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北伐
咸丰三年四月(1853年5月,癸好三年四月),洪秀全、杨秀清命天官副丞相林凤祥、地官正丞相李开芳、春官副丞相吉文元为统帅,率战斗力最强的前一、前二、前三、前五、后一、后五、中五、左二、右一共九军二万余人北伐。北伐的目标是攻占北京,推翻清朝统治。北伐军出发前,洪秀全给林凤祥等人的指令是:“师行间道,疾趋燕都,毋贪攻城夺地縻时日”①;如遇困难,则“到天津扎住”②,待援兵抵达,再攻北京。四月六日(5月13日),林凤祥等率北伐军前队自扬州出发,乘船至浦口登陆,击溃堵截的山东兵勇和黑龙江马队,相继攻克安徽之滁州,临淮关。后续部队在殿左三检点朱锡琨、殿左十六指挥黄益芸率领下,于四月八日(5月15日)亦在浦口登陆,但误入浦口东北的六合县;夜宿营,不慎失火,弹药爆炸,黄益芸被焚牺牲,将士死伤过半,余众大部退回天京,小部在朱锡琨率领下赶往临淮关与林凤祥等会合。
四月二十一日(5月28日),北伐军克凤阳府。同日,杨秀清接到林、李、吉三人的禀报,当即指示:“尔等奉命出师,官居极品,统握兵权,务宜身先士卒,格外放胆灵变,赶紧行事,共享太平。”并强调:“谕到之日,尔等速急统兵起行,不必悬望。”③随后北伐军即在无后方依托的环境下,朝东北方向进军,连克怀远县、蒙城县、毫州。五月六日(6月21日)北伐军从毫州进入河南,在商邱宋家集击败河南巡抚陆应谷军。次日,归德府(今商丘)人民打开府门,迎北伐军人城。接着,林、李即率五军兵将前往归德城西北四十余里之黄河南岸埠头刘家口,准备渡河取道山东北上。不料清地方当局早已把船只尽收泊北岸,且俟北伐军到来之际,放火将船烧毁。林、李等见在此无法强渡,遂离归德,统兵西上,经睢州、杞县、陈留县,于五月十三日(6月19日),进抵开封城下。北伐军志在渡河,不再攻城,且开封城外有深沟两道,渡口亦无船只,遂撒开封围,自朱仙镇继续西进,经中牟、郑州、荥阳到达汜水、巩县。沿途捻军及广大群众踊跃参加,人员大增。由于挖煤工人协助,他们在巩县洛河口得到运煤船多只。大军遂于五月二十二日(6月28日),开始在汜水口北渡黄河。因船少人众,至:二十八日(7月4日)北伐军尚未渡尽。清军赶到,余众数千人只得反旆南下,经湖北回到安徽,与西征军会合。
渡过黄河的四万余北伐军,急需补充军实,于是乘胜进围盛产兵器火药的豫北重镇怀庆(今沁阳)。清廷急命直隶总督纳尔经额为钦差大臣,理藩院尚书恩华、绥远城将军托明阿为帮办军务,与内阁学士胜保、提督善禄、都统西凌阿等总计约六万多人,分五路援怀庆。经过五十六天的艰苦奋战,北伐军未能破城,乃于七月二十八日(9月1日),主动撤围,本拟从怀庆直趋天津,但遭清军阻击,遂改道经济源,入山西。自八月二日(9月4日)起,北伐军连克垣曲、绛县、曲沃、平阳(今临汾)、洪洞等府县;由此继续北进则可立克太原。但北伐军目标在直捣北京,故出敌不意,舍北而东,经潞城、黎城,越太行山,复入河南,连克涉县、武安,向直隶推进。清廷将山西巡抚哈芬革职拿问,以胜保代纳尔经额为钦差大臣。八月二十八日(9月30日),北伐军击溃纳尔经额、总兵经文岱所率万余清军,克直隶军事重镇临沼关,并乘胜北上,连下沙河、任县、隆平、柏乡、赵州、栾城、藁城、晋州、深州等地。捷报传到天京,东王杨秀清奏请天王洪秀全,封林凤祥为靖胡侯,李开芳为定胡侯,吉文元为平胡侯,朱锡琨为剿胡侯。此时北京则误传北伐军已攻至定州,清廷大震,城内官僚地主外逃者不下三万家,咸丰帝急派惠亲王绵愉为奉命大将军,科尔沁郡王僧格林沁为参赞大臣,部署京城防务。僧格林沁率京营兵四、五千人,赴京南涿州防堵,胜保则率军北上保定阻截。然而,北伐军并未向北进攻保定,而是兵锋东指,沿运河向天津进发。大军一路连克献县、交河、沧州,九月二十七日(10月29日)入据静海县城和独流镇。此时适值天津大水成灾,天津、静海一带积水成河,旱道断绝。次日,李开芳率军沿堤进抵杨柳青,水路前锋达天津郊外十里的稍直口,随即登岸扑城,为水所阻。十月一日(11月1日),北伐军与天津官府所办团练武装战于城郊,不利,遂折回杨柳青,进而退返独流、静海。此后由于时届隆冬,棉衣、食粮供给又极其困难,加以胜保,僧格林沁率清军主力赶到,北伐军处境逆转,鏖战三月,未能取胜。咸丰四年正月九日(1854年2月6日,甲寅四年正月三日),北伐军放弃静海、独流南撤。大军经大城、献县,于二月十二日(3月10日)进占阜城。二月六日(24日),平胡侯吉文元在阜城作战,英勇牺牲。朱锡琨大约亦在此后不久牺牲。
洪秀全、杨秀清得知北伐军在津南受挫后决定派援军北上。咸丰四年正月七日(1854年2月4日,甲寅四年正月一日),夏官又正丞相曾立昌、夏官副丞相陈仕保及冬官副丞相许宗扬统率十五军七千余人,从安庆出发增援北伐。援军经桐城、舒城、六安、蒙城、毫州、豫东永城、夏邑,然后进入江苏砀山、萧县(今属安徽),沿途群众相继加入,总兵力迅速增加到六万人。二月十六日(3月14日),大军在萧县董家口至砀山包家楼,渡过黄河,于丰县刘家庄整顿队伍后,分三路向山东挺进,连下金乡、巨野、郓城,至东阿县张秋镇集中。曾立昌等本拟由此顺运河经东昌取道德州达直隶阜城。与北伐军会合,但侦知善禄驻军东昌,遂决定改道由阳谷、莘县、冠县而北。三月十五日(4月12日),援军攻克扼南北漕运咽喉的临清,此地距阜城只二百余里。然而援军进城后,由于敌人退出前将火药存粮焚毁,加之城外胜保军的围困,给养出现困难,新附群众浮动不稳,其中数干人且于二十一日(18日)在城内哗变,冲出城外。次日,北伐援军撤出临清,拟取道故城人直隶达阜城,但新附群众不听命令,相率南行。胜保率清军往追,援军在李官庄、清水镇相继失利。三月十九日(4月26日),曾立昌乘敌军连获胜仗、警备疏懈之机,于初更派精兵千人各持一种名为先锋包的火毯往攻,清营顷刻延烧,人马溃逃。立昌建议从此返辙往北,直抵阜城,但新附者坚欲南行。故援军休息一日后南退冠县,在此遭团练和胜保军夹击,新附者纷纷逃散。四月九日(5月5日),援军退至江苏丰县北之漫口支河,时河水陡涨,人马陷于泥淖,伤亡甚重;后转至黄河河岸,将士骑马或浮水渡河,敌骑大至,立昌跃马人河死难。余众经苏、豫人皖北,陈仕保于风台县牺牲。部分援军旋南下,返回太平天国控制区;许宗扬被收入“东牢”。天京得知北伐援军败退消息后,于四月将顶天侯秦日纲自安庆调回,晋封燕王,命其统兵再次增援北伐军。秦日纲率兵至舒城杨家店败回,禀奏称:“北路妖兵甚多,兵单难往。”④奉旨仍赴安庆安民。此后,由于西征战事的需要,太平军已无力再派兵北援了。
正当曾立昌等率援军从临清南撤之际,北伐军也于四月九日(5月5日)从阜城突围南走,至东光县连镇坚守待援。不久,闻援军抵山东,李开芳又率骑兵两千余人离开连镇,南下接应。五月三日(5月29日),李开芳等到山东高唐州,得知援军已败,乃据州城守御。从此,北伐军被分割两地,军势更加孤危。林风祥在连镇,立木栅,掘深壕,决计坚守。僧格林沁统清兵在连镇周围,挖三壕、筑三垒,对北伐军实行围困。两军交锋,北伐军连战皆捷,但终因弹尽粮绝,无法久守。咸丰五年正月十九日(1855年3月7日,乙荣五年正月三十一日),清军攻破连镇北伐军阵地,林风祥被俘,槛送北京,英勇就义。时李开芳在高唐州与胜保所率清军相对抗,已历时九月。至连镇陷落,清帝因胜保师久无功逮京治罪,命僧格林沁移军进攻高唐州。李开芳见僧格林沁兵到,始知林凤祥军已败,决定突围南归。二月一日(3月18日,二月十一日),李开芳率军行至茌平县冯官屯,为清军追及,遂据屯迎拒。北伐军在此构筑坚固的防御工事,清军久攻不下。僧格林沁引运河水灌冯官屯,北伐军粮草火药尽湿,而屡次突围又均未成功。四月十三日(5月28日),李开芳派将士百余人出城诈降,谋作内应;僧格林沁用小船将他们渡出。李开芳以为敌已中计,乃于十六日(31日),带领余众亲至清营,准备里应外合,突出重围。但僧格林沁并未中计,太平军百余人被杀害;李开芳等九人也槛送北京,英勇就义。至此,长驱六省,历时两年多的北伐,由于孤军深入而英勇悲壮地失败了。
二、西征
北伐开始不久,太平天国又派军队西征,目的在于夺取长江中游沿岸各省,扩大根据地,并确保天京。咸丰三年四月二十七日(1853年6月3日,癸好三年四月二十九日),春官正丞相胡以晃、夏官副丞相赖汉英、殿左一检点曾天养等率近万名太平军,乘千艘战船离天京西上。西征军进占安徽和州后,以破竹之势,于五月四日(6月10日)占领安庆。胡以晃留安庆指挥西征战事,赖汉英等率军向江两挺进。大军经彭泽、湖口、南康(今星子县)、吴城镇,于五月十八日(6月24日)进围南昌。在此前夕,新任帮办江南大营军务、湖北按察使江忠源自九江率楚勇一千三百人先期赶到南昌,与江西巡抚张芾共同据城防守。在南昌城下,太平军与清军展开多次激战,未分胜负。为加强军力,清廷从两湖、贵州和江南大营紧急调军增援;天京方面则派国宗石祥祯、韦志俊、石镇仑、石风魁等率军万人,船只近千艘抵南昌城外。由于强攻难于奏效,赖、石等乃采取先占附近州县,断其接济,然后再合力攻城的策略,于是丰城、瑞州(今高安)、铙州(今鄱阳)、乐平、景德镇、浮梁、都昌等地,都先后为太平军攻克,南昌也成为一座孤城。但正在此时,杨秀清以久攻不下,决定撤南昌之围,转攻皖、鄂。八月二十二日(9月24日),赖汉英、石祥祯等离南昌,北上渡鄱阳湖,出湖口,入长江,然后兵分两路:一路由曾天养率领,沿长江东下回安庆与胡以晃部会合,经略皖北;一路由赖汉英、石祥祯率领,沿长江上驶,进攻湖北。
西路军于八月二十七日(9月29日),攻占九江,以殿右八指挥林启容率军镇守。赖汉英因久攻南昌不下,被召回京革职,部众由石祥祯、韦志俊率领继续西征,挺进湖北。九月十三日(10月15日),太平军在广济田家镇半壁山,大败湖北防军和前来支援的江忠源所率楚勇。十八日(20日),太平军一举攻克汉口、汉阳。时天京以扬州方面军事紧张以及集中兵力经营安徽,决定调回西征军回援,故太平军于十月五日(11月5日),退出汉口、汉阳,以部分兵力留驻黄州、蕲州间,余众分回天京、安徽。
安徽战场的主攻目标是进占临时省城庐州(今合肥市)。西征军占安庆以后,因主力转向江西,故一连四个月在皖未展开大规模进攻。八月二十三日(9月25日),翼王石达开奉命从天京抵安庆,主持西线军政全局。他抵皖后,积极布置军事,组设地方行政机构和乡官组织,安定民生,征收赋税,“所到之处迎壶浆,耕市不惊民如常”⑤。九月中旬,石达开派胡以晃、曾天养等率军经营皖北。大军于九月二十三日(10月25日)克安庆北门外之集贤关,十月十四日(11月14日)占桐城,二十九日(11月29日)占舒城,进逼庐州;清督办安徽团练、工部侍朗吕贤基兵败自杀。时清廷命防守南昌之江忠源为安徽巡抚,回防庐州,又从河南陈州(今淮阳)、江苏徐州、安徽定远等地调兵万余增援。太平军从十一月十二日(12月12日)开始攻城,至十二月十六日(1854年1月14日),以地雷破城,清知府胡元炜投降,江忠源投水自尽,庐州为太平军占领;城守由胡以晃主持。接着,太平天国在安徽20余州县建立政权,成为天京的西部屏障,西征的后方根据地。稍后,石达开回京复命,顶天侯秦日纲驻安庆代其主持军政。
太平军取得庐州后,其主力再次沿江西上,国宗石祥祯、韦志俊、韦以德、石镇仓、石风魁、秋官又正丞相曾天养、地官副丞相黄再兴、春官又副丞相林绍璋、丞相张子朋等齐集黄州前线,总兵力逾四万人。咸丰四年正月十五日(1854年2月12日,甲寅四年正月九日),太平军大破驻黄州北二十里之堵城清军,湖广总督吴文镕兵败自杀。十九日(16日,十三日),太平军第三次进占汉口、汉阳。在此,又兵分两支;一支由韦志俊、石凤魁等统率围攻武昌,分军攻取四周州县;一支由石祥祯等统率进攻湖南。南路军于二月一日(2月27日,正月二十四日)克岳州,六日(3月4日,正月二十九日)占湘阴,九日(7月,二月一日)陷靖港,十三日(11日,二月五日)据宁乡;此地距省会仅数十里,长沙大震。但在此太平军遇到曾国藩所建湘军的顽抗。
曾国藩(1811~1872),湖南湘乡人,原名子城,字伯涵,号涤生,道光十八年进士,先后升任礼部右侍朗、兵部、吏部左侍郎。咸丰二年(1852年,壬子二年),丁母忧回籍,年底奉命赴长沙帮办湖南团练。他以湘乡练勇和江忠源旧部楚勇为基础,扩充编练成湘军。咸丰四年二月(1854年3月,甲寅四年二月),湘军水陆两军23营练成,合计员弁、兵勇、夫役共一万七千余人,其中水师10营,陆师13营;水师以褚汝航为总统,陆师以塔齐布为先锋。其编制以将领为中心,一营士兵为其上司哨官、营官所属,营官又为统领私人所属,全军只服从曾国藩一人。湘军即组成,遂自长沙开赴靖港、乔口。太平军与湘军初战失利,因而从湖南撤回湖北。西征军闻征湘军北退,当即增兵,由春官又副丞相林绍璋率三万余人,于二月二十九日(3月27日,二月二十一日)自汉口上驶,再入湖南。三月十日(4月7日,三月二日),征湘军克岳州,接着乘胜进至乔口、靖港;留石祥祯率部在此扼守,林绍璋率主力近二万人由陆路绕经宁乡,疾趋湘潭,准备南北夹击,夺取长沙。曾国藩一面派兵往救湘潭,一面亲率水路军出攻靖港。四月二日(4月28日。三月二十三日),靖港太平军痛击湘军,其水师战船丧失三分之一,陆师也被击溃,曾国藩投水自尽被部下救起,狼狈逃回长沙。但与此同时,在湘潭战役中,由于林绍璋指挥不当。内部新老将士相冲突以及双方力量对比湘军占优势等因素,太平军遭受重大损失;四月五日(5月1日,三月二十六日)湘潭失陷,林绍璋率部北返靖港,另一部由澧陵东走转入湖北。为等待援军,太平军自靖港退守岳州。面对湘潭失败的严峻形势,正在围攻武昌的韦志俊等为阻扼湘军长驱北上,立即将分散在鄂北各地的太平军调回,并进攻武昌城,而由石祥祯、林绍璋分军活动于通城、岳州、常德等地,以牵制湘军。六月二日(6月26日,五月二十日),太平军攻克武昌。接着,曾天养、韦志俊率部先后进援湖南。六月中旬(7月上旬,五月下旬),曾国藩统湘军两万余众,以水师为先导,陆师分三路自长沙北上,进攻岳州。太平军曾天养部迎战失利,于七月一日(7月25日,六月十九日)退守岳州以北二十余里之城陵矶。此后太平军接连反击,均未得手。七月十六日(8月9日,七月三日),登州镇总兵陈得龙、广东游击沙镇邦率广东水师向太平军发动进攻。曾曾国藩天养令大队战船埋伏于城陵矶之旋湖港,另出小舢板诱敌,阵斩陈得龙、沙镇邦;湘军水师褚汝航、夏銮率船救援,也被击毙,敌船被毁30余艘。十八日(11日,六日),曾天养率兵三千由城陵矶登岸,准备据险扎营,牵制湘军北上,不意署提督塔齐布率兵猝至,曾天养单骑驰人敌阵,受伤落马牺牲。后太平军在韦志俊率领下,于城陵矶一带与湘军相持十余日,接战五次,败多胜少,遂于闰七月二日(8月25日,七月二十日)撤往武汉。八月中旬(10月初,八月下旬),湘军和湖北清军三路猛攻武汉。武昌守将国宗提督军务石凤魁,粗通文墨,不谙军务,面对湘军进攻,只是闭城行消极防御,致使武汉江面太平军水师船只千余只先后被湘军焚毁。八月二十三日(10月14日,九月九日),石凤魁仓皇东撤。接着在田家镇战斗中,太平军水师船只四千余艘又被焚毁,江面防御体系遭到破坏。十月卜四日(12月7日,十月二十八日),秦日纲、韦志俊等自焚田家镇营垒,率部东退黄梅,不久又退宿松、太湖。湘军顺江东下,于十一月十四日(1855年1月2日,十一月二十八日)进抵九江城下。
在西线处于危急关头,石达开再次受命赴湖口主持西征战局;护天豫胡以晃、冬官正丞相罗大纲等亦奉命分别从安庆和饶州率军往救。十一月二十一日(1月9日,十二月四日),湘军统领塔齐布、罗泽南会同湖北按察使胡林翼率一万五千人进围九江,后屡攻不下,水师乃转攻湖口,企图先击破鄱阳湖内太平军水营,切断外援,尔后再攻九江。太平军先是采用疲敌战术,坚壁高垒,不与敌军决战,只以灵活机动的小船进行夜袭,待敌疲惫不堪,即佯撤湖口守军。十二月十二日(1月29日,十二月二十四日),湘军一百余艘舢板快船冲入鄱阳湖内,太平军迅速堵死出口,湘军水师遂被分割为二:百余轻捷快船,陷于鄱阳湖内;笨重大船,留于长江江面。当晚。石达开令以小艇围攻湘军外江水师,一举焚毁其战船三十多艘,其余败退九江。十二月二十五日(2月11日,乙荣五年一月七日)夜,林启容自九江、罗大纲自九江对岸之小池口,以轻舟百余只,再次袭击泊于江中的湘军水师,焚毁其战船多只;且缴获曾国藩座船。曾国藩乘小船狼狈逃入罗泽南陆营,复欲寻死,被罗等劝止,后率师转至南昌。湖口、九江的连续胜利,予湘军以沉重打击。从此太平军则开始全面反攻。十二月三十日(2月16日,一月十二日),秦日纲、韦志俊、陈玉成在湖北广济击溃湖广总督杨霈大营后,分兵两路:秦、陈进占汉口、汉阳,韦志俊部占兴国。同时罗大纲部则经江西饶州折返皖南,与范汝杰部会合,进占徽州府(今歙县)等地。二月十七日(4月3日,二月二十七日),太平军三克武昌,初步稳定了长江上游的战局。在长达半年的时间内,太平军分别在湖北、江西、安徽同时与清军展开激烈的争夺战,湘军兵力分散,战线较长,处于被动。
为挽救败局,曾国藩一面派悍将罗泽南率部自江西驰援湖北,进窥武昌,一面命塔齐布、周凤山等领兵继续进围九江;不久塔齐布病死,周凤山接统其军。九月湘军水陆三路进取武昌。时燕王秦日纲,已奉调回天京,翼王石达开率护天豫胡以晃、卫天侯黄王岜、春官丞相张遂谋、检点赖裕新、傅忠信等,统大军二万余人西上援鄂。九月二十二日(11月1日,九月二十六日),石达开军在武昌县之樊口登岸,经金牛镇抵咸宁,以阻截罗泽南湘军。接着石军于二十五日(4日,二十九日)大败罗济南湘军,并于二十六日(5日,三十日)克复崇阳,迫使罗部退至蒲圻西南之羊楼峒。此时西路韦志俊率太平军万余人由纸坊开到蒲圻,随而进向羊楼峒。石、韦相约,以韦军攻羊楼峒,上袭岳州,石军则由通城入平江,从而共同抄袭湘军老巢。但石达开于十月五日(11月14日,十月八日)进占通城后,又改变了上述计划,以为湘军正全力救援武汉,江西兵力空虚,如进军曾国藩所在大营南昌,不仅可解九江之围,且必能减轻湖北太平军的压力。鉴此,石达开遂留韦志俊防守武昌,自率三万人于十月十五日(11月24日,十月十八日)从通城西进,转入江西。十一月一日(12月9日,十一月三日),石军克新昌(今宜丰),在此与自粤北上的天地会起义军数万人会合,兵力大增。接着,太平军分兵连占上高、瑞州新喻(今新余)、峡江、吉安等地,威逼南昌。曾国藩惊恐万状,急命周凤山撤九江之围回援南昌,在樟树镇(今清江)设防,调鄱阳湖内水师防守赣江。咸丰六年二月十八日(185飞年3月24日,丙辰六年二月十七日),太平军四路围攻樟树镇,尽破湘军营垒,周凤山率残部逃奔南昌。这时,江西八府五十多州县,均为太平军所占有。正当南昌指日可下之时,杨秀清调石达开回天京往攻江南大营,从而使曾国藩得到喘息之机。
三、天京破围战
太平天国建都南京后,相继派军北伐、西征,东线太平军所据守之天京、镇江、扬州三城却始终处于清军江南、江北两大营围困之下。咸丰三年十一月二十六日(1853年12月26日,癸好三年十一月二卜二月),太平军主动撤离扬州。咸丰五年(1855年,乙荣五年),上海小刀会起义被镇压后,清廷命江苏巡抚吉尔杭阿移师西上,会同江南、江北大营围攻镇江、瓜洲,天京地区的形势趋于紧张。
为解镇江之围,并彻底解除江南、江北大营对天京的严重威胁,杨秀清先后调秦日纲、石达开等率部东援。咸丰五年十二月(1856年1月,乙荣五年十二月),燕王秦日纲、冬官正丞相陈玉成、地官副丞相李秀成等从西征前线回师。十二月二十五日(2月1日,十二月二十六日),秦军自天京分两路进至栖霞和仙鹤门一带与围攻镇江的清军对峙。咸丰六年二月二十七日(4月2日,丙辰六年二月二十六日),秦军会同镇江守将吴如孝内外夹击,重创吉尔杭阿和总兵张国梁所部清军。当夜,太平军乘胜渡江,先入瓜洲,继趋仪征,踏破江北大营大小营盘一百二十余座,再克扬州。至此经营三年之久的清江北大营被摧毁。在取得军粮以后,秦部于三月十日(4月14日,三月八日)撤离扬州西进,拟渡江南返进攻江南大营。由于清军先后攻占浦口、江浦,致使由浦口南渡之路被阻,秦日纲等只得折而东返,经仪征、三汉河,至瓜洲渡江,屯驻金山。四月二十九日(6月1日,四月二十五日),秦日纲军在高资大败清军;吉尔杭阿率军往救被围,绝望自杀,清军营垒七八十座不战自溃;张国梁由六合来援,亦被击败。秦军乘胜于五月十二日(6月14日,五月八日)回天京,屯营城东北燕子矶观音门。
当秦日纲等率军转战三汉河之际,石达开已率主力二三万人取道皖南芜湖、金柱关,进抵天京城北。五月十五日(6月17日,五月十一日),石、秦两路大军约五万人会攻江南大营。经四天激战,太平军于十八日(20日,十四日)攻破孝陵卫清中军大营,清军溃散,钦差大臣向荣等仓皇逃至淳化镇,复败走丹阳。秦日纲军乘胜追击,克旬容,进抵丹阳;向荣绝望自尽。至此,江南大营也被太平军摧毁。随后杨秀清即命韦昌辉主持江西军政,石达开前往湖北解武汉之围。
自咸丰三年四月起至六年五月止,太平天国在军事上的斗争,除北伐因孤军深入而失败外,西征和天京破围战均取得重大胜利。武昌、九江、安庆三大重镇,湖北东部,江西、安徽的大部分土地,都为太平天国所控制;江北大营、江南大营先后被击溃,又解除了天京的肘腋之患。此时,太平天国在军事上达到了全盛期。
注释
①《清史稿》中华书局新版,第42册,第12872页。
②《清代档案史料丛编》第5辑,第167页。
③《太平天国文书汇编》,中华书局1979年版,第175页。
④《大平天国》第3册,第10页。
⑤《太平天国资料》,科学出版社1959年版,第78页。天京事变
太平天国于咸丰三年(1853年,癸好三年)建都天京以后,在政治、经济和军事上同清王朝展开了全面的斗争,并取得重大胜利。与此同时,起义队伍内部的各种矛盾和弱点也随之潜滋暗长,越来越明显地暴露出来,到咸丰六年(1856年,丙辰六年),终于爆发了关系到太平天国命运的天京事变。
太平天国仍然是旧式农民战争,它引导千百万农民对封建统治展开猛烈反击,但没有,也不可能彻底变革封建制度,这就使革命队伍内部的种种矛盾无法得到正确处理。事变正是起由于领导集团矛盾的激化。首先是洪秀全和杨秀清的矛盾。在宗教方面,洪秀全是拜上帝教的创建者,是天父上帝次子,耶稣之弟,上帝派到凡间的“太平真主”;在政治方面,洪秀全是太平天国的最高统治者,是天王。而杨秀清早在金田起义前已取得代天父传言的权力,永安封王建制时又获军队统帅权,建都天京后,进一步控制了政权。这种二元体制就埋下了洪、杨矛盾的祸根。太平天国定都天京后,全面继承了封建的君主制、等级制和世袭制,原本“寝食必具,情同骨肉”①的兄弟关系,为名分各异的君臣关系所取代。从天王到普通士兵之间等级繁复,体制严格,不许逾越。例如乘轿一项,照规定:天王轿夫六十四人,东王轿夫四十八人,依次递减,至两司马还有轿夫四人。高级官员出行,下级官员或兵士必须回避或跪在道旁,否则格杀勿论。在此体制下,领导集团成员追求权力、名位和贪图享乐的思想日益滋长起来。太平天国在天京定都伊始,太平军尚在城外与清军鏖战,洪秀全即动用大批劳力,将清朝两江总督衙门扩建为“雕琢精巧、金碧辉煌”的天王府。他深居宫中,安享帝王之乐,同时又利用宗教神学来巩固自己的最高统治地位。他数日出一诏书,或作一诗发出贴于照壁,利用宗教神学,宣扬自己是“真命天子”,是天下“万民之主”,理应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威。可是,掌握军政大权的杨秀清,却“自恃功高,一切专擅”②,“威风张扬,不知自忌”③,天朝所有军政大事都是先在东府商妥,然后会奏天王批准;东王府实际成了天朝的最高主宰。他擅立威福,对韦昌辉、石达开等起义有功将领,设法予以压制苛责,甚至“每谎称天父下凡附体,令秀全跪其前”,“数其罪而杖责之”④,他如此飞扬跋扈,目的在于迫使天王和高级将领无条件地屈服,为夺取最高统治权铺平道路。这样做,不仅加剧了洪、杨之间的矛盾,而且也激化了杨秀清与韦昌辉、石达开之间尤其是杨、韦之间的矛盾。
韦昌辉是金田村富户,读书识字,小有才气。金田起义,他捐出全部家产,阖族从军,后统兵作战,对太平天国有重大贡献,成为仅次于洪、杨的第三号人物。杨秀清要扩大个人权势,不能不顾忌和打击韦昌辉。在东王压抑下,性情奸诈的韦昌辉则采取晦之计,明里百般诌媚,据载:杨秀清“舆至则扶以迎,论事不三四语,必跪谢曰:‘非四兄教导,小弟肚肠嫩,几不知此’,浔州乡语,犹言学问浅也。”其兄与东王妾兄争房产,东王大怒,欲杀其兄,特交韦昌辉议罪,韦为讨好杨,竟“请以五马分尸,谓非如此,不足以警众”⑤。但实际上则“心怒不息”⑥,等待时机,窃夺其权。
太平天国领导集团内部矛盾的激化,终于导致了天京事变的爆发。
咸丰六年七月十五日(1856年8月15日,丙辰六年七月九日),即清江南大营主帅钦差大臣向荣死后第六天,杨秀清假借天父下凡附体,召洪秀全到东王府,谓曰:“尔与东王均为我子,东王有咐大功劳,何止称九千岁?”秀全答曰:“东王打江山,亦当是万岁。”杨又曰:“东世子岂止是千岁?”秀全答臼:“东王即万岁,世子即便是万岁,且世代皆万岁。”⑦面对杨秀清的威逼,洪秀全一面以拖延来应付,佯允以八月二十五日(9月23日,八月十七日),杨秀清生日时举行正式封典,一面密召在江西督师的北王韦昌辉、湖北督师的翼王石达开、金坛督师的燕王秦日纲,速回天京诛杀杨秀清。秦日纲首先抵京,接着韦昌辉于八月三日(9月1日,七月二十六日)夜率兵三千秘密赶回天京,并会同秦日纲指挥队伍迅速而严密地占据城内要津,然后对东王府发动突然袭击。杨秀清及其家属、扈从猝不及防,于四日(2日,二十七日)凌晨均被韦昌辉杀害。当日,洪秀全下诏,贬杨秀清为“东孽”“宣布他窃据神器,妄称万岁,已遭天殛”⑧的罪状。为彻底肃清“东党余孽”,韦昌辉等人在洪秀全默许下,又“定下一条阴谋”:六日(4日,二十九日)上午,洪秀全下诏,“谴责”韦、秦杀人太多,令受鞭刑四百;同时宣称东王逆谋是白天泄露,余党一概赦宥不问。东王部下五千余人不知是诈,遵命前往观刑时,全部被韦、秦预先部署的伏兵杀害。
青花瓶八月中旬(9月中旬,八月上旬),石达开从武昌赶回天京,目睹城中惨相,深感问题严重,即婉言劝谏韦昌辉息兵止杀,指出:“东孽罪当诛,其下何罪,何得尽戳?无乃自戕手足,倘官军万一知之,乘我之危,将何以御?”昌辉闻此大怒,反石达开:“汝将亦党东孽,共图报仇杀我乎?”⑨且顿起杀害石达开之意。达开见状,连夜缒城逃往安庆。韦昌辉捕石不得,竟将其家人全行杀害。石达开飞檄皖、赣、鄂三省太平军,向芜湖、宁国一带集中,以回师靖难。十月十一日(11月8日、十月二日),石达开率军四万余人自安庆渡江至泾县,进向宁国,起兵讨韦,“上奏于天王,要求韦昌辉之头”,否则“即班师回朝,攻灭天京”⑩。时韦昌辉独霸军政全权,一面派秦日纲率军抵御石达开的进攻,一面在天京继续扩大事态,“不分青白,乱杀文武大小男女”。据说前后两个月,遭韦昌辉杀害的太平军将士达两万余人,老弱妇孺亦未能幸免。对此,天京军民极为愤慨。由于石达开大兵压境和朝内群起反韦,洪秀全下令诛除韦昌辉、秦日纲及其同伙二百余人。长达两月之久的天京变乱至此平息。
韦昌辉伏诛后,石达开于十一月一日(11月28日,十月二十二日)前后回到天京。石达开文武兼资,仁义素孚,深受太平天国军民的拥戴。这次起兵靖难归来,“众人欢悦”,合朝文武同举他“提理政务”,推其为“义王”;洪秀全加封他为“电师通军主将义王”。石达开在面临武昌失守,在敌水师直逼九江的严峻形势下,军事上采取攻守兼施的战略:东线坚守句容、溧水;西线坚守九江以下各据点,确保长江水道;西南坚守江西、皖鄂边境大别山区,则以豫天侯陈玉成、地官副丞相李秀成为统帅,实行进攻。自咸丰六年十一月十六日至七年二月二十三日(1856年1月11日至1857年3月18日,丙辰六年十二月五日至丁巳七年二月十日),太平军在陈玉成、李秀成指挥下,先后攻克安徽的无为、庐江、桐城、舒城、六安、正阳关、霍邱。四月四日(4月27日,三月二十日),陈玉成率军攻占英山,进屯太湖。十九日(5月12日,四月四日),陈玉成部分道进入湖北,相继攻占鄂东黄梅、广济、蕲水、蕲州、罗田,威胁武昌。在坚守方面,除少数据点被清军攻占外,军事重镇如九江、瑞州、临江、抚州、吉安、句容、溧水等地,均为太平军所占有。
然而,正当太平天国在军事上出现新气象之际,在政治上却又爆发了新危机。洪秀全经杨韦事件之后,对非洪姓重臣深怀戒心,尤惧石达开权力过大,于己不利。因此,他虽任命石达开为“通军主将”,“提理政务”,却不予军师名号,且“不授以兵事,留城中不使出”。为牵制石达开,洪秀全又封自己的长兄洪仁发为安王,次兄洪仁达为福王;此二人既无才干,又贪鄙固执,毫无威信。面对重重疑忌和挟制排斥,石达开从天京负气出走,于咸丰七年五月十一日(1857年6月2日,丁巳七年四月二十五日)自皖南铜陵渡江,十八日(9日,五月二日)经安徽无为州往安庆,沿途布告军民,将他与洪秀全的矛盾公诸于世。八月十八日(10月5日,八月二十八日),他率十余万太平军精锐,离开安庆,进入江西,走上同太平天国分裂的道路。此后,他统军转战浙江、福建、两湖、云、贵、四川等省,虽多次击败清军,对所经地区的群众起义有一定的推动作用,但终因孤军作战,力量日益削弱。同治二年三月二十七日(1863年3月14日,癸开十三年四月一日),石军进抵大渡河畔之紫打地(今安顺场),遭清军包围。在走投无路、粮草断绝的情况下,石达开致信清四川总督骆秉章,表示愿舍命以安三军。四月二十七日(6月13日,五月一日),石达开与五岁的儿子石定忠自投清营。清军于起解石达开之夜,将其部下两千余人全部屠杀;石本人亦于五月十日(6月25日,五月十三日)在成都殉难。
天京事变和石达开的分裂出走,给太平天国带来了极其严重的后果。首先搞垮了领导核心。“东王升天,北王亦丧”,“翼王远征,”,前期领导核心只剩下天王洪秀全一人。其次,革命力量受到极大摧残。事变中被杀害的两万多太平军将士,石达开带走的十余万部众,多是久经锻炼的革命骨干力量。这种无法弥补的重大损失,从根本上改变了敌我双方的原有态势。事变前,东线太平军正在向丹阳、金坛进军,准备攻取苏、常;西线太平军正在南昌外围和武昌与湘军激战;湘军处于被分割、包围在赣、鄂两地,往来隔绝,互相不能救援的困境中,事变发生后,在东线,扬州、镇江相继失守,清军重建江南、江北大营,天京又被敌军包围;在西线,湘军摆脱困境,卷土重来,接连攻占武昌、九江,进窥安庆,太平军在江西所占有的城邑此时也都为湘军所夺取。这种急转直下的军事形势,使太平天国陷于左支右绌、难以应付的境地。第三,造成思想上的混乱和革命精神的锐减。太平天国前期,拜上帝会的教义曾经是发动和团结群众的精神支柱,广大太平军将士在人人都是兄弟,并力斩邪除妖,建立地上天国的号召下,进行英勇的战斗。这次事变竟是天父之子互相残杀,这就必然使广大群众对上帝的信仰发生动摇,对能否建立人人平等的天国表示怀疑,对革命前途感到忧虑,从而使革命精神大为衰退。在变乱前,太平天国内部由于有共同的信仰,总体上是团结的,士气旺盛,战斗力强;变乱以后,原来的信仰在人们的心目中黯然失色,因而出现了“政涣人散,外合内离”的局面。
总之,天京事变成了太平天国由盛变衰的转折点,太平军被迫从战略进攻转向战略防御。
注释
①《太平天国》第3册,第172页。
②《太平天国》第3册,第46页。
③《忠王李秀成自述》影印本。
④《太平天国》第3册,第45页。
⑤《大平天国》第4册,第669页。
⑥《忠王李秀成自述》影印本。
⑦《大平天国》第4册,第703页。
⑧罗尔纲:《太平天国史》,中华书局1991年版,第3册,第1757页。
⑨⑩简又文:《大平天国全史》。香港简氏猛进书屋1962年版,第1380、1381、138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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