便呢。”

    “也是哦,”顾盼皱眉,“要不就穿那件露背上衣配短裤,买回来我还没穿过呢。”

    胡美丽听到后吃吃地笑起来:“顾盼,你这是赴谁的约啊?怎么尽往妖娆鲜艳的路子上走啊?是不是陈述约你啊?”

    “不是他,”顾盼说,“是周嘉舫啦,今天晚上公司给他开欢送会,他邀请我做他的女伴。”

    “呦!”胡美丽大惊小怪地叫起来,“还余音袅袅哪……这样吧,你不是下班回来换衣服么,到时候我帮你选件最合适的,最后的晚餐,可不能不重视啊。”

    “时间够呜?”顾盼怀疑。

    “相信我。”胡美丽斩钉截铁地,“一切交给我。对了,昨晚回来得太晚,还没打探一下,你跟陈述有没有什么喜人的发展啊?那小子终于开口了吗?”

    “咦,你怎么知道……”

    “切,所有人都知道了好不好,只有你这个傻瓜还浑然不觉。怎么样怎么样?我很好奇结果诶。”

    顾盼苦恼地:“一贯稳健的男人偶尔文艺感的抒情真的很有力量,如果我稍微健忘,很可能就无法抵挡,接受他的心意。可是我已经24了,不再很傻很天真。那一瞬间我想的竟然是,他是不是在跟我开最恶毒的那种玩笑,想让我温习年少时的忧伤。”

    “看来你还是不能忘记他对你的拒绝。”胡美丽很肯定地说。

    顾盼也承认,最初的感情总是记忆最深。

    她回忆着说:“你知道当我问他年少时我追他,他为什么不要我的时候,他是怎么回答的吗?他很诚实地说,他怕我,都不敢仔细看我。他那时候就一个念头,惹不起还躲不起么?你说这是什么答案嘛,让我觉得自己很锉。”

    胡美丽哈哈笑着,好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她说:“可是风水轮流转,现在轮到他追求你了,要不你干脆直接拒绝他,报复一下算了。”

    顾盼很有主意地说:“不,为了拒绝而拒绝,我才不会做那么脑残的事。现在我要像雷达一样过滤任何一个有可能的男人,不错杀一个好人,也绝不放过一个坏人。经过我仔细对比,陈述竟然每一条都符合我的要求,要命的是我曾经对他还抱有一定程度的好感。你说这么有发展前途的男人,我怎么能随便放弃?”

    “那你打算怎么做?接受他?”

    “N。N。N0,哪有这么简单?你也说恋爱要掌握节奏感,我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总要一看二停三通过,自身安全才是所有恋爱的前提嘛。”

    “别说的那么冠冕堂皇啦,我看你不过是想玩玩愿者上钩、欲擒故纵的游戏。顾盼,我才发现……你真卑鄙。”

    胡美丽一针见血,指出了顾盼的阴谋。

    顾盼谦虚地说:“你过奖了。”

    9一切事情两肩承担

    顾盼挽着周嘉舫的手臂出现的时候,惊呆了现场的所有人,顾盼甚至听到了身边有人发出吸气声。

    她很满意。

    还是要感谢资深造型师胡美丽小姐,是她建议顾盼先问问周嘉舫穿什么出场,然后根据他的西装配了今天这一身衣裙。

    她的眼睛在灯光下熠熠生辉,脊背挺得笔直,身上若有似无的发出一种叫做“气质”的东西,很多人从这一刻起才开始重新认识结构设计部新任经理——顾盼小姐。

    请不要怪她薄情,竟然利用了周嘉舫离开的机会。她必须为自己打算,因为从此以后,她只能靠自己。

    顾盼坐在周嘉舫身边,微笑着看他为自己布菜;微笑地看着他对自己露出温柔的笑容,却再也不会迷醉。左右都是公司高层,她与他们谈笑风生。她亦知道这一刻开始与下属有了距离,可是她不担心,因为以后有的是机会拉近,而现在,她需要的是高深莫测。

    有什么办法,她没有底牌——不,她的底牌就是大家不知道她没有底牌。

    职场其实也是一出戏,你方唱罢我登场。显然顾盼适应得很好,入戏得很快。

    周嘉舫极力配合着她,直到饭后,揽着她滑进舞池。

    顾盼不敢动作太大引人侧目,只好小声说:“我不会……”

    “嘘,跟着我的脚步就行了。”周嘉舫的气息喷到顾盼的耳朵上,一定有一组电子从耳朵沿着神经一路向下,直到脚跟,顾盼不知不觉大脑空白,浑身紧绷。

    “放轻松,不要那么紧张,一支舞而已。”周嘉舫抵着她的头顶,耳语般的安慰她。

    顾盼尽量保持着笑容,心中不由得懊恼。她从来都不喜欢跳舞,这是她的一个死穴。因为小时候有人讥笑过她的动作像机器人,所以她一到跳舞的时候就条件反射似的紧张,有类似的活动她是能避则避,而今天周嘉舫的耳语更是雪上加霜。

    音乐怎么还不停?顾盼机械地跟着周嘉舫移动,全部精力都集中在双脚上,生怕踩了周嘉舫的脚,或者一不小心摔倒,只觉得每一秒钟都是煎熬。

    周嘉舫没有注意到顾盼异乎寻常的沉默,在她的头顶喃喃地说:“每一次,你都会带来惊喜,你让我怎么办,怎么办……”

    顾盼对着周嘉舫的衣领瞪着眼睛,耳朵成了摆设,根本没有接收到周嘉舫发出的声波。

    “其实,上海也并不算远……”周嘉舫试探着说,“我来回北京也很方便。”

    如果顾盼听到这句鼓励性的话,不知道会不会做出什么出人意料、激烈的反应。可是,她根本没有听到,周嘉舫怎能想到,一晚上都正常的顾盼,却在这一刻灵魂离体了呢?这或者,就叫做缘分吧。

    “唉……”他轻轻地叹息,“我终于,错过你了吗?”

    顾盼依旧跟着音乐的节奏,无意识地移动着身体。他永远也不会得到顾盼的答案。

    旁边的人不明就里,看见两个人跳得很投入的样子,说不定心里还暗赞一句:一对璧人。

    却不知道转眼间沧海桑田,已教日月换新天。

    周嘉舫把车停下,看着顾盼:“今天玩得开心吗?”

    顾盼笑了笑:“给你送别,我怎么可能开心?不过是戴着面具演戏,我必须学着习惯。”

    周嘉舫握着方向盘的指节发白:“你……”

    “周日你几点的飞机?”顾盼与他同时开口,“我去送你。”

    “算了,去机场多麻烦,不过是多见一面。”

    “一定要去,你是我的良师益友,你是我的伯乐明灯,我不去送你那可太不够意思了,你看我像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吗?再说还有我们多年,呃……一年多的情分呢。”

    月光明亮,照进车里,映得顾盼的眼睛闪闪发光。周嘉舫被她的眼睛看得有些漫不经心。

    “是吗,一年多了啊……”

    顾盼打了个哈欠:“虽然我很舍不得你,可是也不好再婆婆妈妈的了,总不能耽误你去上海寻找你最重要的东西。说多了都是故事,送君千里终有一别,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我在说什么呢,真是困懵了。老周,那我先上去了,咱们周日机场见。”说着拉开车门说,“你也小心开车,早些休息。”周嘉舫叫她:“顾盼……”顾盼回身向他挥挥手,向楼门走去。周嘉舫在车里又坐了一会儿,终于打着了车,最后看向远去的那个背影,轻轻说了声“再见”。

    车子经过转角,周嘉舫好像看到顾盼在跟一个什么人说话,下一秒钟,又什么也看不到了。终于过去了,顾盼,再见。车子滑进夜色,最终消失不见。

    “陈述,这么晚你还潜伏在我家楼下,想干吗?”顾盼戏谑地问道。

    陈述没有了往日在顾盼面前侃侃而谈的气势,低眉顺眼地说:“我给阿姨送照片来的。”

    “那你怎么不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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