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说陇南-昌国崛立羌水,梁酋帅九世称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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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乘南北朝战乱之际,陇南的宕昌羌人应时崛起,在今宕昌县城关旧城建立宕昌国。

    《魏书·宕昌国传》云:“宕昌国,在河南之东南,益州之西北,陇西之西,羌种也。”《水经注》也载:“羌水东南流经宕昌城东。”羌水即今岷江。古城依山傍水而筑,今城垣尚在,古风犹存。

    古城墙呈正方形,长约600多米。有东西城门。城门两边延伸墙长4米,高3米。城墙四角与外围表面筑有梯形防护墩,厚1.5米,宽2.5米,向外突出,每边4个,共20个。城墙垛口已毁。城内出土大量已损兵器和碎陶片。现为城关旧城村。

    隔水仰望的是拔地而起的羊马山城,俗称羌寨古城堡。古城堡居高临下,三面陡绝,只一小径可达山巅。为三座相互沟通的山城。前城长约120米,宽约70米,有内外城墙,依山就势而筑。有东西城门。中城设外围防护墙,上有垛口,长约100米,宽约60米。后城很小。羌寨古城堡为宕昌国76寨之一,取易守难攻之利,可能是宕昌国护城古寨,唐、宋、元各代皆为兵家攻伐所用。城内有大量滚石以及历代陶片,又有宋代藏文碑石一通。据杜祐《通典》载,羊马城乃城外短垣之通称,“城外四面壕内去城十步,更立小隔墙,厚六尺,高五尺,仍立女墙,谓之羊马城。”《资治通鉴注》亦载:“城外别筑短垣高才及肩,谓之羊马城。”可见羊马城短垣为唐、宋时在原羌寨古城的基础上增修的短墙,以便更好地防守,改名羊马城。

    宕昌羌是陇南羌人中最强悍者,为西羌中参狼羌的一支。久居宕昌,年代久远。西汉已降,陇原羌人频频举行声势浩大的起义,参狼羌无一例外。朝廷一面对羌人进行镇压,用武力征服之,一面强迫向外迁徙,分而治之,以分化瓦解。据史书载,西汉时有“武都塞外参狼羌”。此时的行政机构羌道为陇西郡辖。东汉时,羌道归武都郡辖,始有“武都参狼羌”之称谓。此时的参狼羌日显强盛。建武十二年(36)十二月,参狼羌攻武都,陇西太守马援遣兵救之;安帝永初二年(108)十二月,广汉塞外参狼羌降,分广汉北部为属国都尉(治阴平,即今文县)。塞外羌即武都参狼羌。阳嘉三年(134)十一月,武都塞上屯羌及外羌攻破屯官,驱掠人畜。屯羌即武都参狼羌。

    东汉时,宕昌之参狼羌自成部落,宕昌为参狼羌酋治所,是其军事、政治中心。1988年和1989年,在宕昌城关先后发现两方铜印,现存于县文化馆。一方是“汉率善羌君”,另一方是“魏率善羌佰长”。“汉率善羌君”为东汉朝廷授封印鉴,“魏率善羌佰长”是曹魏政权所赐印鉴。中原朝廷依其势力大小,授封归顺朝廷的羌酋,或称王,或称侯。“羌君”为宕昌参狼羌酋长称号,“羌佰长”应为之下的部落头目。由此可见,宕昌立国之前,宕昌羌已经形成比较大的部族群落。

    《北史·宕昌传》载:“有梁勤者,世为酋帅,得羌豪心,乃自称王焉。”宕昌羌,梁勤之前世为酋帅,自梁勤始自称为王,这个王必然是宕昌羌王。又曰:“勤孙弥忽,太武初遣子弥黄奉表求内附。太武嘉之,遣使拜弥忽为宕昌王,赐弥黄爵甘松侯。”太武帝始光元年(424),北魏承认其为附属国,始称宕昌国。其辖区域,“自仇池以西,东西千里,席(耤)水以南,南北八百里。地多山阜,人2万金落(户)。”大约今宕昌县以及舟曲、临潭、岷县南部、天水西界和武都北部一带。人口10万。

    宕昌羌人农牧兼营,尤重畜牧。国无法令,俗无文字,又无徭赋,平日里各事生业,不相往来。三年一相传,杀牛羊以祭天。每遇征战,乃相屯聚。国力不强,与南北朝皆结为友好,以求荫护,很少向相邻主动发动战争,也难以抵御其他政权的进攻。奉行了一条“兴内安外”的立国之策,以图在大国的夹缝中求得生存。

    宕昌国传9世12王,历142年。根据《魏书·宕昌传》《北史·宕昌传》《周书·宕昌传》《南史·宕昌传》及《宋书》《梁书》等史记载,宕昌国的活动踪迹可勾画如下:

    424年,梁弥忽由北魏拜为宕昌王。弥忽的事迹史书记载极少。在位时间无考。

    弥忽卒,孙虎子立。宕昌国摄其吐谷浑胁迫,与北魏有短暂中断。吐谷浑为鲜卑族的一支,初活动于青海,后向西向南迁徙,进入今甘肃临夏一带,征服了周围的羌族部落,建立了自己的政权,其疆域包括今临夏、甘南和陇南西部。首领阿柴自称威王,魏拜其为白兰王,属魏藩国。宋亦封浇河公。阿柴死时告诫12个儿子:“单者易折,众则难摧。”其弟继为吐谷浑可汗,曾一度占有南秦(今西和境)及川北之地。吐谷浑势力强大,统摄羌氐地区,以强欺弱。初,宕昌羌向吐谷浑称臣,内附北魏后,吐谷浑心生怨恨,时时想并吞宕昌国。

    虎子卒,弥治立。虎子弟羊子对弥治袭位不满,先奔吐谷浑,吐谷浑遣兵送羊子回宕昌,欲夺弥治位,弥治遣使向北魏求援。北魏献文帝诏令武都镇将宇文生前往救之,击退吐谷浑。

    448年,宕昌王梁瑾葱遣使向北魏内附。457年,宋以辅国将军梁瑾葱为河州刺史、宕昌王。

    461年,宋以宕昌王梁唐子为河州刺史。

    476年,弥治子弥机为宕昌王。477年,武都国杨文度进攻仇池镇并围攻武都,梁弥机遣其二兄率众救武都,击走杨文度。478年,北魏遣鸿胪刘归、谒者张察拜弥机为征南大将军、西戎校尉、梁益二州牧、河南公、宕昌王。479年,南齐进号宕昌王弥机为镇西将军。481年,吐谷浑王度易侯兵伐宕昌,北魏孝文帝下令责之,赐吐谷浑锦彩120匹,喻令将所掠宕昌人口牲畜和财物,一律送还。度易侯奉诏行之。483年,南齐拜弥机为使持节、都督河梁二州军事、镇西将军、东羌校尉、河梁二州刺史、陇西公、宕昌王。

    485年,弥机卒,子弥博立。吐谷浑攻打宕昌,弥博为吐谷浑所逼,东奔仇池。魏仇池镇将穆亮以弥机事魏素厚,不惜灭亡。弥博为人凶悖,为部属所不容,弥机兄子弥承为众所附,穆亮上表请求立弥承为宕昌王,魏主采纳。穆亮遂率骑3万自松潘入,将吐谷浑驱走,立弥承而还。488年,弥承遣使向齐王朝请求赐给军事和技术工艺书籍,齐王朝批复说:“知须军仪等九种,并非所爱,但兵器种甚多,致之未易,内伎不堪涉远。秘阁图书,例不外出。《五经集注》《论语》,今特敕赐王各一部。”492年,北魏散骑常使张礼出使吐谷浑,吐谷浑国王伏连筹对张礼说:“襄者宕昌常自称名,而见谓为大王,今忽称仆,又拘执使人;欲使偏师往问,何如?”宕昌王一向称吐谷浑为大王,处于从属地位,今却作大,欲往讨之。礼曰:“君与宕昌皆为魏藩,比辄兴兵攻之,殊违臣节。离京师之日,宰辅有言,以为君能自称其过,则藩业可保,若其不悛,祸难将至矣。”伏连筹默然。

    493年,魏王朝曰:“夫骏奔入觐,臣下之例程,赐马赐车,君入之恒惠。今诸君蕃胤,皆虑集象趋锵紫庭。贡饷皆毕,言旋无还。各可依秩赐车骑衣马,务令优厚。其武兴、宕昌,各赐锦、缯、纩一千,吐谷浑世子八百,邓至世子虽因缘至都,变宜贲及,可赐三百。”500年,吐谷浑欺凌宕昌等魏藩国,魏宣武帝下诏伏连筹而责之:“梁州表送卿报宕昌书,梁弥邕(宕昌王)与卿并为边附,论其国则邻藩,论其位则同列,而称书为表,名报为旨,有司以国有常刑,殷勤请讨。朕虑险远多虞,轻相拘惑,故宣此意,善自三思。”伏连筹接旨后,呈上表自申辞诚恳至。502年,梁进号宕昌王梁弥邕为镇西将军。后为安西将军。

    505年,北魏封梁弥博为宕昌王。南梁亦封弥博为使持节、都督河凉二州诸军事、安西将军、东羌校尉、河凉二州刺史、陇西公、宕昌王,佩以金章。534年,北魏分裂为东魏、西魏,国势日减,宕昌王弥博投靠吐谷浑。536年,弥博叛魏,西魏遣仪同三司段敬讨之。541年,弥博又举兵反魏,屯兵于赤水城。西魏秦州刺史独孤信讨伐,军未至弥博被部下所杀。弥博子弟拥兵三交谷口,拼力拒守。魏军诡称趋兵稠松岭,乘宕昌兵不防,击溃之。魏兵乘胜追击,直至城下,宕昌羌众皆降。魏以怀柔之策封弥博子梁弥定为宕昌王。

    550年,宕昌国内乱,弥定为其宗人獠甘所袭,奔走西魏,獠甘自立为宕昌王。西魏凉州刺史史宁出击獠甘,破之,獠甘率百骑奔生羌巩廉玉。史宁复纳弥定还位。又击巩廉玉,斩獠甘。565年,弥定反周,北周于洮州置总管府以镇遏之。宕昌羌进攻石门戍,撤破桥道,以绝后援。洮州总管李贤率千骑击之,斩获数百,羌兵败走。宕昌羌又引吐谷浑数千骑,将入西疆,李贤设伏兵阻击,大破之,羌兵遂不敢犯寨。566年,即北周武帝天和元年,北周诏令大将军田弘进攻宕昌,获其25王,拔其76寨,宕昌国遂亡。北周于宕昌置宕州,辖宕昌、甘松二郡。宕昌郡治阳宕即今南阳,领阳宕、和戎2县,甘松郡治怀道即今舟曲峰迭,领怀道县。

    宕昌国败于内乱,国力由此而大大削弱。宕昌国亦败于吐谷浑,在吐谷浑的胁迫诱惑下,不自量力对外发动战争。宕昌国失败的主要原因是反叛北朝,进攻北周,最终被北周所灭。

    宕昌羌立国以来,以北朝为尊主国,一直与魏保持着密切的藩主关系,或朝拜,或进贡。据史书载,建国初,宕昌王弥忽向北魏内附称臣,连年朝贡。448年,梁瑾葱向北魏贡献方物。460年1月,遣使向刘宋贡献方物。8月,又献方物。476年,弥机遣司马利柱奉表向北魏贡方物。477年,遣使向北魏朝贡。又遣使子桥向北魏贡朱沙、雄黄、白石胆各一百斤。485年,遣使向北魏朝贡。弥机死后,北魏遗将击走吐谷浑,扶弥承为宕昌王。弥承感恩戴德,频频向北魏朝贡。488年,三次朝贡。3月,遣使朝贡,6月,又遣使朝贡,9月,再遣使朝贡。489年,宕昌与武兴国遣使向北魏朝贡。490年,两次朝贡。3月,宕昌与武兴、阴平国遣使向北魏进贡。8月,宕昌遣使朝贡。492年,宕昌王弥承亲自朝魏王于京师,因不懂礼仪,行为粗野鲁莽,魏王以车骑、戎马、锦彩相赐,授封朝廷官衔。493年,遣使向北魏朝贡。505年,弥博向南梁贡献甘草、当归。这是宕昌当归见于史籍的最早年代。507年2月,遣使向北魏朝贡,7月又贡。511年,遣使向南梁朝贡。512年,又向南梁朝贡。515年,遣使向北魏朝贡。7月又贡。516年2月,向北魏朝贡。8月又贡。517年,宕昌与邓至等国遣使朝魏。518年,遣使朝魏。519年,遣使朝魏。523年,遣使朝魏。561年,遣使朝魏。以周代魏后,遣使向北周贡方物。563年,向北周献生猛兽二,诏放之南山。宕昌国反叛尊主国是自不量力,妄自尊大,自取灭亡是难免的。

    宕昌国灭亡后,宕昌羌有的流入吐谷浑,有的流入党项族。《北史·党项传》曰:“党项羌者,三苗之后也。其种有宕昌、白狼,皆自称弥猴种。”党项族是宕昌羌近邻。居住在青海河曲、甘肃陇南、四川北部山谷地区。据西夏碑文载,党项人自称其发祥地在“大白上国境”。在颂扬祖先的诗歌中有“黔首石城漠水畔,赤脸祖坟白河上”之诗句。“白上”指白龙江及其支流白水江上游,包括今陇南的宕昌、武都、文县等地。唐代党项人被吐蕃所逼,向西、向北迁徙,其中一支拓跋氏部落建立了西夏政权。宕昌羌是党项族的骨干力量。周伟《吐谷浑史》称:西夏政权之梁太后即为宕昌羌后裔。吴天墀《西夏史稿》称:梁太后及其弟国相梁乙理掌握西夏政权较长,梁氏家庭对西夏有重大贡献。1081年,宋朝对西夏发动了规模较大的战役,打败了国相梁乙理10万大军,杀死大将数员,俘虏了梁乙理侄子讫多埋等二十余人,夺得夏国御仓百万石。危急时刻,梁太后采纳一老将建议,收缩战线,诱敌深入,切断宋军粮道,使其不战而自困。又决七级渠水灌宋营,宋军10余万人,逃生者仅13000余人。此次战役,宋军损兵共计40余万。1082年,西夏乘胜攻破宋朝永乐城(今陕西米脂县西),宋将徐禧、李舜举、高永能等战死,士卒役夫死者20万人。宋朝只好与西夏议和。

    经过漫长岁月,留居宕昌的羌人逐渐被汉民族融合,少数融入藏族。今宕昌官鹅、大河坝等地的藏民,仍然保留着古代羌人的宗教信仰,风俗习惯,其服饰既不同于汉人,也不同于藏民。独具羌人特色的房屋建筑,仍在宕昌、舟曲二县大量存在,或为石板房,或为木板房,或为由石板和木板房演进而来的“一把锁”式的四合院楼房建筑。

    南北朝期间,与宕昌国并存的陇南羌国还有邓至国。邓至羌在宕昌羌之南的白水江流域,又称白水羌,居今陇南文县、甘南舟曲和川北南坪等地。其酋帅自称持节、平北将军、西凉州刺史、邓至王。与南北朝皆保持隶属关系。刘宋时向南朝称臣,邓至王像屈躭向南朝遣使贡马。南齐时,邓至王像舒彭被封为持节、平西将军。南梁时,封督西凉州诸军事,号安北将军。506年,像舒彭向南梁献黄耆400斤。北魏孝文帝时,像舒彭遣使内附于魏,魏封为龙骧将军、邓至王。551年,邓至国内部动乱,邓至王檐桁逃入西魏,西魏以兵护送其归国。邓至国共传世11王,历时100余年。

    邓至羌与宕昌羌习俗相同,以农为业,兼及畜牧。其屋宇顶部皆用织嫠牛尾和羖羊毛覆盖,男女都穿裘和用羊毛织成的褐子所做的衣服。没有文字,但上层统治者懂汉语,用汉文。各部首领每三年于王都聚合一次,杀牛宰羊以祭天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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